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衷中參西錄》~ 三、醫論 (97)
三、醫論 (97)
1. 65．論胃病噎膈（即胃癌）治法及反胃治法
若其瘀血已成潰瘍，而膿未盡出者，又宜投以山甲、皂刺、乳香、沒藥、花粉、連翹諸藥，以消散之。
此證之脈若見滑象者，但服參赭培氣湯必愈。而服過五六劑後，可用藥湯送服三七細末一錢，煎渣服時亦如此。迨愈後自無再發之阨矣。
王孟英謂，以新生小鼠新瓦上焙乾，研末，溫酒沖服，治噎膈極有效。蓋鼠之性能消癥瘕，善通經絡，故以治血瘀賁門成噎膈者極效也。
有一人患噎膈，偶思飲酒，飲盡一壺而脫然病愈。驗其壺中，有蜈蚣一條甚巨，因知其病愈非由於飲酒，實由於飲煮蜈蚣之酒也。聞其事者質疑於愚。此蓋因蜈蚣善消腫瘍，患者必因賁門瘀血成瘡致噎，故飲蜈蚣酒而頓愈也。欲用此方者，可用無灰酒數兩（白酒黃酒皆可不宜用燒酒）煮全蜈蚣三條飲之。
總論破瘀血之藥，當以水蛭為最。然此物忌炙，必須生用之方有效。乃醫者畏其猛烈，炙者猶不敢用，則生者無論矣。不知水蛭性原和平，而具有善化瘀血之良能。若服以上諸藥而病不愈者，想系瘀血凝結甚固，當於服湯藥、丸藥之外，每用生水蛭細末五分，水送服，日兩次。若不能服藥末者，可將湯藥中䗪蟲減去，加生水蛭二錢。
【附錄】，唐××登醫志原文：讀雜誌第四期張錫純君論治噎膈，闡發玄微，於此證治法別開徑面，卓
見名言，實深欽佩。及又讀侯××（西醫）反胃論（見第三中學第二期雜誌中），謂病原之最重要者，乃幽門之發生胃癌，妨礙食物入腸之道路。初時胃力尚佳，猶能努力排除障礙，以輸運食物於腸。久而疲勞，機能愈弱，病勢益進，乃成反胃。，按，：其引西醫之論反胃，言其原因同於噎膈，可以治噎膈之法治之，固屬通論。然即愚生平經驗以來，反胃之證原有兩種，有因幽門生癌者；有因胃中虛寒兼胃氣上逆、沖氣上衝者。其幽門生癌者，治法原可通於噎膈。若胃中虛寒兼氣機沖逆者，非投以溫補胃府兼降逆鎮沖之藥不可。且即以胃中生癌論，賁門所生之癌多屬瘀血，幽門所生之癌多屬瘤贅。瘀血由於血管凝滯，瘤贅由於腺管肥大。治法亦宜各有注重，宜於參赭培氣湯中加生雞內金三錢，三稜二錢；於變質化瘀丸中加生水蛭細末八錢，再將西藥沃剝改作十五瓦，蜜為丸，桐子大，每服三錢。日服兩次。而後幽門所生之癌，若為瘤贅，可徐消，即為瘀血亦不難消除。又治噎膈便方，用昆布二兩洗淨鹽，小麥二合，用水三大盞，煎至小麥爛熟，去渣，每服不拘時飲一小盞；仍取昆布不住口含兩三片咽津，極效。按此方即用西藥沃度加⿰馬義謨之義也。蓋西藥之沃度加⿰馬義謨原由海草燒灰製出，若中藥昆布、海藻、海帶皆含有沃度加⿰馬義謨之原質者也。其與小麥同煮服者，因昆布味鹹性涼，久服之恐與脾胃不宜，故加小麥以調補脾胃也。此方果效，則人之幽門因生瘤贅而反胃者，用之亦當有效也。
白話文：
如果瘀血已經形成潰瘍，但膿液還沒有完全排出，就應該使用穿山甲、皂角刺、乳香、沒藥、花粉、連翹這些藥材，來幫助消散它。
這種病如果脈象呈現滑的感覺，只要服用參赭培氣湯就一定能治好。在服用五六劑藥後，可以用藥湯送服三七細末一錢，煎煮後的藥渣服用時也一樣。等到病完全好了，自然就不會有再復發的憂慮。
王孟英說，將剛出生的小老鼠放在新瓦片上焙乾，磨成粉末，用溫酒沖服，治療噎膈非常有效。這是因為老鼠具有消除腫塊、疏通經絡的功效，所以用來治療因賁門瘀血造成的噎膈特別有效。
有一個人患了噎膈，偶然想喝酒，喝完一壺酒後竟然痊癒了。查看酒壺，發現裡面有一條很大的蜈蚣，才知道他病好不是因為喝酒，而是因為喝了用蜈蚣煮的酒。聽到這件事的人向我提出疑問。這大概是因為蜈蚣善於消除腫瘤，而患者必定是因為賁門瘀血成瘡導致噎膈，所以喝了蜈蚣酒才會立刻痊癒。想要使用這個方子的人，可以用幾兩無灰酒（白酒、黃酒都可以，不宜用烈酒）煮三條完整的蜈蚣來飲用。
總的來說，破除瘀血的藥物，應該以水蛭的效果最好。但這種藥忌諱炮製，必須生用才有效。可是醫生們害怕它的藥性太猛烈，連炮製過的水蛭都不敢用，更不用說生用了。他們不知道水蛭的藥性其實很平和，而且具有很好的化解瘀血的能力。如果服用以上這些藥物病情還沒有好轉，可能是因為瘀血凝結得太厲害，應該在服用湯藥、丸藥的同時，每次用五分生水蛭細末，用水送服，一天兩次。如果不能服用藥末，可以將湯藥中的䗪蟲減去，加入二錢生水蛭。
【附錄】，唐××醫生在醫學雜誌上寫道：讀了第四期雜誌中張錫純先生關於治療噎膈的文章，闡述得非常精妙，對這種病的治療方法開闢了新的途徑，見解獨到，實在令人佩服。接著又讀了侯××（西醫）關於反胃的論述（見第三中學第二期雜誌中），說這種病最主要的原因是幽門發生胃癌，阻礙了食物進入腸道的通道。起初胃的功能還不錯，還能努力排除障礙，將食物輸送到腸道。時間久了，胃的功能就會疲勞，功能越來越弱，病情越來越嚴重，就形成了反胃。
我認為，他引用的西醫關於反胃的論述，說它的原因和噎膈一樣，可以用治療噎膈的方法來治療，這當然是通用的觀點。但是根據我多年的經驗，反胃這種病其實有兩種，一種是因為幽門長了癌症；另一種是因為胃中虛寒，同時伴有胃氣上逆、沖氣上衝的情況。幽門長癌的反胃，治療方法當然可以和噎膈相同。如果是胃中虛寒兼氣機沖逆的反胃，就必須使用溫補胃部兼能降逆鎮沖的藥物。而且即使從胃中長癌的角度來說，賁門長的癌多半是瘀血引起的，而幽門長的癌多半是腫瘤。瘀血是因為血管凝滯，腫瘤是因為腺管肥大。治療方法也應該各有側重，應該在參赭培氣湯中加入三錢生雞內金、二錢三稜；在變質化瘀丸中加入八錢生水蛭細末，再將西藥沃剝改用十五瓦，用蜂蜜做成丸子，像梧桐子那麼大，每次服用三錢，一天兩次。這樣幽門長的腫瘤如果是腫瘤，可以慢慢消除，如果是瘀血，也不難消除。還有一個治療噎膈的簡單方法，用二兩洗淨鹽的昆布、二合小麥，用水三大碗，煎到小麥爛熟，去掉藥渣，每次不拘時間喝一小碗；同時含著兩三片昆布不停地吞嚥津液，效果非常好。我認為這個方子就是用了西藥沃度加碘的原理。因為西藥的沃度加碘是從海草燒成的灰中提煉出來的，而中藥中的昆布、海藻、海帶都含有沃度加碘的成分。之所以要和小麥一起煮來服用，是因為昆布味鹹性涼，長期服用恐怕會對脾胃不好，所以加入小麥來調補脾胃。這個方子如果有效，那麼人因為幽門長瘤而反胃的情況，使用這個方子也應該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