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三字經》~ 卷之一 (3)
卷之一 (3)
1. 咳嗽第四
氣上嗆,咳嗽生,《內經》云:五臟六腑皆令人咳,不獨肺也。然肺為氣之市,諸氣上逆於肺,則嗆而咳。是咳嗽不止於肺而亦不離於肺也。
白話文:
如果氣往上方衝,就會引起咳嗽。《內經》中說:五臟六腑都會引起咳嗽,不只是肺部。不過,肺部是氣的匯聚之地,當各種氣向上衝入肺部,就會導致嗆咳。因此,咳嗽不僅限於肺部,但也與肺部有關。
肺最重,胃非輕,《內經》雖分五臟諸咳,而所尤重者,在聚於胃關於肺六字。蓋胃中水穀之氣,不能如霧上蒸於肺,而轉溉諸臟,只是留積於胃中,隨熱氣而化為痰,隨寒氣而化為飲。胃中既為痰飲所滯,則輸肺之氣亦必不清,而為諸咳之患矣。
白話文:
在中醫理論中,肺臟的地位最為重要,胃臟也很關鍵。雖然《黃帝內經》將咳嗽區分為五臟咳嗽,但尤為重視胃與肺之間的關係,概括為「聚於胃,關於肺」六個字。
這是因為胃中食物和水分產生的氣,並不能像霧氣一樣上升蒸化到肺部,滋潤各個臟腑,而是停滯在胃部,隨著熱氣轉化為痰,隨著寒氣轉化為飲。胃部受到痰和飲的阻滯,輸送到肺部的氣息就不清澈,就會導致各種咳嗽。
肺如鍾,撞則鳴,肺為臟腑之華蓋,呼之則虛,吸之則滿。只受得本然之正氣,受不得外來之客氣。客氣干之,則嗆而咳矣。亦只受得臟腑之清氣,受不得臟腑之病氣。病氣干之,亦嗆而咳矣。肺體屬金,譬若鍾然,一外一內,皆所以撞之使鳴也。
白話文:
肺部像鐘一樣,受到震動就會發出聲音。肺是人體臟腑的屋頂,呼氣時會變空,吸氣時會變滿。肺部只能容納人體自身的正氣,無法承受外來的客氣。如果客氣侵入,就會導致咳嗽。肺部只能容納臟腑自身的清氣,無法承受臟腑的病氣。如果病氣侵入,也會導致咳嗽。肺部的性質屬於金,就像鐘一樣,外部和內部都必須有東西撞擊才會發出聲音。
風寒入,外撞鳴,經云:微寒微咳。可見咳嗽多因於風寒也。風從皮毛而入於肺,寒從背俞而入於肺,皆主乎外也。後注雖言熱、言濕、言燥,令不自行,亦必假風寒以為之帥也。
癆損積,內撞鳴,癆傷、咳嗽,主乎內也。二者不治,至於咳嗽失音,是金破不鳴矣。
白話文:
當風邪和寒氣侵入身體,會在體外發出聲響。醫書記載:輕微的咳嗽。可見,大多數的咳嗽都由風邪和寒氣引起。風邪從皮膚毛孔進入肺部,寒氣從背後經脈進入肺部,都屬於外邪引起的病症。後續的注釋雖然提到了熱、濕、燥等因素,但這些因素無法自己發病,都需要藉助風邪和寒氣作為驅動力量。
誰治外,六安行,六安煎雖無深義,卻亦平穩。然外感諸咳,當辨風熱、風燥二症。如冬時先傷非節之暖,復加風寒外遏,以致咳嗽、痰結、咽腫、身重、自汗、脈浮者,風熱也,宜萎蕤湯辛潤之劑,切勿辛熱發散。而風燥一症,辨治尤難。蓋燥為秋氣,令不獨行,必假風寒之威,而令乃振,咳乃發也。《內經》只言秋傷於濕,何也?以長夏受濕土鬱蒸之氣,隨秋令收斂,伏於肺胃之間,直待秋深燥令大行,與濕不能相容,至冬而為咳嗽也。此症有肺燥、胃濕兩難分解之勢,唯《千金》麥門冬湯、五味子湯獨得其秘,後人以斂散不分,燥潤雜出棄之,昧之甚也。
誰治內,虛癆程,宜於《虛癆門》擇其對症之方。審是房癆傷精,則補精;審是思郁傷脾,則養神。
白話文:
針對外感,可以服用六安行,雖然效果一般,但較為平穩。然而,如果是外感引起的咳嗽,應區分風熱和風燥兩種病症。
風熱咳嗽: 冬季過度享受溫暖,後遇風寒侵襲,導致咳嗽、痰多稠結、咽喉腫痛、身體沉重、自汗,脈象浮動,這屬於風熱咳嗽,宜服用萎蕤湯等辛潤滋養的藥劑,切勿使用辛熱發散的藥物。
風燥咳嗽: 風燥咳嗽的辨證治療較為困難。風燥為秋氣所致,往往不單獨發病,必須藉助風寒之力才能興起,引起咳嗽。
《內經》只提到秋天會因受濕而出現咳嗽,這是因為長夏時節接受濕土蒸鬱之氣,隨著秋天氣候收斂,這股濕氣潛伏在肺胃之間,等到深秋時節燥氣大作,與濕氣發生衝突,到了冬天就會引發咳嗽。
這種病症既有肺燥,也有胃濕,難以區分。唯有《千金方》中的麥門冬湯和五味子湯獨得治療此症的祕訣。後世醫家因為不能區分寒熱虛實,將滋養乾燥的藥物混用而捨棄這兩個方劑,這種做法實屬糊塗。
挾水氣,小龍平,柯韻伯治咳嗽,不論冬夏,不拘淺深,但是寒嗽,俱用小青龍湯多效。方中驅風散寒,解肌逐水,利肺暖腎,除痰定喘,攘外安內,各盡其妙。蓋以肺家沉寒痼冷,非麻黃大將不能搗其巢穴,群藥安能奏效哉。
白話文:
如果伴有水氣,使用「小龍平」藥方。柯韻伯治療咳嗽,不論冬夏,也不論咳喘輕重,只要是寒性咳嗽,都用小青龍湯,效果很好。這個藥方可以驅散風寒,讓肌肉皮膚舒展,排除水氣,滋養肺部和腎臟,消除痰液和喘息,既能對抗外邪,又能安定內部,發揮各個藥材的功效。這是因為肺部積累的寒氣和冷邪很頑固,如果不使用麻黃這種大將藥材攻破它們的巢穴,其他藥材怎麼能見效呢?
兼鬱火,小柴清,寒熱往來咳嗽者,宜去人參、大棗、生薑,加乾薑、五味治之。
白話文:
合併有鬱火,使用清熱降火的後下清湯,如果寒熱交替出現咳嗽,宜去掉人參、大棗、生薑,加入乾薑、五味子來治療。
姜細味,一齊烹,《金匱》治痰飲咳嗽,不外小青龍湯加減。方中諸味,皆可去取,唯細辛、乾薑、五味不肯輕去。即面熱如醉,加大黃以清胃熱,及加石膏、杏仁之類,總不去此三味,學者不可不深思其故也。徐忠可《金匱辨注》有論。
長沙法,細而精,《金匱》痰飲咳嗽治法,宜熟讀之。
白話文:
生薑辛辣味小,與其他人參等同煮,《金匱要略》用來治療痰飲所引起的咳嗽,一定離不開小青龍湯加減而用。藥方中各種藥味都可以增減,只有細辛、乾薑、五味子不能輕易去掉。即使病人出現面紅發熱如醉酒的徵候,也要增加大黃以清除胃中熱氣,並增加石膏、杏仁一類藥物,總不能去掉這三味藥。學習中醫的人不可不仔細思考其中的道理。徐忠可的《金匱要略辨注》中有相關論述。
2. 瘧疾第五
瘧為病,屬少陽,少陽為半表半裡,邪居其界。入與陰爭則寒,出與陽爭則熱。爭則病作,息則病止,止後其邪仍據於少陽之經。
白話文:
瘧疾是一種疾病,屬於少陽,少陽是一個半表半裡的證候,病邪處於表裡之間。當病邪內侵與陰氣相爭時,就會產生寒證;當病邪外越與陽氣相爭,就會產生熱證。爭鬥時,疾病就會發作,爭鬥停止時,疾病就會緩解。緩解後,病邪仍然潛伏在少陽經中。
寒與熱,若迴翔,寒熱必應期而至。
日一發,亦無傷,邪淺則一日一作,邪深則二日一作。
三日作,勢猖狂,瘧三日一作,時醫名三陰瘧,留連難愈。
白話文:
寒與熱交替出現,就像來回飛舞一樣,寒熱的症狀一定會按照一定的週期出現。
如果每天發作一次,也沒有關係,病情輕的時候會每天發作一次,病情重的時候則每兩天發作一次。
每三天發作一次,病情就比較嚴重了,瘧疾每三天發作一次,這種情況在當時被醫生稱為三陰瘧,很難痊癒。
治之法,小柴方,以小柴胡湯為主。初起,俗忌人參,姑從俗而去之,加青皮一錢。
白話文:
治療此病的方法,以小柴胡湯為主。一開始,民間忌用人參,我們姑且遵循此慣例,去除人參,並加入青皮一錢。
熱偏盛,加清涼,小柴胡湯加知母、花粉、石膏、黃連之類,隨宜擇用。
白話文:
如果熱證較盛,可加入清涼藥物,在小柴胡湯中加入知母、花粉、石膏、黃連等,根據實際情況選擇使用。
寒偏重,加桂姜,加乾薑、桂枝,甚者加附子、肉桂。
白話文:
寒氣較重時,可以加入桂枝、生薑,嚴重時還可以加入附子、肉桂。
邪氣盛,去參良,身熱者,小柴胡湯去人參加桂枝一錢。服後食熱粥,溫覆取微汗。
白話文:
邪氣旺盛,應該用人參調理,身體發熱的,可以服用小柴胡湯,去掉人參,加入一錢桂枝。服後食用熱粥,溫暖蓋好,等待出微汗。
常山入,力倍強,小柴胡湯加常山二三錢。俗云邪未淨不可用常山以截之。不知常山非截邪之品,乃驅邪外出之品。仲景用其苗,名曰蜀漆。
白話文:
加入常山後,藥效會大幅增強。小柴胡湯加兩三錢的常山。俗話說,邪氣還沒清除乾淨時,不能用常山截斷邪氣。其實並非如此,常山並非截斷邪氣的藥品,而是將邪氣驅趕出體外的藥品。仲景使用的常山苗,稱作蜀漆。
大虛者,獨參湯,虛人久瘧不愈,以人參一兩、生薑五錢,水煎,五更服極效。貧者,以白朮一兩代之,熱多者以當歸代之。
單寒牝,理中匡,單寒無熱名曰牝瘧,宜附子理中湯加柴胡治之。
白話文:
虛症嚴重者,獨參湯
身體極度虛弱的人,長期瘧疾不癒,可用人參一兩、生薑五錢,加水煎煮,於凌晨五點時服用,效果極佳。
貧窮的人,可用白朮一兩代替人參。如果體質偏熱,則可用當歸代替人參。
單熱癉,白虎詳,單熱無寒,名曰:癉瘧;或先熱後寒,名曰:熱瘧,俱宜以白虎湯,加桂枝治之。時醫以六味湯加柴胡、芍藥治之。
法外法,辨微茫,以上皆前醫之成法。更法外有法,不可不辨而治之。
白話文:
單發的高熱,詳細使用白虎湯治療。單純發熱沒有寒證,稱為癉熱;或先發熱後發寒,稱為熱瘧,都應該用白虎湯加入肉桂枝治療。現在的醫生常使用六味湯加上柴胡、芍藥進行治療。
消陰翳,制陽光,熱之不熱,是無火也;益火之源,以消陰翳。寒之不寒,是無水也;壯水之主,以制陽光。
白話文:
去除陰邪,壓制陽氣過盛。如果感覺不熱,是沒有火的症狀;因此要滋補火之來源,以去除陰邪。感覺不冷,是沒有水的症狀;因此要增強水之主導,以壓制陽氣過盛。
太僕注,慎勿忘,王太僕消陰制陽等注,千古不刊之論。趙養葵遵之,以八味丸益火之源,六味丸壯水之主,久瘧多以此法收功。
白話文:
《太僕注》中說,千萬不要忘記這個道理。王太僕提倡消陰制陽的治法,這是一個千古不變的定論。趙養葵遵守這個原則,用八味丸來增強火氣的來源,用六味丸來補益水氣的主宰,因此治療久瘧多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