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衷中參西錄》~ 五、醫案 (30)
五、醫案 (30)
1. （六）頭部病門
2. 1．頭疼
天津李姓，得頭疼證，日久不愈。
病因，其人素羸弱，因商務操勞遇事又多不順，心肝之火常常妄動，遂致頭疼。
證候，頭疼不起床者已逾兩月，每日頭午猶輕，過午則浸加重，夜間疼不能寐，雞鳴後疼又漸輕可以少睡，心中時或覺熱，飲食懶進。脈搏五至，左部弦長，關脈猶弦而兼硬，右脈則稍和平。
診斷，即此脈象論之，顯系肝膽之熱上衝腦部作疼也。宜用藥清肝火、養肝陰、鎮肝逆，且兼用升清降濁之藥理其腦部。
處方，生杭芍（八錢），柏子仁（六錢），玄參（六錢），生龜板（六錢軋細），龍膽草（三錢），川芎（錢半），甘菊花（一錢），甘草（三錢）
共煎湯一大盅，溫服。
效果，服藥一劑，病愈十之七八，脈象亦較前和平，遂將龍膽草減去一錢，又服兩劑全愈。
或問，川芎為升提氣分之品，今其頭疼既因肝膽之熱上衝，復用川芎以升提之，其熱不益上衝乎？何以服之有效也？答曰：川芎升清氣者也，清氣即輕氣也。按化學之理，無論何種氣，若在輕氣之中必然下降，人之臟腑原有輕氣，川芎能升輕氣上至腦中，則腦中熱濁之氣自然下降，是以其疼可愈也。
白話文：
[1．頭痛]
天津有一位李姓人士，得了頭痛的疾病，持續了一段時間都未能康復。
病因上，他本來身體就虛弱，因為工作上的勞累，加上遇到的事情多不如意，導致他的心肝火氣常時旺盛，進而引起了頭痛。
症狀上，他已經超過兩個月每天起牀就頭痛，每天上午的時候還好，但到了下午就會逐漸加劇，到了夜晚更是痛到無法入睡，直到凌晨雞啼時才會稍微緩解，讓他得以小憩片刻。他偶爾會感到心頭發熱，對於飲食也沒有胃口。他的脈搏每分鐘跳動五次，左手的脈象緊繃且長，手腕部位的脈象緊且帶點硬，右手的脈象則相對平和。
從脈象來看，明顯是肝膽的熱氣上衝到腦部造成頭痛。治療上，應該用藥物來清除肝火、滋養肝臟、抑制肝氣上衝，並且同時使用能調節腦部氣血的藥物。
處方如下：生杭芍八錢、柏子仁六錢、玄參六錢、生龜板六錢研磨細碎、龍膽草三錢、川芎一錢半、甘菊花一錢、甘草三錢，一起煎煮成一大碗湯藥，溫熱服用。
效果上，服用一次藥後，病情已經好了七到八成，脈象也比之前平和，於是將龍膽草減量一錢，再服用兩次後完全康復。
有人可能會問，川芎是提升氣血的藥物，如果頭痛是由於肝膽熱氣上衝引起，再用川芎提升氣血，豈不是會讓熱氣更往上衝？為什麼吃了反而有效呢？答案是：川芎提升的是清氣，也就是輕氣。根據化學原理，無論什麼氣體，在輕氣中都會往下沉，人體內臟原本就有輕氣，川芎能將輕氣提升至腦部，那麼腦部的熱濁之氣就會自然下降，因此頭痛就能緩解。
3. 2．目病干疼
天津崔××，年三十四歲，患眼乾，間有時作疼。
病因，向因外感之熱傳入陽明之府，服藥多甘寒之品，致外感之邪未淨，痼閉胃中永不消散，其熱上衝遂發為眼疾。
證候，兩目乾澀，有時目睛脹疼，漸至視物昏花，心中時常發熱，二便皆不通順，其脈左右皆有力，而右關重按有洪實之象，屢次服藥已近二年，仍不少愈。
診斷，凡外感之熱傳裡，最忌但用甘寒滯泥之藥，痼閉其外感之邪不能盡去，是以陸九芝謂如此治法，其病當時雖愈，後恆變成癆瘵。此證因其稟賦強壯，是以未變癆瘵而發為眼疾，醫者不知清其外感之餘熱，而泛以治眼疾之藥治之，是以歷久不愈也。愚有自制離中丹，再佐以清熱托表之品，以引久蘊之邪熱外出，眼疾當愈。
處方，離中丹（一兩），鮮蘆根（五錢），鮮茅根（五錢）
藥共三味，將後二味煎湯三杯，分三次溫服，每次服離中丹三錢強，為一日之量，若二種鮮根但有一種者，可倍作一兩用之。
效果，將藥如法服之，至第三日因心中不發熱，將離中丹減半，又服數日眼之乾澀疼脹皆愈，二便亦順利。
白話文：
[2．眼睛乾燥疼痛]
天津的崔先生，三十四歲，眼睛經常感到乾燥，偶爾會有疼痛的情況。
病因，原本因為感冒的熱度侵入到與消化系統相關的器官，服用的藥物多是甜且涼性質的，導致感冒的病毒沒有完全清除，固結在胃中無法散去，熱度往上沖擊，進而引發眼睛疾病。
症狀，雙眼感到乾澀，偶爾眼球會脹痛，漸漸地看東西變得模糊，心裡常常感到熱，大小便都不太順暢，脈搏強而有力，右手關節重按有洪大且實的現象，多次服藥已經接近兩年，病情卻沒有任何好轉。
診斷，凡是由感冒引起的熱度傳入體內，最忌諱只使用甜涼且滯留的藥物，這樣會使感冒的病毒無法完全清除，因此陸九芝說這種治療方式，雖然當時病會好，但未來可能會轉變為肺結核。這個案例因為患者身體強壯，所以沒有轉變為肺結核而是引發了眼睛疾病，醫生不知道要清除體內殘留的熱度，只是泛泛地使用治療眼睛疾病的藥物，因此長時間無法痊癒。我有自製的離中丹，再輔以清熱和促進表皮發汗的藥物，可以引導長久潛伏在體內的熱度排出體外，眼睛疾病應該就能痊癒。
處方，離中丹（一兩），新鮮的蘆葦根（五錢），新鮮的茅根（五錢）
藥物共有三種，將後兩種煎煮成三杯湯藥，分三次溫熱服用，每次服用離中丹約三錢多，作為一天的劑量，如果只有其中一種新鮮的根部，可以加倍使用到一兩。
療效，按照指示服藥，到第三天因為心裡不再感到熱，將離中丹的劑量減半，又持續服用了幾天，眼睛的乾澀、疼痛和脹痛都痊癒了，大小便也變得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