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衷中參西錄》~ 三、醫論 (143)
三、醫論 (143)
1. 87．論鼠疫之原因及治法
腺腫百斯篤最佔多數，一處或各處之淋巴管並其周圍組織俱發炎證。其鼠谿腺及大腿上三角部之淋巴腺尤易罹之。腋窩腺及頭部腺次之。又間侵後頭腺、肘前後腺、耳前後腺、膝膕腺等。其敗血性百斯篤，發大如小豆之斑，疼痛頗甚，且即變為膿疱，或更進而變壞疽性潰瘍，又有誘起淋巴腺炎者。
肺炎性百斯篤之證，劇烈殊甚，一如加答兒性肺炎或格魯布肺炎，咯出之痰中含有百斯篤菌，乃最猛惡者也。
上段述鼠疫之情狀，可為詳悉盡致，而竟未言及治法，想西醫對於此證並無確實之治法也。且其謂輕證三四日體溫下降可愈；至其重證，體溫不下降，豈不可用藥使之下降？至言重證垂危，恆至心臟麻痹，推其麻痹之由，即愚所謂腎氣不上達於心，其陰陽之氣不相接續，心臟遂跳動無力，致脈象沉遲細弱也。
此證若當其大熱之初，急投以坎離互根湯，既能退熱，又能升達腎氣，其心臟得腎氣之助，不至麻痹，即不難轉危為安也。又其謂大部沉嗜眠睡，與愚所經歷者之狀似昏睡，皆有少陰病但欲寐之現象，亦足徵愚謂此證系伏氣化熱入腎變成者，原非無稽之談也。特是愚前用之方，因在奉天未見傳染之毒，所以治法不備。
後閱《山西醫志》，載有廈門吳錫璜《鼠疫消弭及療法》一篇，其用藥注重解毒，實能匡愚所不逮，爰詳錄之於下，以備治斯證者之採取。
原文：疫菌既染，危險萬狀。大略分為腺鼠疫、肺鼠疫二種。其為證也，先犯心臟，使心力衰弱；凡脈搏如絲，即為疫毒侵犯心臟惟一之確據。其次體溫速升，頭痛眩暈，或作嘔吐，漸漸意識朦朧，陷於昏睡譫語，狀態癡呆，行步蹣跚，眼結膜強度充血，舌帶白色，如石灰撒上，或汙紫如熟李，頸腺、腋窩、大腿上近陰處起腫脹疼痛，劇烈者三日即死。其神氣清者，可多遷延數日。
尋常用方，有效有不效。茲將歷試有效者，詳細錄出，以公諸醫界。
【王孟英治結核法】
初起用王孟英治結核方合神犀丹多服累效。方用金銀花二兩，蒲公英二兩，皂刺錢半，粉甘草一錢。
嘔者，去甘草，加鮮竹茹一兩，若無鮮竹茹，可以淨青黛三錢代之。大便秘、熱重者，加大黃三錢，水煎合神犀丹服。如仍不止，用藏紅花二錢煎湯，送服真熊膽二分，即止。此方用蒲公英、金銀花、皂刺合神犀丹，不但解毒，兼能解血熱、散血滯，實為治鼠疫結核之聖藥。若白泡疔，本方去皂刺，加白菊花一兩。兼黑痘，用神犀丹、紫金錠間服。
達樵云：「病者發頭疼，四肢倦怠，骨節禁錮，或長紅點，或發丹疹，或嘔或瀉，舌乾喉痛，間有猝然神昏、痰湧、竅閉者，此係穢毒內閉，毒氣攻心，宜用芳香闢穢、解毒護心之品，闢穢驅毒飲主之。」
白話文：
腺鼠疫最常見，主要病症是身體一處或多處的淋巴管及其周圍組織發炎。鼠蹊部、大腿上三角區的淋巴腺特別容易感染，其次是腋窩和頭部的淋巴腺。有時也會侵犯後頭、手肘前後、耳朵前後、膝蓋後方的淋巴腺。敗血性鼠疫會出現像小豆子大小的斑點，非常疼痛，很快就會變成膿疱，甚至進一步變成壞疽性潰瘍，也可能誘發淋巴腺炎。
肺炎性鼠疫的病情非常嚴重，就像卡他性肺炎或格魯布肺炎一樣，咳出的痰液中含有鼠疫桿菌，是最凶猛的一種。
前面描述鼠疫的狀況已經非常詳細，但卻沒有提到治療方法，大概是因為西醫對這種病沒有確切的治療方法。他們認為輕症三四天體溫會下降痊癒，但重症體溫不下降，難道不能用藥讓體溫下降嗎？他們說重症患者病危時常會心臟麻痺，推究麻痺的原因，我認為是腎氣無法上達到心臟，導致陰陽之氣無法接續，心臟才會跳動無力，脈象才會沉遲細弱。
這種病如果在大熱初期，立刻服用坎離互根湯，既能退燒，又能提升腎氣，心臟得到腎氣的幫助就不會麻痺，就能轉危為安。他們說大部分患者會沉睡嗜睡，和我所見的昏睡狀況相似，都有少陰病「但欲寐」的現象，也足以證明我認為這種病是伏藏的邪氣化熱進入腎臟所導致，並非無稽之談。只是我之前用的藥方，因為在奉天沒有見到傳染的毒性，所以治療方法不夠完善。
後來看到《山西醫志》，其中刊載了廈門吳錫璜的《鼠疫消弭及療法》一文，他的用藥注重解毒，確實彌補了我不足的地方，所以詳細記錄在下面，供治療此病的人參考。
原文說：「疫菌感染後，情況非常危險。大致分為腺鼠疫和肺鼠疫兩種。這種病的病症，首先侵犯心臟，使心力衰弱；凡是脈搏像絲線一樣細微，就是疫毒侵犯心臟的明確證據。其次，體溫會快速升高，頭痛頭暈，或有嘔吐，漸漸意識模糊，陷入昏睡說胡話，精神呆滯，走路不穩，眼結膜嚴重充血，舌頭呈現白色，像撒了石灰一樣，或像熟李子一樣呈現污紫色。頸部、腋窩、大腿靠近陰部的淋巴腺會腫脹疼痛，嚴重者三天就死亡。如果神智還清楚，可以多拖延幾天。
尋常的藥方，有時有效有時無效。現在將我多次試驗有效的方法，詳細記錄下來，公佈給醫界參考。
【王孟英治療結核的方法】
初期使用王孟英治療結核的藥方，搭配神犀丹多次服用，效果很好。藥方是：金銀花二兩、蒲公英二兩、皂刺一錢半、粉甘草一錢。
如果嘔吐，去掉甘草，加入鮮竹茹一兩；如果沒有鮮竹茹，可以用淨青黛三錢代替。如果大便秘結、發熱嚴重，加入大黃三錢，用水煎服，搭配神犀丹服用。如果還是不止，用藏紅花二錢煎湯，送服真熊膽二分，就能止住。這個藥方用蒲公英、金銀花、皂刺搭配神犀丹，不但能解毒，還能解血熱、散血瘀，實在是治療鼠疫結核的良藥。如果出現白色膿皰，這個藥方去掉皂刺，加入白菊花一兩。如果兼有黑痘，就用神犀丹、紫金錠交替服用。
達樵說：「病人發頭痛，四肢疲倦，關節活動受限，或出現紅點，或發丹疹，或嘔吐或腹瀉，舌頭乾燥、喉嚨疼痛，有時會突然昏迷、痰多、呼吸不暢，這是因為穢毒內閉，毒氣攻擊心臟，應該使用芳香化濁、解毒護心的藥物，可以用闢穢驅毒飲來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