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衷中參西錄》~ 三、醫論 (11)
三、醫論 (11)
1. 19．陽明病白虎加人參湯證
白虎湯之外，又有白虎加人參湯，以輔白虎湯之所不逮。其方五見於《傷寒論》，今試約略錄其數節以為研究之資料。
白話文：
除了白虎湯之外，還有白虎加人參湯，用來補足白虎湯的不足之處。這個方子在《傷寒論》中出現過五次，現在嘗試簡略地摘錄幾節作為研究的參考資料。
《傷寒論》原文：服桂枝大汗出後，大煩渴不解，脈洪大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
白話文：
服用了桂枝後，汗出很多，但是煩渴仍然沒有解除，脈搏洪大，可以使用白虎加人參湯來治療。
【白虎加人參湯方】，知母六兩，石膏一斤碎綿裹，甘草二兩炙，粳米六合，人參三兩。
上五味，以水一斗，煮米熟湯成，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白話文：
白虎加人參湯
- 知母：6 兩
- 石膏：1 斤，用棉花包起來
- 甘草：2 兩，經過炙烤
- 粳米：6 合（約 1 公升）
- 人參：3 兩
服桂枝湯原取微似有汗，若汗出如水流漓，病必不解，此謂服桂枝湯而致大汗出，是汗出如水流漓也。因汗出過多，大傷津液，是以大煩大渴、脈洪大異常，以白虎湯解其熱，加人參以復其津液而病可愈矣。
白話文：
服用了桂枝湯後，原本只是微微有點出汗的感覺，可是如果汗水像水流一樣大量流出，病情肯定不會好轉。這種情況就稱為服用了桂枝湯後導致大汗淋漓，即汗水像水流一樣。由於出汗過多，嚴重損耗了津液，所以會出現煩躁、口渴加劇、脈搏異常洪大的情況。需要用白虎湯來去除熱氣，再加入人蔘來補充津液，才能讓病情好轉。
《傷寒論》原文：傷寒病若吐若下後，七、八日不解，熱結在裡，表裡俱熱，時時惡風，大渴，舌上乾燥而煩，欲飲水數升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
白話文：
傷寒病如果嘔吐或腹瀉後，過了一個星期仍然沒有好轉，熱氣聚集在體內，身體內外都發熱，時常怕風，非常口渴，舌頭乾燥煩躁，想要喝好幾公升的水，這時候應該用白虎湯加上人參湯來治療。
所謂若吐、若下者，實因治失其宜，誤吐、誤下，是以吐下後而病不愈也。且誤吐則傷其津液，誤下則傷其氣分，津液傷損可令人作渴，氣分傷損，不能助津液上潮更可作渴，是以欲飲水數升也。白虎湯中加人參，不但能生津液，且能補助氣分以助津液上潮，是以能立建奇功也。
白話文：
所謂嘔吐、腹瀉，實際上是因為治療不當，錯誤地嘔吐或腹瀉，導致嘔吐或腹瀉後病情仍未好轉。而且錯誤地嘔吐會損傷津液，錯誤地腹瀉會損傷氣分。津液受損會引起口渴，氣分受損，不能幫助津液上行，會加重口渴，因此才會想喝很多水。白虎湯中加入人參，不僅能生津液，還能補益氣分，以幫助津液上行，所以能立即見效。
《傷寒論》原文：傷寒脈浮，發熱無汗，其表不解者，不可與白虎湯。渴欲飲水，無表證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
白話文：
《傷寒論》
傷寒病人脈象浮，發燒但不流汗，表示身體表面的寒邪沒有散去，不適合服用白虎湯。
如果病人感到口渴想喝水，沒有其他身體表證，可以服用加了人參的白虎湯來治療。
凡服白虎湯之脈，皆當有滑象脈，滑者中有熱也。此節之脈象但浮，雖曰發熱，不過其熱在表，其不可與以白虎湯之實際，實在於此。乃因節中有無汗及表不解之文，而後世之治傷寒者，或謂汗不出者，不可用白虎湯，或謂表不解者，不可用白虎湯，至引此節之文以為徵據，而不能連上數句匯通讀之，以重誤古人。
白話文：
服用白虎湯的人，脈象都應該有「滑象脈」，滑脈中帶有熱象。這一段所描述的脈象只浮現，雖然會發燒，但發熱只是表面的現象，不能因為這樣就給予白虎湯，關鍵就在於此。後來世治傷寒的人，因為這一段中有「沒有出汗」和「表證未解」的文字，所以有些人認為不出汗不能用白虎湯，或表證未解不能用白虎湯，甚至引用這一段當作根據，卻不能連上下文一起解讀，結果嚴重誤解了古人的意思。
獨不思太陽篇中白虎湯證，其脈浮滑，浮非連於表乎？又不思白虎湯證三見於《傷寒論》，惟陽明篇白虎湯證，明言汗出，而太陽篇與厥陰篇之所載者，皆未言有汗乎？至於其人慾飲水數升，且無寒束之表證，是其外感之熱皆入於裡，灼耗津液，令人大渴，是亦宜急救以白虎加人參湯而無可遲疑也。
白話文：
難道不記得《傷寒論》太陽篇中的白虎湯證，它的脈象是浮滑的，浮脈難道不是表證嗎？再說，白虎湯證在《傷寒論》中出現三次，只有陽明篇的白虎湯證明確提到出汗，而太陽篇和厥陰篇記載的都沒有提到出汗啊？至於患者想要喝好幾升水，而且沒有惡寒束表的表證，說明外感熱邪都已經入裡，灼傷消耗了體液，導致患者口渴，這種情況就應該趕快使用白虎湯加人參湯急救，不能再猶豫了。
白虎加人參湯所主之證，或渴、或煩、或舌乾，固由內陷之熱邪所傷，實亦由其人真陰虧損也。人參，補氣之藥，非滋陰之藥，而加於白虎湯中，實能於邪火熾盛之時立復真陰，此中蓋有化合之妙也。
白話文：
服用白虎加人參湯治療的症狀，包括口渴、煩躁、舌頭乾裂，這些症狀是內部熱邪侵害所致，但也是因為患者本身陰液不足。人參是補氣藥，不是滋陰藥，但添加到白虎湯中，卻能在邪火旺盛的時候，立即恢復真陰，這其中蘊含著化合的精妙之處。
曾治一人，患傷寒熱入陽明之府，脈象有力而兼硬，時作譫語，按此等脈原宜投以白虎加人參湯，而愚時當少年，醫學未能深造，竟與以大劑白虎湯，俾分數次溫飲下，翌日視之熱已見退，而脈搏轉數，譫語更甚。乃恍然悟會，改投以白虎加人參湯煎一大劑，分三次徐徐溫飲下，盡劑而愈。
白話文：
我曾經治療一位患者，他患有傷寒，熱邪侵入了陽明經。把脈時發現脈象有力且硬，時常說胡話。根據這些脈象，本來應該給他服用白虎加人參湯，但是我當時還很年輕，醫學知識不深，竟給了他一大劑白虎湯，讓他分多次溫服。第二天去看他，熱度已經退了一些，但是脈搏跳得更快，胡話也說得更厲害了。這才恍然大悟，改用白虎加人參湯煎成一大劑，讓他分三次慢慢溫服，喝完一劑後就康復了。
蓋白虎湯證其脈宜見滑象，脈有硬象即非滑矣，此中原有陰虧之象，是以宜治以白虎加人參湯，而不可但治以白虎湯也。自治愈此案之後，凡遇其人脈數或弦硬，或年過五旬，或在勞心勞力之餘，或其人身形素羸弱，即非在汗吐下後，渴而心煩者，當用白虎湯時，皆宜加人參，此立腳於不敗之地，戰則必勝之師也。
白話文：
白虎湯適合用於脈搏滑利的證狀，如果脈搏硬，就不是滑脈了。這種情況原本就有陰虛的徵兆，因此應採用白虎湯加上人參湯治療，不能只用白虎湯。
在我治癒這個病例後，每當遇到脈搏快速或弦硬的患者，或者年齡超過五十歲，或者在勞累後，或者患者體質原本虛弱，即使沒有在發汗嘔吐瀉下後出現口渴心煩的症狀，在使用白虎湯時都應加入人參。這種做法可以站穩腳跟，立於不敗之地，治療時就像必勝的軍隊。
同邑友人李××，曾治一陽明府實證，其脈雖有力而數逾六至，李××先投以白虎湯不效，繼因其脈數加玄參、沙參以滋其陰分仍不效，詢方於愚。答曰：此白虎加人參湯證也。李××謂，此證非在汗吐下後，且又不渴不煩，何為用白虎加人參湯？愚曰：用古人之方，當即古人立方之意而推廣變通之，凡白虎湯所主之證，其渴與煩者，多因陰分虛損，而脈象數者獨非陰分虛損乎？李××聞愚言而心中會悟，改投以白虎加人參湯一劑而愈。
白話文：
同鄉友人李××，曾經治療一位陽明腑實證的患者，患者的脈搏雖然有力，但脈數超過六至。李××先用白虎湯治療，但效果不佳。後來，由於患者的脈搏數量增加，李××又加入玄參、沙參以滋養陰分，仍然沒有效果，於是李××向我請教。
我回答說：這是白虎加人參湯的證候。李××疑惑地問，這個患者並沒有在汗吐下之後出現這些症狀，而且也不口渴、煩躁，為什麼要用白虎加人參湯呢？
我說：使用古人的方劑，應該根據古人立方的意圖，並加以推廣變通。凡是適合用白虎湯治療的證候，患者如果口渴、煩躁，多半是因為陰分虛損而引起的。但脈搏數量增加的，不也是因為陰分虛損嗎？
李××聽了我說的話，恍然大悟。他改用白虎加人參湯治療患者，一劑藥就見效了。
推廣白虎加人參湯之用法，不必其人身體虛弱或有所傷損也。憶愚年三旬時，曾病伏氣化熱，五心煩熱，頭目昏沉，舌苔白厚欲黃，且多芒刺，大便乾燥，每日用生石膏數兩煮水飲之，連飲數日，熱象不退，因思或藥輕不能勝病，乃於頭午用生石膏五兩煮水飲下，過午又用生石膏五兩煮水飲下，一日之間共服生石膏十兩，而心中分毫不覺涼，大便亦未通下。
白話文：
白虎加人參湯的用法可以推廣，使用時不限於患者身體虛弱或受傷。
我印象深刻，在我三十歲的時候，曾經患過熱症，五心煩熱，頭昏眼花，舌苔厚白帶黃，而且舌頭有很多小刺，大便乾燥。我每天用生石膏幾兩煎水喝，喝了幾天，熱症沒有消退。因此，我考慮可能是藥性太弱，無法治癒疾病。於是在中午，我用生石膏五兩煮水喝，下午又用了五兩生石膏煮水喝，一天之內總共喝了十兩生石膏，而我心中絲毫不覺得涼爽，大便也沒有通暢。
躊躇再四，精思其理，恍悟此必伏氣之所入甚深，原當補助正氣，俾吾身之正氣壯旺，自能逐邪外出也。於斯欲仿白虎加人參湯之義，因無確實把握，猶不敢遽用大劑，就已所預存之藥，用生石膏二兩，野臺參二錢，甘草錢半，適有所軋生懷山藥粗渣又加少許，煎湯兩蠱，分三次溫飲下，飲完晚間即覺清爽，一夜安睡，至黎明時少腹微疼，連瀉三次，自覺伏氣之熱全消，再自視舌苔，已退去一半，而芒刺全無矣。
白話文：
經過深思熟慮，我恍然大悟，這一定是寒邪入侵很深，所以要補益正氣，讓身體的正氣強盛，自然就能將邪氣排出體外。我想仿照白虎加人參湯的藥理，但是沒有確切的把握，所以不敢貿然用大劑量。就用我手邊現有的藥物，用生石膏二兩、野臺參二錢、甘草錢半，還加了一點生懷山藥粗渣，煎成兩碗湯，分三次溫服。喝完後，晚上就覺得神清氣爽，一覺睡到天亮。黎明時，小腹微痛，拉了三次肚子，自我感覺寒邪之熱已經全部消除。再看舌苔，已經退去一半，而且芒刺感也完全消失了。
夫以常理揆之，加人參於白虎湯中，必謂能減石膏之涼力，而此次之實驗乃知人參反能助石膏之涼力，其理果安在乎？蓋石膏煎湯，其涼散之力皆息息由毛孔透達於外，若與人參並用，則其涼散之力，與人參補益之力互相化合，能旋轉於臟腑之間，以搜剔深入之外邪使之淨盡無遺，此所以白虎加人參湯，清熱之力遠勝於白虎湯也。
白話文：
按照常理來推測，在白虎湯中加入人參，必定會減輕石膏的寒涼之性，但這次的實驗卻發現，人參反而能夠增強石膏的寒涼之性。這是什麼道理呢？
石膏煎煮後，其寒涼之氣會不斷地通過毛孔散發到體外。如果與人參一起使用，那麼人參的補益之氣和石膏的寒涼之氣就會互相融合，在臟腑間循環往複，徹底清除深入體內的邪氣，使之無處藏身。這就是為什麼白虎加人參湯清熱解毒的效果遠遠優於白虎湯的原因。
愚生平治寒溫實熱，用白虎加人參湯時，恆多於用白虎湯時，而又恆因證制宜，即原方少有通變，凡遇脈過六至者，恆用生懷山藥一兩以代方中粳米，蓋以山藥含蛋白質甚多，大能滋陰補腎，而其濃郁之汁漿又能代粳米調胃也。若遇陽明之熱既實，而其人又兼下痢者，恆用生杭芍一兩以代方中知母，因芍藥善清肝熱以除痢疾之裡急後重，而其涼潤滋陰之性又近於知母也。
白話文：
我在治療寒熱虛熱的病症時，經常使用白虎加人參湯，比白虎湯使用得更多，而且總是根據病情進行調整，即使是經典方劑也稍有變通。每當遇到脈象超過六至的患者，我通常會用生淮山藥一兩代替方中的粳米。這是因為淮山藥含有大量的蛋白質，具有很強的滋陰補腎作用，而且它的濃稠汁液也能代替粳米調和胃氣。如果遇到陽明熱證較重，而且患者還有腹瀉的情況，我通常會用生杭芍一兩代替方中的知母。因為芍藥擅長清肝熱，消除痢疾引起的裡急後重，而且它的涼潤滋陰性質與知母接近。
若婦人產後患寒溫實熱者，亦以山藥代粳米，又必以玄參八錢，以代方中知母，因山藥既可補產後之腎虛，而玄參主產乳余疾，《神農本草經》原有明文也（《神農本草經》中石膏、玄參皆主產乳，知母未言治產乳，不敢師心自用、輕以苦寒之藥施於產後也）。且玄參原非苦寒之品，實驗之原甘而微苦（《神農本草經》謂其味苦者，當系後世傳寫之誤），是以雖在產後可放膽用之無礙也。
白話文：
如果產後婦女患有寒熱實熱症狀，可以用山藥代替粳米，並用八錢玄參來代替方劑中的知母。因為山藥既可以補產後腎虛，而玄參主治產後乳疾，《神農本草經》中就有明確記載（《神農本草經》中提到石膏、玄參都主治產後乳疾，而知母沒有提到治產後乳疾的作用。我不敢擅自用藥，輕易使用苦寒藥物來治療產後婦女）。而且玄參原本不是苦寒之品，實驗證明它其實是味甘微苦（《神農本草經》中說它味苦可能是後人傳抄時弄錯了），所以產後婦女可以放心服用。
愚治寒溫之證，於陽明腸實大便燥結者，恆投以大劑白虎湯，或白虎加人參湯，往往大便得通而愈，且無下後不解之虞。間有服藥之後大便未即通下者，而少投以降下之品，或用玄明粉二三錢和蜜沖服，其大便即可通下。蓋因服白虎湯及服白虎加人參湯後，壯熱已消，燥結已潤，自易通下也。
白話文：
我在治療寒熱病症時，遇到陽明腸道有實熱、大便乾結的患者，通常都會開出大劑量的白虎湯或白虎加人參湯。服藥後，大便往往能通暢，病情好轉，而且不用擔心腹瀉不止的情況。偶爾有服藥後大便不通暢的患者，我會酌量加入幫助通便的藥材，例如兩三錢的玄明粉，用蜂蜜沖服，就能幫助大便通暢。這是因為服用了白虎湯或白虎加人參湯後，體內熱度已經消退，燥結已經潤化，所以大便容易通暢。
有外感之實熱日久不退，致其人氣血兩虧，危險迫於目前，急救以白虎加人參湯，其病只愈一半，必繼服他種補益之藥始能全愈者，今試詳述一案以徵明之：
白話文：
如果因為外感而導致體內陽氣過剩、熱氣不退的情況長期持續，導致患者氣血虧虛，病情危急。急救時使用含有白虎湯和人參湯的藥物，雖然可以讓病情好轉一半，但仍需要接著服用其他補益藥物才能完全痊癒。現在我來詳細敘述一個案例來證明這個說法：
一幼女年九歲，於季春上旬感受溫病，醫者以熱藥發之，服後分毫無汗，轉覺表裡大熱，蓋已成白虎湯證也。醫者不知按方施治，遷延二十餘日，身體尫羸，危險之朕兆歧出，其目睛上竄，幾至不見，筋惕肉瞤，周身顫動，時作噯聲，間有喘時，精神昏憒，毫無知覺，其肌膚甚熱，啟其齒見舌縮而干，苔薄微黃，其脈數逾六至，左部弦細而浮，不任重按，右部亦弦細而重診似有力，大便旬日未行，此久經外感之熱灼耗，致氣血兩虛，肝風內動，真陰失守，元氣將脫之候也。
白話文：
一位九歲的少女，在春季上旬時感染溫病，當時的醫生用發汗的熱藥治療。但服用藥物後，患者完全沒有出汗，反而感到身體內外更加燥熱，症狀符合中醫的「白虎湯證」。
醫生沒有按照正確的方劑治療，久延二十多天後，少女的身體變得衰弱，出現危險徵兆：眼睛向上翻，幾乎看不到；肌肉和肢體抽搐顫動；時常打嗝，偶爾喘氣；精神昏沉，失去知覺；皮膚非常灼熱；打開嘴巴可以看到舌頭縮小乾燥，舌苔薄而微黃；脈搏超過每分鐘六次，左手脈細弦而浮，受重壓後無力；右手脈也細弦而重，診斷後發現脈象似乎還有力氣。少女已經十多天沒有大便。
這些症狀是由於少女長期受外感之熱灼燒耗損，導致氣血兩虛，肝風內動，真陰失守，元氣將要耗盡。
宜急治以白虎加人參湯，再輔以滋陰固氣之品，庶可救愈，特慮病狀若此，湯藥不能下咽耳。其家人謂偶與以勺水或米湯猶知下咽，想灌以藥亦如下咽也，於斯遂為疏方。
白話文：
應緊急治療，使用白虎湯加人參湯，再輔以滋養陰氣、固護元氣的藥物，這樣才能救治。但是擔心病情如此，湯藥無法下嚥。他的家人說，偶爾給他一勺水或米湯，他還能知道下嚥，估計灌入藥物也能順利下嚥，因此只好根據這一情況來開出藥方。
【處方】，生石膏細末二兩，野臺參三錢，生懷山藥六錢，生懷地黃一兩，生淨萸肉一兩，甘草二錢，共煎湯兩大盅，分三次溫飲下。
白話文：
服用方法：
將下列藥材研磨成細末，煎煮成兩大碗藥湯，分三次趁溫熱時飲用。
藥材：
- 生石膏：2 兩
- 野臺參：3 錢
- 生懷山藥：6 錢
- 生懷地黃：1 兩
- 生淨萸肉：1 兩
- 甘草：2 錢
此方即白虎加人參湯以生地黃代知母，生山藥代粳米，而又加山萸肉也。此方若不加萸肉，為愚常用之方，以治寒溫證當用白虎加人參湯而體弱陰虧者。今重加山萸肉一兩者，誠以人當元氣不固之時，恆因肝臟之疏泄而上脫，此證目睛之上竄，乃顯露之朕兆（當屬於肝），重用萸肉以收斂肝臟之疏泄，元氣即可不脫。
白話文：
這個藥方就是白虎加人參湯，但用生地黃代替知母，生山藥代替粳米，另外再加入山萸肉。如果這個方劑不加山萸肉，是我平常常用的方子，用來治療寒溫證、應當使用白虎加人參湯，但體質虛弱、陰氣不足的人。現在加重山萸肉一兩，確實是因為當人元氣不穩的時候，經常因為肝臟的疏泄而上浮，這種病症是眼睛上竄，這是顯著的徵兆（屬於肝），重用山萸肉來收斂肝臟的疏泄，元氣就不會上浮了。
且喻嘉言謂上脫之證，若但知重用人參，轉令人氣高不返，重用萸肉為之輔弼，自無斯弊，可穩重建功。將藥三次服完，目睛即不上竄，身體安穩，噯聲已止，氣息已勻，精神較前明瞭，而仍不能言，大便猶未通下，肌膚猶熱，脈數已減，不若從前之浮弦，右部重診仍似有力，遂即原方略為加減，俾再服之。
白話文：
喻嘉言認為，脫氣的症狀，如果只用大量的人參，反而會導致氣浮不上來，無法恢復正常。而如果加入大量的山萸肉作為輔助，就可以避免這種弊病，穩妥地幫助恢復元氣。將藥服下三次後，眼睛不再上竄，身體安穩，打嗝已經停止，呼吸平穩，精神比之前清醒，但仍然不能說話，大便還沒通暢，皮膚仍然燥熱，脈搏次數減少，不像之前那樣浮而緊，但右脈診斷起來仍然有力。因此，他對原來的藥方略作加減，讓病人繼續服藥。
【第二方】，生石膏細末兩半，野臺參三錢，生懷地黃一兩，生淨萸肉六錢，天冬六錢，甘草二錢，煎湯兩盅，分兩次溫飲下，每飲一次，調入生雞子黃一枚。
白話文：
第二方劑：
用細研磨的生石膏兩份、野生的黨參三錢、生的生地黃一兩、生的淨萸肉六錢、天冬六錢、甘草二錢，煎成兩碗藥湯。分兩次溫熱喝下，每次喝藥時，加入一個生的雞蛋黃。
目睛已不上竄而猶用萸肉者，誠以此證先有噯氣之病，是其氣難於上達也。凡氣之難於上達者，須防其大便通後，氣或下脫，故用萸肉以預防之。至於雞子黃，化學家謂其含有副腎髓質，即善滋真陰，生用之又善潤大便是以加之。
白話文：
眼睛往上看時已不會不舒服，但仍要使用茱萸肉，是因為這種病症先前有噯氣的毛病，表示氣很難往上運行。凡是氣很難往上運行的情況，務必要防範在排便暢通之後，氣可能會下脫（下陷），所以使用茱萸肉來預防。至於雞蛋黃，化學家表示它含有腎上腺素，也就是能滋養真陰，生食又有潤大便的功效，因此添加它。
此藥日服一劑，服兩日熱已全退，精神之明瞭似將復原，而仍不能言，大便仍未通下，間有努力欲便之狀。診其脈熱象已靜且微弱，擬用灌腸法通其大便。先用野臺參三錢，萸肉、天冬各四錢，煎湯服下。然後用灌腸法以通其大便，安然通下。仍不能言，細診其脈微弱益甚，右部關前之脈幾至不見。
乃恍悟其所以不能言者，胸中大氣下陷也，升補其胸中大氣，使之上達於舌本必能言矣。
白話文：
病人每天服用一劑藥，連續服用兩天後，發熱症狀完全消失，精神恢復得很清楚，但仍不能說話，大便依然不通，偶爾有想要大便的表現。診斷其脈象，發熱的症狀已經平靜，脈象微弱，考慮使用灌腸法使其大便通暢。先用野山參三錢，肉蓯蓉、天冬各四錢，煎湯服用。然後使用灌腸法，使其大便通暢，病人安穩地排便。但仍然不能說話，仔細診斷其脈象，發現脈象微弱得更明顯，右手關節前部的脈象幾乎摸不到。
【第三方】，生箭耆三錢，野臺參三錢，生懷山藥一兩，大甘枸杞一兩，北沙參一兩，天冬六錢，寸冬帶心六錢，升麻一錢，桔梗錢半，共煎湯一盅半，分兩次溫服下。此方連服兩劑，遂能言語，因方中重用滋陰之藥以培養其精神，而精神亦復常矣。
白話文：
用生箭耆三錢、野臺參三錢、生懷山藥一兩、大甘枸杞一兩、北沙參一兩、天冬六錢、寸冬（帶心）六錢、升麻一錢、桔梗半錢，一起熬煮成一盅半的湯。分兩次溫熱服用。這個方子連續服用兩劑，患者就能說話了。因為方子中大量使用了滋陰的藥物，以培養患者的精神，所以精神也恢復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