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楚瞻

《馮氏錦囊秘錄》~ 雜症大小合參卷四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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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症大小合參卷四 (14)

1. 錦囊覺後篇

極寒極危之症,即人參之力尚未足以挽之,蓋參性和平,更必兼白朮之補速而有剛性者,方能力散沉寒,追復元陽,況陽虛重在胃也。若不重為托住中氣,則雖有附子追復元陽之力,然未免通達之性,反寓走泄之機。

如修理破房,若不先用大木架托梁棟,而妄將斧鋸穿鑿動搖,能保其房屋不為傾覆,而梁棟不為折裂乎?兼之臟腑沉寒固閉之症,而用溫補之藥,流通其氣者,凡遇身形瘦小之人則小劑煎濃,使可周及。若身形肥大之人,必大劑浩飲,方能遍達,且軀體豐厚,則稟陰氣獨重,非陽藥倍加,不足以勝之。

余治翰苑熊老先生尊翁年七十餘歲,食後受驚,隨即大吐不已,飲食出盡,痰涎繼之,目竄身熱,面赤口張,頭仰手搐,自午至戌,潰汗如雨,急延余診,六脈豁大而空,乃假陽上越也。以人參二兩,炒白朮三兩製附子五錢,五味子二錢,煎濃汁灌服,始乃搐止汗止,熱退身寧。

但昏迷不醒,次日照前方,早晚各進一服,服至三日之外,始乃神清識人,能迸薄粥,繼用十全大補,及人參養榮等湯而安。又有周姓年方五十餘歲,向來心肺之火有餘,而脾腎之陽不足,常發喘症,一發垂危。

適因夏月勞傷發熱,誤用香薷清暑,及六一散、冰水、酷嗜西瓜,以致下焦沉塞,上焦愈熱,煩躁喘急,飲食久廢,其脈乍大乍小,兩尺無根,漸至乍有乍無沉微遲緩,三至一止,時欲脫去,乃延余治。急以人參三兩,白朮四兩,炮姜三錢,五味子二錢,製附子五錢,煎濃汁灌之,服後脈氣少起。

神氣少旺,藥性少過,脫勢便來,隨即照方又服,每日人參用至八兩,白朮用至十兩,附子用至二兩,漸至尺脈有根,始無脫勢,乃大加溫補而痊。觀此,則今人之虛較古更甚,人參之力,較古亦微,可洞見矣。

白話文:

極度寒冷、極度危險的病症,即使人參的力量也不足以挽救。因為人參藥性平和,必須同時搭配白朮這種能快速補氣且帶有剛性的藥材,才能有效驅散沉積的寒氣,恢復身體的陽氣,更何況陽虛的重點在於脾胃。如果不先重視鞏固中氣,即使有附子這種能恢復陽氣的藥材,也難免因為其通達的藥性,反而造成氣機外洩。

就像修理破房子一樣,如果不先用大型木架撐住樑柱,就貿然用斧鋸敲打,怎能保證房子不會倒塌,樑柱不會斷裂呢?加上臟腑沉寒閉塞的病症,如果用溫補的藥來流通氣血,對於體型瘦小的人,就用小劑量濃煎,使其藥力能周遍全身。如果是體型肥胖的人,就必須用大劑量大量飲用,才能使藥力遍達全身,而且軀體豐厚的人,通常陰氣較重,必須加倍使用陽藥,才能戰勝陰邪。

我曾治療翰林院熊老先生的父親,他年過七十,飯後受到驚嚇,隨即不斷嘔吐,把吃下去的東西都吐光,接著吐出痰涎,眼睛亂轉,身體發熱,臉色發紅,嘴巴張開,頭向後仰,手腳抽搐。從中午到傍晚,汗流如雨,急忙請我去診治,發現他的六脈又大又空,這是虛陽上浮的假象。我用人參二兩,炒白朮三兩,製附子五錢,五味子二錢,煎成濃汁灌服,他的抽搐、汗水才停止,體溫也退了,身體也安穩了。

但是他仍然昏迷不醒,第二天早晚各服一劑同樣的藥方,服用到第三天之後,才神智清醒,能認人,並能喝一點稀粥,之後再用十全大補湯、人參養榮湯等藥方調養才康復。另外,有一位姓周的先生,年約五十多歲,向來心肺的火氣偏旺,但脾腎的陽氣不足,經常發作氣喘,每次發作都很危險。

恰逢夏天因勞累而發熱,誤用香薷清暑、六一散,又喝冰水、酷愛吃西瓜,導致下焦氣機沉滯,上焦更加燥熱,煩躁喘急,長期無法進食,脈象時大時小,兩尺脈無力,逐漸變成時有時無,沉微遲緩,三至一止,隨時都可能脫陽,於是請我診治。我急忙用人參三兩,白朮四兩,炮薑三錢,五味子二錢,製附子五錢,煎成濃汁灌服,服藥後脈氣稍微恢復,神氣稍為旺盛,藥效稍過,脫陽的跡象又出現了,隨即照原方再服,每天人參用到八兩,白朮用到十兩,附子用到二兩,漸漸的尺脈才有了根基,脫陽的跡象才消失,於是加大溫補的藥力才痊癒。由此可見,現在的人的虛弱程度比古代更嚴重,而人參的藥力,也比古代減弱了,這是可以清楚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