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錦囊秘錄》~ 雜症大小合參卷六 (10)
雜症大小合參卷六 (10)
1. 外障內障
外障者,有火者也。翳膜浮紅腫痛,非若冰翳陷翳之沉於內也。《經》云:目痛赤脈從上下者,太陽病從下上者,陽明病,從外走內者,少陽病,以其主表,必連眉稜骨痛,或腦項痛,或半邊頭腫,治法宜溫之散之,卯簡要夏枯草散,選奇湯之類。蓋夏枯草稟純陽之氣,可勝濁陰,能散諸郁,補肝血,緩肝火,故治厥陰目痛夜甚者如神耳。至於內障者,無火者也。
在睛里昏暗,與無患之人相似,惟瞳人里有隱隱青白者是也。然無隱隱青白者,亦有之,此真陽已竭於中,而精光方絕於外,惟峻補元陽,或可復明一二。若或遲滯,雖大補無及也。
白話文:
外障就是眼睛有火氣。眼睛表面有紅色薄膜,浮腫疼痛,和冰翳或陷翳沉在眼球内部不同。《經》上說:眼睛疼痛,紅血絲從上到下,是太陽病從下往上發展;紅血絲從外往內,是陽明病;紅血絲從內往外,是少陽病。因為這些病症都影響外在,所以會連帶眉骨疼痛,或者頭後腦勺疼痛,或者半邊頭部腫脹。治療方法應該用溫熱的藥物散寒消腫,比如夏枯草散、選奇湯之類。因為夏枯草秉持純陽之氣,可以克制濁陰,散除鬱結,補肝血,緩解肝火,所以治療厥陰經引起的,夜間加重的眼睛疼痛非常有效。
至於內障,則是眼睛沒有火氣。眼睛裡一片昏暗,像沒有患病的人一樣,只是瞳孔里隱約有青白色。但是,也有一些人沒有青白色,這是因為陽氣已經耗盡,精氣光芒也從外圍消失,只能用強力的補陽藥物,或許能恢復一點視力。如果拖延時間,即使大力補陽也無濟於事。
盡黑睛連目系,屬足厥陰,足太陽手三陰三經,此三經血氣有虧,則邪乘虛入,經脈鬱結從目系而入黑睛,內起翳障,遮蔽瞳神,所謂腦脂不清,流下作翳也。治宜按脈隨經,以疏濁陰,不使上攻,調補真陰,以使內養。如脈緩氣弱者,主以參耆朮草。若妄用消障克削,是速其喪明也。
至於眼科,多用羚羊角,以其入厥陰經最捷,且清肺也。惟翳在黑珠,而有熱者最宜,倘非厥陰經而用之,則猶開門揖盜,陽虛之症,益冰其翳矣。
夫玄府者,乃大氣升降出入之門戶也。眼鼻口舌,皆有神識為用,夫清明者,其神全也。血氣者,人之神,神衰則清明減,而火獨炎上,火與元氣不兩立,火既熾則玄府閉塞,攻耳則瞶,攻目則朦,口鼻舌可類推矣。一人眼目久患,滋陰清涼,久服不效,診之兩手微弱,乃以八珍加麥冬五味子,一月而全愈。
白話文:
眼球黑眼珠與眼系相連,屬於足厥陰經,足太陽經和手三陰經。這三條經脈的氣血不足,就會讓邪氣乘虛而入,經脈阻塞從眼系進入黑眼珠,內部形成翳障,遮蔽瞳孔。這就好像腦中的脂肪不清,流下來形成翳障一樣。治療應該根據脈象,沿著經絡疏通陰氣,避免上攻,調補真陰,讓內部得到滋養。如果脈象緩弱,氣息虛弱,就應該用人參、黃耆、白朮、草藥來治療。如果胡亂使用消散翳障的藥物,反而會加速失明。
眼科常用羚羊角,因為它能快速進入厥陰經,還能清肺。特別適合治療黑眼珠上的翳障伴有熱症的情況。如果病症不屬於厥陰經,就不要用羚羊角,就像開門揖盜一樣。對於陽虛的病症,使用羚羊角就如同往冰上加冰。
玄府是人體氣息升降出入的門戶。眼、鼻、口、舌都有神識作用,清明代表著神識完整。血氣是人的神,神衰弱就會影響清明,而火氣就會獨自向上炎燒。火氣和元氣不能共存,火氣旺盛就會阻塞玄府,攻擊耳朵就會耳聾,攻擊眼睛就會眼矇,口鼻舌頭也是如此。如果一個人眼目長期患病,滋陰清涼的藥物長期服用沒有效果,檢查發現兩手力量虛弱,就可以使用八珍湯加上麥冬、五味子,一個月就能痊癒。
要知飲食不運,腸胃枯澀,發落皮皺,噎膈淋閉,目昏耳聾,悉由氣液,血脈有虧,不能升降出入,於是濁火炎上,而亂其神明,百病皆然,豈止耳目。若徒用四物,脾胃轉傷化源之機一絕,血氣生髮無由。如樹木根本壯實,而後華葉蕃茂。血者,木之津液也。神光者,木之華葉也。
脾胃者,木之根本也。可不重歟。
丹溪曰:諸經脈絡,皆走於面,而行空竅,其清氣散於目而為精,走於耳而為聽。若心事煩冗,飲食失節,脾胃氣虧,心火太甚,百脈沸騰,邪害空竅,而失明矣。況脾為諸陰之首,目為血脈之宗,脾虛則五臟之精華皆為失所,不理脾胃,養神血,乃治標而不治本也。《薛氏醫案》載張給事目赤不明,服祛風散熱藥,反畏明重聽,脈大而虛,此因勞心過度,飲食失節,以補中益氣,加伏神、棗仁、山藥、山茱、五味頓愈。又勞役復甚,用十全大補,加前藥而痊。
白話文:
想要了解飲食失調,導致腸胃乾燥粗糙,頭髮脫落,皮膚皺紋,吞嚥困難,小便閉塞,眼睛昏花,耳朵失聰,這些症狀都是因為氣血不足,無法正常運作,導致濁氣上炎,影響神志,各種疾病都可能發生,絕不僅僅是耳目失靈而已。如果只用四物湯,會傷害脾胃,切斷化生氣血的根源,導致血氣無法生成。就像樹木要先根基牢固,才能枝葉繁茂。血液就如同樹木的汁液,神光就如同樹木的枝葉,脾胃就是樹木的根基,所以不可輕忽。
丹溪先生說:所有經脈都通往臉部,並穿行於身體的空竅,清氣散發到眼睛,形成視力;流入耳朵,形成聽力。如果思慮過度,飲食無度,脾胃虛弱,心火過盛,導致百脈沸騰,邪氣侵害空竅,就會失明。更何況脾臟是所有陰氣的根本,眼睛是血脈的匯聚之處,脾虛則五臟的精華都無法得到滋養,不調理脾胃,滋養神血,只治標不治本。《薛氏醫案》記載張給事眼睛發紅看不清,服用祛風散熱藥物後,反而畏光,聽力下降,脈象浮大而虛弱。這是因為他勞心過度,飲食不節,所以用補中益氣湯,加上茯神、棗仁、山藥、山茱萸、五味子,病症很快就治癒了。後來他又因勞累過度,就用十全大補湯,加入之前用過的藥物,最終痊癒。
一少年酒色過度,兩目腫痛,兩尺洪大,以六味丸料加麥冬五味,數劑頓明。此皆治本而不顧標,所以為效最捷。若兼以眼藥,則徒事虛文,既無專功,便無實效矣。
卒然目無精光者,此湯氣大虛也。丹溪曾治一人,目忽不見,他無所苦,急煎人參膏與之服,二日方見。一人予以磁石藥,服之即死。
《醫余錄》云:有患赤眼腹痛脾虛,不能飲食,肝脈盛,脾脈弱、用涼藥治肝,則脾愈虛,用暖藥治脾則肝愈盛,但於溫平藥中倍加肉桂,殺肝而益脾,一治兩得矣。
一人生平好飲熱酒,忽目盲脈澀,此因熱酒所傷,胃中汙濁之血,凝滯於內,阻隔清陽之氣,不能歸明於目也。丹溪以蘇木作湯,調人參末與之,服二日,鼻及手掌皆紫黑,此病退而滯血已行,乃與四物加蘇木、桃仁、紅花、陳皮,煎調人參末,服數日而愈。此丹溪以血蓄於中,則沖和胃氣傷矣。
白話文:
有個年輕人縱欲過度,導致眼睛腫痛,身體浮腫,醫生用六味丸再加上麥冬等藥材,服下幾劑後眼睛就恢復明亮了。這種做法是治本不顧標,所以效果最快。如果還要加上眼藥,就只是徒勞無功,既沒有專門功效,也沒有實際效果。
突然眼睛沒有神采,這是因為身體元氣大虛。丹溪曾經治療一個人,眼睛突然失明,其他方面沒有任何痛苦,就急急忙忙煎了人參膏給他服用,兩天後視力就恢復了。另一個人給他吃了磁石藥,結果服用後就去世了。
《醫余錄》記載:有人患有紅眼、腹痛、脾虛,不能飲食,肝脈盛,脾脈弱,用涼藥治療肝臟,脾臟就會更虛弱,用溫藥治療脾臟,肝臟就會更旺盛。只有在溫平的藥物中加入更多肉桂,才能殺肝益脾,一舉兩得。
一個人平時喜歡喝熱酒,突然眼睛失明,脈搏澀滯,這是因為熱酒傷了身體,胃中污濁的血液凝滯在裡面,阻礙了清陽之氣,導致不能回到眼睛,讓眼睛恢復明亮。丹溪用蘇木熬湯,加入人參粉給他服用,服用了兩天,鼻子和手掌都變成了紫黑色,病症退去,瘀血也開始流動,於是就用四物湯加入蘇木、桃仁、紅花、陳皮,煎好後調入人參粉,服用了幾天就痊癒了。丹溪認為,血液積存在體內,就會衝擊和損傷胃氣。
故消瘀藥中,佐以人參,則胃氣得以行,蓄血因之下,滯既去而無氣無傷,眼目自著光明之用矣。
凡目忽不明者,皆為陽虛氣脫,宜用補氣之藥,追回者也。然有臥濕冒濕而得之者,又宜於溫補劑中,加以白朮、茯苓燥濕之味。若視歧者,精散也。腎膽之汁不足,心肝之火獨炎,則陽光失其倚,而神水不能斂重,則瞳神散大也。
患目昏者,不拘時候,靜坐閉息,以兩目輪左轉七遍,右轉七遍,緊閉少時,忽大睜開,久行勿閉,則鬱火濁陰運出,清陽精氣獨光。
治翳當辨其起自何經?及翳形何色?各加引經藥。如東垣治一婦,綠色自下而上,知其陽明來也。但綠非五臟正色,殆肺腎相合而為病也。乃就書家以墨調膩粉合成色,諦視之與翳同,則肺腎為病無疑矣。乃以瀉肺腎之邪為君,以陽明藥為使,服之甚效。他日復病者三,其所從來之經,與翳色各異、因思必經脈不調,以致目病不已,詢之果然,遂用養血滋陰藥作丸服之,而永不發,觀此則辨色分經,詎可忽哉!
白話文:
因此,治療瘀血的藥物中,加入人參,就能使胃氣運行,積聚的瘀血因此得以下降,阻塞去除後也不會有氣虛和損傷,眼睛自然就能恢復光明。
凡是眼睛突然看不清的,都是因為陽氣虛弱、精氣外泄,應該使用補氣藥物,將流失的精氣補回來。然而,有些人是因為睡覺或外出時受了潮濕的侵襲而導致眼睛失明,這時就應該在溫補的藥方中,加入白朮、茯苓等燥濕的藥物。如果視力模糊,那是因為精氣散亂。腎臟和膽囊的精液不足,心臟和肝臟的火氣獨自旺盛,陽光失去依託,神水無法收斂凝重,就會導致瞳孔散大。
患有眼睛昏花的人,不論時間,都可以靜坐閉氣,用雙眼輪流向左轉七圈,向右轉七圈,緊閉片刻後,突然睜大眼睛,長時間不要閉眼,這樣就能將鬱積的火氣和濁陰之氣運出體外,使清陽精氣獨自發光。
治療眼翳要辨別它是由哪條經脈引起的,以及眼翳的形狀和顏色是什麼,然後根據情況加入引經藥物。比如東垣先生曾經治療一位婦女,她的眼翳是綠色的,從下往上發展,就知道這是陽明經引起的。但綠色不是五臟的正常顏色,很可能是肺經和腎經共同導致的疾病。於是,他就用墨汁調和膩粉,混合成與眼翳相同的顏色,仔細觀察,確認是肺經和腎經引起的病變。然後,他就用瀉肺腎之邪的藥物為主藥,用陽明經的藥物為輔藥,病人服藥後效果很好。後來,這位婦女又患了三次眼病,每次眼翳的來源經脈和顏色都不同。東垣先生思考後認為一定是經脈失調,才導致眼睛不斷生病,詢問病人後果然如此。於是,他就用養血滋陰的藥物製成丸藥給病人服用,從此不再發病。由此可見,辨別顏色和經脈,不可輕忽!
治眼有以三稜針,刺出血而愈者,即《內經》「血宜決之」之義。然必初起血盛而熱者宜之,在太陽陽明二經方可,蓋二經氣血俱多故耳。他經出血,其病轉劇,故曰:刺太陽陽明則目愈明;刺少陽陽明則目愈昏。
東垣治一人,因用豬肉煎餅,與蒜醋同食,復大醉而臥熱坑,次日瞳子散大,視物不真,諸方不應,乃以酒炒芩連,瀉熱為君,歸身生地,養血涼血為臣,五味子酸收瞳神散大,人參、二冬、地骨皮、生甘草、枳殼,苦甘補中,抑氣為佐,柴胡引經為使,服之頓愈。
白話文:
古代醫書記載,用三棱針刺出血治療眼疾,符合《內經》中「血宜決之」的觀點。但這種方法只適用於初期血氣旺盛、發熱的患者,且必須是太陽經或陽明經受影響的病症,因為這兩條經脈氣血都比較多。其他經脈出血,反而會加重病情。所以說,刺太陽經或陽明經,眼睛會更明亮;刺少陽經或陽明經,眼睛反而會更昏暗。
一位名醫曾治療一位患者,此人因為吃了豬肉煎餅配蒜醋,又喝醉酒睡在熱坑裡,隔天瞳孔放大,視力模糊,各種藥方都無效。醫生用酒炒黃芩、黃連清熱為主藥,生地、歸身養血涼血為輔藥,五味子收斂瞳孔,人參、二冬、地骨皮、甘草、枳殼苦甘補中,抑制氣機為佐藥,柴胡引導藥物進入經脈,服藥後病情立刻痊癒。
丹溪治一壯年人,早起忽視物不見,就睡片時,略見而不明,食減倦甚,其脈緩大,重則散而無力,意其中濕所致,詢之果臥濕地半月,乃以白朮為君,黃耆、陳皮為臣,附子為使,十劑而愈。皆治本之神見也。
海藏治一女,及笄而病,目三年紅腫難開,服散風清熱之藥反生翳,從銳眥遮瞳神,右目之翳,從下而上,其脈短而實。潔古曰:短為有積。《經》曰:從內走外者。少陽病;從下上者,陽明病。乃少陽陽明有積滯於中,抑遏臟腑,以致清陽不升,濁陰不降,乃以云積之藥,加黃連、龍膽草,每早化服一丸,一日便下黑血塊,如黑豆大,而甚堅硬,由是翳退目明矣。
白話文:
丹溪醫治一位壯年男子,早晨起床突然看不見東西,就睡了一會兒,稍微能看見一點但看不清楚,食慾減退,非常疲倦,脈象緩慢而有力,用力按下去則散開無力。他認為這是濕氣造成的,詢問後得知病人果然在潮濕的地方睡了半個月。於是用白朮為主藥,黃耆、陳皮為輔藥,附子為引藥,服藥十劑就痊癒了。這都是治療病根的妙法。
海藏醫治一位女子,年滿十八歲就生病了,眼睛三年來紅腫難以睜開,服用散風清熱的藥反而生了翳膜,從眼角遮住瞳孔,右眼的翳膜從下往上生長,脈象短促而有力。潔古說:「脈象短促代表有積聚。」《經》書上說:「從內向外發病的屬於少陽病;從下往上發病的屬於陽明病。」所以這個病人應該是少陽陽明經脈有積滯在體內,阻塞了臟腑,導致清陽之氣不能上升,濁陰之氣不能下降。於是用治療積聚的藥物,加入黃連、龍膽草,每天早上服用一丸,第一天就排出黑色的血塊,像黑豆那麼大,而且非常堅硬,由此翳膜退去,眼睛就明亮了。
《夏子益奇疾方》云:目睛忽垂至鼻,如黑角塞,痛不可忍,或時時大便血出痛,名曰肝脹。羌活一味煎汁,服數盞目愈。
白話文:
《夏子益奇疾方》提到:眼睛突然下垂到鼻子,看起來像黑色的角質堵塞物,疼痛難忍,有時還會出現大便帶血且疼痛的情況,這被稱爲肝脹。使用羌活一味煎煮成汁液,服用幾杯後眼睛就會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