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衷中參西錄》~ 五、醫案 (13)
五、醫案 (13)
1. 3．腦充血頭疼
天津於氏婦，年二十二歲，得腦充血頭疼證。
病因，其月信素日短少，不調，大便燥結，非服降藥不下行，浸至臟腑氣化有升無降，因成斯證。
證候，頭疼甚劇，恆至夜不能眠，心中常覺發熱，偶動肝火即發眩暈，胃中飲食恆停滯不消，大便六七日不行，必須服通下藥始行。其脈弦細有力而長，左右皆然，每分鐘八十至，延醫診治歷久無效。
白話文：
症狀：
頭疼劇烈，嚴重到晚上無法入睡；心中常感發熱；偶爾動怒就會頭暈；胃裡時常感到食物停滯不消化；大便六七天才一次，必須服用瀉藥才能排便。
脈象：
脈搏細而有力，且延伸，左右手脈象皆如此，每分鐘跳動約八十次。經過長時間的醫治後，病情仍未改善。
診斷，此因陰分虧損，下焦氣化不能固攝，沖氣遂挾胃氣上逆，而肝臟亦因陰分虧損水不滋木，致所寄之相火妄動，恆助肝氣上衝。由斯臟腑之氣化有升無降，而自心注腦之血為上升之氣化所迫，遂至充塞於腦中血管而作疼作暈也。其飲食不消大便不行者，因沖胃之氣皆逆也；其月信不調且短少者，因沖為血海，肝為衝任行氣，脾胃又為生血之源，諸經皆失其常司，是以月信不調且少也；《內經》謂：「血菀（同郁）於上，使人薄厥」，言為上升之氣血逼薄而厥也。此證不急治則薄厥將成，宜急治以降胃、鎮沖、平肝之劑，再以滋補真陰之藥輔之，庶可轉上升之氣血下行不成薄厥也。
白話文：
病情分析：
這種情況是因為陰液不足，下半身的水分代謝無法固定，導致沖脈（陰脈）向上逆推胃氣，肝臟也因為陰液不足，無法滋養肝木，導致肝火旺盛，協助肝氣向上衝動。這樣一來，臟腑的水分代謝只能上升不能下降，而原本應該流向腦部的血液，被上升的氣血阻礙，充塞在腦部血管中，才會引起頭痛和暈眩。患者之所以飲食不化、大便不通，是因為沖脈和胃氣都向上逆行；月經不調且量少，是因為沖脈屬於血海，肝臟主導沖脈和任脈，而脾胃是生血之源，這些臟腑都失去了正常的功能，所以月經纔不調且量少。
《內經》中提到：「血氣鬱結在頭部，會讓人昏厥。」意思是說，上升的氣血壓迫頭部，就會引起昏厥。這種症狀如果不及時治療，會導致昏厥加重，所以應該緊急使用清胃熱、平肝氣的藥物，再搭配滋補陰液的藥物，這樣才能讓上升的氣血向下運行，避免發生昏厥。
處方，生赭石（一兩軋細），懷牛膝（一兩），生懷地黃（一兩），大甘枸杞（八錢），生懷山藥（六錢），生杭芍（五錢），生龍齒（五錢搗碎），生石決明（五錢搗碎），天冬（五錢），生雞內金（二錢黃色的搗），蘇子（二錢炒搗），茵陳（錢半），甘草（錢半）
共煎湯一大盅，溫服。
白話文：
生赭石一兩研磨成粉，懷牛膝、生懷地黃各一兩，大甘枸杞八錢，生懷山藥六錢，生杭芍五錢，生龍齒、生石決明各五錢搗碎，天冬五錢，生雞內金二錢，取黃色的部分搗碎，蘇子二錢炒後搗碎，茵陳、甘草各半錢。將所有藥材一起煎煮成一大盅湯，溫熱服用。
復診，將藥連服四劑，諸病皆見輕，脈象亦稍見柔和。惟大便六日仍未通行，因思此證必先使其大便如常，則病始可愈，擬將赭石加重，再將余藥略為加減以通其大便。
白話文：
回診後，病患服藥四劑，各種症狀都有好轉，脈象也變得稍微柔和。但是，病患六天以來大便不通，所以我認為必須先讓他的大便正常，才能治癒疾病。因此，我打算增加赭石的量，並對其他藥物稍作調整，以促進大便通暢。
處方，生赭石（兩半軋細），懷牛膝（一兩），天冬（一兩），黑芝麻（八錢炒搗），大甘枸杞（八錢），生杭芍（五錢），生龍齒（五錢搗碎），生石決明（五錢搗碎），蘇子（三錢炒搗），生雞內金（錢半黃色的搗），甘草（錢半），淨柿霜（五錢）
藥共十二味，將前十一味煎湯一大盅，入柿霜融化溫服。
白話文：
將生赭石、懷牛膝、天冬、黑芝麻、枸杞、杭芍、龍齒、石決明、蘇子、雞內金、甘草等十一味藥材煎成一大碗湯，再加入柿霜使其溶化，溫溫服下。
三診，將藥連服五劑，大便間日一行，諸證皆愈十之八九，月信適來，仍不甚多，脈象仍有弦硬之意，知其真陰猶未充足也。當即原方略為加減，再加滋陰生血之品。
白話文：
用中醫三診法診斷後，服用了五劑藥，大便兩天排一次，症狀大部分都改善了，月經正常來了，但量還是不多，脈象仍有些緊而硬的感覺，說明她的真陰還沒有完全恢復。因此當場略微修改原本的藥方，再加入滋陰補血的藥材。
處方，生赭石（一兩軋細），懷牛膝（八錢），大甘枸杞（八錢），龍眼肉（六錢），生懷地黃（六錢），當歸（五錢），玄參（四錢），沙參（四錢），生懷山藥（四錢），生杭芍（四錢），生雞內金（一錢黃色的搗），甘草（二錢），生薑（三錢），大棗（三枚掰開）
共煎湯一大盅，溫服。
白話文：
藥方：
- 生赭石（1兩，研磨成細粉）
- 懷牛膝（8錢）
- 大甘枸杞（8錢）
- 龍眼肉（6錢）
- 生懷地黃（6錢）
- 當歸（5錢）
- 玄參（4錢）
- 沙參（4錢）
- 生懷山藥（4錢）
- 生杭芍（4錢）
- 生雞內金（1錢，搗成黃色粉末）
- 甘草（2錢）
- 生薑（3錢）
- 大棗（3枚，掰開）
效果，將藥連服四劑後，心中已分毫不覺熱，脈象亦大見和平，大便日行一次，遂去方中玄參、沙參，生赭石改用八錢，生懷山藥改用六錢，俾多服數劑以善其後。
白話文：
治療效果，服藥四劑後，心中火熱感已經消失，脈象也變得平穩，大便一天一次，於是去掉方中的玄參、沙參，將生赭石改用八錢，生懷山藥改用六錢，讓病人多服幾帖以鞏固療效。
2. 4．腦充血兼腿痿弱
天津崔××，年三十八歲，得腦充血兼兩腿痿弱證。
病因，出門採買木料，數日始歸，勞心勞力過度，遂得斯證。
證候，其初常覺頭疼，時或眩暈，心中發熱，飲食停滯，大便燥結，延醫治療無效。一日早起下床，覺痿弱無力，痿坐於地，人扶起坐床沿休息移時，自扶杖起立，猶可徐步，然時恐顛仆。其脈左部弦而甚硬，右部弦硬且長。
白話文：
症狀：
一開始經常覺得頭痛，偶爾頭暈，心裏發熱，吃飯消化不好，大便乾結。看醫生治療都沒有效果。
有一天早上起牀下牀時，感覺身體無力，癱坐在地上，別人扶他坐到牀邊休息了一會兒，自己扶著柺杖站起來，還可以慢慢走，但是總是擔心摔倒。
他的脈象：左手脈弦而較硬，右手脈弦硬且長。
診斷，其左脈弦硬者，肝氣挾火上升也。右脈弦硬且長者，胃氣上逆更兼沖氣上衝也。因其臟腑間之氣化有升無降，是以血隨氣升充塞於腦部作疼作眩暈。其腦部充血過甚，或自微細血管溢血於外，或隔血管之壁，些些滲血於外，其所出之血，若著於司運動之神經，其重者可使肢體痿廢，其輕者亦可使肢體軟弱無力。若此證之忽然痿坐於地者是也。至其心中之發熱，飲食之停滯，大便之燥結，亦皆其氣化有升無降之故，此宜平肝、清熱、降胃、安沖，不使臟腑之氣化過升，且導引其腦中過充之血使之下行，則諸證自愈矣。
白話文：
診斷：
- 左脈弦硬，表示肝氣挾帶火氣上昇。
- 右脈弦硬且長，表示胃氣逆行上昇，同時也有氣往上衝。
由於臟腑間的氣運行只上昇不下降，導致血液隨著氣血上昇而充塞在腦部，引起疼痛和眩暈。腦部充血過度，可能會導致細微血管溢血，或通過血管壁滲血。這些出血如果影響到控制運動的神經，嚴重的會導致肢體癱瘓，輕微的也會讓肢體軟弱無力。如果出現這種症狀，就會突然癱坐在地上。
心熱、飲食停滯、大便乾燥等症狀，都是因為氣運行只上昇不下降所致。治療方針應當是平肝、清熱、降胃、安沖，防止臟腑之氣過度上昇。同時引導腦部過多的血液向下運行，就能讓這些症狀自然痊癒。
處方，生赭石（一兩軋細），懷牛膝（一兩），生懷地黃（一兩），生珍珠母（六錢搗碎），生石決明（六錢搗碎），生杭芍（五錢），當歸（四錢），龍膽草（二錢），茵陳（錢半），甘草（錢半）
共煎湯一大盅，溫服。
白話文：
處方：
- 生赭石：1 兩，研磨成細粉末
- 懷牛膝：1 兩
- 生懷地黃：1 兩
- 生珍珠母：6 錢，搗碎
- 生石決明：6 錢，搗碎
- 生杭芍：5 錢
- 當歸：4 錢
- 龍膽草：2 錢
- 茵陳：1.5 錢
- 甘草：1.5 錢
復診，將藥連服七劑，諸病皆大見愈，脈象亦大見緩和，惟其步履之間仍須用杖，未能復常，心中仍間有發熱之時。擬即原方略為加減，再佐以通活血脈之品。
白話文：
再次就診後，服用藥物七劑後，各種症狀都有明顯好轉，脈象也明顯緩和。但是走路時仍需要拄柺杖，還不能恢復正常，心中時常發熱。打算在原來的藥方上略作加減，再搭配活血化瘀的藥物。
處方，生赭石（一兩軋細），懷牛膝（一兩），生懷地黃（一兩），生杭芍（五錢），生珍珠母（四錢搗碎），生石決明（四錢搗碎），丹參（四錢），生麥芽（三錢），土鱉蟲（五個），甘草（一錢）
共煎湯一大盅溫服。
效果，將藥連服八劑，步履復常，病遂全愈。
白話文：
藥方：
- 生赭石（6克，研成細粉）
- 懷牛膝（6克）
- 生懷地黃（6克）
- 生杭芍（3克）
- 生珍珠母（2.4克，搗碎）
- 生石決明（2.4克，搗碎）
- 丹參（2.4克）
- 生麥芽（1.8克）
- 土鱉蟲（5個）
- 甘草（0.6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