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衷中參西錄》~ 二、藥物 (26)
二、藥物 (26)
1. 72．穿山甲解
穿山甲：味淡，性平。氣腥而竄，其走竄之性無微不至，故能宣通臟腑、貫徹經絡、透達關竅，凡血凝、血聚為病皆能開之。以治疔癰，放膽用之，立見功效。並能治癥瘕積聚、周身麻痹、二便閉塞、心腹疼痛。若但知其長於治瘡，而忘其他長，猶淺之乎視山甲也。
白話文：
穿山甲：
味道平淡，性質平和。氣味腥臭，有強烈的疏散作用，能深入到身體各處，因此可以疏通臟腑，貫通經絡，暢通關竅。凡是血凝血聚所致的疾病，它都能疏散開來。治療疔瘡時，可以大膽使用，效果顯著。此外，它還能治療癥瘕積聚、全身麻痹、二便不通、心腹疼痛。如果只知道穿山甲擅長治療瘡瘍，而忽略了它的其他功效，那就對它瞭解太淺了。
疔癰初起未成膿者，愚恆用山甲、皂刺各四錢，花粉、知母各六錢，乳香、沒藥各三錢，全蜈蚣三條，服之立消。以治橫痃（魚口便毒之類）亦極效驗。其已有膿而紅腫者，服之紅腫即消，膿亦易出。至癥瘕積聚、疼痛麻痹、二便閉塞諸證，用藥治不效者，皆可加山甲作嚮導。
白話文：
當我遇到剛開始發作、尚未化膿的疔瘡時，我一定會用四錢穿山甲、四錢皁刺、六錢花粉、六錢知母、三錢乳香、三錢沒藥、三條蜈蚣全部一起服用，立馬就能消退。用於治療橫痃（類似魚口便毒）也極為有效。如果已經化膿、紅腫的，服用後紅腫會消退，膿也會容易排出。對於癥瘕積聚、疼痛麻痹、二便不通等各種疾病，用藥治療無效的，都可以加入穿山甲作為引路藥。
友人黃××謂，身上若有血箭證，或金傷出血不止者，敷以山甲末立止，屢次用之皆效，蛤粉炒透用，惟以之熬膏藥用生者。
白話文：
我的朋友黃某說，身上如果有血箭症狀，或者被金屬劃傷導致血流不止的情況，用穿山甲粉末敷上，可以立即止血。他多次使用這個方法，都很有效。蛤蜊粉要炒到熟透才能用，熬製膏藥時則使用生的蛤蜊粉。
2. 73．蜈蚣解
蜈蚣：味微辛，性微溫。走竄之力最速，內而臟腑，外而經絡，凡氣血凝聚之處皆能開之。性有微毒，而轉善解毒，凡一切瘡瘍諸毒皆能消之。其性尤善搜風，內治肝風萌動、癲癇眩暈、抽掣瘛瘲、小兒臍風；外治經絡中風、口眼歪斜、手足麻木。為其性能制蛇，故又治蛇症及蛇咬中毒。
白話文：
蜈蚣：
- 味道微辛，性質微溫。
- 行動迅速，能到達內臟和經絡。
- 能疏通所有氣血凝聚的地方。
- 略有毒性，但反而能解毒，消除一切瘡瘍和毒素。
- 特別能搜風，內治肝風引起的中風、癲癇、眩暈、抽搐和嬰兒臍風；外治經絡中風、口眼歪斜和手腳麻木。
- 因為能抑制蛇毒，所以也能治療蛇症和蛇咬中毒。
外敷治瘡甲（俗名雞眼為末敷之以生南星末醋調、敷四周），用時宜帶頭足，去之則力減，且其性原無大毒，故不妨全用也。
白話文：
外敷治療雞眼的藥方：將生南星搗碎，用醋調和後塗抹在雞眼的周圍。用藥時應帶上頭套和腳套，以免藥物散落。移除藥物後，其效力會減弱，不過由於生南星本身毒性不大，因此可以放心使用。
【附案】，奉天陳××之幼子，年五歲，周身壯熱，四肢拘攣，有抽掣之狀，渴嗜飲水，大便乾燥，知系外感之熱，引動其肝經風火上衝腦部，致腦氣筋妄行，失其主宰之常也。投以白虎湯，方中生石膏用一兩，又加薄荷葉一錢，鉤藤鉤二錢，全蜈蚣二條，煎湯一盅，分兩次溫飲下，一劑而抽掣止、拘攣舒，遂去蜈蚣，又服一劑熱亦退淨。
白話文：
[補充記錄]：
本案的患者陳××，奉天人，年僅五歲，全身發熱，四肢抽搐，有抽搐的現象，口渴嗜飲，大便乾燥。
經診斷為外感風熱，誘發了肝經風火上衝腦部，導致腦氣筋絡異常運行，失去正常的控制。
使用白虎湯治療，處方中生石膏一兩，再加薄荷葉一錢，鉤藤鉤二錢，全蜈蚣二條，煎湯一盅，分兩次溫服。
一劑後，抽搐停止、拘攣舒緩，遂去蜈蚣，再服一劑，熱症也完全退淨。
奉天那姓幼子，生月餘，周身壯熱抽掣，兩日之間不食乳、不啼哭，奄奄一息，待時而已。來院求治。知與前證彷彿，為其系嬰孩，擬用前方將白虎湯減半，為其抽掣甚劇，薄荷葉、鉤藤鉤、蜈蚣其數仍舊，又加全蠍三個，煎藥一盅，不分次數徐徐溫灌之，歷十二小時，藥灌已而抽掣愈，食乳知啼哭矣。翌日，又為疏散風清熱鎮肝之藥，一劑全愈。
隔兩日其同族又有三歲幼童，其病狀與陳姓子相似，即治以陳姓子所服藥，一劑而愈。
白話文：
奉天那姓氏的小兒子，出生一個多月，全身發熱抽搐，兩天之間不吃奶也不哭鬧，奄奄一息，眼看就要不行了。他們來醫院求治。得知情況和前面那個症狀相似，因為他是嬰兒，打算把前面的白虎湯減半使用，但他抽搐得特別劇烈，薄荷葉、鉤藤、蜈蚣的用量不變，又加了三個全蠍，煎一碗藥，分幾次慢慢溫熱灌下去，大約 12 個小時後，藥灌完，抽搐逐漸緩解，開始吃奶和哭鬧了。第二天，再用疏散風熱、清熱鎮肝的藥，一劑就完全康復了。
奉天吳姓男孩，生逾百日，周身壯熱，時作抽掣，然不甚劇，投以白虎湯，生石膏用六錢，又加薄荷葉一錢，蜈蚣一條，煎湯分三次灌下，盡劑而愈。此四證皆在暮春上旬，相隔數日之間，亦一時外感之氣化有以使之然也。
白話文：
天吳姓的男孩，出生超過一百天，全身發熱，有時抽搐，但不嚴重。給他服用白虎湯，生石膏用六錢，再加薄荷葉一錢，蜈蚣一條，煎成湯分三次灌下，喝完一劑就痊癒了。這四個病例都發生在暮春的上旬，相隔幾天，也是因為一時外感之氣所致。
一人年三十餘，陡然口眼歪斜，受病之邊目不能瞬，用全蜈蚣二條為末，以防風五錢煎湯送服，三劑全愈。
白話文：
一個人30多歲，突然嘴巴和眼睛歪斜，患病的那一邊眼睛眨不起來。用整條蜈蚣兩條研磨成粉末，用5錢防風草煎湯送服。服用了三劑藥之後，病症完全痊癒。
有病噎膈者，服藥無效，偶思飲酒，飲盡一壺而病愈。後視壺中有大蜈蚣一條，恍悟其病愈之由，不在酒實在酒中有蜈蚣也。蓋噎膈之證，多因血瘀上脘，為有形之阻隔（西人名胃癌，謂其處凸起如山石之有岩也），蜈蚣善於開瘀，是以能愈。觀於此，則治噎膈者，蜈蚣當為急需之品矣。為其事甚奇，故附記於此。
白話文：
某人患有噎膈症，吃藥治療無效。某天他忽然想喝點酒，喝完一壺後病情竟然就好了。後來他察看酒壺，發現裡面有一條大蜈蚣，這才明白自己病好的原因不在於酒，而在於酒中的蜈蚣。
因為噎膈症狀大多是因血液瘀阻在胸腹之間，形成有形的阻礙。蜈蚣有疏通瘀血的作用，所以能治癒噎膈。由此可見，治療噎膈症，蜈蚣應當是急需用的藥物。由於這件事很奇特，所以在此做個記錄。
3. 74．水蛭解
水蛭：味鹹，色黑，氣腐，性平。為其味成，故善入血分；為其原為噬血之物，故善破血；為其氣腐，其氣味與瘀血相感召，不與新血相感召，故但破瘀血而不傷新血。且其色黑下趨，又善破衝任中之瘀，蓋其破瘀血者乃此物之良能，非其性之猛烈也。《神農本草經》謂主婦人無子，因無子者多系衝任瘀血，瘀血去自能有子也。
特是，其味鹹為水味，色黑為水色，氣腐為水氣，純系水之精華生成，故最宜生用，甚忌火炙。
白話文：
水蛭：味道鹹，顏色黑，氣味腐敗，性質平穩。因為它的味道已經形成，所以能很好地進入血液循環；因為它本來就是吸食血液的生物，所以能很好地破血；因為它的氣味腐敗，它的氣味和瘀血會相互吸引，不會和新血相互吸引，所以它只破壞瘀血而不會傷害新血。而且它的顏色黑，運行方向往下，又善於破壞衝任二脈中的瘀血。它破壞瘀血的能力是它自身的優秀能力，而不是因為它性情猛烈。《神農本草經》上說水蛭可以治療婦女不孕，因為不孕大多是因為衝任二脈瘀血所致，瘀血去除後自然就能生育。
凡破血之藥，多傷氣分，惟水蛭味鹹專入血分，於氣分絲毫無損。且服後腹不覺疼，並不覺開破，而瘀血默消於無形，真良藥也。愚治婦女月閉癥瘕之證，其脈不虛弱者，恆但用水蛭軋細，開水送服一錢，日兩次。雖數年瘀血堅結，一月可以盡消。
白話文：
所有活血化瘀的藥物，大多會損傷氣血，只有水蛭性味鹹，專門進入血分，對氣分沒有絲毫損傷。而且服用後腹部不會感到疼痛，也不會覺得有破損，瘀血卻不知不覺中消失，真是良藥。我治療婦女月經閉止、癥瘕積聚的疾病時，如果患者脈象不虛弱，我都只用水蛭研磨成細末，用開水送服一錢，一天兩次。即使是多年形成的瘀血結塊，一個月也能全部消除。
水蛭、虻蟲皆為破瘀血之品。然愚嘗單用以實驗之，虻蟲無效，而水蛭有效。以常理論之，凡食血之物，皆能破血。然虻蟲之食血以嘴，水蛭之食血以身。其身與他物緊貼，即能吮他物之血，故其破瘀血之功獨優。
白話文：
水蛭和虻蟲都是用來化解瘀血的藥材。但是，我曾經單獨使用它們進行實驗，發現虻蟲沒有效果，而水蛭有效。從常理講，任何吃血的生物都能化血。但是，虻蟲用嘴吸血，而水蛭用身體吸血。它身體緊貼在其他物體上，就能吸取其他物體的血液，因此化解瘀血的效果特別好。
近世方書，多謂水蛭必須炙透方可用，不然則在人腹中，能生殖若干水蛭害人，誠屬無稽之談。曾治一婦人，經血調和，竟不產育。細詢之，少腹有癥瘕一塊。遂單用水蛭一兩，香油炙透，為末。每服五分，日兩次，服完無效。後改用生者，如前服法。一兩猶未服完，癥瘕盡消，逾年即生男矣。惟氣血虧損者，宜用補助氣血之藥佐之。
白話文：
近來的醫書中，大多提到水蛭必須烤透才能使用，否則會在人體內生出很多水蛭，危害人體，這完全是無稽之談。
我曾經治療過一位月經失調，遲遲不能懷孕的婦人。經過細心詢問，發現其小腹有一塊腫塊。於是我單獨使用了一兩水蛭，香油烤透搗成粉末。每天服用兩次，每次五分，用完之後並未見效。後來改用生水蛭，用法同上。才服用不到一兩，腫塊就完全消失了，一年後就生了一個兒子。
不過，氣血虧虛的人，在使用水蛭時，應該同時服用扶助氣血的藥物。
或問，同一水蛭也，炙用與生用，其功效何如此懸殊？答曰：此物生於水中，而色黑（水色）味鹹（水味）氣腐（水氣），原得水之精氣而生。炙之，則傷水之精氣，故用之無效。水族之性，如龍骨、牡蠣、龜板大抵皆然。故王洪緒《外科證治全生集》謂用龍骨者，宜懸於井中，經宿而後用之，其忌火可知，而在水蛭為尤甚。特是水蛭不炙，為末甚難，若軋之不細，曬乾再軋或紙包置爐臺上令乾亦可。
白話文：
有人問：為什麼同是水蛭，炙用與生用功效差異如此之大？
答：水蛭生活在水中，其顏色黑（像水色）、味道鹹（像水味）、氣味腐敗（像水氣），本來是吸收了水中的精氣而生的。如果炙烤水蛭，就會損傷水中的精氣，因此用它治療就不會有效。水族生物的特質大多如此，例如龍骨（恐龍化石）、牡蠣、龜板。
所以，王洪緒在《外科證治全生集》中提到，使用龍骨時，應該懸掛在井中過夜再使用，可以看出它忌諱火氣。而水蛭對火氣的忌諱更加嚴重。
特別的是，如果不炙烤水蛭，將其碾成粉末非常困難。如果碾得不夠細，可以曬乾後再碾，或者包在紙裡放在爐臺上烘乾。
此須親自檢點，若委之藥坊，至軋不細時，必須火焙矣。西人治火熱腫疼，用活水蛭數條，置患處，復以玻璃杯，使吮人毒血，亦良法也。
白話文：
這必須親自檢查，如果委託給藥房處理，碾碎到很細的時候，肯定需要用火烤制。西方人治療火熱引起的腫脹疼痛，會使用活水蛭，放置在患處，再用玻璃杯罩住，讓水蛭吸出人體毒血，這也是一個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