《馮氏錦囊秘錄》~ 雜症大小合參卷六 (6)
雜症大小合參卷六 (6)
1. 方脈目病合參
《秘要》云，此證非謂稟成近窺之病，乃平昔無病。素能遠視，而忽然不能者也。蓋陽不足，陰有餘，病於火者，故光華不能發越於外，而偎斂近視耳，治之在膽腎，膽腎足則水火通明，神氣宣暢，而精光遠達矣。
夫火之所用為氣，在身為威儀，在目為神光，若從恣色欲，喪其元陽，元陽既備，則云霾陰翳，腎中之陰水，僅足以回光自照，焉能健運精汁，以滋於膽，而使水中之火，速布於空中耶。《靈樞》曰：精脫者，耳聾，氣脫者，目不明，治之當何如？益火之源以消陰翳。又有陽虛不能抗陰者，因飲食失節，勞役過度，脾胃虛弱，下陷於腎肝，濁陰不能下降，清陽不能上升，天明則日月不明，邪害空竅，令人耳目不明。夫五臟六腑之精，皆稟受於脾土，而上貫於目，此精字乃飲食所化之精，非天一之元精也。
脾者，諸陰之首也。目者，血氣之宗也。故脾虛則五臟之精氣皆失所司，不能歸明於目矣。況胃氣下陷於腎肝，名曰重強，相火挾心火而妄行，百脈沸騰，血脈逆上，而目病矣。若兩目暗昏，四肢不怠者，用益氣聰明湯。若兩目緊小，羞明畏日者，或視物無力，肢體倦怠，或手足麻木，乃脾肺氣虛，不能上行也，用神效黃耆湯。若病後，或日晡，或燈下，不能視者，陽虛下陷也，決明夜光丸，或升麻鎮陰湯。
如不知此，而徒以滋陰清涼為事，則苦寒傷胃，中氣愈虛，飲食少而運化遲，氣血不生，精華俱耗，諸陰之首有虧，而欲眼目光明者，鮮矣。
張子和云：目不因火則不病，白輪病赤，火乘肺也。囟輪赤腫，火乘脾也。黑水神光被翳，火乘肝與脾也。赤脈貫目，火自甚也。能治火者，一句可了。但子和一味寒涼治火，不若獨補水以配火，亦一句可了。況目病而有火者，則為浮翳外障，雖腫痛難忍，無害於目也。若病目而無火者，便為冰翳，內障雖無，所苦必致於喪明矣，治目者，豈可專以去火為事耶！譬諸燈燭而無火，則不能濟其光明之用矣。
五輪雖分五臟，實肝腎致病居多，非肝榮不足，暴赤腫疼，即腎水有虧，昏花內障，氣虛則目無精光，血虛則黑睛散大，除初病風熱，應用疏散外，其餘俱宜肝腎二家，滋榮補水為主，久患而陽光不足者，補水之中更兼補陽，陽光一壯，精明乃能昭著。若過用寒涼之藥，浮翳為冰翳，外障成內障矣。
白話文：
《秘要》這本書說，這種眼睛看不清楚的情形，並不是說天生眼睛就不好，也不是因為看東西太近造成的。而是原本眼睛很好，看遠處都沒問題，突然間就看不清楚了。這種情況主要是因為身體的陽氣不足，陰氣卻太過旺盛，病根在於「火」的不足。所以眼睛的光芒無法向外散發，反而會收斂起來，只能看到近處的東西。治療的關鍵在於調理膽和腎，只要膽腎的功能充足，水火就能夠互相協調，神氣運行暢通，眼睛的精華就能夠看得更遠。
人體的「火」是用來產生「氣」的，表現在身體上是威儀，表現在眼睛上就是神采。如果縱慾過度，耗損了元陽之氣，元陽耗盡，就會出現像陰霾一樣遮蔽的狀況。腎臟中的陰水，只能勉強用來維持自身的功能，哪還有多餘的能量來滋養膽，讓水中的火氣能夠快速散佈到全身呢？《靈樞》這本書說：「精氣耗損，就會耳聾；氣血不足，就會眼睛看不清楚。」那應該怎麼治療呢？應該要增強陽氣的來源，來消除陰邪的遮蔽。還有一些人是因為陽氣虛弱，無法抵禦陰氣的侵擾，可能是因為飲食不節制，過度勞累，導致脾胃虛弱，氣機下陷到腎和肝，濁陰無法下降，清陽無法上升，就像天色昏暗，日月無光一樣，邪氣侵入空竅，導致耳朵和眼睛都不清楚。五臟六腑的精華，都是從脾土吸收而來，然後向上輸送給眼睛，這裡說的「精」指的是從飲食中轉化而來的精華，而不是先天就有的元精。
脾，是所有陰氣的源頭。眼睛，是血氣匯聚的地方。所以，脾氣虛弱，就會導致五臟的精氣都失去主導，無法歸於眼睛。再加上胃氣下陷到腎和肝，就叫做「重強」，相火挾帶心火而妄動，全身的脈搏都沸騰起來，氣血逆流向上，眼睛就生病了。如果兩眼昏暗，但四肢沒有倦怠感，可以服用「益氣聰明湯」。如果兩眼緊縮，怕光，或是看東西沒力氣，身體疲倦，或是手腳麻木，那是因為脾肺氣虛，無法向上輸布，可以服用「神效黃耆湯」。如果生病後，或是傍晚、燈光下看不清楚，那是陽氣虛弱下陷的緣故，可以使用「決明夜光丸」或是「升麻鎮陰湯」。
如果不知道這些道理，只是用滋陰清熱的藥物來治療，就會因為苦寒的藥物傷害胃氣，導致中氣更加虛弱，吃不下飯，消化不良，氣血無法生成，精華都被耗盡，陰氣的源頭受損，想要眼睛明亮就很困難了。
張子和說：「眼睛的疾病不是因為火氣過盛，就不會生病。眼白發紅，是因為火邪侵犯肺臟；眼瞼紅腫，是因為火邪侵犯脾臟；黑眼珠被遮蔽，是因為火邪侵犯肝和脾；眼睛裡出現紅色的血絲，是因為火邪太過旺盛。能治療火邪，一句話就說完了。」但是張子和只用寒涼的藥物來治療火邪，不如單獨補充腎水來平衡火氣，一句話也可以說完。況且眼睛有火氣，是屬於表面的翳障，雖然紅腫疼痛，但不會損害眼睛的功能。如果眼睛沒有火氣，就屬於冰翳，是屬於內障，雖然沒有紅腫，但最後一定會導致失明。治療眼睛的疾病，難道可以只用清火的藥物嗎？就像燈燭一樣，沒有火就不能發揮照明的作用了。
眼睛的五輪雖然對應五臟，但其實肝腎的問題佔大多數。不是因為肝血不足，導致眼睛突然紅腫疼痛，就是因為腎水虧虛，導致眼睛昏花內障。氣虛就會導致眼睛無神，血虛就會導致黑眼珠散大。除了初期的風熱，應該使用疏散的藥物之外，其餘的都應該以滋養肝腎、補水為主。如果是久病導致陽氣不足的，在補水的時候更應該兼顧補陽。只要陽氣旺盛，精明就能夠顯現。如果過度使用寒涼的藥物，就會導致浮翳變成冰翳，外障變成內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