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秘錄》~ 卷一（禮集） (9)
卷一（禮集） (9)
1. 死治法
論中邪，屍厥，論見鬼卒倒，中毒，中惡
天師曰：死治法者，如人死厥不醒人事，中風不語，或感鬼神之祟，或遇山魈之侵，一時卒倒，不醒人事是也。此等病，是邪氣中之，痰迷心竅也。怪病多起於痰，不必驚惶，治其痰而病自愈。然而邪之所湊，其氣必虛。用祛痰之藥，加入於補正之中，則病去如掃，死者重生。
方用人參三錢，白朮五錢，茯苓三錢，半夏三錢，天南星三錢，白芥子一錢，生附子五分、生薑一大塊、搗汁，水半酒半，共二碗，煎八分服。外用皂角刺為末。人研皂角刺時，（〔批〕刺字疑衍文。李子永識）。先用紙一張濕透，封住同在之人鼻孔，然後研為細末。取一匙於鵝翎管，吹入病人鼻孔內，必取噴嚏，以前藥灌之，立醒。
白話文：
如果人突然昏迷不醒、中風失語，或是因為鬼神作祟、山魈侵襲而昏倒，這些都是邪氣入體，痰迷心竅所致。這種怪病大多源於痰，不必驚慌，只要治療痰症，病自然會好。然而邪氣之所以能入侵，是因为人体正气虚弱。所以治疗时，除了祛痰药物，还要加入补正之药，这样病就能迅速痊癒，病人也能起死回生。
药方如下：人参三钱，白术五钱，茯苓三钱，半夏三钱，天南星三钱，白芥子一钱，生附子五分，生姜一大块，捣烂取汁，用水和酒各半，共二碗，煎至八分服下。另外，用皂角刺研磨成粉末，先用湿纸封住患者鼻孔，再将皂角刺粉末用鹅翎管吹入鼻孔，使其打喷嚏，然后灌下药，患者就能立刻醒过来。
必吐出痰水半盆，或一盆，如膠如湯之類，或黃黑青紅之色。人自然困倦欲睡，不可驚他，任他自睡。醒來用人參一錢，白薇一錢，茯苓三錢，白朮五錢，半夏一錢，白芥子三錢，陳皮五分，甘草五分，水煎服，一劑全愈。（〔批〕回正散）。此死治之一法也。蓋人之中邪，必由元氣之虛，邪遂乘虛而入。
故用人參以助其正氣，而以半夏、白芥子以祛邪與痰，天南星尤能入心而祛邪，用附子猛烈之將，單刀直入，邪自驚退。故一下口，而邪即外越上湧出矣。然邪出之後，當純補胃氣，故又不用祛痰之劑，而竟用健脾補胃之品也。更有死症治法，如屍厥之症，亦是氣虛。當用人參一兩，白朮五錢，半夏五錢，茯苓五錢，菖蒲五錢，陳皮五分治之。
白話文：
如果病人吐出半盆或一盆像膠水或湯一樣的痰，痰色可能是黃、黑、青、紅，病人會感到困倦想睡，不要驚擾他，讓他睡。醒來之後，可以用人參一錢、白薇一錢、茯苓三錢、白朮五錢、半夏一錢、白芥子三錢、陳皮五分、甘草五分，水煎服用，一劑就能痊癒。這是急救的方法之一。人體受到邪氣入侵，主要是因為元氣虛弱，邪氣乘虛而入。因此，用人參來增強正氣，用半夏、白芥子來驅除邪氣和痰，天南星能入心驅除邪氣，用附子猛烈的藥性直接攻邪，邪氣就會被驚嚇而退去。所以藥一入口，邪氣就會被逼出來，從上湧而出。但邪氣退去之後，應該以補益胃氣為主，所以不再使用祛痰的藥物，而採用健脾補胃的藥材。還有一些死症的治療方法，例如屍厥，也是氣虛造成的。可以用人參一兩、白朮五錢、半夏五錢、茯苓五錢、菖蒲五錢、陳皮五分來治療。
（〔批〕祛陰至聖丹。雷公曰：予治屍厥更易，只消一味蒼朮，切片三兩，水六碗，煎三碗，灌之盡必吐，吐後即愈。蓋蒼朮陽藥，善能祛鬼，故用之者有奇效矣。此方凡見鬼者，治之俱妙。）雖同是中邪，然前症是陽邪，此乃遇陰邪也。陽邪者，日間遇之；陰邪者，夜間遇之也，後方雖亦用人參以補正，而終不用南星之類直入其心中也。如不能語言亦用皂角末吹之。
倘其前二症，俱遺尿手撒，則多不能救。否則，皆一劑回生也。以上二症，皆死治之法也。觸類旁通。頭頭是道。大約治邪之法，二方足以包括，再看病之輕重用藥之多寡、則得之矣。
白話文：
古人認為中邪分為陽邪和陰邪，日間遇陽邪，夜間遇陰邪。針對陰邪，可以用蒼朮治療，蒼朮性陽，能驅邪。若患者無法言語，可以用皂角末吹之。若患者同時出現遺尿和手撒，則多半難救。但若不出現這些症狀，一劑藥便能起死回生。這兩種方法都屬於急救之法，其他類似的情況也可以觸類旁通。治療中邪的方法，這兩種方子足以涵蓋，再根據病情輕重調整藥量即可。
張公曰：死治之妙，盡此二方：更求其餘，尚有一法。是救窮人之法也。如人卒然見鬼卒倒，或在神廟之內，或在棺槨之旁，偶遇屍氣，感中陰邪鬼魅，不省人事者，以瓜蒂散吐之，必然吐痰如湧泉，傾盆而出，鬼若遠走則已。吐後仍見鬼者，痰未淨也。又用前瓜蒂吐之，以不見鬼為度。
後用白朮一兩，茯苓五錢，白薇一錢，陳皮五分，半夏一錢，神麯一錢，炮姜一錢，水煎服。（〔批〕祛鬼散。）此法可治貧窮之人，以慰遠公憐憫之心也。紫金錠亦祛痰聖藥也。
華君曰：天師傳予，尚有二方，並傳於君。死症有中陰邪、陽邪是矣，另有中惡、中毒之分。中惡者，如天師所言之類是也；中毒者，尚未及之。如中蛇蟲之毒，亦一時猝倒。中蛇毒則身必直攛，舌必外出，眼必細開一縫是也。急用雄黃一兩，研為細末，入水中飛過，取水用之，而不用雄黃。
白話文：
張公曰：
治療死症的妙法，盡在此兩方：若要再尋找其他方法，還有一法，這是救助窮人的方法。例如一個人突然看到鬼卒而昏倒，或是身處神廟之內，或是棺槨旁，無意中接觸到屍氣，感染了陰邪鬼魅，失去意識，可用瓜蒂散讓其吐出，必然會吐出大量痰液，像泉水般湧出，像傾盆大雨般傾瀉而出，如果鬼魅遠離而去就算成功了。吐完之後，如果仍然看到鬼魅，就代表痰液還未排乾淨，再用瓜蒂散吐一次，直到看不到鬼魅為止。
之後用白朮一兩、茯苓五錢、白薇一錢、陳皮五分、半夏一錢、神麴一錢、炮姜一錢，用水煎服。（註：此為祛鬼散。）這個方法可以救治貧窮之人，以慰藉遠公的慈悲之心。紫金錠也是祛痰的聖藥。
華君曰：
天師傳授給我，還有兩個方子，一併傳授給你。死症中，有中陰邪、陽邪之分，此外還有中惡、中毒之別。中惡者，如天師所言之類；中毒者，尚未提及。例如被蛇蟲毒傷，也會突然倒下。被蛇毒傷，身體必然僵直挺立，舌頭必然伸出，眼睛必然微微睜開一條縫。此時需緊急使用雄黃一兩，研磨成細末，投入水中攪拌，讓雄黃粉末飛散，取用這水，而不用雄黃本身。
一碗加食鹽少許，入滾水一碗，同調勻灌之。以鵝翎探吐之，必吐出惡痰如蝸牛涎者，碗許自愈。後用人參五錢，茯苓五錢，生甘草三錢，白滾水煎服；再加白芷二錢，另煎水，傾入湯中同服，二劑永無後患矣。（〔批〕雷公曰：予中毒亦有神方，無論各毒，治之俱神效，方用白芷二錢，生甘草三錢，金銀花二兩，白礬五錢，水三碗，煎一碗，服之即解毒。天師方更勝吾方也。
）更有中金蠶之毒。如兩粵間有金蠶，人家收留在家，用計遣之不去。其初有嫁金蠶之法，人家感受此蠶、則子子孫孫永不脫離；最可惡之物也。蓋有神人作祟，附在此家不肯去。人家有不願者，將平生所得財物，並將金蠶包裹其內，故意置在道旁，倘人不知其故，拾之而歸，則金蠶附於身中，而不可脫離矣。再禱而再送之，斷斷不能也。
白話文：
一碗加入少量食鹽，與滾水一同混合後飲下。使用鵝翎探査，必能吐出像螺牛涎一樣的惡痰，喝後約一碗左右就能自行痊癒。接著服用五錢的人參，五錢的茯苓，三錢的生甘草，用水煎煮後服用；再加入二錢的白芷，另用清水煎煮後倒入湯中一同服用，兩副藥後可永遠避免後遺症。（〔批〕雷公說：如果中毒，也有神妙的方法，無論是什麼毒都能快速痊癒，方子是使用二錢的白芷，三錢的生甘草，二兩的金銀花，五錢的白礬，三碗水煎成一碗，服用後就能解毒。天師的方子更勝過我的方子。
）還有中金蠶之毒。若在廣東等地方出現金蠶，被人家收養在家，若想遣走它卻無法做到。起初有嫁金蠶的方法，若人家接觸到這隻蠶，子孫後代就無法擺脫；這種東西最讓人討厭。因為有神靈作祟，附著在家中不肯離開。若有人不願意，可以將一生積蓄的財物包裝好，連同金蠶一起放在路邊，如果有人不知道原因拿回家，金蠶就會附在身上，再也無法脫離。再禱告並再次送走，絕對是不可能的。
天師曾傳予方治一人，神效滅蹤。方用雷丸三錢，為末，同白礬少許，調勻。倘見金蠶出見之時，輒以末少許，滲在蟲身之上，立時化為紅水如血，神道必然震怒作祟。倘空中有聲，仰將此藥末，聽其聲音響處，望空灑去，則神道必大罵，負心而去，永不再至矣。此余在三國入蜀中親見者，近來此風少息。
然南寧蠻洞中，尚有其毒，今傳此方，以備不虞，未為不可。天師想因遠公不重至西粵，故爾不傳。然終隱天師方法，吾所以罄傳無隱，以表揚天師術之奇也。余曾問之矣，初起得物之時，必然驟富，物從空中來，其人喜極，將金蠶供之廚櫃間，晨夕拜禱，久之人面如金色，與金蠶相同，服藥無效，又久之，腹大如臌脹矣。當時蜀中盛多此風，得金蠶者，大約年歲不能出五年必死，而金蠶不去也。
又傳於子，子死傳孫，往往至滅門之禍。幸孔明先生入蜀，用符水解之，故蜀中今無此症矣。
白話文：
一位天師曾經傳授給我一種治療被金蠶附體的方法，效果非常神奇，可以徹底消滅金蠶。方法是用三錢雷丸研磨成粉末，加入少許白礬，混合均勻。當看見金蠶出現時，就用少許藥粉灑在蟲身上，金蠶立刻就會化成血一樣的紅水，附身的鬼神也會震怒而離開。如果空中有聲音，就將藥粉朝著聲音的方向拋灑，鬼神就會破口大罵，心懷怨恨地離開，永遠不再回來。我曾在三國時期入蜀時親眼見證過這種方法，近來這種現象已經很少見了。
然而，在南寧蠻洞中，金蠶的毒性仍然存在，我將此方法傳授出來，以備不時之需，也是無可厚非的。天師可能因為遠公不常去西粵，所以沒有傳授這個方法。但我想讓天師的奇術廣為流傳，所以將所有方法都寫了出來，沒有任何保留。我曾經詢問過天師，金蠶附體初期，患者會突然發財，財物會從空中掉下來，他們會欣喜若狂，將金蠶供奉在廚房櫃子裡，早晚拜祭。時間久了，他們的面色就會變成金色，和金蠶一樣，服藥也無效，再過一段時間，肚子就會變得像臌脹一樣大。當時蜀中這種現象很普遍，得金蠶的人，通常五年內就會死去，而且金蠶也不會離開。
金蠶會傳給後代，子女死後又傳給孫子，往往會導致滅門的悲劇。幸好孔明先生入蜀後，用符水解除了金蠶的毒性，所以蜀中現在已經沒有這種病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