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衷中參西錄》~ 一、醫方 (24)
一、醫方 (24)
1. 3.一味鐵養湯
治癇風,及肝膽之火暴動,或脅疼,或頭疼目眩,或氣逆喘吐,上焦煩熱,至一切上盛下虛之證皆可。用其湯煎藥,又兼能補養血分。
方用長鏽生鐵,和水磨取其鏽,磨至水皆紅色,煎湯服之。
化學家名鐵鏽為鐵養,以鐵與氧氣化合而成鏽也。其善於鎮肝膽者,以其為金之餘氣,借金以制木也。其善治上盛下虛之證者,因其性重墜,善引逆上之相火下行。相火為陰中之火,與電氣為同類,此即鐵能引電之理也。其能補養血分者,因人血中原有鐵鏽,且取鐵鏽嗅之,又有血腥之氣,此乃以質補質,以氣補氣之理。且人身之血,得氧氣則赤,鐵鏽原鐵與氧氣化合,故能補養血分也。
西人補血之藥,所以有鐵酒。
一六歲幼女,初數月一發癇風,後至一日數發,精神昏昏若睡,未有醒時。且兩目露睛,似兼慢驚。遂先用《福幼編》治慢驚之方治之,而露睛之病除。繼欲治其癇風,偶憶方書有用三家磨刀水洗瘡法,因鐵鏽能鎮肝,以其水煎藥,必能制肝膽上衝之火,以熄內風。乃磨水者,但以水貯罐中,而煎藥者,誤認為藥亦在內,遂但煎其水服之,其病竟愈。
後知藥未服,仍欲煎服。愚曰:磨刀水既對證,藥可不服。自此日煎磨刀水服兩次,連服數日,癇風永不再發。
一人,年三十許,癇風十餘年不愈,其發必以夜。授以前加味磁朱丸方,服之而愈。年餘其病又反復,然不若從前之劇。俾日磨濃鐵鏽水,煎湯服之,病遂除根。
族家嫂,年六旬。夜間忽然嘔吐頭疼,心中怔忡甚劇,上半身自汗。其家人以為霍亂證。診其脈,關前浮洪,搖搖而動。俾急磨濃鐵鏽水,煎湯服下即愈。
西藥治癇風者,皆系麻醉腦筋之品,強制腦筋使之不發,鮮能祓除病根。然遇癇風之劇而且勤,身體羸弱,不能支持者,亦可日服其藥兩次,以圖目前病不反復,而徐以健脾、利痰、通絡、清火之藥治之。迨至身形強壯,即可停止西藥,而但治以健脾、利痰、通絡、清火之品。
2. 1.定風丹
治初生小兒綿風,其狀逐日抽掣,綿綿不已,亦不甚劇。
共為細末,每小兒哺乳時,用藥分許,置其口中,乳汁送下,一日約服藥五次。
此方以治小兒綿風或驚風,大抵皆效。而能因證制宜,再煮湯劑以送服此丹,則尤效。
一小兒,生後數日即抽綿風。一日數次,兩月不愈。為擬此方,服藥數日而愈。所餘之藥,又治愈小兒三人。
附錄:
宗弟張××喜用此丹以治小兒驚風。又恆隨證之涼熱虛實,作湯劑以送服此丹。其所用之湯藥方,頗有可採。爰錄其治驗之原案二則於下。
(原案一)己巳端陽前,友人黃××幼子,生六月,頭身胎毒終未愈。稟質甚弱,忽肝風內動,抽掣綿綿不休。囟門微凸,按之甚軟,微有赤色。指紋色紫為爪形。目睛昏而無神,或歪。脈浮小無根。此因虛氣化不固,致肝陽上衝腦部擾及神經也。黃××云:此證西醫已諉為不治,不知尚有救否?答曰:此證尚可為,聽吾用藥,當為竭力治愈。遂先用定風丹三分,水調灌下。
繼用生龍骨、生牡蠣、生石決明以潛其陽;鉤藤鉤、薄荷葉、羚羊角(銼細末三分)以熄其風;生箭耆、生山藥、山萸肉、西洋參以補其虛;清半夏、膽南星、粉甘草以開痰降逆和中。共煎湯多半杯,調入定風丹三分,頻頻灌之。二劑肝風止,又增損其方,四劑全愈。
按:,黃耆治小兒百病,明載《神農本草經》。惟此方用之,微有升陽之嫌。然《神農本草經》又謂其主大風,肝風因虛內動者,用之即能熄風可知。且與諸鎮肝斂肝之藥並用,若其分量止用二三錢,原有益而無損也。
(原案二)天津聶姓幼子,生七月,夜間忽患肝風,抽動喘息,不知啼。時當仲夏,天氣亢旱燥熱。察其風關、氣關紋紅有爪形,脈數身熱,知系肝風內動。急囑其乳母,將小兒置床上,不致懷抱兩熱相併。又囑其開窗,以通空氣。先用急救回生丹吹入鼻中,以鎮涼其腦系。
遂灌以定風丹三分。又用薄荷葉、黃菊花、鉤藤鉤、梔子、羚羊角以散風清熱,生龍骨、生牡蠣、生石決明以潛陽鎮逆,天竹黃、牛蒡子、川貝母以利痰定喘。將藥煎好,仍調入定風丹三分,囑其作數次灌下,勿擾其睡。嗣來信,一劑風熄而病愈矣。
按:,此二證,雖皆系肝風內動抽掣,而病因虛實迥異。張××皆治以定風丹,而其煎湯送服之藥,因證各殊。如此善用成方,可為妙手靈心矣。
又:獻縣劉姓之嬰孩,抽綿風不已,夜半詢方。知病危急,適存有按小兒風證方所制定風丹,與以少許,服之立止,永未再犯。後屢用此方皆效。
【附方】,鮑云韶《驗方新編》預防小兒臍風散。方用枯礬、蓬砂各二錢半、硃砂二分、冰片、麝香各五釐,共為末。凡小兒降生後,洗過,即用此末擦臍上。每小兒換襁布時,仍擦此末。臍帶落後,亦仍擦之。擦完一料,永無臍風之證。
按:,此方最妙,愚用之多次皆效。真育嬰之靈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