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三字經》~ 卷之一 (1)
卷之一 (1)
1. 醫學源流第一
醫之始,本岐黃,黃,黃帝也;岐,岐伯也。君臣問答,以明經絡、臟腑、運氣、治療之原,所以為醫之祖。雖《神農本經》在黃帝之前,而神明用藥之理,仍始於《內經》也。
白話文:
醫學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岐黃。黃,指的是黃帝;岐,是指岐伯。黃帝和岐伯問答對談,闡明經絡、臟腑、氣血運行的原理以及疾病的治療方法,奠定了醫學的基礎。儘管《神農本草經》成書於黃帝之前,但是關於藥理運用和治療疾病原理,還是始於《黃帝內經》。
靈樞作,素問詳,《靈樞》九卷、《素問》九卷,通謂之《內經》,《漢書·藝文志》載《黃帝內經十八篇》是也。醫門此書,即業儒之五經也。
白話文:
《靈樞》和《素問》很詳盡。《靈樞》和《素問》各九卷,合稱《內經》,《漢書·藝文志》記載的《黃帝內經十八篇》就是指這兩本書。醫學名著中的這兩本書,就像儒家經典中的五經一樣重要。
難經出,更洋洋,洋洋,盛大也。《難經》八十一章,多闡發《內經》之旨,以補《內經》所未言,即間有與《內經》不合者,其時去古未遠,別有考據也。秦越人,號扁鵲,戰國人,著《難經》。
越漢季,有南陽,張機,字仲景,居南陽,官長沙,東漢人也。著《傷寒雜病論》《金匱玉函經》。
白話文:
《難經》一書的內容非常豐富。它共分81章,大多闡述了《內經》的要旨,補充了《內經》中沒有提到的內容。雖然偶爾與《內經》有不一致的地方,但當時離古代不遠,有其他考據的方式。秦越人,號稱扁鵲,是戰國時期的人,著有《難經》。
六經辨,聖道彰,《內經》詳於針灸,至伊尹有湯液治病之法,扁鵲、倉公因之。仲師出而雜病傷寒專以方藥為治,其方俱原本於神農、黃帝相傳之經方,而集其大成。
白話文:
《內經》中記載著詳盡的針灸知識。到了伊尹時代,人們開始用湯液來治療疾病,扁鵲和倉公等人沿用了這種方法。
到了仲景時代,他專門治療雜病和傷寒,並以中藥方劑治病。這些方劑都源自神農和黃帝相傳的經方,仲景將其集大成。
傷寒著,金匱藏,王肯堂謂《傷寒論》義理如神龍出沒,首尾相顧,鱗甲森然。金匱玉函,示寶貴秘藏之意也。其方非南陽所自造,乃上古聖人所傳之方,所謂經方是也。其藥悉本於《神農本經》。非此方不能治此病,非此藥不能成此方,所投必效,如桴鼓之相應。
垂方法,立津梁,仲師,醫中之聖人也。儒者不能捨至聖之書而求道,醫者豈能外仲師之書以治療。
白話文:
「傷寒論」這本書如同珍貴寶庫,王肯堂稱讚它的內容深奧精妙,就像神龍時隱時現,前後呼應,條理森嚴。而「金匱要略」則意味著它傳承著寶貴的祕方。「金匱」中的方劑並非張仲景所創,而是來自於上古聖人,這些方劑被稱為「經方」。這些方劑的藥材都出自《神農本草經》。只有這些方劑才能治療特定的疾病,只有這些藥材才能構成這些方劑。使用這些方劑一定會見效,就像擊鼓後立刻發出的聲音一樣。
李唐後,有千金,唐·孫思邈,華原人,隱居太白山。著《千金方》《千金翼方》各三十卷。宋仁宗命高保衡、林億校正,後列《禁經》二卷。今本分為九十三卷。較《金匱》雖有浮泛偏雜之處,而用意之奇,用藥之巧,亦自成一家。
白話文:
唐朝李唐以降,有《千金方》,作者是唐朝的孫思邈,字嗣真,華原人,隱居在太白山。他寫了《千金方》和《千金翼方》,各三十卷。宋仁宗命令高保衡、林億校訂,後來又增加了《禁經》兩卷。現在我們看到的《千金方》有九十三卷。雖然和《金匱要略》相比,《千金方》比較雜亂,不夠精煉,但是它立意新穎,用藥巧妙,也自成一派。
外臺繼,重醫林,唐·王燾著《外臺秘要》四十卷,分一千一百四門,論宗巢氏,方多秘傳,為醫門之類書。
後作者,漸浸淫,等而下之,不足觀也已。
紅紫色,鄭衛音,間色亂正,靡音忘倦。
白話文:
唐代王燾所著的《外臺祕要》,共四十卷,分為一千一百四門。這部書論述了宗巢氏的醫學理論,包含許多祕傳處方,是一部醫學類似的書籍。
迨東垣,重脾胃,金·李杲,字明之,號東垣老人。生於世宗大定二十年,金亡入元,十七年乃終,年七十二,舊本亦題元人。作《脾胃論》《辨惑論》《蘭室秘藏》。後人附以諸家合刻,有《東垣十書》傳世。
白話文:
到了東垣李杲時代,特別重視脾胃調理。金朝李杲,字明之,號東垣老人。出生於金世宗大定二十年,金朝滅亡後歸順元朝,十七年後去世,享年七十二歲,舊本也題為元朝人。著有《脾胃論》、《辨惑論》、《蘭室祕藏》。後人附上其他醫家的著作進行合刻,有《東垣十書》傳世。
溫燥行,升清氣,如補中益氣及升陽散火之法,如蒼朮、白朮、羌活、獨活、木香、陳皮、葛根之類,最喜用之。
白話文:
溫和但能除濕、促進氣血運行,幫助上通清氣。例如補益中氣、驅散寒火的療法,常用蒼朮、白朮、羌活、獨活、木香、陳皮、葛根等藥材。
雖未醇,亦足貴,人謂東垣用藥,如韓信將兵,多多益善。然駁雜之處,不可不知。惟以脾胃為重,故亦可取。
若河間,專主火,金·劉完素,字守真,河間人。事蹟俱詳《金史·方技傳》。主火之說,始自河間。
白話文:
雖然藥物並非完美,但也值得重視。人們常說李杲用藥,就像韓信用兵,越多越好。但是,其中的雜亂之處,不可不知。他特別看重脾胃,因此他的方法還是值得借鑒的。
遵之經,斷自我,《原病式》十九條,俱本《內經·至真要大論》,多以火立論,而不能參透經旨。如火之平氣曰升明,火之太過曰赫曦,火之不及曰伏明,其虛實之辨,若冰炭之反也。
白話文:
遵循《黃帝內經》的道理,從《原病式》中整理出 19 條原則,它們都源自《內經·至真要大論》,主要以火來論述,但未能深入理解經文的旨意。例如,火的平穩之氣稱為「升明」,火的過度之氣稱為「赫曦」,火的不足之氣稱為「伏明」。它們的虛實之分,就像冰炭一樣相反。
一二方,奇而妥,如六一散、防風通聖散之類,皆奇而不離於正也。
丹溪出,罕與儔,元·朱震亨,字彥修,號丹溪,金華人。其立方視諸家頗高一格。
白話文:
一、二種藥方,既奇妙又穩妥,像六一散、防風通聖散之類的藥方,都是奇妙而不偏離正途的。
陰宜補,陽勿浮,《丹溪心法》以補陰為主,謂陽常有餘,陰常不足。諸傢俱辨其非,以人得天地之氣以生,有生之氣,即是陽氣,精血皆其化生也。
白話文:
虛弱的體質宜用補法(補陰),強盛的體質不要過度宣發陽氣(陽勿浮)。《丹溪心法》強調補陰,認為陽氣通常有餘,而陰氣常不足。其他醫家都反駁這個觀點,認為人從天地中得到氣而生,有生命的氣,就是陽氣,精血都是陽氣轉化而來的。
雜病法,四字求,謂氣、血、痰、郁是也。一切雜病,只以此四字求之。氣用四君子湯,血用四物湯,痰用二陳湯,郁用越鞠丸。參差互用,各盡其妙。
白話文:
在治療各種疾病的方法中,有「四字求」的說法,指的是氣、血、痰、鬱。
所有雜病,都可以從這四個方面去尋求原因。氣虛的用四君子湯,血虛的用四物湯,痰多的用二陳湯,鬱結的用越鞠丸。根據實際情況靈活運用,各有所長。
若子和,主攻破,張子和(戴人)書中,所主多大黃、芒硝、牽牛、芫花、大戟、甘遂之類,意在驅邪。邪去則正安,不可畏攻而養病。
白話文:
如果體內氣血調和,就可以主導攻破。張子和在他的《戴人書》中,主要使用大黃、芒硝、牽牛、芫花、大戟、甘遂等藥物,目的是驅邪。邪氣去除,正氣就會安穩,不要害怕攻破,反而會養病。
病中良,勿太過,子和之法,實症自不可廢,然亦宜中病而即止;若太過,則元氣隨邪氣而俱散,挽無及矣。
四大家,聲名噪,劉河間、張子和、李東垣、朱丹溪為金、元四大家,《張氏醫通》之考覈不誤。
白話文:
在疾病期間進行治療時,不要過度。緩和治療的方法固然不可廢棄,但也應該在疾病症狀減輕時就停止;如果治療過度,則自身的陽氣會隨著邪氣一起消散,無法挽回了。
必讀書,錯名號,李士材《醫宗必讀》四大家論,以張為張仲景,誤也。仲景為醫中之聖,三子豈可與之並論。
白話文:
請閱讀這本書,當中有一個錯誤。李士材在《醫宗必讀》一書中將四位名醫稱為「四大家」,並將張仲景排在其中,這是不對的。仲景是醫界聖人,他的三個兒子怎麼能與他並列?
明以後,須酌量,言醫書充棟汗牛,可以博覽之,以廣見識,非謂諸家所著皆善本也。
詳而備,王肯堂,金壇王宇泰,諱肯堂。著《證治準繩》,雖無所採擇,亦醫林之備考也。
白話文:
從明天開始,需要適量閱讀。雖然說醫學書籍非常多,可以廣泛地閱讀來增廣見聞,但並不是說所有人的著作都是好的。
詳細而周全的是王肯堂,他是金壇人,名字叫宇泰,他的名字叫肯堂。他寫了《證治準繩》這本書,雖然沒有特別選取什麼,但也是一部可供醫學界參考的書籍。
薛氏按,說騎牆,明·薛己,號立齋,吳縣人。著《薛氏醫按》十六種,大抵以四君子、六君子、逍遙散、歸脾湯、六八味丸主治,語多騎牆。
白話文:
薛己點評,談論騎牆的處境:薛己,字立齋,吳縣人。著有《薛氏醫按》十六種,大致以四君子、六君子、逍遙散、歸脾湯、六八味丸作為主治,言論多偏於騎牆。
士材說,守其常,李中梓,號士材,國朝人也。著《醫宗必讀》《士材三書》。雖曰淺率,卻是守常,初學者所不廢也。
白話文:
李中梓,字士材,是明朝人。他寫了《醫宗必讀》和《士材三書》。雖然這些書寫得淺顯,但它們是守住中醫傳統的,初學者不能缺少這些書。
景岳出,著新方,明·張介賓,字會卿,號景岳,山陰人。著《類經質疑錄》。全書所用之方,不外新方八陣,其實不足以名方。古聖人明造化之機,探陰陽之本,製出一方,非可以思議及者。若僅以熟地補陰,人參補陽,姜附祛寒,芩連除熱,隨拈幾味,皆可名方,何必定為某方乎?
白話文:
當景嶽出現,寫了《景嶽全書》。張介賓,字會卿,號景嶽,是山陰人。他寫了《類經質疑錄》。全書用到的藥方,不外乎「新方八陣」,實際上還不足以稱為名方。古代的聖人明白造化的規律,探究陰陽的基礎,製作出一方,不是用常識可以推測得到的。如果只是用熟地補陰,人參補陽,生薑附子驅除寒氣,黃芩黃連清除熱氣,隨便拿幾味藥,都可以稱為方劑,為什麼一定要固定為某個方劑呢?
石頑續,溫補鄉,張璐,字路玉,號石頑,國朝人。著《醫通》,立論多本景岳,以溫補為主。
獻可論,合二張,明·寧波趙獻可,號養葵。著《醫貫》。大旨重於命門,與張石頑、張景岳之法相同。
白話文:
石頑張璐,字路玉,號石頑,是清朝人。他寫了《醫通》這本書,書中的觀點大多以張景嶽的理論為基礎,強調溫補的療法。
明代寧波的趙獻可,號養葵,寫了《醫貫》這本書。他的主要觀點是重視命門,這和他的療法與張石頑、張景嶽相似。
診脈法,瀕湖昂,明·李時珍,字東璧,號瀕湖。著《本草綱目》五十二卷,雜收諸說,反亂《神農本經》之旨。卷末刻《脈學》頗佳,今醫多宗之。
白話文:
診脈的方法,出自於明朝李時珍(字東璧,號瀕湖)所寫的《診脈法》。李時珍同時編著了《本草綱目》五十二卷,蒐集了各種說法,卻偏離了《神農本經草書》的主旨。卷末所收錄的《脈學》部分寫得很好,如今很多醫生都依循它的內容。
數子者,各一長,知其所長,擇而從之。
揆諸古,亦荒唐,理不本於《內經》,法未熟乎仲景,縱有偶中,亦非不易矩矱。
長沙室,尚彷徨,數子雖曰私淑長沙,升堂有人,而入室者少矣!
白話文:
數說各家的人,各自有一技之長,知道他們的長處,選擇跟從學習。
衡量古人,也是荒唐的,如果道理不是源自《黃帝內經》,方法沒有熟習張仲景的理論,即使有偶然正確的地方,也不是可以遵循的標準。
對於張仲景的學說,仍然感到困惑,雖然這些人自稱是張仲景的追隨者,有人能夠理解基本概念,但真正深入精髓的人卻很少。
惟韻伯,能憲章,慈溪柯琴,字韻伯,國朝人。著《傷寒論注》、《論翼》,大有功於仲景,而《內經》之旨,賴之以彰。
白話文:
只有韻伯,能繼承《內經》的宗旨,慈溪人柯琴,字韻伯,清朝人。他著有《傷寒論注》、《論翼》,對仲景的醫學著作有很大的貢獻,而且《內經》的精髓,也因他而得以發揚光大。
徐尤著,本喻昌,徐彬,號忠可;尤怡,號在涇。二公《金匱》之注,俱本喻嘉言。考嘉言名昌,江西南昌人。崇禎中以選舉入都,卒無所就。遂專務於醫,著《尚論篇》,主張太過,而《醫門法律》頗能闡發《金匱》之秘旨。
白話文:
徐彬,字忠可;尤怡,字在涇。兩位先生所著的《金匱》註解,都源自喻昌的思想。喻昌,字嘉言,江西南昌人。崇禎年間參加科舉入京,但仕途不順。於是專心研究醫術,著有《尚論篇》,主張過度用藥,而《醫門法律》則能深入淺出地闡述《金匱要略》的精髓。
大作者,推錢塘,張志聰,號隱菴;高世栻,號士宗。俱浙江錢塘人也。國朝康熙間,二公同時學醫,與時不合,遂閉門著書,以為傳道之計。所注《內經》《本草經》《傷寒論》《金匱》等書,各出手眼,以發前人所未發,為漢後第一書。今醫畏其難,而不敢談及。
白話文:
在清朝康熙年間,錢塘的兩位著名作者張志聰(號隱菴)和高世栻(號士宗)同時學習醫術。由於他們與時代潮流不符,於是閉門著書,希望能以此傳承醫道。他們註解的《內經》《本草經》《傷寒論》《金匱》等醫書,都包含獨到的見解,揭示了前人未曾發表的內容,成為漢代之後的第一批醫學著作。然而,當今的醫者畏懼其艱澀難懂,不敢涉及。
取法上,得慈航,取法乎上,僅得其中。切不可以《醫方集解》《本草備要》《醫宗必讀》《萬病回春》《本草綱目》《東醫寶鑑》《馮氏錦囊》《景岳全書》《薛氏醫按》等書,為捷徑也。今之醫輩,於此書並未寓目,止取數十種庸陋之方,冀圖幸中,更不足論也。
白話文:
在學習醫術方面,如果只以「上等」的醫書作為教材,那麼最終只能達到中等水平。不要把《醫方集解》、《本草備要》、《醫宗必讀》、《萬病回春》、《本草綱目》、《東醫寶鑑》、《馮氏錦囊》、《景嶽全書》、《薛氏醫按》等書當作捷徑。當今的醫生,大多沒有讀過這些書籍,只學習一些淺顯易懂的方子,寄希望於僥倖成功,更是不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