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秘錄》~ 卷五(書集) (7)
卷五(書集) (7)
1. 二論臟腑
雷真君曰:五臟六腑,人所知也。然而,五臟不止五,六腑不止六,人未之知也。心肝脾肺腎,此五臟也。五臟之外,胞胎亦為臟。雖胞胎系婦人所有,然男子未嘗無胞胎之脈。其脈上繫於心,下連於腎,此脈乃通上通下,為心腎接續之關。人無此脈,則水火不能相濟,下病則玉門不關,上病則怔忡不寧矣。
若婦人上病,與男子同,下病則不能受妊。是生生之機屬陰,而藏於陽,實另為一臟也。然既為一臟,何以不列入五臟之中?因五臟分五行,而胞胎居水火之兩歧。不便分配,所以止言五臟而不言六臟也。或疑胞胎既是一臟,不列入五臟之中,何以千古治病者,不治胞胎,竟得無恙,是胞胎亦可有可無之脈,其非五臟之可比,而不知非也。蓋胞胎不列入五臟,亦因其兩歧。
白話文:
雷真君說:五臟六腑,人人都知道。然而,五臟不只是五個,六腑也不只是六個,這就不是人人都知道了。心、肝、脾、肺、腎,這五個是五臟。五臟之外,胞胎也屬於臟器。雖然胞胎是婦人才有的,但男人也並非沒有胞胎的經脈。它的經脈往上連接到心臟,往下連接到腎臟,這條經脈連通上下,是心腎相連的關節。人若沒有這條經脈,就會導致水火不能相濟,下半身生病就會導致「玉門」不閉合,上半身生病就會出現心神不寧的症狀。
如果婦女上半身生病,與男子相同,下半身生病則不能受孕。也就是說,生生之機屬於陰性,但藏在陽性之處,這實際上是另一個臟器。既然是另一個臟器,為什麼不把它列入五臟之中呢?因為五臟依照五行來分類,而胞胎則處於水火兩者的分界點,不方便分配,所以才只說五臟而沒有說六臟。
有些人可能會疑惑,既然胞胎也是一個臟器,卻沒有列入五臟之中,為什麼千百年來醫治疾病的人,都沒有針對胞胎治療,反而都能平安無事?難道胞胎是可以有也可以沒有的經脈,與五臟並不相干嗎?這其實是錯誤的理解。胞胎之所以不列入五臟,是因為它處於水火兩者的分界點。
故病在上則治心,而心氣自通於胞胎之上;病在下則治腎,而腎氣自通於胞胎之下。故不必更列為一臟,而非胞胎之不為臟也,或又疑女子有胞胎以懷妊,以胞胎為一臟固宜,而男子亦曰有胞胎,其誰信之。不知男子之有胞胎,論脈之經絡,而非胞之有無也。於心之膜膈間,有一系下連於兩腎之間,與婦人無異,惟婦人下大而上細,男子上下俱細耳,婦人下有口,而男子下無口為別。此脈男女入房。
其氣下行,而婦人之脈,其口大張,男子泄精,直射其口,而胞胎之口始閉而受妊矣。若男子精不能射,或女子氣不下行,或痰塞,或火燒,或水冷,其口俱不敢開,斷不能受妊。此胞胎之為一臟甚重也。至小腸、大腸、膀胱、膽、胃、三焦,此六腑也。六腑外,更有膻中,亦一腑也。
白話文:
因此,如果疾病在上部,那麼我們應該治療心臟,這樣心臟的氣血就會自然地與胎兒相應;如果疾病在下部,我們應該治療腎臟,腎臟的氣血也會自然地與胎兒相應。這並不需要再單獨列出一個器官,只是因為胎兒本身就被認為是一個器官,有人可能懷疑女性有胎兒來懷孕,認為胎兒是一個器官是合理的,但男性也有胎兒,又有誰會相信呢?實際上,男性有胎兒是從脈象和經絡的角度來討論的,而不是胎兒是否存在。在心臟的膜膈間,有一條脈線向下連接在兩腎之間,與女性沒有不同,只是女性的下部較大而上部較細,男性上下都較細,女性下部有出口,而男性下部無出口為區別。這個脈線男女在性行為時進入。
其氣流向下,女性脈象的口部擴大,男性射出的精液直接射入這個口部,胎兒的口開始閉合並準備懷孕。如果男性的精液無法射出,或者女性的氣不上升,或者有痰阻塞,或者火熱,或者水冷,其口都不敢開,當然無法懷孕。這是胎兒作為一個器官的重要性所在。至於小腸、大腸、膀胱、膽、胃、三焦,這六個官能器也是重要的器官。除了這些六個官能器之外,還有羶中,也是另一個官能器。
膻中,即心包絡,代君火司令者也。膻中與心,原為一臟一腑。兩相表裡,今獨稱心而遺膻中,非膻中不可為腑。尊心為君火,不得不抑膻中為相火也。或曰千古不治膻中,何以治心而皆效。不知心與膻中為表裡,表病則里亦病,故治里而表自愈,況膻中為脾胃之母,土非火不生,心火不動。必得相火之往來以生之,而後胃氣能入,脾氣能出也。
膻中既為脾胃母,謂不足當一腑之位乎。此膻中之為一腑,人當留意。
張真君曰:六臟七腑,今日始明,真一快事。
(嘗論五臟各相生相剋,實各相成。一經之病,每兼數經以治,此經之邪。或向別經而求,故用藥不得膠柱,過於區別,然論其大概,亦不可混。肺為金臟,其質嬌,畏寒畏熱,而過寒過熱之藥,不可以之治肺也。脾為土臟,其質厚。可寒可熱,而偏寒偏熱之藥,無不可以之治脾也。
白話文:
膻中,也就是心包絡,負責輔佐心臟,就像心臟是君火,膻中就是相火。心臟和膻中原本是一個臟一個腑,彼此相輔相成。雖然我們常說心臟,卻忽略了膻中,但其實膻中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為我們尊心臟為君火,就必須抑制膻中,使其成為相火。有些人可能會問,古人一直沒治療膻中,為何治療心臟卻能治好?其實心臟和膻中是表裡關係,表病則里也病,所以治療裡就能讓表自己痊癒。更何況膻中是脾胃的根本,土生於火,心火不旺,就需要相火的運作才能讓胃氣進入,脾氣排出。
既然膻中是脾胃的根本,怎麼能說它不配成為一個獨立的腑呢?我們一定要重視膻中這個腑。
張真君說:「六臟七腑,今天我終於明白了,真是件快事!」
過去我們分析過五臟之間的相生相剋,其實他們都是互相成就的。一經的病,常常需要多經協同治療,因為病邪可能從本經轉移到其他經脈,所以用藥不能死板,不能過於區分,但也不能完全混淆。肺是金臟,質地嬌弱,怕寒怕熱,所以過寒過熱的藥物不能用來治療肺。脾是土臟,質地厚實,可以寒可以熱,所以偏寒偏熱的藥物都可以用來治療脾。
心為火臟,體居上,忌用熱,其有以熱藥治心者,乃腎虛而坎不交離,本腎病而非心病也,腎為水臟。體居下,忌用寒,其有以寒藥治腎者,乃心實而陽亢爍陰,本心病而非腎病也。至於肝為木臟。木生於水,其源從癸,火以木熾,其權挾丁,用熱不得遠寒,用寒不得廢熱,古方治肝之藥,寒熱配用,反佐雜施,職此故也。其五臟之不同如此,謹附志以俟後來者之鑑諸。
李子永識。)
白話文:
心、腎、肝三臟特性及藥物應用說明
心臟屬火,位居上焦,忌用熱性藥物。若用熱藥治療心臟疾病,實則是由於腎虛導致水火不交,本質是腎臟疾病而非心臟疾病。
腎臟屬水,位居下焦,忌用寒性藥物。若用寒藥治療腎臟疾病,實則是由於心臟實火過旺,陽氣亢盛灼傷陰液,本質是心臟疾病而非腎臟疾病。
肝臟屬木,木生於水,其源頭來自癸水;火以木為燃料,其力量依靠丁火。因此,治療肝臟疾病時,既不能過於偏重熱性藥物,也不能完全捨棄熱性藥物,而要根據情況寒熱配伍,反佐雜施。古方治療肝臟的藥物,正是秉持此原則。
五臟特性各不相同,謹此記錄,以供後人參考。
(李子 永識)
2. 三論陰陽
雷真君曰:天地之道,不外陰陽,人身之病,又何能離陰陽也。內經論陰陽,已無餘義。然而止論其細微,反未論其大綱也。人身之陰陽,其最大者,無過氣血,內經雖略言之,究未嘗言其至大也。蓋氣血之至大者,在氣之有餘與血之不足。氣有餘,則陽旺而陰消;血有餘,則陰旺而陽消。
陽旺而陰消者,當補其血;陰旺而陽消者,當補其氣。陽旺而陰消者,宜泄其氣;陰旺而陽消者,宜泄其血。欲陰陽補瀉之宜,視氣血之有餘不足而已。
白話文:
雷真君說:天地運行的道理,不外乎陰陽,人體的病症,又怎麼能離開陰陽呢?《內經》論述陰陽,已經沒有什麼遺漏了。然而它只講述陰陽的細微之處,反倒沒有論述其大綱。
人體的陰陽,最重要的是氣血,雖然《內經》略微提及,但始終沒有真正闡述其至大之處。氣血至大的關鍵,在於氣的盈餘與血的不足。氣有盈餘,則陽氣旺盛而陰氣消退;血有盈餘,則陰氣旺盛而陽氣消退。
陽氣旺盛而陰氣消退者,應該補血;陰氣旺盛而陽氣消退者,應該補氣。陽氣旺盛而陰氣消退者,宜瀉其氣;陰氣旺盛而陽氣消退者,宜瀉其血。想要了解陰陽的補瀉之宜,只需觀察氣血的盈餘不足就可以了。
3. 四論晝夜
雷真君曰:晝夜最可辨病之陰陽,然而最難辨也。陽病晝重而夜輕,謂陽氣與病氣交旺也,然亦有陽病而晝不重者,蓋陽氣虛之故耳。陰病晝輕而夜重、陰氣與病氣交旺也,然亦有陰病而夜反輕者,蓋陰氣虛之故耳。夫陽氣與病氣交旺者,此陽未虛之症,故元陽敢與邪氣相爭而不止,雖見之勢重,其實病反輕,當助其陽氣以祛邪,不可但祛邪而不補其陽氣也。
陰氣與病氣交旺者,此陰未衰之症,故真陰與邪氣相戰而不已,雖見之勢橫,其實病未甚也,助其陰氣以逐邪,不必僅逐邪而不補其陰氣也。陽虛則晝不重,視其勢若輕,而不知其邪實重。蓋元陽虛極,不敢與陽邪相戰,有退縮不前之意,非陽旺而不與邪鬥也。陰虛而夜反輕,視其勢亦淺,而不知其邪實深。
白話文:
雷真君說道:晝夜變化最能辨別疾病的陰陽屬性,然而也是最難辨別的。
陽性疾病白天症狀較重,晚上較輕,說明陽氣和病氣交戰正盛,但也有陽性疾病白天不重的,這是因為陽氣虛弱所致。陰性疾病白天症狀較輕,晚上較重,說明陰氣和病氣交戰正盛,但也有陰性疾病晚上反而較輕的,這是因為陰氣虛弱所致。
陽氣與病氣交戰正盛,這是陽氣尚未虛弱的徵兆,所以元陽敢於與邪氣相爭而不止,雖然看起來症狀嚴重,但實際上病情反倒較輕,應該幫助陽氣驅除邪氣,不可只驅除邪氣而不補益陽氣。
陰氣與病氣交戰正盛,這是陰氣尚未衰敗的徵兆,所以真陰敢於與邪氣相戰而不已,雖然看起來勢態凶險,但實際上病情尚未嚴重,應該幫助陰氣驅除邪氣,不必只驅除邪氣而不補益陰氣。
陽氣虛弱則白天症狀不重,看起來好像病情較輕,但不知道實際上邪氣很重。因為元陽虛極,不敢與陽邪相戰,有退縮不前的意向,並不是陽氣旺盛而不與邪氣鬥爭。陰氣虛弱則晚上反而較輕,看起來好像病情也很輕,但不知道實際上邪氣很深。
蓋真陰微甚,不敢與陰邪相犯,有趨避不遑之象,非陰旺而不與邪角也。此陰相辨於晝夜,不可為病之所愚。然而尚不可拘於此也,或晝重而夜亦重,或晝輕而夜亦輕,或有時重,有時不重,或有時輕,有時不輕,此陰陽之無定,而晝夜之難拘。又不可泥於補陽之說,當峻補於陰,而少佐其補陽之品,則陰陽有養,而邪氣不戰自逃矣。
張真君曰:論陰陽亦不能出經之微。
白話文:
因為真正的陰氣非常微弱,不敢與外來的陰邪之氣抗衡,表現出躲避不及的樣子,並不是陰氣旺盛而不與邪氣抗爭。這陰氣的盛衰表現於晝夜,不可被疾病的表現所迷惑。然而也不能完全依賴此規律,有時白天嚴重晚上也嚴重,有時白天輕微晚上也輕微,有時嚴重有時不嚴重,有時輕微有時不輕微,這就是陰陽的變化無常,晝夜的難以捉摸。又不能執著於補陽的說法,應該著重補陰,而稍微輔佐一些補陽的藥物,這樣陰陽得到調養,邪氣就會自行消散。
張真君說:論述陰陽之道,也不能超過經書中的精妙之處。
4. 五論四時
雷真君曰:春夏秋冬,各有其令,得其時則無病,失其時則病生,《內經》亦詳言之矣。而余更取而言之者,勸人宜先時加謹,不可後時以恃藥也。別有導引法,欲傳世久矣,知天師已先有之,然法未嘗不佳,可並行不悖也。法開後。
先春養陽法,每日閉目冥心而坐,心註定肝中,咽津七口,送下丹田,起立,雙手自抱兩脅,微搖者三,如打恭狀,起立俟氣定,再坐如前法,咽津七口,送下丹田,永無風症之侵。一月行六次可也。多多更妙。
先夏養陰法,每日閉目冥心而坐,心中註定於心,咽津十四口,送下心中,永無暑氣之侵。
先秋養陰法,每日閉目冥心而坐,心注肺中,咽津送下丹田者十二口,以雙手攀足心者三次,候氣定,再如前咽津送下丹田者七口而後止,永無燥熱之病。
白話文:
雷真君曰:春夏秋冬,各有其令,得其時則無病,失其時則病生,《內經》亦詳言之矣。而余更取而言之者,勸人宜先時加謹,不可後時以恃藥也。別有導引法,欲傳世久矣,知天師已先有之,然法未嘗不佳,可並行不悖也。法開後。
雷真君說:春夏秋冬,各有其季節的特性,順應時令就能沒有疾病,違背時令就會生病,《黃帝內經》也已經詳細說明了。我之所以再拿出來說,是要勸導大家應該提前做好養生準備,不要等到生病了才依靠藥物。另外還有一種導引方法,想要流傳後世很久,我知道天師已經先有了這種方法,不過我的方法也毫不遜色,可以同時實行,互不衝突。以下就是具體的方法:
先春養陽法:
每天閉目養神,坐著,心中默念「肝」,咽下津液七次,送入丹田,然後站起來,雙手抱住兩肋,輕輕搖動三次,像打躬作揖的樣子,站穩後等氣息平穩,再坐下,重複之前的方法,咽下津液七次,送入丹田,這樣就可以永遠不受風寒的侵襲。每月做六次,做更多次更好。
先夏養陰法:
每天閉目養神,坐著,心中默念「心」,咽下津液十四次,送入心臟,這樣就可以永遠不受暑熱的侵襲。
先秋養陰法:
每天閉目養神,坐著,心中默念「肺」,咽下津液送入丹田十二次,然後雙手攀住腳心三次,等氣息平穩後,再像之前一樣,咽下津液送入丹田七次,然後停止,這樣就可以永遠不受燥熱的侵襲。
先冬養陽法,每日五更坐起,心中註定兩腎,口中候有津水,送下丹田者三口,不必漱津,以手擦足心;火熱而後已,再送津三口至丹田,再睡,永無傷寒之症。而長生之法。亦在其中矣。長夏不必更有方法。
張真君曰:妙方也。惜人不肯行耳,行則必能卻疾。
白話文:
先冬養陽法
每天凌晨五更(約早上五點)起床,心中默念著兩腎,口中等候有津液,將津液送入丹田三口,不必漱口,用手擦拭足心;感到身體發熱後,再將津液送入丹田三口,然後繼續睡覺。這樣做可以避免傷寒之症,而且也包含了長生之道。到了長夏(約農曆七月)就不用再用其他方法了。
張真君說
這是一個絕妙的方法,可惜人們不願意實行,如果實行的話,一定可以遠離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