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衷中參西錄》~ 三、醫論 (37)
三、醫論 (37)
1. 68．論痢證治法
（附：開胃資生丹）
唐容川曰：「《內經》云：『諸嘔吐酸，暴注下迫，皆屬於熱。』下迫與吐酸同言，則知其屬於肝熱也。仲景於下利後重便膿血者，亦詳於厥陰篇中，皆以痢屬肝經也。蓋痢多發於秋，乃肺金不清，肝木遏郁。肝主疏泄，其疏泄之力太過，則暴注裡急，有不能待之勢。然或大腸開通，則直瀉下矣。
白話文：
唐容川說：「《黃帝內經》裡提到：『各種嘔吐酸水，腹瀉急迫，都屬於熱證。』腹瀉急迫和嘔吐酸水是相同的情況，因此可以知道這些病症都屬於肝熱。仲景在治療拉肚子後，大便中有膿血的人時，也在厥陰篇中有詳細記載，都把痢疾歸屬於肝經。這是因為痢疾多在秋天發作，是因為肺金不肅清，肝木鬱結造成的。肝臟主管疏泄，它的疏泄功能如果太過，就會導致腹瀉急迫，有急於排泄的感覺。不過，如果大腸通暢，那就能直接排泄出來。」
乃大腸為肺金之腑，金性收澀，秋日當令，而不使瀉出，則滯塞不得快利，遂為後重。是以治痢者，開其肺氣，清其肝火，則下痢自愈。」，此論甚超妙，其推詳痢之原因及治痢之法，皆確當。愚今特引伸其說，復為詳悉言之。蓋木雖旺於春，而其發榮滋長實在於夏。故季夏六月為未月，未者，木重葉也，言木至此旺之極也。
白話文：
大腸屬於肺金系統。肺金屬性收斂，在秋季當令，不應該讓大腸瀉出水液。如果大腸受阻不能暢通，就會導致後重感。因此，治療痢疾的方法是疏通肺氣，清瀉肝火，那麼痢疾自然就會痊癒。這個論點非常精妙，它對於痢疾病因的推測和治療方法的制定都十分確切。我現在特別引用這個說法，並加以詳細說明。木氣雖然在春天旺盛，但它發芽生長其實是在夏天的。所以，一年中農曆六月份稱為未月，未就是木氣已重添新葉的意思，表示木氣到這個時候已經達到最旺盛的狀態。
而肝臟屬木，故於六月亦極旺。肝木過旺而侮克脾土，是以季夏多暴注下瀉之證，而痢證甚少，因肺金猶未當令，其收澀之力甚微也。即其時偶有患痢者，亦多系濕熱釀成，但利濕清熱，病即可愈。是以六一散為治暑痢之定方，而非所論於秋日之痢也。迨至已交秋令，金氣漸伸，木氣漸斂，人之臟腑原可安於時序之常，不必發生痢證也。
白話文：
肝屬木，所以農曆六月時肝氣最旺。肝木過盛就會剋制脾土，所以夏天末期容易出現突然暴發的腹瀉症狀，很少會出現痢疾，因為肺屬金，此時還沒當令，斂氣收澀的力量很弱。這時候偶爾有得痢疾的，大多是濕熱交織造成的，只要利濕清熱，就能把病治好。所以「六一散」是治療夏天痢疾的常用方劑，而不是針對秋天痢疾的。等到進入秋天，金氣逐漸升發，木氣逐漸收斂，人的五臟六腑本來就會隨著季節變化而處於正常狀態，不至於產生痢疾。
惟其人先有蘊熱，則肝木乘熱恣肆，當斂而不斂，又於飲食起居之間感受寒涼，肺金乘寒涼之氣，愈施其肅降收澀之權，則金木相犯，交迫於腸中，而痢作矣。是知痢之成也，固由於金木相犯，而金木之相犯，實又因寒火交爭之力以激動之也。若唐氏所謂開肺清肝，原為正治之法。
白話文：
當一個人原本就有內熱，那麼肝木會趁著熱氣而肆意妄為，本該收斂卻不收斂。再加上在飲食起居中又感受了寒涼之氣，使得肺金乘著寒涼之氣而過度發揮收肅斂澀的權力。這時金木相剋，在腸中交迫，就會產生痢疾。由此可知，痢疾的形成，固然是金木相剋所致，但金木相剋，實際上是因為寒火交爭的力道激動它們所致。像唐氏所謂的開肺清肝，本來就是正當的治療方法。
然止可施於病之初起，非所論於痢病之已深也。且統觀古今治痢之方，大抵皆用之於初期則效，用之於末期則不效。今特將痢證分為數期，詳陳其病之情狀及治法於下。
白話文：
然而止瀉藥只適用於痢疾初期，對於已經很嚴重的痢疾就不太適用了。而且縱觀古今治療痢疾的方法，大多是初期使用纔有效，後期使用就無效了。現在特別把痢疾分成幾個時期，詳細說明它們的病徵和治療方法如下：
痢之初得也，時時下利膿血，後重，腸疼，而所下膿則甚稠，血則甚鮮，腹疼亦不甚劇，脈之滑實者，可用小承氣湯加生杭芍四錢，甘草二錢下之。蓋方中樸、實原可開肺；大黃、芍藥又善清肝；且厚朴溫而黃、芍涼，更可交平其寒熱，以成滌腸蕩滯之功；加甘草者，取其能調胃兼能緩肝，即以緩承氣下降之力也。
白話文：
痢疾初期，會反覆腹瀉膿血，肛門沉重，腸子疼痛，排出的膿液非常稠，血液非常新鮮，腹痛也不算太嚴重，脈搏滑實的患者，可以使用小承氣湯加四錢生杭芍藥、二錢甘草來治療。
因為方中用到的厚朴、枳實可以開胸；大黃、芍藥可以清除肝熱；並且厚朴溫熱，大黃、芍藥偏涼，可以中和寒熱，達到清洗腸道、消除停滯的效果；加入甘草可以調和胃氣，也能緩解肝熱，還能緩和承氣湯的下降作用。
其脈按之不實者，可治以拙擬化滯湯。若當此期不治，或治以前方而仍不愈，或遷延數旬或至累月，其腹疼浸劇，所下者雖未甚改色，而間雜以脂膜，其脈或略數或微虛，宜治以拙擬燮理湯。愚生平用此方治愈之人甚多，無論新痢、久痢皆可用。
白話文：
如果脈象按起來不實，可以用拙擬化滯湯治療。如果在這個階段不治療，或者使用前面提到的方劑治療後仍然沒有好轉，或者拖延了數十天或累計數月，腹痛會越來越劇烈，排泄物雖然顏色沒有明顯改變，但會混雜著脂肪膜，脈象可能會略微促數或微弱無力，應當使用拙擬燮理湯進行治療。我這一生的經驗中，用這個方劑治癒的人很多，無論是新發痢疾還是久治不愈的痢疾都可以使用。
用上方雖新痢、久痢皆可奏效，而其腸中大抵未至腐爛也。乃有腹中時時切疼後重，所下者多如爛炙，雜以脂膜，是其腸中已腐爛矣，當治以拙擬通變白頭翁湯。方中之意：用白頭翁、秦皮、芍藥、生地榆以清熱；三七、鴉膽子以化瘀生新，治腸中腐爛，而又重用生山藥以滋其久耗之津液，固其已虛之氣化，所以奏效甚捷也。愚在奉時，有王××下痢甚劇，曾以此方治愈，其詳案載此方之後可考也。
白話文：
上面的藥方雖然可以治療新的痢疾和長期的痢疾，但是如果腸道已經腐爛就不行了。如果有腹痛、下墜感，排便物像爛肉或有油脂，這表示腸道已經腐爛，應該改用拙擬通變白頭翁湯來治療。這個藥方的用意是：用白頭翁、秦皮、芍藥、生地榆來清熱；三七、鴉膽子來活血生新，治療腸道腐爛；再大量使用生山藥來滋養長時間消耗的津液，固護已經虛弱的氣化功能，所以療效非常顯著。我在行醫期間，有一個叫王××的患者，痢疾非常嚴重，用這個藥方治癒了。詳細的病歷記載在這個藥方之後，可以查考。
至素有鴉片嗜好者，無論其痢之初得及日久，皆宜治以此方，用之屢建奇功。至地榆方書多炒炭用之，而此方生用者，因生用性涼，善保人之肌膚，使不因熱潰爛。是以被湯火傷肌膚者，用生地榆為末，香油調敷立愈。痢之熱毒侵入腸中肌膚，久至腐爛，亦猶湯火傷人肌膚至潰爛也，此地榆之所以生用也。
白話文：
對於有鴉片成癮的人來說，無論是剛得痢疾或是已經很嚴重，都可以用這個方劑來治療，用過後常常收到奇效。至於地榆，醫書上多是炒焦後使用，而這個方劑中用的是生地榆，因為生用性質偏涼，可以保護人的皮膚，使其不會因為熱氣而潰爛。因此，被熱湯或火燙傷皮膚的人，可以用生生地榆搗碎成末，用香油調和敷在傷口上，就能很快痊癒。痢疾的熱毒會侵入腸道皮膚，時間久了也會腐爛，就像熱湯或火燙傷人皮膚直到潰爛一樣，這就是為什麼地榆要用生用的原因。
至白頭翁湯原方，原白頭翁、秦皮與黃連、黃柏並用，方中藥品若此純用苦寒者，誠以其方本治厥陰熱痢，原挾有傷寒實熱。今用以治痢久腸中腐爛，故不得不為變通也。
白話文：
對於「白頭翁湯」的原始處方，原先使用白頭翁、秦皮、黃連和黃柏。方中所用藥物皆是苦寒之品。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該方原本用於治療太陰經的熱性痢疾，同時兼有外感風熱的情況。
如今用它來治療久痢導致的腸道腐爛，因此不得不用變通的辦法。
上之痢證，又可治以拙擬生化丹。為其虛甚，加生懷山藥一兩。先用白糖水送服三七、鴉膽子各一半，再將餘四味煎湯服。至煎渣服時，仍先用白糖水送服所餘之三七、鴉膽子，再煎服湯藥。
白話文：
對於上文的腹瀉症狀，還可以採用拙擬生化丹治療。由於患者虛弱嚴重，需增加生懷山藥一兩。先以白糖水送服三七和鴉膽子各一半，再將其餘四味藥煎成湯藥服用。等到煎完藥渣後服用時，仍舊先用白糖水送服剩餘的三七和鴉膽子，再煎服湯藥。
蓋痢證至此，西人謂之腸潰瘍，不可但以痢治，宜半從瘡治，是以用金銀花、粉甘草以解瘡家之熱毒；三七、鴉膽子以化瘀生新；而鴉膽子味至苦，且有消除之力（搗膏能點疣），又可除痢證傳染之毒菌；用芍藥泄肝火，以治痢之本病；又恐其痢久傷陰，及下焦氣化不固，是以又重用生山藥以滋陰液固氣化，此所以投之必效也（醫方篇本方後載有醫案可參觀）。當愚初擬此方時，猶未見西人腸潰瘍之說。
及後見西書，其所載治法，但注重腸潰瘍，而不知兼用藥清痢之本源，是以不如此方之效也。
白話文：
痢疾發展到這個階段，西方人稱之為腸潰瘍，不能只當作痢疾來治療，應該一半當作瘡瘍來治療。因此使用金銀花和粉甘草來化解瘡瘍的熱毒；三七和鴉膽子來化瘀生新；而鴉膽子的味道極苦，又有殺菌消滅的力量（搗成膏狀可以點疣），還能消除痢疾傳染的病菌；使用芍藥瀉肝火，來治療痢疾的根本病因；又擔心痢疾久了會傷陰，以及下焦氣化不固，所以又大量使用生山藥來滋養陰液，鞏固氣化，這就是治療痢疾時用這個方劑一定有效的原因（醫書的這個方劑後面有醫案可以參考）。當我最初擬定這個方劑時，還沒有看到西方人對腸潰瘍的說法。
有下痢日久，虛熱上蒸，飲食減少，所下者形如爛炙，雜以脂膜，又兼腐敗之色，腥臭異常，腹中時時切疼益甚者，此腹中生機將斷，其為病尤重矣。宜治以前方，再加潞黨參、天門冬各三錢。此用參以助其生機，即用天冬以調劑參之熱也。
白話文：
有位病人長期腹瀉，虛弱的熱氣向上蒸騰，食慾不振。腹瀉的物體形狀像烤焦的肉塊，混雜著脂肪膜，帶有腐敗的顏色，臭味異常難聞。腹部時時疼痛加劇。這些症狀表明病人的內臟生機將盡，病情非常嚴重。除了原先的方藥之外，再加黨參、天門冬各三錢。使用黨參可以幫助維持病人的生命力，而使用天門冬則是為了調和黨參的熱性。
有因素傷煙色，腎經虛憊，復下痢日久，腸中欲腐爛，其下焦之氣化愈虛脫而不能固攝者，宜治以拙擬三寶粥。方中之意：用三七、鴉膽子以治腸中之腐爛，用山藥粥以補下焦之虛脫也。
白話文：
有的人因為菸癮而傷害了自身，導致腎經虛弱，加上長期腹瀉，腸道幾乎腐爛，以致於下焦的氣化功能愈發虛弱無力，無法固攝津液。對於這種情況，適合使用拙擬三寶粥進行治療。
這道食方的原理是：
- 三七和鴉膽子用來治療腸道腐爛。
- 山藥粥用來補益下焦虛脫的氣化功能。
有下痢或赤、或白、或赤白參半，後重腹疼，表裡俱覺發熱，服涼藥而熱不退，痢亦不愈，其脈確有實熱者。此等痢證原兼有外感之熱，其熱又實在陽明之腑，非少陰篇之桃花湯所能愈，亦非厥陰篇之白頭翁湯所能愈也。惟治以拙擬通變白虎加人參湯則隨手奏效。痢證身熱不休，服清火藥而熱亦不休者，方書多諉為不治。
白話文：
出現拉肚子，糞便顏色或紅或白，或紅白相參，伴有後腹部疼痛，內外都有發熱的感覺，服用清熱藥物後熱度不退，拉肚子也不見好轉，脈象顯示有實熱。這種拉肚子本來就合併有外感熱邪，熱邪又確實在陽明腑，不是少陰篇的桃花湯可以治好的，也不是厥陰篇的白頭翁湯可以治好的。只有用我的創新方劑「通變白虎加人參湯」來治療，才會立竿見影。拉肚子身體持續發熱，服用清火藥物後熱度也不退，很多醫書都認定這種情況無法治療。
然治果對證，其熱焉有不休之理？此誠因外感之熱邪隨痢深陷，永無出路，以致痢為熱邪所助，日甚一日，而永無愈期。治以此湯，以人參助石膏，能使深陷之熱邪徐徐上升外散，消解無餘，加以芍藥、甘草以理後重腹疼，生山藥以滋陰固下，連服數劑，熱退而痢亦遂愈。
白話文：
然而，如果治療方法正確，那熱症怎麼可能不消退呢？這是因為外來的熱邪伴隨著痢疾深入體內，永遠無法排出，導致痢疾受熱邪的影響日益嚴重，永無痊癒之期。治療時使用這個藥方，人參協助石膏，可以讓深入的熱邪慢慢上升並散發出去，完全消除。再加入芍藥、甘草來調理腹中重痛，用生山藥來滋陰固腸，連續服用幾劑，熱退了，痢疾也就痊癒了。
方中之藥原以芍藥代知母，生山藥代粳米，與白虎加人參湯之原方猶相彷彿，故曰通變白虎加人參湯也。愚生平用此方治愈此等痢證甚多（醫方篇本方後載有數案可參觀也）。
白話文：
本方最初用芍藥代替知母，生山藥代替粳米，與白虎加人參湯的原方仍然很相似，因此稱為「通變白虎加人參湯」。我平時使用此方治癒了很多此類的痢疾（醫方篇的本方後面記載有幾個案例可以參考）。
此外感之熱與痢相併，最為險證。嘗見東人×××著有《赤痢新論》，大為丁仲祜所推許。然其中載有未治愈之案二則：一體溫至38.7℃，脈搏至百一十至，神識蒙昏，言語不清，舌腫大幹燥，舌苔剝離，顯然夾雜外感之實熱可知，乃東人不知以清其外感實熱為要務，而惟日注射以治痢之血清，竟至不救；其二發劇熱，夜發躁狂之舉動，後則時發譫語，體溫達40.2℃，此又顯然有外感之大熱也。案中未載治法，想其治法，亦與前同，是以亦至不救。
白話文：
此外，感冒發燒與痢疾同時併發，是最為危險的症狀。我曾見過一位名叫東人的醫生寫了一篇《赤痢新論》，丁仲祜非常推崇。然而，這本書中記載了兩個未治癒的病例：
第一個病例：體溫高達 38.7℃，脈搏達每分鐘 110 次，神志不清，言語不清，舌頭腫大乾燥，舌苔剝落，顯然伴有外感實熱。東人沒有重視清熱解毒這一點，只用了治療痢疾的血清注射，最後導致病人死亡。
第二個病例：發高燒，晚上出現躁狂行為，後來時而胡言亂語，體溫達到 40.2℃，這也顯然是有外感大熱的症狀。病例中沒有記載治療方法，但我想他的治療方法與前一個病例相同，所以也導致了病人死亡。
設此二證若治以拙擬之通變白虎加人參湯，若慮病重藥輕，可將兩劑並作一劑，煎湯四五茶杯，分多次徐徐溫飲下，病愈不必盡劑，其熱焉有不退之理？大熱既退，痢自隨愈。而東人見不及此者，因東人盡棄舊日之中學，而專尚西學也。蓋中、西醫學原可相助為理，而不宜偏廢，吾國果欲醫學之振興，固非溝通中、西不可也。
白話文：
如果遇到了這兩種症狀，不妨用拙著《通變白虎加人參湯》來治療。如果擔憂病情嚴重，藥力過弱，可以把兩劑藥合併為一劑煎服。煎成四五杯的藥湯，分多次緩緩熱飲。病情好轉後不必吃完所有藥湯，體內的熱氣怎麼可能不退去呢？大熱退去後，痢疾自然也就跟著痊癒了。而日本人之所以無法認識到這一點，是因為他們完全捨棄了傳統中醫，而專門追求西醫。中醫和西醫本可以互相佐證，不應該偏廢一方。如果我們國家想要振興醫學，就不能不溝通中西醫學。
上所論之痢證乃外感之熱已入陽明之腑者也。然痢證初得，恆有因外感束縛而激動其內傷者，臨證者宜細心體察。果其有外感束縛也，宜先用藥解其外感，而後治痢；或加解表之藥於治痢藥中；或用治痢藥煎湯送服西藥阿斯匹林瓦許亦可解表。設若忽不加察，則外感之邪隨痢內陷，即成通變白虎加人參湯所主之險證，何如早治為愈也。
白話文：
之前討論的痢疾病證是由於外來熱邪已經進入陽明亮腑。但痢病剛開始發作時，常常會有外邪束縛而引發內傷的情況。臨牀上應仔細觀察辨證。如果確實有外邪束縛的情況，應該先用藥物解除外感，再治療痢疾。或者在治療痢疾的藥物中加入解表藥。或者用治療痢疾的藥物煎湯後服用西藥阿司匹林（阿斯匹靈）或瓦許（氯化鈉）也可以解表。如果疏忽不加註意，則外感邪氣會隨著痢疾內陷，就會變成《通變白虎加人參湯》所主治的危險證候。因此，早點治療是最好的。
痢證雖為寒熱凝滯而成，而論者多謂白痢偏寒，赤痢偏熱。然此為痢證之常，而又不可概論也。今試舉治愈之案以明之。同莊張××妻，年近六旬，素多疾病。於季夏晨起，偶下白痢，至暮十餘次。秉燭後，忽周身大熱，昏不知人，循衣摸床，呼之不應，其脈洪而無力，肌膚之熱烙手。
白話文：
痢疾雖然是寒熱凝聚而成，但許多人認為白痢偏寒，赤痢偏熱。然而這是痢疾的常見症狀，但也不能一概而論。現在試舉出治癒的案例來說明。同村張××的妻子，接近60歲，一向多病。在初夏早上起牀時，忽然拉出白色的痢疾，到了傍晚已經拉了十幾次。點上蠟燭後，突然全身發熱，昏迷不醒，在衣服上摸，在牀上摸，叫她也不答應，脈象洪大但無力，皮膚燙得像火烙過一樣。
知其痢因傷暑而成，且多病之身不禁暑熱之熏蒸，所以若是昏沉也。急用生石膏三兩，野臺參四錢，煎湯一大碗，俾徐徐溫飲下，至夜半盡劑而醒。詰朝煎渣再服，熱退痢亦遂愈。此純系白痢而竟若是之熱也。
白話文：
知道他（病人的）腹瀉是因暑熱引起的，而且他的身體多病，難以抵抗暑熱的蒸騰，所以才會昏沉。趕緊用生石膏三兩、野臺參四錢煎湯一大碗，讓他慢慢喝下。到半夜喝完最後一劑時就會清醒。第二天早上再煎服一次湯渣，熱退後腹瀉也就好了。這是純粹的白色腹瀉，竟然會發這麼大的熱。
有前後連兩次病痢，其前後寒熱不同者，為細診其脈，前後迥異，始能用藥各得其宜，無所差誤。曾治劉××，於初秋得痢證甚劇。其痢膿血稠黏，脈象弦細，重診仍然有力。治以通變白頭翁湯，兩劑全愈。隔旬余，痢又反復，自用原方治之，病轉增劇，復來院求診。其脈弦細兼遲，不任循按，知其已成寒痢，所以不受原方也。
白話文：
如果前後兩次得痢疾，兩次寒熱症狀不同，要仔細診斷脈象，前後有明顯差異，才能對症下藥，以免誤診。
曾經治療過劉××，初秋時痢疾發作嚴重。大便膿血黏稠，脈象細而有力。根據症狀開了通變白頭翁湯，兩劑後痊癒。過十多天，痢疾復發，他自行用之前的方法治療，病情加重，又來求診。這時脈象細而遲，無法承擔按壓，知道已經轉為寒痢，所以原先的藥方纔無效。
俾用生懷山藥細末煮粥，送服小茴香細末一錢、生硫黃細末四分，數次全愈。又如三寶粥方後治愈盧氏婦一案亦然。二案皆隨病機之轉移，而互治以涼熱之藥，自能隨手奏效。故治之者宜於臨證時細心研究，息息與病機相符也。
白話文：
用生懷山藥粉末熬粥，服下小茴香粉末一錢、生硫黃粉末四分，多次後痊癒。又如三寶粥的配方治癒了盧氏婦女一案也是如此。這兩例都是隨著病情的變化，用涼熱藥物輪流治療，自然能隨手奏效。所以治療者應該在看診時仔細研究，時刻與病機相符合。
有痢證，上熱下涼，所用之藥宜上下分途，以涼治上，以熱治下者。曾治天津張姓媼，年近五旬，於孟秋患痢，兩旬不愈。所下者赤痢雜以血水，後重腹疼，繼則痢少瀉多，亦兼瀉血水，上焦煩熱，噤口不食，聞食味即噁心欲嘔，頭目眩暈，不能起床，其脈關前浮弦，重診不實，兩尺則微弱無根，一息五至，病人自覺心中怔忡，精神恍惚，似難支持，此乃虛極將脫之兆也。
白話文：
有痢疾的症狀，上面熱而下面涼，用藥時應分開上下治療，用涼藥治療上焦，用熱藥治療下焦。
曾經治療天津張姓的老婦人，年近五十，在初秋得了痢疾，兩個禮拜還沒好。排出的痢便是血痢夾雜著血水，後來肛門有墜脹感和腹痛，接著痢疾減少、腹瀉增多，也帶有血水，上焦煩熱，閉著嘴不吃東西，聞到食物味道就噁心想吐，頭暈目眩，無法起牀，她的脈象關脈浮弦，重按不實，兩尺脈則微弱無力，每半刻鐘脈搏跳五次，病人自覺心中驚悸不安，精神恍惚，好像難以支撐，這是氣血極度虛弱即將休克的徵兆。
遂急用淨萸肉、生懷山藥各一兩，大熟地、龍眼肉、白龍骨各五錢，生杭芍、雲苓片、炙甘草各二錢，俾煎湯兩盅，分兩次溫服下。初服一次，心神即覺安穩。盡劑後，少進飲食，瀉痢亦少止。又即原方加生地黃四錢，炙甘草改用三錢，煎湯兩盅，分兩次溫服下，每服一次送服生硫黃細末二分半，日服一劑，數日全愈。
白話文：
於是緊急使用丹參一兩、新鮮懷山藥一兩、熟地五錢、龍眼肉五錢、白龍骨五錢、生杭芍二錢、雲苓片二錢、炙甘草二錢，煎成兩碗湯，分兩次溫服。第一次服後，心神立即感到安定。藥吃完後，少吃一些東西，腹瀉也逐漸停止。又按照原方加入生地黃四錢，把炙甘草改用三錢，煎成兩碗湯，分兩次溫服。每次服藥後，再服下生硫黃細末二分半。每天一劑，數日後便痊癒了。
至於暑天熱痢，宜治以六一散，前已言之。然南方之暑熱兼濕，用六一散誠為至當；北方之暑熱恆不兼濕，且有兼燥之時，若用六一散時，原當有所變通。愚嘗擬得一方，用之甚效。方用滑石、生石膏各五錢，硃砂、粉甘草細末各二錢，薄荷冰一分，共和勻，每服二錢，開水送下。熱甚痢劇者，一日可服五六次。
白話文：
關於夏天發生的熱性腹瀉，用六一散治療是合適的，前面已經說過了。但是南方夏天的炎熱會伴隨濕氣，用六一散確實是十分恰當；北方夏天的炎熱通常不會伴隨濕氣，而且有的時候還會伴隨乾燥，如果此時使用六一散，顯然需要適當調整。我曾經擬了一個方子，使用後效果非常好。方子使用滑石、生石膏各五錢，硃砂、粉末甘草細末各二錢，薄荷冰一分，將它們混合均勻，每次服藥二錢，用開水送服。如果發熱和腹瀉非常嚴重，一天可以服用五六次。
名之曰加味益元散，蓋以六一散加硃砂為益元散，茲則又加石膏、薄荷冰也。
白話文：
把它命名為「加味益元散」。這是因為在六一散的基礎上加入硃砂，就成為了益元散。現在又加入石膏和薄荷冰。
按，：暑熱之痢恆有噤口不食者，而治以加味益元散，即可振興其食欲。若非暑熱之痢而亦不思飲食者，宜用硃砂、粉甘草細末等分，少加薄荷冰，每服一錢，竹茹煎湯送下，即可思食。蓋此等證多因肝膽之火挾胃氣上逆，其人聞食味即噁心欲嘔，所以不能進食，用硃砂以降胃鎮肝，甘草以和胃緩肝，竹茹以平其逆氣，薄荷冰以散其鬱熱，所以服之即效也。因此方屢次奏功，遂名之曰開胃資生丹。
白話文：
夏季腹瀉 ，常有拒絕進食的情況，使用加味益元散治療，可以改善食慾。
非夏季腹瀉 ，也不想吃東西的話，可以使用硃砂、粉甘草等量研磨成細末，加入少量薄荷冰，每次服用一錢，用竹茹煎湯送服，就能恢復食慾。
因為這種情況大多是肝膽火氣上升，導致胃氣上逆，患者聞到食物味道就會噁心嘔吐，所以不能進食。硃砂可以降胃氣和安肝，甘草可以調和胃氣和緩解肝氣，竹茹可以平息上逆之氣，薄荷冰可以散發鬱熱，所以服用後很快就能見效。
由於這個方劑屢次奏效，所以稱為「開胃資生丹」。
有當暑熱之時，其肝膽腸胃先有蘊熱，又更奔走作勞於烈日之中，陡然下痢，多帶鮮血，其脈洪大者。宜治以大劑白虎湯，煎數盅，分數次溫飲下，每次送服鴉膽子仁三十粒。若其脈雖洪大而按之虛者，宜治以大劑白虎加人參湯，送服鴉膽子仁。
白話文：
在酷熱的夏天，肝膽腸胃已經有累積的熱氣，如果再在烈日下奔波勞作，就會突然發生腹瀉，伴有大量鮮血，這時脈搏會非常有力。應該用大劑量的白虎湯來治療，煎成幾碗，分成多次溫熱服用，每次服用時搭配服下鴉膽子仁三十粒。如果脈搏雖然有力，但按壓下去卻很虛，就應該用大劑量白虎湯加人參湯來治療，服用時搭配鴉膽子仁。
有痢久清陽下陷者，即胸中大氣因痢下陷也。其病情常覺下墜腹疼（此氣分下陷迫其下焦腹疼），或痢或瀉，多帶虛氣，呼吸短氣，或兼有寒熱往來，其脈象遲弱者，宜治以拙擬升陷湯，去知母，加生懷山藥六錢，白頭翁三錢。蓋原方之意：原用生箭耆以升補胸中大氣，而以柴胡、桔梗、升麻之善升清陽者以輔之，更加知母以調劑黃耆之熱也。茲因下焦瀉痢頻頻，氣化不固，故以白頭翁易知母，而更以山藥輔之。
白話文：
有長期腹瀉，導致清陽之氣下陷的人，是因為胸中的大氣因腹瀉而下陷了。其症狀常感覺下墜腹痛（這是氣分下陷，迫迫下焦腹痛），有時腹瀉，有時泄瀉，大多伴有虛氣，呼吸短促，或兼有寒熱交替。其脈象遲緩微弱者，宜用拙擬升陷湯治療，去除知母，加上生懷山藥六錢，白頭翁三錢。原配方的用意是：用生黃耆來升補胸中的大氣，用柴胡、桔梗、升麻等善於升清陽的藥物來輔助，再加上知母來調和黃耆的熱性。現在由於下焦腹瀉頻繁，氣化不穩固，所以用白頭翁代替知母，並再用山藥輔助。
因知母之性寒而滑，白頭翁之性涼而澀，其涼也能解黃耆之熱，其澀也能固氣化之脫，且為治痢要藥，伍以山藥，又為止瀉之要藥也。
白話文：
因為知母的性質寒涼而滑潤，白頭翁的性質涼爽而收澀。白頭翁的涼性可以解除黃耆的熱性，它的澀性可以固攝容易耗散的氣化。而且白頭翁是治療痢疾的重要藥物，搭配山藥使用，也是治療腹瀉的重要藥物。
諸痢之外又有所謂休息痢者，其痢大抵皆不甚重而不易除根，治愈恆屢次反復，雖遷延日久而猶可支持，有若阿米巴痢之輕者，至累年累月不愈而猶可支持也。或此等痢即阿米巴痢歟？須待後實驗。然其所以屢次反復者，實因有原蟲伏於大小腸曲折之處，是以愈而復發，惟用藥除淨其原蟲則不反復矣。
白話文：
除了各種痢疾之外，還有一種稱為休息痢的疾病。這種痢疾通常並不嚴重，但不容易根治，治療常會反覆發作。雖然拖延很長時間，但仍然可以維持。它就像輕微的阿米巴痢，可能持續好幾年而不痊癒，但患者仍然可以勉強支撐。或者這種痢疾就是阿米巴痢？這需要進一步的實驗驗證。然而，它反覆發作的原因實際上是原蟲依附在大腸和小腸彎曲處，導致治癒後又復發。只要用藥清除原蟲，就可以避免復發。
至除之之法，證之近於熱者，可用鴉膽子仁，以治痢之藥佐之；近於涼者，可用硫黃末，而以治痢之藥佐之。再者，無論或熱或涼，所用藥中皆宜加木賊一錢，為其性善平肝，又善去腸風止血，故後世本草謂其善治休息痢也。其脾胃不健壯者，又宜兼用健補脾胃之藥以清痢之上源，自能祓除病根也。
白話文：
至於治療的方法，如果症狀偏熱，可以使用鴉膽子仁，搭配治痢的藥物一起服用；如果症狀偏寒，可以使用硫黃末，搭配治痢的藥物一起服用。此外，無論是熱性還是寒性，所用藥物中都應該加入一錢的木賊。因為木賊具有平肝、祛腸風、止血的功效。因此，後世的本草書中記載，木賊治療久痢有效。如果患者脾胃虛弱，還應同時服用健脾補胃的藥物，才能從根本上清除病根。
痢證又有日下痢頻頻，其腸中仍有燥結，必去其燥結而痢始愈者，此固屬罕見之證，而治痢者實不可不知也。表弟劉××，年二十四歲，於中秋下痢，膿血稠黏，一日十五六次，腹疼後重甚劇。治以化滯湯，連服兩劑，下痢次數似少減，而後重腹疼如舊。細診其脈，尺部重按甚實，疑其腸有結糞，投以小承氣湯加生杭芍數錢，下燥糞長約四寸，後重腹疼頓愈十之八九。再與以化滯湯一劑，病若失。
白話文：
有些痢疾患者白天會經常腹瀉，但腸道裡卻仍有乾燥堵塞物。必須先去除這些乾燥堵塞物，痢疾才能痊癒。這種情況雖然罕見，但治療痢疾的人卻不能不知道。我的表弟劉某，今年二十四歲，中秋節時開始腹瀉，膿血黏稠，一天要拉十五六次，腹痛後重感特別嚴重。我給他用化滯湯治療，連服兩劑後，腹瀉次數好像減少了，但後重腹痛並沒有改善。仔細診斷他的脈象，尺脈重按時非常實，懷疑他腸道裡有堵塞的糞便，於是給他服用小承氣湯並加入幾錢生杭芍，排出了一段長約四寸的乾燥糞便，後重腹痛頓時減輕了八九成。再給他服用一劑化滯湯，病情就痊癒了。
治痢最要藥品，其痢之偏熱者，當以鴉膽子為最要之藥，其痢之偏寒者，當以硫黃為最要之藥，以此二藥皆有消除痢中原蟲之力也。此二種藥，上所錄方案中已屢言之。今再論之。
白話文：
治療痢疾最重要的藥品中：
- 偏熱的痢疾，應以鴉膽子為首要藥物，因為它具有消除痢疾中原蟲的作用。
- 偏寒的痢疾，應以硫黃為首要藥物，因為它也具有消除痢疾中原蟲的作用。 這兩種藥物在前面所列出的方案中已多次提到。現在再進一步討論它們。
鴉膽子，一名鴨蛋子，其性善涼血，止血，兼能化瘀生新。凡痢之偏於熱者，用之皆有捷效，而以治下鮮血之痢，瀉血水之痢，則尤效。鴉膽子又善清胃腑之熱，凡胃脘有實熱充塞、噤口不食者，服之即可進食。服時須去其硬皮，若去皮時其中仁破者，即不宜服，因破者服後易消，其苦味遽出，恆令人嘔吐，是以治痢成方，有用龍眼肉包鴉膽子仁囫圇吞服者。
白話文：
鴉膽子，又稱鴨蛋子，具有清涼止血的特性，還能化瘀生新。對於因熱造成的各種腹瀉，使用鴉膽子都有顯著的效果，特別適合治療鮮血便、瀉血水的情況。鴉膽子還擅長清除胃腸道的熱氣，對於胃脘部有實熱充塞、不思飲食的人來說，服用鴉膽子可以恢復食慾。服用時需要去除鴉膽子的硬皮，如果去皮時果仁破損，則不宜服用。因為破損的果仁容易消化，其苦味會迅速釋放出來，常常會讓人嘔吐。因此，在治療腹瀉的成方中，有人會使用龍眼肉包裹整個鴉膽子果仁服用。
藥房中秘方，有將鴉膽子仁用益元散為衣，名之為菩提丹者，是皆防其入胃即化出其苦味也，若以西藥房中膠囊盛之吞服，雖破者亦可用。
白話文：
中藥房裡的祕方，有的用益元散包住鴉膽子仁，取名為菩提丹。這些做法都是為了防止鴉膽子仁進入胃中後，立即溶解釋放出苦味。如果用西藥房裡的膠囊盛裝後吞服，即使膠囊破裂，也可以避免苦味。
硫黃原稟火之精氣，其挾有雜質者有時有毒，若其色純黃，即純系硫質，分毫無毒，為補相火暖下焦之主藥。痢證下焦涼者，其上焦恆有虛熱，硫黃質重，其熱力直達下焦而不至助上焦之虛熱。且痢之寒者雖宜治以熱藥，而仍忌溫補收澀之品。至硫黃，諸家本草謂其能使大便潤、小便長，西人謂系輕瀉之品，是其性熱而能通，故以治寒痢最宜也。愚屢次品驗此藥，人之因寒作瀉者，服之大抵止瀉之時多。
白話文：
硫磺本質上是火精的能量，但有時會混雜有雜質，可能有毒。如果顏色是純黃色，那就表示是純硫，完全沒有毒性，是補腎陽、溫暖下腹的主要藥物。
痢疾是由於下腹寒涼所引起，上腹通常有虛熱。硫磺重量大，它的熱力會直接到達下腹，不會助長上腹的虛熱。而且，寒性痢疾雖然應該用熱藥治療，但還是要避免使用溫補收斂的藥物。
至於硫磺，各家本草都說它能潤滑大便、利尿。西方人也認為它是一種輕瀉劑。它的性質是熱的，但又能通利，所以最適合用來治療寒性痢疾。我反覆試驗過這款藥，對於因寒氣而腹瀉的人，服用後大多數都能止瀉。
更有五更瀉證，服他藥不效，而放膽服硫黃即愈者。又間有本系因寒作瀉，服硫黃而瀉轉劇者，惟與乾薑、白朮、五味等藥同用，則確能治因寒作瀉而無更瀉之弊。古方書用硫黃皆系制用，然制之則熱力減，必須多服，有時轉因多服而生燥，實不如少服生者之為愈也。且擇其純系硫質者用之，原分毫無毒，亦無須多方制之也。
白話文：
有些人出現清晨腹瀉的症狀，服用其他藥物治療無效，但服用硫磺後就能痊癒。偶爾也有人因為受寒而腹瀉，服用硫磺後腹瀉反而加劇。然而，如果將硫磺與乾薑、白朮、五味等藥物一起服用，就可以有效治療因受寒引起的腹瀉，而且不會有清晨腹瀉的困擾。
古方中使用的硫磺都是經過炮製的，但炮製後硫磺的熱性會降低，需要服用較多的量才能見效，有時還會因為服用過量而導致口乾舌燥，不如少量服用生硫磺的效果好。此外，只要選擇純硫磺質的硫磺來使用，本來就沒有毒性，也不需要經過多種方法炮製。
至其用量，若以治寒痢，一次可服二三分，極量至五六分，而以治他證，則不在此例。曾治鄰村張氏婦，年二十餘，胃寒作吐，所吐之食分毫不能消化（凡食後半日吐出不消化者皆系胃寒），醫治半年無效，雖投以極熱之藥亦分毫不覺熱，脈甚細弱，且又沉遲。知其胃寒過甚，但用草木之品恐難療治。
白話文：
至於用藥的劑量，如果是治療寒性痢疾，一次可以服用二三分，最多可以服用五六分；如果用於治療其他疾病，則不在此範圍之內。我曾經治療過鄰村張姓婦女，二十多歲，患有胃寒導致嘔吐，嘔吐出來的飯菜一點都未消化（凡是吃了飯後半天嘔吐出來的都沒有消化，這都是胃寒的症狀），經過半年治療都沒有效果，即使給她服用很熱的藥物，她也一點都感覺不到熱，脈象非常細弱，而且又沉又緩。我知道她的胃寒過於嚴重，只是用草木之類的藥物恐怕難以治癒。
俾用生硫黃細末一兩，分作十二包，先服一包，過兩句鐘不覺熱，再服一包。又為開湯劑乾薑、炙甘草各一兩，烏附子、廣油桂、補骨脂、於朮各五錢，厚朴二錢，日煎服一劑。其硫黃當日服至八包，猶不覺熱，然自此即不吐食矣。後數日，似又反復，遂於湯劑中加代赭石細末五錢，硫黃仍每日服八包，其吐又止。
白話文：
使用生硫黃細粉一兩，分成十二包，先服一包。兩小時後若不覺得發熱，再服用第二包。另外準備湯劑，含有乾薑、炙甘草各一兩，烏附子、廣油桂、補骨脂、於朮各五錢，厚朴二錢，每天煎服一劑。硫黃在第一天服用八包，如果仍然不覺得發熱，但是從此就不再嘔吐食物。幾天後，症狀似乎又反覆發作，因此在湯劑中加入代赭石細末五錢，硫磺仍然每天服用八包，嘔吐症狀就停止了。
連服數日，覺微熱，俾將硫黃減半，湯劑亦減半，惟赭石改用三錢。又服二十餘日，其吐永不反復。愚生平用硫黃治病，以此證所用之量為最大。至於西藥中硫黃三種，其初次制者名昇華硫黃，只外用於瘡瘍，不可內服。用昇華硫黃再製之，為精製硫黃，用精製硫黃再製之為沉降硫黃，此二種硫黃可以內服。
然欲其熱力充足，服之可以補助元陽、溫暖下焦，究不若擇純質生硫黃服之之為愈也。
白話文：
連續服用數日，感覺有點低燒，所以將硫磺減半，藥劑也減半，但赭石改用三錢。又服用二十多天，嘔吐的症狀再也沒有復發。在我一生的行醫過程中，用硫磺治療疾病，以這張藥方所用的劑量最大。至於西藥中的硫磺有三種，初次提煉製成的叫做昇華硫磺，只可用於外敷瘡瘍，不能內服。用昇華硫磺再提煉製成精製硫磺，用精製硫磺再提煉製成沉降硫磺，這兩種硫磺可以內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