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秘錄》~ 卷三（射集） (15)
卷三（射集） (15)
1. 腑治法
孫真君傳治小便閉塞方：用車前子五錢，肉桂三分，水煎服即通。
白話文：
孫思邈（孫真君）傳下來治療小便不通的方法：用車前子五錢，肉桂三分，加水煎煮後服用，小便就會通暢。
2. 常治法
論頭疼，論目痛
天師曰：常治者，可以常法而常治之者也。如人病頭疼，則以頭疼常法治之：目痛，則以目痛常法治之是也。何必頭疼而治之於兩足，目痛而治之以兩手乎。雖頭疼實有治之兩足而愈，目痛實有治之兩手而痊者，然彼必常治之而不愈不痊，然後以變法治之，非可以常治，而先求之於變法也。
故一遇頭疼，即以蔓荊子一錢，川芎五錢，白芷一錢，甘草一錢，半夏一錢，細辛一錢治之，病去如掃。（〔批〕止疼湯。）一遇目痛，以柴胡一錢，白芍三錢，當歸一錢，白蒺藜二錢，甘菊花一錢，荊芥、防風各一錢，半夏一錢，甘草五分，梔子二錢，水煎服。（〔批〕全目飲。
）二劑即愈。皆無事舍常而思變也。此常治之法，可為師也。
張公曰：常病用常法極是，予亦不再言變也。
華君曰：無。
白話文：
[常規治療法]
天師說：常規治療，指的是可以用一般方法進行的常規治療。比如有人頭痛，就用常規的頭痛治療法來治療；如果是眼睛痛，就用常規的眼痛治療法來治療。何必頭痛卻在雙腳上治療，眼痛卻在雙手上治療呢？雖然的確有頭痛在雙腳治療能痊癒，眼痛在雙手治療能好轉的情況，但這種情況必須是在常規治療無效後，才會改用特殊療法治療，而不是一開始就先考慮特殊療法。
所以，一旦遇到頭痛，就可以用蔓荊子一錢，川芎五錢，白芷一錢，甘草一錢，半夏一錢，細辛一錢來治療，病情會迅速消失。(注：這是止疼湯。) 一旦遇到眼睛痛，可以用柴胡一錢，白芍三錢，當歸一錢，白蒺藜二錢，甘菊花一錢，荊芥、防風各一錢，半夏一錢，甘草五分，梔子二錢，用水煎煮後服用。(注：這是全目飲。) 服用兩劑後就能痊癒，完全不需要捨棄常規治療法而思考特殊療法。這就是常規治療法，值得我們學習。
張公說：對常見病症使用常規治療法非常正確，我也沒有必要再提特殊療法了。
華君說：同意。
3. 變治法
論傷寒變結胸，論瘧變下痢，論中風變狂，論中暑變亡陽，論反胃變噎膈
天師曰：變法者，不可以常法治，不得已而思變之也。變症不同，用藥各異，吾舉其大者言之。如傷寒變為結胸，瘧疾變為下痢，中風變為發狂，中暑變為亡陽，反胃而變成噎膈，若不以變法治之，仍以平常藥餌相治，吾見其坐斃而已矣。然則結胸之症，乃傷寒之變也，可不以變法治之乎。
傷寒火邪正熾，原不可急與飲食。若不知禁忌與之，胃中得食，不啻如寶，故茹而不出，而他臟見胃中有食，群起而爭，其勢猖狂，非杯水可解，必當以變法治之。急須以栝蔞一枚捶碎，入甘草一錢，同煎服之。夫栝蔞乃陷胸之勝物，平常人服之，必至心如遺落，今病人一旦服之，不畏其虛乎？誰知無病常人，斷斷不可服此，而傷寒結胸之症，卻有相宜。蓋食結在胸，非大黃、芒硝、枳殼、檳榔、厚朴之類可能祛逐，必得栝蔞，始能陷之。
入於脾中，尤恐其過於下也，少加甘草留之，且得甘草之和，不致十分推蕩。此變症而用變法，真勝於用正也。
瘧疾本是常症，只可以平常消導而發散之。今忽為下利等症，則變輕為重。欲發汗，則身已亡陰，欲祛邪，則下已便物。顧上則慮下，顧下則礙上。倘仍以常法治之，奏功實少。今用人參一兩，鱉甲一兩，白朮三兩，茯苓一兩，當歸一兩，白芍三兩，柴胡一錢，枳殼一錢，檳榔一錢，水煎服。（〔批〕補陽消瘧丹。
）此方奇在用人參、白朮。蓋瘧病則亡陽，若不急補其陽氣，則下多亡陰，勢必立亡。惟急補其陽氣之不足，陽生陰長，始有生機。尤妙白芍、當歸之多，以滋潤其腸中之陰。蓋下利多。則陰亡亦多，今用補陰之劑，則陰生陽降，自然春意融和，冰泮化水，分消水道，汙穢全無，況方中又加枳殼、檳榔，仍然去積。
又妙少用柴胡，微舒肝氣，使木氣相安，不來剋土，自然土剋水之多，水潤木之下，內氣既生，外邪亦散。此治下利，而瘧病同除。此種治變之法，何可不知。
中風系是危症，況變發狂，死在眉睫。倘不以變法救之，何以得免於垂絕耶。方用人參三兩，菖蒲三錢，半夏三錢。南星三錢，生用附子一錢，丹砂末三錢，先將參、苓、附子等項煎湯，調入丹砂末灌之。（〔批〕救絕至神丹。）十人中亦可救三四。蓋天下無真中風之人，不過中氣、中痰、中濕而已，若不用人參、附子，大劑煎飲，何能返已去之元陽，回將絕之心氣哉。況人將死之時，未有不痰上湧者，妙在用半夏、南星以祛逐之。
尤妙用菖蒲以引入心經，使附子、半夏得施其蕩邪之功，而丹砂又能鎮定心氣，所以往往返危為安。倘仍以尋常二陳之類以消痰，痰未必消，而心氣已絕。此又症變而法變者也。
白話文：
[變治法]
關於傷寒轉變成結胸、瘧疾轉變成下痢、中風轉變成發狂、中暑轉變成亡陽、反胃轉變成噎膈
天師說：所謂變法，就是不能用常規方法治療，是不得已才需要考慮變通的方法。病症的變化不同，用藥也各有差異，我在此只舉幾個主要的例子來說明。例如，傷寒轉變為結胸，瘧疾轉變為下痢，中風轉變為發狂，中暑轉變為亡陽，反胃轉變成噎膈，如果不採用變通的方法來治療，仍然用平常的藥方來處理，我看病人很快就會死亡。既然結胸這個病症是傷寒變來的，怎麼能不用變法來治療呢？
傷寒病邪的火氣正盛的時候，原本就不應該馬上吃東西。如果不懂得禁忌，讓病人吃了東西，食物到了胃中就像寶貝一樣，無法排出，其他臟器看到胃裡有食物，就群起搶奪，情況會很嚴重，不是一杯水就可以解決的，必須要用變通的方法來治療。必須馬上用栝蔞一枚搗碎，加入甘草一錢，一起煎服。栝蔞是治療結胸的特效藥，平常人服用了，一定會感到心慌，現在病人服用，難道不怕他虛弱嗎？要知道，沒病的人絕對不能服用這個藥，但傷寒結胸這種病症，卻很適合用這個藥。因為食物積聚在胸腔，不是靠大黃、芒硝、枳殼、檳榔、厚朴這類藥物就能夠去除的，一定要用栝蔞才能夠把它排出來。
藥物進入脾胃後，又怕它過於往下瀉，所以要稍微加入甘草來緩和，而且有甘草的調和，就不會過於強烈的推蕩。這就是病症變化而採用變通的治療方法，確實比用常規的治療方法要好。
瘧疾本來是常見的疾病，只要用一般的消食導滯和發散的方法就可以治療。現在突然轉變成下痢等症狀，就是病情由輕轉重。想用發汗的方法，身體已經虛弱；想祛除病邪，卻又在下痢。顧慮上面的狀況，就影響下面的問題，顧慮下面的問題，又影響上面的狀況。如果還是用常規的方法治療，效果會非常有限。現在用人參一兩、鱉甲一兩、白朮三兩、茯苓一兩、當歸一兩、白芍三兩、柴胡一錢、枳殼一錢、檳榔一錢，用水煎服。（這個方子稱為補陽消瘧丹。）這個方子奇妙之處在於用了人參和白朮。因為得了瘧疾會耗損陽氣，如果不趕快補充陽氣，下痢就會大量耗損陰液，病人一定會馬上死亡。只有趕快補充不足的陽氣，陽氣生發，陰液才能夠滋長，這樣才會有生機。更妙的是用大量的白芍、當歸來滋潤腸道的陰液。因為下痢太多的話，陰液耗損也會很多，現在用補陰的藥，就能夠使陰液滋生而陽氣降下，自然就會和風細雨、冰雪融化，分化水液，污穢之物全都能夠排出，況且方中又加入了枳殼、檳榔，仍然有去積的作用。
更巧妙的是少用柴胡，稍微疏理肝氣，使肝氣平和，不會去剋脾土，這樣脾土也能夠控制水液，水液又能滋潤肝木，內在的氣機順暢之後，外邪也就能夠散去。這是治療下痢，同時瘧疾也能痊癒的方法。這種治療變症的方法，怎麼能不知道呢？
中風是危急的病症，更何況轉變成發狂，情況更是危在旦夕。如果不使用變通的方法來救治，怎麼能從死亡邊緣脫險呢？藥方用人參三兩、菖蒲三錢、半夏三錢、南星三錢、生附子一錢、丹砂末三錢，先將人參、茯苓、附子等藥煎湯，再調入丹砂末，灌服下去。（這個方子稱為救絕至神丹。）十個人裡面大概可以救活三四個。因為天下沒有真正中風的人，不過是中氣、中痰、中濕而已。如果不用人參、附子，大劑量煎服，怎麼能夠恢復已經散失的元陽，挽回將絕的心氣呢？況且人將要死亡的時候，沒有不痰液上湧的，妙處在於用半夏、南星來祛除痰液。
更妙的是用菖蒲來引導藥力進入心經，讓附子、半夏能夠發揮它們祛邪的作用，而丹砂又能鎮定心氣，所以往往能夠轉危為安。如果還是用平常的二陳湯之類的藥來化痰，痰未必能消除，而心氣卻已經衰竭了。這又是病症變化而治療方法也必須變通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