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衷中參西錄》~ 五、醫案 (50)
五、醫案 (50)
1. 12．處女經閉
天津陳氏女，年十七歲，經通忽又半載不至。
病因，項側生有瘰癧，服藥療治，過於鹹寒，致傷脾胃，飲食減少，遂至經閉。
證候，午前微覺寒涼，日加申時，又復潮熱，然不甚劇。黎明時或微出汗，咳嗽有痰，夜間略甚，然仍無妨於安眠。飲食消化不良，較尋常減半。心中恆覺發熱思食涼物，大便乾燥，三四日一行。其脈左部弦而微硬，右部脈亦近弦，而重診無力，一息搏逾五至。
診斷，此因飲食減少，生血不足以至經閉也。其午前覺涼者，其氣分亦有不足，不能乘陽氣上升之時而宣布也。至其晚間之覺熱，則顯為血虛之象。至於心中發熱，是因陰虛生內熱也。其熱上升傷肺易生咳嗽，胃中消化不良易生痰涎，此咳嗽又多痰也。其大便燥結者，因脾胃傷損失傳送之力，而血虛陰虧又不能潤其腸也。左脈弦而兼硬者，心血虛損不能潤肝滋腎也。右脈弦而無力者，肺之津液胃之酸汁皆虧，又兼肺胃之氣分皆不足也。擬治以資生通脈湯，復即原方略為加減，俾與證相宜。
處方，白朮（三錢炒），生懷山藥（八錢），大甘枸杞（六錢），龍眼肉（五錢），生懷地黃（五錢），玄參（四錢），生杭芍（四錢），生赭石（四錢軋細），當歸（四錢），桃仁（二錢），紅花（錢半），甘草（二錢）
共煎湯一大盅，溫服。
復診，將藥連服二十餘劑（隨時略有加減），飲食增多，身形健壯，諸病皆愈。惟月信猶未通，宜再注意通其月信。
處方，生水蛭（一兩軋為細末），生懷山藥（半斤軋為細末）
每用山藥末七錢，涼水調和煮作茶湯，加紅蔗糖融化，令其適口，以之送服水蛭末六分，一日再服，當點心用之，久則月信必通。
效果，按方服過旬日，月信果通下，從此經血調和無病。
方解，按水蛭《神農本草經》原無炙用之文，而後世本草謂若不炙即用之，得水即活，殊為荒唐之言。嘗試用此藥，先用炙者無效，後改用生者，見效甚速。其性並不猛烈，惟稍有刺激性。屢服恐於胃不宜，用山藥煮粥送服，此即《金匱》硝石礬石散送以大麥粥之義也。且山藥饒有補益之力，又為尋常服食之品，以其粥送水蛭，既可防其開破傷正，且又善於調和胃腑也。
白話文：
[12．處女月經不來]
天津的陳家女兒，十七歲，原本月經順暢，但突然間已經半年沒有月經了。
病因，她的頸側長了一個瘰癧，為了治療這個病，她吃了過量鹹寒的藥，導致脾胃受傷，食慾減退，最終導致月經停止。
症狀，她上午時會感到些許寒意，到了下午時分，身體又開始發熱，但並不是非常嚴重。在天亮的時候偶爾會出些汗，她會咳嗽並伴有痰，晚上情況更為嚴重，但還能安然入睡。她的消化系統出現問題，食量比平常少了許多。她總是感覺心臟處發熱，想吃些冷的食物，大便乾燥，大概三四天才排一次。她的左手脈象弦且微硬，右手脈象同樣接近弦，但重診時力量不足，心跳每分鐘超過五次。
診斷，這是因為食慾減退，導致血液生成不足，所以月經停止。上午感到寒意，是因為她的氣分不足，在陽氣上升的時候無法順利宣佈。而她晚上感到熱，則是血虛的徵兆。心臟發熱，是因為陰虛而產生的內熱。熱度上漲影響到肺部，容易造成咳嗽；胃部消化不良，容易產生痰涎，這就是她咳嗽時會有多痰的現象。她的大便乾燥，是因為脾胃受損失去傳遞能力，加上血虛陰虧，無法滋潤腸道。左手脈象弦且硬，是因為心血虛損無法滋養肝腎。右手脈象弦卻無力，是因為肺部和胃部的津液和酸汁都虧損，加上肺胃之氣分都不足。我計劃使用資生通脈湯進行治療，並根據她的病情調整藥方。
藥方，炒白朮（三錢），生懷山藥（八錢），大甘枸杞（六錢），龍眼肉（五錢），生懷地黃（五錢），玄參（四錢），生杭芍（四錢），生赭石（四錢研磨成細粉），當歸（四錢），桃仁（二錢），紅花（一錢半），甘草（二錢）
將這些藥材煎成一大碗湯，溫熱服用。
後續診斷，她連續服用了二十多劑藥（根據病情偶爾調整），食慾增加，身體狀況改善，所有病症都已痊癒。只是月經依然沒有來，我們需要專注於讓她的月經恢復正常。
藥方，生水蛭（一兩研磨成細粉），生懷山藥（半斤研磨成細粉）
每次取七錢山藥粉，用冷水調和煮成茶湯，加入紅蔗糖使其溶解，讓她喝起來舒服，再加入六分水蛭粉，一天服用兩次，可以作為點心食用，長期堅持，月經一定會恢復正常。
結果，按照藥方服用十天左右，月經果然恢復，從此月經順暢，不再有疾病困擾。
藥方解析，根據《神農本草經》，原本並無提到水蛭需炙用的文字，但後代的本草書籍說，如果不炙用，水蛭遇水就會活過來，這種說法十分荒謬。我曾經嘗試使用此藥，先用炙過的水蛭，但無效，後來改用生水蛭，效果迅速。水蛭的性質並不猛烈，只有一點刺激性。但長期服用可能對胃不好，所以我用山藥煮粥送服，這正是《金匱》硝石礬石散用大麥粥送服的道理。山藥有很好的補益作用，也是日常食品，用其粥送服水蛭，既可以防止破壞身體正氣，又能調和胃腑。
2. 13．血崩證
天津徐姓婦，年十八歲，得血崩證。
病因，家庭不和，激動肝火，因致下血不止。
證候，初時下血甚多，屢經醫治，月餘血雖見少，而終不能止。
脈象濡弱，而搏近五至。呼吸短氣，自覺當呼氣外出之時，稍須努力，不能順呼吸之自然。過午潮熱，然不甚劇。
診斷，此胸中大氣下陷，其陰分兼虧損也。為其大氣下陷，所以呼氣努力，下血不止，為其陰分虧損，所以過午潮熱。宜補其大氣，滋其真陰，而兼用升舉固澀之品方能治愈。
處方，生箭耆（一兩），白朮（五錢炒），大生地（一兩），龍骨（一兩煅搗），牡蠣（一兩煅搗），天花粉（六錢），苦參（四錢），黃柏（四錢），柴胡（三錢），海螵蛸（三錢去甲），茜草（二錢）
西藥麥角中者一個，攙乳糖五分，共研細，將中藥煎湯兩大盅，分兩次服，麥角末亦分兩次送服。
效果，煎服一劑，其血頓止，分毫皆無，短氣與潮熱皆愈。再為開調補氣血之劑，俾服數劑以善其後。
白話文：
[13．血崩症狀]
天津有一位徐姓女子，年僅十八歲，罹患了血崩症。
病因，由於家庭不和，情緒激動導致肝火旺盛，進而導致出血無法停止。
症狀，初期出血量非常大，經過多次治療，一個多月後雖然血量有所減少，但仍然無法完全止血。
脈象呈現出軟弱的特徵，心跳速率接近每分鐘五十次。有呼吸短促的情況，她自己感覺在呼氣時，需要稍微用力，無法順應自然的呼吸節奏。下午時會出現潮紅發熱的現象，但並不是很嚴重。
診斷，這是因為胸中的大氣下陷，同時陰分也有損失的問題。由於大氣下陷，所以會有呼氣費力、血崩不止的情況；而陰分的損失則是導致下午潮紅發熱的原因。應該要補充大氣，滋養真陰，並且搭配使用提升及收斂的藥物，才能達到治療的效果。
藥方，生箭薊(一兩)，炒白朮(五錢)，大生地(一兩)，煅龍骨(一兩)，煅牡蠣(一兩)，天花粉(六錢)，苦參(四錢)，黃柏(四錢)，柴胡(三錢)，海螵蛸(三錢，去掉硬殼)，茜草(二錢)
西藥麥角中的一個，加入五分的乳糖，一起磨成細粉，將中藥煎成兩大杯的湯藥，分兩次服用，麥角粉也在兩次服藥時一同服用。
療效，服藥一劑後，血崩立即停止，一點血跡都沒有，呼吸困難和潮紅發熱的症狀也都痊癒。再開了一些調理補氣血的藥方，讓她持續服用幾劑，以鞏固療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