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錫純

《醫學衷中參西錄》~ 一、醫方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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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醫方 (23)

1. 3.調氣養神湯

治其人思慮過度,傷其神明。或更因思慮過度,暗生內熱,其心肝之血,消耗日甚,以致心火肝氣,上衝頭部,擾亂神經,致神經失其所司,知覺錯亂,以是為非,以非為是,而不至於瘋狂過甚者。

龍眼肉(八錢),柏子仁(五錢),生龍骨(五錢,搗碎),生牡蠣(五錢,搗碎),遠志(二錢,不炙),生地黃(六錢),天門冬(四錢),甘松(二錢),生麥芽(三錢),菖蒲(二錢),甘草(錢半),鏡面硃砂(三分,研細用頭次煎藥湯兩次送服),磨取鐵鏽濃水煎藥。

此乃養神明、滋心血、理肝氣、清虛熱之方也。龍眼肉色赤入心,且多津液,最能滋補血分,兼能保合心氣之耗散,故以之為主藥:柏子仁多含油質,故善養肝,兼能鎮肝,又與龍骨、牡蠣之善於斂戢肝火肝氣者同用,則肝火肝氣自不挾心火上升,以擾亂神經也;用生地黃者,取其能瀉上焦之虛熱,更能助龍眼肉生血也;用天門冬者,取其涼潤之性,能清心寧神,即以開燥痰也;用遠志、菖蒲者,取其能開心竅、利痰涎,且能通神明也;用硃砂、鐵鏽水者,以其皆能鎮安神經,又能定心平肝也;用生麥芽者,誠以肝為將軍之官,中寄相火,若但知斂之鎮之,或激動其反應之力,故又加生麥芽,以將順其性,蓋麥芽炒用能消食,生用則善舒肝氣也。

至於甘松,其性在中醫用之以清熱、開瘀、逐痹;在西醫則推為安養神經之妙藥,而兼能治霍亂轉筋,蓋神經不失其所司,則筋可不轉,此亦足見安養神經之效也。

2. 1.加味磁朱丸

治癇風。

磁石(二兩,能吸鐵者,研極細水飛出,切忌火煅),赭石(二兩),清半夏(二兩),硃砂(一兩)

上藥各製為細末。再加酒麴半斤,軋細過羅,可得細曲四兩。炒熟二兩,與生者二兩,共和藥為丸,桐子大。鐵鏽水煎湯,送服二錢,日再服。

磁石為鐵、養二種原質化合,含有磁氣。其氣和異性相引,同性相拒,頗類電氣,故能吸鐵。煅之則磁氣全無,不能吸鐵,用之即無效。然其石質甚硬,若生用入丸散中,必製為極細末,再以水飛之,用其隨水飛出者方妥。或和水研之,若拙擬磨翳散之研飛爐甘石法,更佳。

硃砂無毒,而煅之則有毒。按化學之理,硃砂原硫黃、水銀二原質合成。故古方書,皆謂硃砂內含真汞,汞即水銀也。若煅之,則仍將分為硫黃、水銀二原質,所以有毒。又原方原用神麯,而改用酒麴者,因坊間神麯窨發皆未能如法,多帶酸味,轉不若造酒麴者,業有專門,曲發甚精,用之實勝於神麯也。

磁朱丸方,乃《千金方》中治目光昏耗、神水寬大之聖方也。李瀕湖解曰:磁石入腎,鎮養真陰,使腎水不外移。硃砂入心,鎮養心血,使邪火不上侵。佐以神麯,消化滯氣,溫養脾胃生髮之氣。然從前但知治眼疾而不知治癇風,至柯韻伯稱此方治癇風如神,而愚試之果驗,然不若加赭石、半夏之尤為效驗也。原方止此三味,為加赭石、半夏者,誠以癇風之證,莫不氣機上逆,痰涎上湧。

二藥並用,既善理痰,又善鎮氣降氣也。送以鐵鏽湯者,以相火生於命門,寄於肝膽,相火之暴動實於肝膽有關。此肝膽為木臟,即為風臟,內風之煽動,亦莫不於肝膽發軔。鐵鏽乃金之餘氣,故取金能制木之理,鎮肝膽以熄內風;又取鐵能引電之理,借其重墜之性,以引相火下行也。

附錄:

友人祁××之弟患癇風,百藥不效。後得一方,用干熊膽黃豆粒大一塊(約重分半),涼水少許浸開服之(冬月宜溫水浸開溫服),數次而愈。祁××向愚述之,因試其方果效。

3. 2.通變黑錫丹

治癇風。

鉛灰(二兩,研細),硫化鉛(一兩,研細),麥曲(兩半,炒熟)

上三味,水和為丸,桐子大。每服五六丸,多至十丸。用淨芒硝四五分沖水送服。若服藥後,大便不利者(鉛灰硫化鉛皆能澀大便),芒硝又宜多用。

古方有黑錫丹,用硫黃與鉛化合,以治上熱下涼,上盛下虛之證,洵為良方。而猶未盡善者,因其雜以草木諸熱藥,其性易升浮,即不能專於下達。向曾變通其方,專用硫化鉛,和熟麥曲為丸,以治癇風數日一發者,甚有效驗。乃服至月餘,因覺熱停服,旬余病仍反復。遂又通變其方,多用鉛灰,少用硫化鉛,俾其久服不致生熱,加以累月之功,癇風自能除根。更佐以健脾,利痰、通絡、清火之湯劑,治法尤為完善。

取鉛灰法,用黑鉛數斤,熔化後,其面上必有浮灰。屢次熔化,即可屢次取之。

制硫化鉛法,用黑鉛四兩,鐵鍋內熔化。再用硫黃細末四兩,撒於鉛上。硫黃皆著,急用鐵鏟拌炒。鉛經硫黃燒煉,結成砂子,取出晾冷,碾軋成餅者(系未化透之鉛)去之,余者,再用乳缽研極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