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衷中參西錄》~ 一、醫方 (84)
一、醫方 (84)
1. 2．衛生防疫寶丹
治霍亂吐瀉轉筋，下痢腹疼，及一切痧症。平素口含化服，能防一切癘疫傳染。
粉甘草（十兩，細末），細辛（兩半，細末），香白芷（一兩，細末），薄荷冰（四錢，細末），冰片（二錢，細末），硃砂（三兩，細末）
先將前五味和勻，用水為丸如桐子大，晾乾（不宜日曬）。再用硃砂為衣，勿令餘剩。裝以布袋，雜以琉珠，來往撞蕩，務令光滑堅實。如此日久，可不走氣味。若治霍亂證，宜服八十丸，開水送服。餘證宜服四五十丸。服後均宜溫復取微汗。若平素含化以防疫癘，自一丸至四五丸皆可。
此藥又善治頭疼、牙疼（含化），心下、脅下及周身關節經絡作疼，氣鬱、痰鬱、食鬱、呃逆、嘔噦。醒腦養神，在上能清，在下能溫，種種利益，不能悉數。
以上二方，後方較前方多溫藥兩味。前方性微涼，後方則涼熱平均矣。用者斟酌於病因，涼熱之間，分途施治可也。後方若臨證急用，不暇為丸，可製為散，每服一錢，效更速。
附錄：
直隸鹽山孫××來函：
一九二四年六月，友人杜××之母得霍亂證，上吐下瀉，轉筋腹疼，六脈閉塞。生診視後，為開衛生防疫寶丹方，共研作粉，每次服一錢。服第一次，吐瀉稍止。服第二次，病即痊愈。
斯年初冬，鄧××之兒媳得霍亂證，時已夜半，請為診視。吐瀉轉筋，六脈皆無，心中迷亂，時作譫語。治以衛生防疫寶丹，初服仍吐，服至二次，脈即徐出而愈。
白話文：
[2．衛生防疫寶丹]
此藥適用於治療霍亂引起的劇烈吐瀉、肌肉抽搐，以及腹瀉疼痛，還包括各類痧症。日常生活中服用，可以預防各種瘟疫的感染。
藥材成分包含：粉甘草（十兩，磨成細粉），細辛（兩半，磨成細粉），香白芷（一兩，磨成細粉），薄荷冰（四錢，磨成細粉），冰片（二錢，磨成細粉），硃砂（三兩，磨成細粉）。
首先將前五種藥材混合均勻，加水揉成像梧桐子大小的藥丸，自然晾乾（避免陽光直射）。再以硃砂作為外層包覆，確保每一顆藥丸都完整包覆。放入布袋中，加入琉璃珠，反覆搖晃，讓藥丸表面變得光滑堅固。這樣存放一段時間，藥丸的味道和效果就不會流失。如果要治療霍亂，建議服用八十顆，並以開水吞服。其他病症則可服用四五十顆。服用後應保暖，讓身體微微出汗。如果只是為了預防瘟疫，可以服用一到四五顆。
此外，這藥也可用於治療頭痛、牙痛（直接含在口中），心臟、肋骨以及全身關節的疼痛，氣悶、痰多、飲食不適、打嗝、嘔吐等。有提神醒腦的效果，對上半身有清熱作用，對下半身則有溫補效果，種種好處無法一一列舉。
以上兩種配方，後者比前者多了兩味溫補的藥材。前者屬性微涼，後者則是涼性和溫性均衡。使用時需根據病情，斟酌選擇涼性或溫性的藥物，針對不同病徵進行治療。後者如果在緊急情況下使用，沒有時間做成藥丸，可以改為粉末，每次服用一錢，效果更快。
附錄：
直隸鹽山的孫某來信表示：
1924年6月，朋友杜某的母親得了霍亂，出現嚴重的上吐下瀉，肌肉抽搐和腹痛，脈搏幾乎摸不到。診斷後，開了衛生防疫寶丹的處方，磨成粉，每次服用一錢。服用第一次後，吐瀉的症狀有所緩解。服用第二次後，病狀完全恢復。
同年冬天，鄧某的媳婦也得了霍亂，當時已經半夜，請他去診斷。病人吐瀉不止，肌肉抽搐，脈搏消失，精神恍惚，胡言亂語。使用衛生防疫寶丹治療，第一次服用仍然嘔吐，但第二次服用後，脈搏慢慢恢復，病情得以痊癒。
2. 3．急救回陽湯
治霍亂吐瀉已極，精神昏昏，氣息奄奄，至危之候。
潞黨參（八錢），生山藥（一兩），生杭芍（五錢），山萸肉（八錢，去淨核），炙甘草（三錢），赭石（四錢，研細），硃砂（五分，研細）
先用童便半盅燉熱，送下硃砂，繼服湯藥。
以上二方，皆為治霍亂之要藥矣。然彼以祛邪為主，此以扶正為主。誠以得此證者，往往因治不如法，致日夜吐瀉不已，虛極將脫，危在目前。病勢至此，其從前之因涼因熱皆不暇深究，惟急宜重用人參以回陽，山藥、芍藥以滋陰，山萸肉以斂肝氣之脫（此證吐瀉之始肝木助邪侮土，吐瀉之極而肝氣轉先脫），炙甘草以和中氣之漓，此急救回陽湯所以必需也。
用赭石者，不但取其能止嘔吐，俾所服之藥不致吐出，誠以吐瀉已久，陰陽將離，赭石色赤入心，能協同人參，助心氣下降。而方中山藥，又能溫固下焦，滋補真陰，協同人參以回腎氣之下趨，使之上行也。
用硃砂且又送以童便者，又以此時百脈閉塞，繫心臟為毒氣所傷，將熄其鼓動之機，故用硃砂直入心以解毒，又引以童便使毒氣從尿道瀉出，而童便之性又能啟發腎中之陽上達，以應心臟也。是此湯為回陽之劑，實則交心腎和陰陽之劑也。服此湯後，若身溫脈出，覺心中發熱有煩躁之意者，宜急滋其陰分，若玄參、生芍藥之類，加甘草以和之，煎一大劑，分數次溫飲下。此《傷寒論》太陽篇，先用甘草乾薑湯繼用甘草芍藥湯之法也。
門人高××，曾治一少婦。吐瀉一晝夜，甚是困憊，濃煎人參湯，送服益元散而愈。蓋獨參湯能回陽，益元散能滋陰，又能和中（滑石甘草能和中以止吐瀉）解毒（甘草硃砂能解毒），且可引毒氣自小便出，是以應手奏效。此亦拙擬急救回陽湯之意也。
此證之轉筋者，多因吐瀉不已，肝木乘脾氣之虛而侮土。故方書治轉筋多用木瓜，以其酸能斂肝，即所以平肝也。然平肝之藥，不必定用木瓜。壬寅秋際，霍亂流行，曾單用羚羊角三錢。治愈數人。因羚羊角善解熱毒，又為平肝之妙藥也。又曾有一人，向愚詢治泄瀉之方。告以酸石榴連皮搗爛，煎湯服之。
後值霍亂髮生，其人用其方治霍亂初起之泄瀉者，服之瀉愈，而霍亂亦愈。由是觀之，石榴亦為斂肝之要藥，而斂肝之法，又實為治霍亂之要著也。
霍亂之證，有實熱者居多，其真寒涼者，不過百中之一二。即百脈閉塞，周身冰冷，但其不欲覆被，思飲涼水，即不可以涼斷，當先少少與以涼水，若飲後病增重者，其人雖欲復飲，而不至急索者，涼水可勿與也。若飲後病不增重，須臾不與，有不能忍受之狀，可儘量與之，任其隨飲隨吐，借涼水將內毒換出，亦佳方也。
曾遇有恣飲涼水而愈者，問之，言當病重之時，若一時不飲涼水，即覺不能復活，則涼水之功用可知矣。然涼水須用新汲井泉水方效，無井泉水處，可以冰水代之，或吞服小冰塊亦佳。
白話文：
治療霍亂導致嚴重嘔吐腹瀉，病人精神昏沉、呼吸微弱，情況非常危急的救急處方。
藥材：潞黨參（24克），生山藥（30克），生杭芍（15克），山萸肉（24克，去除核），炙甘草（9克），赭石（12克，磨成細粉），硃砂（1.5克，磨成細粉）。
先用半盅熱過的童子小便送服硃砂，接著服用湯藥。
以上兩個處方，都是治療霍亂的重要藥方。但之前的藥方以驅除邪氣為主，這個藥方以扶助正氣為主。因為得了這個病的人，往往因為治療不當，導致日夜不停地吐瀉，虛弱到快要脫離生命危險的邊緣。病情到這個地步，之前是因為著涼還是因為過熱等原因，都來不及深入探究，最重要的是要趕緊大量使用人參來恢復陽氣，用山藥、芍藥來滋養陰氣，用山萸肉來收斂肝氣的耗散（因為這個病在開始吐瀉時是肝木助邪，損害脾土，吐瀉到極點時反而變成肝氣先耗散），用炙甘草來調和中氣的衰敗。這就是這個急救回陽湯為何如此重要的原因。
使用赭石，不只是因為它能止嘔吐，使服用的藥物不被吐出來，更因為吐瀉很久之後，陰陽快要分離，赭石是紅色，能夠入心，可以協助人參，幫助心氣下降。而且方中的山藥，又能溫固下焦，滋補真正的陰氣，協助人參恢復腎氣的下行，使腎氣能向上行。
使用硃砂，並且用童子小便送服，是因為這時全身的脈絡都阻塞了，心臟受到毒氣的傷害，快要失去跳動的能力。因此用硃砂直接進入心臟解毒，又用童子小便引導毒氣從尿道排出，而且童子小便的性質又能激發腎中的陽氣向上到達心臟。所以這個湯劑是恢復陽氣的藥方，實際上是調和心腎、平衡陰陽的藥方。服用這個湯劑後，如果身體回溫，脈搏出現，感覺心中發熱煩躁，應該趕緊滋養陰氣，例如用玄參、生芍藥之類，加上甘草來調和，煎一大劑藥，分幾次溫熱服用。這就像《傷寒論》太陽篇，先用甘草乾薑湯，接著用甘草芍藥湯的用法。
我的學生高某某，曾經治療一位少婦。吐瀉了一整天，非常虛弱，用濃煎的人參湯送服益元散後痊癒。因為獨參湯能夠恢復陽氣，益元散能夠滋養陰氣，又能調和中氣（滑石、甘草能調和中氣來止吐止瀉），解毒（甘草、硃砂能解毒），而且可以引導毒氣從小便排出，所以能立刻見效。這也是我擬訂這個急救回陽湯的用意。
這種病出現腿腳抽筋，多半是因為不停吐瀉，肝木趁著脾氣虛弱時侵犯脾土。所以醫書上治療抽筋大多使用木瓜，因為它酸味能收斂肝氣，也就是平肝。但平肝的藥不一定要用木瓜。在壬寅年秋天，霍亂流行時，我曾經單用羚羊角9克，治好幾個人。因為羚羊角擅長解熱毒，又是平肝的好藥。也曾經有人向我請教治療腹瀉的藥方。我告訴他用酸石榴連皮搗爛，煎湯服用。
後來霍亂發生時，那人就用這個藥方來治療霍亂初期引起的腹瀉，服藥後腹瀉停止，霍亂也好了。由此看來，石榴也是收斂肝氣的重要藥物，而收斂肝氣的方法，實際上是治療霍亂的重要方法。
霍亂的病症，多半屬於實熱，真正屬於寒涼的，不過是百中之一二。即使出現全身脈絡閉塞，全身冰冷，但如果病人不願意蓋被子，想要喝涼水，也不可以馬上斷定是寒症，應該先少量給予涼水，如果喝了後病情加重，就算病人還想再喝，也不要急著給，涼水就可以不用給了。如果喝了後病情沒有加重，如果一下子不給，病人會忍受不了，就可以儘量給予，任由病人邊喝邊吐，藉由涼水把體內的毒素換出來，也是很好的方法。
曾經遇過病人大量喝涼水而痊癒的案例，問他原因，他說在病情嚴重時，如果一時沒有喝到涼水，就感覺不能活下去，由此可見涼水的功效。然而涼水必須是新鮮的井水才有效果，沒有井水的地方，可以用冰水代替，或是吞服小冰塊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