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衷中參西錄》~ 四、醫話 (8)
四、醫話 (8)
1. 19．答金××問治吐血後咳嗽法
詳觀病案，知系因吐血過多，下焦真陰虧損，以致腎氣不斂，沖氣上衝。五更乃三陽升發之時，沖氣上衝者必益甚，所以腦筋跳動，喘嗽加劇也。欲治此症，當滋陰納氣，斂沖鎮肝，方能有效。爰擬方於下以備酌用：
生山藥（一兩），大熟地（一兩），淨萸肉（六錢），懷牛膝（六錢），柏子仁（六錢），生龍骨（四錢），生牡蠣（四錢），生赭石（四錢），生雞內金（二錢），玄參（二錢），炙甘草（二錢）
日服一劑，煎渣重服。
白話文：
詳細審視病歷，得知是因為吐血過量，導致下部真正的陰液大量流失，因而使得腎氣無法收斂，沖脈之氣向上衝擊。在凌晨五點左右，是人體三陽經絡開始活躍的時間，此時沖脈之氣上衝的情況會更加嚴重，所以會出現頭痛、呼吸困難和咳嗽加劇的症狀。要治療這種病症，應當滋養陰液、調節氣息，收斂沖脈、安撫肝臟，這樣纔能有療效。因此，我開出以下的處方供你斟酌使用：
生山藥（30克），大熟地（30克），淨萸肉（18克），懷牛膝（18克），柏子仁（18克），生龍骨（12克），生牡蠣（12克），生赭石（12克），生雞內金（6克），玄參（6克），炙甘草（6克）
每日服用一帖，煮過的藥材可再煎一次再服用。
2. 20．答胡××問小兒暑天水瀉及由瀉變痢由瘧轉痢之治法
小兒少陽之體，不堪暑熱，恆喜食涼飲冷以解暑，飲食失宜，遂多泄瀉，瀉多亡陰，益至燥渴多飲，而陰分虛損者，其小溲恆不利，所飲之水亦遂盡歸大腸，因之泄瀉愈甚，此小兒暑天水瀉所以難治也。而所擬之方，若能與證吻合，則治之亦非難事。方用生懷山藥一兩，滑石八錢，生杭芍六錢，甘草三錢，煎湯一大盅，分三次溫飲下。
一劑病減，再劑全愈矣。方中之意：山藥滋真陰，兼固其氣；滑石瀉暑熱，兼利其水，甘草能和胃，兼能緩大便，芍藥能調肝，又善利小便；肝胃調和其泄瀉尤易愈也。此方即拙擬滋陰清燥湯。原治寒溫之證，深入陽明之府，上焦燥熱，下焦滑瀉。而小兒暑天水瀉，其上焦亦必燥熱，是以宜之。
至於由瀉變痢，由瘧轉痢者，治以此方，亦能隨手奏效。何者？暑天熱痢，最宜用天水散；方中滑石，甘草同用，固河間之天水散也。又可治以芍藥甘草湯；方中白芍、甘草同用，即仲景之芍藥甘草湯也。且由瀉變痢，由瘧轉痢者，其真陰必然虧損，氣化必不固攝，而又重用生山藥為之滋陰固氣化，是以無論由泄變痢，由瘧轉痢者皆宜。若服此藥間有不效者，可加白頭翁三錢，因白頭翁原為治熱痢之要藥也。
白話文：
小孩因為身體處於少陽階段，無法承受夏季的高溫，常常喜歡吃涼的食物和飲冷飲來解暑。但這樣的飲食習慣容易導致他們拉肚子。過度的腹瀉會讓體內的陰液流失，使得小孩更加口渴且需要大量喝水，對於那些陰液已損耗的小孩來說，他們的小便往往不順暢，喝下去的水幾乎都流入大腸，因而造成更嚴重的腹瀉，這就是為什麼小孩在夏天的水瀉較難以治療的原因。然而，如果我們能找到對應症狀的藥方，治療起來也不是那麼困難。
藥方如下：生懷山藥一兩，滑石八錢，生杭芍六錢，甘草三錢，煎煮成一大杯的湯，分三次溫飲。
服用一次後病情應該會有所緩解，再服用一次應可完全康復。這個藥方中，山藥可以滋補體內的真陰，同時也有固氣的效果；滑石可以去除暑熱，並有利尿的作用；甘草可以調和胃部，同時也能緩解大便；芍藥能調節肝臟，且有助於排尿；當肝臟和胃部調和時，腹瀉就會更容易痊癒。這個藥方是我自己研發的滋陰清燥湯，原本是用來治療感冒深入陽明腑證，上焦燥熱，下焦滑瀉的情況。而小孩夏天的水瀉，上焦也會燥熱，因此適用這個藥方。
至於從腹瀉轉變成痢疾，或是從瘧疾轉變成痢疾的情況，用這個藥方也可以立竿見影。為什麼呢？因為夏天的熱性痢疾，最適合使用天水散；藥方中的滑石和甘草一起使用，正是河間的天水散。另外，還可以用芍藥甘草湯來治療；藥方中的白芍和甘草一起使用，就是張仲景的芍藥甘草湯。而且，從腹瀉轉變成痢疾，或從瘧疾轉變成痢疾的人，他們的真陰必定已經損耗，氣化功能一定也不穩定，所以藥方裡大量的生山藥可以滋補陰液，鞏固氣化功能，所以無論是從腹瀉轉變成痢疾，還是從瘧疾轉變成痢疾的人都適合使用。如果服用這個藥方後仍無效果，可以再加入三錢的白頭翁，因為白頭翁本來就是治療熱性痢疾的重要藥材。
3. 21．答章××問腹內動氣衝氣症治法
觀此症，陡有氣自臍上衝至胸腔，集於左乳下跳動不休。夫有氣陡起於臍上衝者，此奇經八脈中衝脈發出之氣也。衝脈之原，上隸於胃，而胃之大絡虛里，貫膈絡肺出於左乳下為動脈。然無病者其動也微，故不覺其動也。乃因此沖氣上衝犯胃，且循虛里之大絡貫膈絡肺，復出於左乳下與動脈相併，以致動脈因之大動，人即自覺其動而不安矣。當用降沖、斂沖、鎮沖、補沖之藥以治病源，則左乳下之動脈，自不覺其動矣。
爰擬兩方於下：
生山藥（八錢），生牡蠣（八錢），生赭石末（四錢），生芡實（四錢），清半夏（足四錢中有礬須用溫水淘淨曬乾），柏子仁（四錢炒搗不去油），寸麥冬（三錢）
上藥七味，磨取鐵鏽濃水煎藥。
又方：用淨黑鉛半斤，用鐵勺屢次熔化之，取其屢次熔化所餘之鉛灰若干，研細過羅。再將熔化所餘之鉛秤之，若余有四兩，復用鐵勺熔化之。化後，用硫黃細末兩半，撒入勺中，急以鐵鏟炒拌之，鉛經硫黃灼煉，皆成紅色，因炒拌結成砂子。晾冷、軋細，過羅，中有軋之成餅者，系未化透之鉛，務皆去淨。
二藥各用一兩，和以炒熟麥面為丸（不宜多摻，以僅可作成丸為度），如桐子大。每服六七丸或至十餘丸（以服後覺藥力下行，不至下墜為度），用生山藥末五六錢，煮作稀粥送下，一日再服。以上二方單用、同用皆可。
白話文：
觀察這個病症，突然有股氣從肚臍上方衝到胸腔，聚集在左乳下方，不停跳動。這股突然從肚臍上方衝起的氣，是出自奇經八脈中的衝脈。衝脈的起源，上部連接胃部，而胃部的大絡「虛裏」，穿膈肌連接肺部，然後從左乳下方冒出成為動脈。然而，如果沒有生病，這動脈的跳動會很輕微，所以我們通常不會感受到它的跳動。但現在這衝氣上衝到胃部，沿著虛裏的大絡穿膈肌連接肺部，再次從左乳下方冒出，與動脈合併，導致動脈劇烈跳動，讓人感到不適。應該使用能降、收斂、鎮定、補充衝脈的藥物來治療病因，這樣左乳下方的動脈，就不會再感覺到劇烈跳動了。
以下是兩個我設計的藥方：
生山藥（八錢）、生牡蠣（八錢）、生赭石粉（四錢）、生芡實（四錢）、清半夏（足四錢，其中礬要先用溫水洗淨曬乾）、柏子仁（四錢，炒過搗碎但不除去油）、寸麥冬（三錢）
以上七種藥材，用鐵鏽濃水煎煮。
另一個藥方：使用淨化的黑鉛半斤，用鐵勺多次熔化，收集熔化後剩下的鉛灰，研磨細緻過篩。再將熔化後剩下的鉛秤重，如果剩下四兩，再用鐵勺熔化。熔化後，加入硫磺細末兩半，迅速用鐵鏟炒拌，鉛經過硫磺燒煉，都變成紅色，因為炒拌形成砂子。晾涼、碾碎，過篩，其中碾成餅狀的，是未完全熔化的鉛，必須全部去除。
這兩種藥物各取一兩，加上炒熟的小麥麵做成丸子（不宜加太多，以剛好能做成丸子為宜），大小如桐子。每次服用六七丸或者十餘丸（以服用後感覺藥力往下，但不會下墜為宜），用五、六錢的生山藥粉煮成稀粥送服，一天服用兩次。以上兩個藥方可以單獨使用，也可以一起使用。
4. 22．答章××代友問病案治法
詳觀病案，知系胃陰虧損，胃氣上逆，當投以滋胃液，降胃氣之品。然病久氣虛，又當以補氣之藥佐之。爰擬方於下，放膽服之，必能止嘔吐，通大便。迨至飲食不吐，大便照常，然後再擬他方。方用：生赭石二兩，生山藥一兩，潞黨參五錢，天冬八錢，共煎湯兩茶杯，分三次溫服下。
渣煎一杯半，再分兩次溫服下。一劑煎兩次，共分五次服，日盡一劑，三劑後吐必止，便必順。用此方者，赭石千萬不可減輕。若此藥服之覺涼者，可加生薑四五片或初服時加生薑四五片亦可。
白話文：
詳細審視這份病歷，可以看出患者是因為胃部陰分不足，導致胃氣向上逆流，應使用能滋養胃液、降低胃氣的藥物治療。然而，由於病情長期，身體氣力已虛弱，所以也應該加入補氣的藥物來輔助。因此，我開立以下的處方，請大膽服用，一定可以緩解嘔吐，改善排便問題。等到不再出現飲食後嘔吐，排便恢復正常，那時我們再考慮調整藥方。
處方內容為：生赭石二兩，生山藥一兩，潞黨參五錢，天冬八錢，將這些藥材一起煎煮成兩茶杯的湯藥，分三次溫熱服用。
剩下的藥渣再煎煮成一杯半的藥湯，再分成兩次溫熱服用。一副藥煎兩次，總共分成五次服用，一天內服用完一副藥，預計服用三副藥後，嘔吐現象會停止，排便也會順暢。在使用這個處方時，生赭石的用量千萬不能減少。如果服用後感覺太涼，可以在藥湯中加入四五片生薑，或者在第一次服用時就加入四五片生薑。
5. 23．答龐××問大便脫肛治法
脫肛之症，用曼陀羅煎濃湯洗之甚效。僕常用鮮曼陀羅四五斤，煎取濃汁兩三大碗。再以其汁煎萸肉二三兩，取濃汁一大碗。再用黨參二兩，軋細末調汁中，曬乾。每用四五錢，水煎融化洗之，數次可全愈。
白話文：
對於脫肛這種病症，使用曼陀羅煎煮成濃稠的藥湯來清洗，效果非常好。我經常會用新鮮的曼陀羅四到五斤，煎煮出兩到三大碗的濃汁。然後再利用這濃汁去煎煮二到三兩的萸肉，取出一大碗的濃縮汁液。接著，再用二兩的黨參，磨成細粉，混合進濃汁中，然後晾乾。每次使用時，取四到五錢，用水煎煮至溶解，用來清洗患部，多次後就可以完全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