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錦囊秘錄》~ 雜症大小合參卷五 (5)
雜症大小合參卷五 (5)
1. 方脈癲狂合參
按：《內經》言癲而不言癇，古方以癲癇或並言，或言風癇或言風癲，或言癲狂，所指不一。蓋癇病歸於五臟，癲病屬之於心，故今所以風癇另立一門，而癲狂合為一門也。
人生而有癲疾者，《經》曰：病名為胎病，此得之在母腹中時，其母有所大驚，氣上而不下，精氣並居，故令子發為癲疾。以其病在頭巔，故曰癲。治之者，或吐痰而就高越之；或鎮墜痰而從高抑之；或內消其痰邪，使氣不逆；或隨風寒暑濕之法，輕劑發散，上焦部位針灸脈絡，而導其氣，皆可使頭巔脈道流通，孔竅間發，而不致昏眩也。
丹溪曰：癲屬陰，狂屬陽，癲多喜而狂多怒，脈虛者可治，實則死。多因痰結於心胸，治當鎮心神，開痰結。亦有中邪而成此疾，則以治邪法治之。癲者，神不守舍，狂言如有所見，經年不愈，心經有損，是為真病。如心經蓄熱，當清心除熱；如痰迷心竅，當下痰寧志；若癲哭呻吟，為邪所憑，非狂也，燒蠶紙酒水，下方寸匕。卒狂言鬼語，針大拇指甲下即止。
癲疾春治之，入夏自安，宜助心氣之藥。
陽虛陰實則癲，陰虛陽實則狂，宜大吐下除之。又曰：狂為痰火盛實，癲為心血不足，癲多喜笑，尚知畏懼，症屬不足，狂多忿怒，人不能制，症屬有餘，《經》云：諸陽為狂，諸陰為癲。狂病宜大吐下。
《經》云：悲哀動中則傷魂。魂傷則狂妄不精，不精則不正，此悲哀傷魂，而狂當用溫藥補魂之陽，仲景地黃湯之類。又云：喜藥無極則傷魄，魄傷則狂，狂者意不存人，此喜藥傷魄而狂，當用涼藥補魄之陰，即辰砂、鬱金、白礬之類。
狂之為病少臥，少臥則衛獨行陽而不行陰，故陽盛陰虛，治當令昏其神。得睡則衛得入於陰，陰得衛填則不虛，陽無衛助則不盛，故陰陽均平而愈矣。《經》又曰：陽厥強怒，飲以鐵落。（狂怒出於旺肝，屬木，鐵落，金也，以金制木之意。）又曰：奪其食即已。
夫食入於陰，長氣於陽，故奪其食即已，是以古有治陽厥狂怒，罵詈親疏，或哭或歌，六脈舉按無力，身表如木，發則叫呼聲高者，因據《內經》「奪其食即已」之義，故不與之食，乃以大承氣湯下之，得臟腑積穢數升，狂稍寧，數日復發，下如此五七次，行大便數斗，疾瘥身溫脈生良愈，此《內經》奪食法也。然有因心血不足，神無所依，神志先虛，是以神明變亂者，宜補不宜瀉。
癇發於平旦，足少陽；晨朝發者，足厥陰；日中發者，足太陽；黃昏發者，足太陰；夜半發者，足少陰。隨症加入引經藥，均屬痰熱，不必分陰陽，但有虛實之別耳。
癲癇狂，大相徑庭，諸書皆合而不分，殊不知形證皆各異也。夫狂為暴病，癲為久疾，又以大人曰癲，小兒日癇，亦非。癲者，或狂或愚，或歌或笑，或悲或泣，如醉如癡，言語有頭無尾，穢潔不知，積年累月不愈，欲呼為失心風，此屬心血不足，志願不遂者有之。
白話文：
《內經》只提到「癲」而沒有提到「癇」，古時候的醫方有時將癲和癇並稱，有時又稱風癇或風癲，有時則稱癲狂，指稱的疾病並不一致。大致來說，癇病歸屬於五臟的問題，癲病則屬於心臟的問題，所以現在將風癇獨立成一類，而將癲和狂歸為一類。
有些人天生就有癲疾。《內經》說，這種病叫做胎病，是因為母親在懷孕時受到驚嚇，導致氣向上衝而無法下降，精氣停留在頭部，所以讓孩子出生後就發癲疾。這種病因為病在頭頂，所以稱為癲。治療的方法，有的是用催吐的方式把痰排出，讓氣上行；有的是用鎮靜的方式把痰壓下，讓氣下降；有的是用內服藥物消除痰邪，讓氣不逆亂；有的則是根據風寒暑濕的情況，用輕劑發散，或者在上半身部位針灸經絡，引導氣的運行，都可以使頭頂的經脈暢通，孔竅開合正常，而不會昏眩。
朱丹溪認為，癲病屬於陰，狂病屬於陽，癲病多表現為喜歡笑，而狂病多表現為容易發怒，脈象虛弱的還可以治療，脈象強實的就難以治療。癲狂大多是因為痰阻滯在心胸，治療時應當鎮靜心神，疏通痰結。也有因為受到邪氣侵擾而發病的，則應當用祛邪的方法治療。癲病的人，精神恍惚，言語錯亂，好像看到什麼似的，經過一年也無法痊癒，這是心經受到損傷的真病。如果心經有熱，就應該清心除熱；如果痰迷住了心竅，就應該祛痰安神；如果癲病發作時哭叫呻吟，是因為邪氣附身，不是狂病，可以用燒過的蠶紙泡酒送服少許。如果突然狂言鬼語，針刺大拇指指甲下方就能止住。
癲病適合在春天治療，到夏天就會自然好轉，應該服用幫助心氣的藥物。
如果陽氣虛弱而陰氣過盛，就會發癲；如果陰氣虛弱而陽氣過盛，就會發狂，應該用催吐或瀉下的方法來消除病邪。還有一種說法，認為狂病是因為痰火過盛，屬於實證；癲病是因為心血不足，屬於虛證。癲病多表現為喜歡笑，但還知道害怕，症狀屬於不足；狂病多表現為容易發怒，無法自我控制，症狀屬於有餘。《內經》說：陽氣過盛就會發狂，陰氣過盛就會發癲。狂病適合用催吐或瀉下的方法治療。
《內經》說：悲傷過度會損傷魂。魂受到損傷就會胡言亂語，精神不振，行為不正。這種因為悲傷而損傷魂造成的狂病，應該用溫補的藥物來補益魂的陽氣，例如仲景的地黃湯之類的方子。又說：高興過度會損傷魄，魄受到損傷就會發狂，這種狂病的人會精神恍惚，不理會他人。這種因為高興過度而損傷魄造成的狂病，應該用寒涼的藥物來補益魄的陰氣，例如辰砂、鬱金、白礬之類的藥物。
狂病的人通常很少睡覺，很少睡覺會使衛氣只在陽分運行而不在陰分運行，因此導致陽氣過盛而陰氣虛弱，治療時應當使病人昏睡，讓衛氣可以回到陰分，陰氣得到衛氣的補充就不會虛弱，陽氣沒有衛氣的幫助就不會過盛，這樣陰陽就會平衡而痊癒。《內經》又說：陽氣逆亂而發怒，應該給病人服用鐵屑。（狂怒是因為肝氣過旺，肝屬木，鐵屑屬金，可以用金來克制木。）又說：剝奪病人的飲食就可以治癒。
食物進入陰分，可以使陽氣增長，所以剝奪飲食就可以治癒。因此，古代有治療陽氣逆亂導致狂怒，辱罵親人，或者哭或者唱歌，六脈按起來都沒有力氣，身體好像木頭一樣僵硬，發病時叫喊聲音很大的人，根據《內經》「剝奪飲食就可以治癒」的道理，不給病人食物吃，而是用大承氣湯來瀉下，排出腸道內的積穢幾升，狂病就會稍微平靜，幾天後又會復發，像這樣瀉下五七次，排出大便幾斗，疾病就會痊癒，身體溫和，脈象正常，這就是《內經》所說的剝奪飲食的方法。但是，也有因為心血不足，精神沒有寄託，導致神志先虛，從而出現精神錯亂的人，這種情況應該用補益的方法來治療，不適合用瀉下的方法。
癲癇發作的時間與經絡有關：在早晨發作的，與足少陽經有關；在清晨發作的，與足厥陰經有關；在中午發作的，與足太陽經有關；在傍晚發作的，與足太陰經有關；在半夜發作的，與足少陰經有關。可以根據症狀加入引經藥，癲癇病都屬於痰熱，不必區分陰陽，但有虛實的區別。
癲、癇、狂，這三種疾病有很大的不同，很多醫書都將它們混在一起而不加區分，卻不知道它們的症狀表現各不相同。狂病是突然發作的疾病，癲病是長期積累的疾病，也有人認為大人患的叫癲，小孩患的叫癇，這種說法也是不對的。癲病的人，有時會狂躁，有時會痴呆，有時會唱歌，有時會傻笑，有時會悲傷，有時會哭泣，好像醉酒或痴呆一樣，言語顛三倒四，不知道乾淨和骯髒，經過多年也無法痊癒，可以說是一種精神失常的風病，這類疾病多屬於心血不足，志願無法實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