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衷中參西錄》~ 二、藥物 (67)
二、藥物 (67)
1. 75．蠍子解
蠍子：色青，味鹹（本無鹹味，因皆醃以鹽水，故咸），性微溫。善入肝經，搜風發汗，治痙癇抽掣，中風口眼歪斜，或周身麻痹，其性雖毒，轉善解毒，消除一切瘡瘍，為蜈蚣之伍藥，其力相得益彰也。
此物所含之毒水即硫酸也，其入藥種種之效力，亦多賴此。中其毒螫者，敷以西藥重曹或鹼，皆可解之，因此二者皆能制酸也。
【附案】，本村劉氏女，頷下起時毒甚腫硬，撫之微熱，時愚甫弱冠，醫學原未深造，投藥兩劑無甚效驗。後或授一方，用壁上全蠍七個，焙焦為末，分兩次用黃酒送下，服此方三日，其瘡消無芥蒂。蓋牆上所得之蠍子，未經鹽水浸醃，其力渾全，故奏效尤捷也。
鄰莊張馬村一壯年，中風半身麻木，無論服何藥發汗，其半身分毫無汗。後得一方，用藥房中蠍子二兩，鹽炒軋細，調紅糖水中頓服之，其半身即出汗，麻木遂愈。然未免藥力太過，非壯實之人不可輕用。
白話文：
[75．蠍子解]
蠍子的顏色是青色，味道是鹹的，但其實它本身並無鹹味，只是因為通常都以鹽水醃製，所以吃起來會有鹹味，它的性質略帶溫熱。蠍子擅長進入肝臟通道，能幫助排風濕、發汗，對於治療痙攣、癲癇、抽搐等症狀有效，也能治療中風導致的口眼歪斜，或是全身的麻痹。雖然蠍子本身含有毒性，但它卻能解毒，消除各種皮膚病變，與蜈蚣一起使用，效果更佳，相互增強作用。
蠍子所含的毒素主要成分是硫酸，藥效的多數來源也是這個。如果被蠍子螫傷，可以塗抹西藥的蘇打粉或者鹼性物質，都可以解毒，因為這兩種物質都能中和酸性。
有一個案例，我們村裡的一位劉姓女子，她的下巴起了非常嚴重的腫塊，摸起來還有點熱，當時我才剛開始學習醫術，經驗還不是很豐富，我開了兩劑藥給她，但是效果並不顯著。後來有人提供了一個偏方，就是用牆壁上的完整蠍子七隻，烘烤到焦黑後研磨成粉末，分成兩次服用，每次用黃酒送服，服用了三天，她的病情就完全消失了。因為牆壁上找到的蠍子，沒有經過鹽水醃製，藥效保存完好，所以效果特別好。
另一個案例，隔壁村的一位壯年男子，他中風後半身麻木，無論服用什麼藥物想發汗，但他的半身卻完全沒有出汗。後來得到一個方法，使用藥房中的蠍子二兩，先用鹽炒過再磨成細粉，混在紅糖水中一次服用，結果他的半身馬上就出汗了，麻木的問題也跟著好了。不過這種藥力太強，如果不是身體壯實的人，不建議輕易嘗試。
2. 76．蟬蛻解
蟬蛻：無氣味，性微涼。能發汗，善解外感風熱，為溫病初得之要藥。又善托隱疹外出，有皮以達皮之力，故又為治隱疹要藥。與蛇蛻並用，善治周身癩癬瘙癢。若為末單服，又善治瘡中生蛆，連服數次其蛆自化。為其不飲食而時有小便，故又善利小便；為其為蟬之蛻，故又能脫目翳也。
蟬亦止小兒夜啼，又善醫音啞。憶一九三六年秋，余友姚××，偶為外感所襲，音啞月餘，余為擬方，用淨蟬蛻（去足土）二錢，滑石一兩，麥冬四錢，胖大海五個，桑葉、薄荷葉各二錢，囑其用水壺泡之代茶飲，一日音響，二日音清，三日全愈。以後又用此方治愈多人，屢試屢驗。
受業孫××謹識
白話文：
【76．蟬蛻的作用】
蟬蛻這種藥材，沒有特殊的氣味，其性質微涼。它能促進身體發汗，特別擅長於解除由風熱引起的外感疾病，是治療初期溫病的重要藥物。此外，蟬蛻能促使隱藏在體內的疹子排出體外，具有從皮膚層面達到治療皮膚的力量，因此也是治療隱疹的重要藥物。如果和蛇蛻一起使用，能有效治療全身的癬癢問題。
如果將蟬蛻研磨成粉末單獨服用，還能治療瘡口長蛆的情況，連續服用幾次後，那些蛆蟲就會自行消失。因為蟬蛻能使患者即使不進食，仍能正常排尿，所以它也對利尿有幫助。由於它是蟬蛻變的產物，所以也能幫助去除眼睛上的翳障。
另外，蟬蛻也能止住小孩的夜間哭鬧，並且能治療聲音嘶啞的問題。回憶起1936年秋天，我的朋友姚某，偶然受到外感疾病的侵襲，聲音嘶啞了一個多月。我為他開了處方，用了淨化的蟬蛻（去除了腳和泥土）二錢，滑石一兩，麥冬四錢，胖大海五顆，桑葉和薄荷葉各二錢，告訴他可以用水壺泡這些藥材，當茶飲來喝。一天後，他的聲音恢復了，第二天聲音變得更清晰，第三天就完全康復了。後來，我又用這個方子治療了很多人，每次都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這是由我的學生孫某所記錄的。
3. 77．羚羊角解
羚羊角：性近於平不過微涼。最能清大熱，兼能解熱中之大毒。且既善清裡，又善透表，能引臟腑間之熱毒達於肌膚而外出，疹之未出，或已出而速回者，皆可以此表之，為托表麻疹之妙藥。即表之不出而毒氣內陷者，服之亦可內消。又善入肝經以治肝火熾盛，至生眼疾，及患吐衄者之妙藥。
所最異者性善退熱卻不甚涼，雖過用之不致令人寒胃作泄瀉，與他涼藥不同。此乃具有特殊之良能，非可以尋常藥餌之涼熱相權衡也。或單用之，或雜他藥中用，均有顯效。今特將所用羚羊角治愈之病十餘則，詳錄於下以徵明之。
【附案】，壬寅之歲，季春夜半，表弟劉××之子，年六歲，於數日間出疹，因其苦於服藥，強與之即作嘔吐，所以未求診視。今夜忽大喘不止，有危在頃刻之勢，不知還可救否。遂與同往視之，見其不但喘息迫促，且精神恍惚，肢體騷擾不安；脈象搖搖而動，按之無根；其疹出第三日即靨，微有紫痕，知其毒火內攻，肝風已動也。因思熄風、清火，且托毒外出，惟羚羊角一味能兼擅其長，且色味俱無，煎湯直如清水，孺子亦不苦服。遂急取羚羊角三錢煎湯，視其服下，過十餘分鐘即安然矣。
奉天王××之孫女，年五六歲，患眼疾。先經東醫治數日不愈，延為診視。其兩目胬肉長滿，遮掩目睛，分毫不露，且疼痛異常，號泣不止。遂單用羚羊角二錢，俾急煎湯服之。時已屆晚九點鐘，至夜半已安然睡去，翌晨胬肉已退其半。又煎渣服之，全愈。蓋肝開竅於目，羚羊角性原屬木，與肝有同氣相求之妙，故善入肝經以瀉其邪熱，且善伏肝膽中寄生之相火，為眼疾有熱者無上妙藥。
奉天韓姓媼，年六十餘，臂上生疔毒，外科不善治療，致令毒火內攻，熱痰上壅，填塞胸臆，昏不知人。有東醫數人為治移時不愈，氣息益微。延為診視，知系痰厥。急用蓬砂五錢，煮至融化，灌下三分之二，須臾嘔出痰涎若干，豁然頓醒。而患處仍腫疼，其疔生於左臂，且左脈較右脈洪緊，知系肝火熾盛，發為腫毒也。
遂投以清火解毒之劑，又單將羚羊角二錢煎湯兌服，一劑而愈。
奉天王××之幼女，年五歲，因出疹倒靨過急，毒火內郁，已過旬日，猶大熱不止，其形體病久似弱，而脈象確有實熱，且其大便乾燥，小便黃赤，知非輕劑所能治愈。將為疏方，為開羚羊角二錢，生石膏二兩，煎湯一大盅，俾徐徐飲下。連服兩劑，全愈。
奉天劉××之幼女，年四歲，於孟夏時胸腹之間出白痧若干，旋即不見，周身壯熱，精神昏憒，且又泄瀉，此至危之候也。為疏方：生懷山藥、滑石各八錢，連翹、生杭芍各三錢，蟬蛻、甘草各二錢，羚羊角一錢（另煎兌服），煎湯一大盅，和羚羊角所煎之湯，共盅半，分三次溫服下，其白痧復出，精神頓爽，瀉亦遂止。繼又用解毒清火之品調之，全愈。
白話文：
羚羊角，藥性接近平和，但稍微偏涼。它最擅長清除體內極高的熱邪，同時也能夠化解因熱毒引起的嚴重中毒。而且，它既能清除體內的熱邪，又能將體表的熱邪透發出來，能引導內臟的熱毒從皮膚排出。對於麻疹剛開始要發出來，或已經發出來但又迅速消退的情況，都可以用羚羊角來幫助透發，是治療麻疹的良藥。即使麻疹發不出來，導致熱毒內陷，服用羚羊角也能幫助將內熱消除。另外，羚羊角還很擅長進入肝經，治療肝火過旺引起的眼疾，以及吐血、流鼻血等症狀，效果很好。
最特別的是，羚羊角雖然擅長退熱，但藥性並不是非常寒涼，即使多用也不會讓人感到腸胃寒冷而腹瀉，這和其他寒涼藥物不同。這是它獨特的優點，不能用一般寒涼藥物的標準來衡量它。單獨使用羚羊角，或者配合其他藥物一起使用，都有明顯的效果。現在特別將使用羚羊角治癒的十多個病例詳細記錄下來，以證明它的療效。
【附帶病例】
壬寅年春天，我的表弟劉某的六歲兒子，在幾天內開始出麻疹，因為他很怕吃藥，強行餵藥就嘔吐，所以沒有去看醫生。當天晚上突然喘得很厲害，情況很危急，不知道能不能救活。我趕過去查看，發現他不但喘得很急促，而且精神恍惚，身體躁動不安；脈象很浮動，按下去感覺沒有根；麻疹出到第三天就消退了，只留下淡淡的紫色痕跡，這是因為熱毒內侵，肝風已經開始蠢動。我考慮到要熄滅肝風、清除熱火，並且幫助熱毒從體表排出，只有羚羊角一味藥能夠同時做到這些，而且羚羊角沒有特殊顏色和味道，煎出來的湯就像清水一樣，小孩子也比較容易接受。於是趕緊用羚羊角三錢煎湯，看著他喝下去，十幾分鐘後就安穩下來了。
奉天的王某的孫女，五六歲，得了眼病。先前請其他醫生治療幾天都沒有好轉，於是請我去診治。她的兩隻眼睛都被贅肉長滿，遮住了眼珠，一點都看不見，而且疼痛難忍，一直哭鬧。於是單獨用羚羊角二錢，讓家人趕緊煎湯給她喝。當時已經晚上九點，到了半夜，她就安穩地睡著了，第二天早上，眼睛裡的贅肉已經消退了一半。又把剩下的藥渣煎了喝，就完全好了。這是因為肝在眼睛開竅，而羚羊角的藥性屬於木，與肝有相通之處，所以它很擅長進入肝經，來清除肝中的邪熱，而且能平息肝膽中寄生的虛火，是治療眼睛有熱的疾病的絕佳良藥。
奉天的韓老太太，六十多歲，手臂上長了疔瘡，外科醫生沒有好好治療，導致毒火內侵，熱痰阻塞在胸腔，昏迷不醒。有好幾位醫生治療了一段時間都沒有好轉，呼吸越來越微弱。請我去診治，我判斷是痰厥。於是趕緊用蓬砂五錢，煮化後，灌下去三分之二，一會兒她就吐出許多痰，立刻清醒過來。但是患處仍然紅腫疼痛，疔瘡長在左臂上，而且左邊的脈象比右邊洪大而有力，這是因為肝火太旺，導致長了腫毒。於是給她開了清火解毒的藥，又單獨用羚羊角二錢煎湯兌服，一劑藥就好了。
奉天的王某的小女兒，五歲，因為出麻疹的時候疹子消退太快，導致熱毒鬱積在體內，已經十多天了，仍然高燒不退，身體雖然看起來虛弱，但是脈象確實有實熱，而且她大便乾燥，小便黃赤，知道不是輕微的藥物可以治好的。我準備給她開藥方，開了羚羊角二錢，生石膏二兩，煎成一大碗湯，讓她慢慢喝下去。連喝了兩劑，就完全好了。
奉天的劉某的小女兒，四歲，在初夏時胸腹之間出現了一些白色的痧點，很快又消失了，全身發熱，精神昏沉，而且還腹瀉，這是很危險的情況。我開了藥方：生懷山藥、滑石各八錢，連翹、生杭芍各三錢，蟬蛻、甘草各二錢，羚羊角一錢（另外煎湯兌服），煎成一大碗湯，加上羚羊角煎的湯，一共半碗，分三次溫服下去，白色的痧點又重新出現，精神立刻好轉，腹瀉也停止了。接著又用解毒清火的藥調理，就完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