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錦囊秘錄》~ 雜症大小合參卷十二 (6)
雜症大小合參卷十二 (6)
1. 人參蛤蚧散
治三年肺氣上喘咳嗽,咯唾膿血,滿面生瘡,遍身黃腫。
蛤蚧(一對,全者,河水浸五宿日,換水洗去腥,酥,炙黃),杏仁(去皮、尖),人參,甘草(炙,各五錢),知母,桑白皮,茯苓,貝母(各三兩),為細末,瓷盆內盛,每日用茶點二錢,神效。
一方
治久嗽肺胃虛損,咽喉枯燥,用此清潤。惟音啞者,不宜服。
人參(一錢),麥冬(二錢),蜜水炒桑皮(一錢五分),薏苡仁(三錢),生甘草(四分),鹽水泡橘紅(六分),白茯苓(一錢二分),鮮百合(七片),北五味子(五粒),用豬肺管一個,煎湯三鍾,去浮沫並管,入藥煎至一鍾,溫和徐徐咽。
白話文:
治療三年來肺氣上喘咳嗽,咳出膿血,滿臉生瘡,全身發黃的症狀,可用蛤蚧、杏仁、人參、甘草、知母、桑白皮、茯苓、貝母各適量,研成細末,每天用茶水沖服兩錢,效果顯著。
另一方則針對久咳導致肺胃虛損,咽喉乾燥的症狀,用人參、麥冬、蜜水炒桑皮、薏苡仁、生甘草、鹽水泡橘紅、白茯苓、鮮百合、北五味子等藥材,用豬肺管煎湯,溫和徐徐飲用,可清潤肺胃。但聲音嘶啞者不宜服用。
2. 方脈喘症合參
喘有寒、有熱、有水病。寒喘遇寒則發,熱喘發於夏,而不發於冬水病者,小便澀,胸膈滿悶,腳微腫是也,更有肺熱,有肺虛,有胃熱,有腎虛,最宜分別。
夫呼吸急促者,謂之喘,喉中有聲響者,謂之哮,然痰盛而喘,則治痰為本,而利氣為標,氣實而喘,則氣反為本,痰反為標,哮喘未發,以扶正為要,已發以攻邪為主,若自少腹下火氣衝於上而喘者,宜補陰以斂之。凡咳不得臥,其脈浮,按之虛而澀者,為陰虛,去死不遠,慎勿下之,下之必死,大宜補陰壯火,火歸則為氣為痰,俱不泛上矣。
苦久病肺虛而發喘者,必少氣而喘,右寸脈微,或虛大無力,宜阿膠、人參、五味補之。新病氣實而喘者,寸脈沉實,痰涎壅盛,呼吸不利,宜桑白皮、苦葶藶瀉之。凡喘正發時無痰,將愈時卻吐痰者,乃痰於生髮之時閉塞不通,故喘甚。當於其時,開其痰路則喘易安也,宜桔梗湯及枳殼、栝蔞、杏仁之類,引出其痰,候痰出喘退,卻調其虛實。
白話文:
喘息的類型與治療
喘息,可以分為寒喘、熱喘、水病喘。寒喘遇冷就發作,熱喘在夏天發作,冬天則不發作。水病喘症狀是小便澀滯,胸膈滿悶,腳部輕微腫脹。
此外,喘息還可能由肺熱、肺虛、胃熱、腎虛引起,需分別診治。
呼吸急促稱為喘,喉嚨有聲響稱為哮。痰多而喘,應以祛痰為根本,輔以疏通氣道。氣盛而喘,則應以調氣為根本,痰為輔助。哮喘未發作時,應以扶正固本為主;發作時,則應以攻邪治病為主。若因少腹下火氣上衝而引發喘息,應以補陰斂火為治。
咳嗽不能平躺,脈象浮而虛澀,這是陰虛之症,離死亡不遠,不可輕易使用瀉下之法,否則必死無疑。應以補陰壯火為要,火氣歸位,則氣和痰都無法上逆。
長期患病導致肺虛而發作喘息,必會氣短喘息,右寸脈微弱或虛大無力,宜用阿膠、人參、五味子等藥物補益。新發喘息而氣盛者,寸脈沉實,痰涎壅塞,呼吸不暢,宜用桑白皮、苦葶藶等藥物瀉下。
喘息發作時沒有痰,快要痊癒時卻吐痰,是因為痰在生髮時阻塞不通,所以喘息嚴重。應當及時疏通痰路,喘息就會減輕,可以用桔梗湯及枳殼、栝蔞、杏仁等藥物引出痰液。待痰吐出喘息消退後,再根據虛實情況調養。
喘者,張口抬肩者是也。短氣者,呼吸雖數,而不能相續,似喘而不搖肩,似呻吟而無痛者是也。戴復庵曰:短乏者,下氣不接,上呼不來,語言無力,宜補虛,四桂飲木香減半,加山藥、黃耆各一錢。東垣曰:胸滿少氣短氣者,肺主氣,氣不足乃爾氣短,小便利者,四君子湯去茯苓加黃耆。
更曰,少氣短氣,治法各異。夫短氣有虛有實,治法有補有瀉,故曰,短氣有屬飲,脈必弦滑,宜苓朮甘桂之類滲之,或從小便中去之,一屬氣虛,脈必不足,若少氣則純屬不足也。治惟有補而已,中年人病後,氣促痰嗽,腿足冷腫,腰骨大痛,面目浮腫,太陽作痛,悉屬命門火衰,陽虛之候,用八味丸料佳。若作痰治立危。
白話文:
喘,就是張著嘴巴,抬著肩膀的樣子。短氣,指的是呼吸雖然急促,但不能連貫,看起來像喘但沒有搖肩膀,像呻吟但沒有疼痛。戴復庵說:短氣乏力的人,氣息往下沉,呼不上來,說話沒力氣,應該補虛,用四桂飲減少一半,再加入山藥、黃耆各一錢。東垣說:胸口悶脹,氣短,這是因為肺主氣,氣不足就容易氣短,小便量少的人,可以服用四君子湯,去掉茯苓,再加黃耆。
此外,少氣短氣的治療方法各不相同。短氣有虛有實,治療方法有補有瀉。所以說,短氣有屬於水濕的,脈象必然弦滑,可以用苓朮甘桂之類的藥物來滲利,或者從小便中排出。還有一種屬於氣虛的,脈象必然虛弱,如果少氣就是純粹的氣虛。治療只能補氣。中年人病後,氣喘痰咳,腿腳冰冷腫脹,腰骨劇痛,面部浮腫,太陽穴疼痛,都是命門火衰,陽虛的表現,可以用八味丸治療。如果只治痰,就會很危險。
婦人產後喘,乃急症極危多死,此名孤陽絕陰,因所下過多,榮血暴竭,衛氣無依,獨聚肺中,故令喘促,喉中氣急也,宜濃煎獨參湯,或大料芎歸湯。若惡露不快散血停凝,上熏於肺,亦今喘急者,但云惡露,而喘自定。
《經》曰:諸逆衝上,皆屬於火。華佗云:肺氣盛為喘。《活人書》云:氣有餘則喘。後代集症類方,不過遵此而已。獨海藏云:氣盛當作氣衰,有餘當認作不足,肺氣果盛與有餘,則清肅下行,豈復為喘?以其火爍俱陰,衰與不足而為喘焉,所言盛與有餘者,非肺之氣也,肺中之火也。海藏之辨。
白話文:
婦人生產後喘不過氣,這是非常危急的急症,死亡率很高,稱為「孤陽絕陰」。原因是生產時失血過多,導致血液虧虛,衛氣無依,獨自聚集在肺部,所以才喘不過氣,喉嚨裡也覺得氣急。治療應服用濃煎的獨參湯,或大料芎歸湯。如果惡露排不乾淨,血塊積聚在體內,向上熏蒸肺部,也會造成喘不過氣。但只要惡露排乾淨,喘息就會自然停止。
古書中記載:「諸逆衝上,皆屬於火。」華佗說:「肺氣盛則喘。」《活人書》也說:「氣有餘則喘。」後世許多醫書都遵循這些觀點。但海藏認為,氣盛應該理解為氣衰,氣有餘應該理解為氣不足。如果肺氣真的充盈旺盛,那麼應該清肅下行,怎麼會喘呢?其實是肺中的火氣過盛,導致陰氣衰弱不足,才造成喘息。古人所說的「氣盛」和「氣有餘」,並不是指肺氣本身,而是指肺中的火氣。海藏的這個觀點很有道理。
發千古之精奧,惜乎啟其端,未竟其火之所由來,夫火之有餘,水之不足也。陽之有餘,陰之不足也。凡諸逆沖之火,皆下焦衝任相火,出於肝腎者也。腎水虛衰,相火偏勝,壯火食氣,銷爍肺金,烏得而不喘焉?丹溪云:喘有陰虛,自小腹下引起而上,宜四物湯加青黛、竹瀝、陳皮入童便煎服。如挾痰喘者,四物加枳殼、半夏,補陰以化痰。
夫謂陰虛發喘,丹溪亦發前人之未發,但如此治法,實流弊於後人,蓋陰虛者,腎中之真陰虛也,豈四物湯陰血之謂乎?其火起者,下焦龍雷之火也,豈寒涼所能降乎?其間有有痰,有無痰者。有痰者,水挾木火而上也,豈竹瀝,枳半之能化乎?須用六味地黃,加麥冬五味大劑煎飲,以壯水之主,則水升火降而喘自定矣。蓋綠陰水虛,故有火,有火則有痰,有痰則咳嗽,咳嗽之甚則喘耳。
白話文:
古人精妙的醫學知識,可惜只揭示了喘息病症的冰山一角,未曾說明火氣的真正來源。其實,火氣過盛,是因水份不足;陽氣過盛,是因陰氣不足。凡是逆衝上行的火氣,都源自下焦衝任的相火,由肝腎所生。若腎水虛衰,相火偏盛,强烈的火氣消耗津液,灼傷肺金,怎能不喘呢?丹溪翁說,陰虛引起的喘息,從小腹下部向上蔓延,可以用四物湯加入青黛、竹瀝、陳皮,再用童便煎服。如果有痰喘,則在四物湯中加枳殼、半夏,以補陰化痰。
然而,所謂陰虛發喘,丹溪翁也開創了前人未曾提到的治療方法,但這種療法卻給後人帶來弊端。因為陰虛指的是腎臟的真陰不足,豈是四物湯能補血就能解決的?而火氣的來源是下焦的龍雷之火,豈是寒涼之物就能降伏的?其中有帶痰和不帶痰的喘息,有痰的喘息是水氣裹挟木火向上造成的,竹瀝、枳殼、半夏又怎能化解呢?應該用六味地黃湯加入麥冬、五味子等藥物,以滋補腎水,使水氣上升,火氣下降,喘息自然會消退。總而言之,綠陰水虛,才會產生火氣,有火氣就會有痰,有痰就會咳嗽,咳嗽嚴重就會喘息。
夫呼隨陽出,吸隨陰入,一升一降,陰陽乃和,苟有乘戾,則氣上不行,升而不降,否塞膈中,氣道奔迫,乃喘急而有聲也。故《經》曰:不得臥而息有音者,是陽明之逆也。又曰:起居如故,而息有音者。此肺之絡脈逆也。然又有一等似火非火,似喘非喘。《經》曰:少陰所謂嘔咳上氣喘者,陰氣在下,陽氣在上,諸陽氣浮,無所依歸,故上氣喘也。乃真元耗損,喘出於腎氣之上奔,其人平日若無病,但覺氣喘,非氣喘也,乃氣不歸元也。
視其外症,四肢厥逆,而赤煩燥,惡熱似火,非火也。乃命門真元之火離其宮而不歸也,察其脈兩寸雖浮大而數,兩尺微而無力,或似有而無為辨耳,不知者,以其有火也,少用涼藥以清之,以其喘急難禁也,佐以四磨之類以寬之。下咽之後,似覺稍快,少頃依然,豈知寬一分更耗一分,甚有見其稍快,誤認藥力欠到,倍進寒涼快氣之劑,立見其斃矣。
白話文:
呼吸應該隨著陽氣升起而呼出,隨著陰氣下降而吸入,一升一降,陰陽才能平衡。如果出現異常,氣就無法上升,升而不降,就會堵塞在膈膜,氣道阻塞,就會喘急並且有聲音。因此《經》上說:「不得臥而息有音者,是陽明之逆也。」又說:「起居如故,而息有音者,此肺之絡脈逆也。」但還有一種情況,像是喘但又不完全是喘。《經》上說:「少陰所謂嘔咳上氣喘者,陰氣在下,陽氣在上,諸陽氣浮,無所依歸,故上氣喘也。」這是由於真元耗損,喘息是由腎氣向上奔涌而引起的。這種人平常看似沒病,只是覺得喘,但其實不是真正的喘,而是氣不歸元。
觀察其外在症狀,四肢冰冷,但卻口渴燥熱,害怕熱像是有火一樣,但卻不是真正的火。這是由於命門真元之火離開了它的位置,沒有歸位。診脈時,兩寸脈浮大而數,兩尺脈微弱无力,或者看似有脈,但卻虛無缥缈,很難辨別。不懂的人,以為是火氣,就用涼藥來清熱,因為喘急難耐,又用四磨類的藥物来缓解。服藥後,看似稍稍緩解,但一會兒又會恢復原狀,殊不知這樣只會更加消耗元氣。甚至有些人見其稍稍緩解,就误以为藥力不夠,加倍服用寒涼快氣的藥物,結果直接導致病人死亡。
蓋陰虛至喘,去死不遠,幸幾希一線,牽帶命門,尚爾留連,善治者、能求其緒而接助真元、裨其返本歸原、或可回生,然亦不可峻驟也。且先以八味丸、安腎丸、養正丹之類,煎人參生脈散送下,覺氣若稍定,然後以大劑參耆補劑,加破故紙、阿膠、朱膝之類,以鎮於下,又以八味丸加河車為丸,日夜遇飢吞服方可。然尤須遠房幃,絕色欲,經年積月,方可保全。
不守此禁,終亦必亡而已。聰明男子,當自治未病,毋蹈此危機。
白話文:
陰虛到喘不過氣,離死不遠了,能活下來的機率渺茫,僅靠著微弱的生命力,勉強支撐著。如果治療得當,可以幫助恢復元氣,讓生命得以延續,但不能操之過急。首先,可以用八味丸、安腎丸、養正丹等藥物,搭配人參生脈散煎服,如果感覺氣息稍微平穩,再用大量人參、黃芪等補藥,加上破故紙、阿膠、鹿角膠等藥材,加強滋補。同時,還要服用八味丸加河車製成的丸藥,每天空腹吞服。除此之外,還要遠離房事,戒除情慾,經過長時間的調養才能保全性命。如果不能遵守這些禁忌,最終還是會走向死亡。聰明的男子應該注意預防疾病,不要等到病入膏肓才後悔莫及。
又有一等火鬱之症,六脈俱澀,甚至沉伏,四肢悉寒,甚至厥逆,怫怫促而喘,卻似有餘,而脈不緊數,欲作陰虛而按尺鼓指,此為蓄郁已久,陽氣怫遏不能營運於表,以致身冷脈微,悶亂喘急,當此之時,不可以寒藥下之,又不可以熱藥投之,惟逍遙散加茱連之類,宣散蓄熱,得汗而愈,後仍以六味地黃,養陰和陽方佳。此謂火鬱則發之,木鬱則達之,即《金匱》所云:六脈沉伏,宜發散,則熱退而喘定也。
然喘多不能臥,何也?腎者,水臟,主津液,主臥與喘也。臥則喘者,水氣逆行乘於肺,肺得水而浮,氣不得流通也。
白話文:
還有一種情況是火氣鬱結,導致六脈都沉澀,甚至摸不到脈搏,四肢冰冷,甚至出現手腳冰冷發麻的現象,呼吸急促,好像還有氣力,但脈搏卻不緊不慢,似乎要變成陰虛。這種情況是體內積鬱了很久的火氣,陽氣受阻無法正常運行,導致身體寒冷,脈搏微弱,胸口悶悶的,呼吸急促。這種情況不能用寒涼的藥物治療,也不能用溫熱的藥物治療,只能用逍遙散加茱連等藥物,宣散體內的熱氣,讓患者出汗,才能治癒。之後再用六味地黃丸滋陰補陽,效果最佳。
這就叫做火氣鬱結就需要疏通,木氣鬱結就需要宣泄,就像《金匱要略》中所說:如果六脈沉伏,就要用發散的藥物治療,這樣熱氣就會消退,呼吸也會平穩下來。
但是為什麼很多人喘不過氣來,而且還不能躺著呢?這是因為腎臟是水臟,負責調節津液,也主導著睡眠和呼吸。躺下就喘不過氣,是因為水氣逆流上衝到肺部,肺部被水氣阻礙而浮起來,導致氣息不能流通。
病後產後,一切瘡症,潰後發喘,即是短氣,悉屬氣虛。雖素有痰火,若在年高病久,正氣耗散,若誤作有餘,削伐寒涼,立見傾危,須大劑生脈散,扶接元氣為急,或溫補之,以導氣導火歸原,則為喘為痰,不治而自愈。然喘病因虛而死者,十之九,因實而死者,十之一,蓋實者,攻之即愈無所難也。
虛者,補之,未即見效,轉折進退,良非易也。凡服溫補藥後,縱喜涼飲,而冷水切不可與,蓋咽乾口燥者,因虛火未下,津液未生故耳。若一飲冷水則溫熱藥力全消,毫無所濟,況寒氣一人丹田,龍雷愈為浮越矣。
白話文:
生病或生產後,各種瘡傷、潰瘍癒合後出現喘氣,也就是氣短,都是氣虛所致。雖然有些人本來就有痰火,但如果年紀大、病程長,正氣已經耗散,如果誤以為是實證,用寒涼的藥物去治療,就會立刻危及生命。所以,必須大量服用生脈散,緊急補充元氣,或者用溫補的方法,引導氣機和火氣歸位,那麼喘氣和痰咳就會不治而愈。然而,因為氣虛而導致喘病死亡的佔了九成,因為實證而死亡的只佔一成,因為實證可以通過攻伐治療,很容易治癒。
氣虛則需要補益,效果不一定馬上顯現,需要不斷調整和觀察,並不容易。服用溫補藥物後,即使喜歡喝冷飲,也不能喝冷水,因為口乾舌燥是因為虛火未降,津液未生所致。如果喝冷水,就會消滅溫熱藥物的效力,毫無幫助,而且寒氣會侵入丹田,讓氣機更加浮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