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錫純

《醫學衷中參西錄》~ 三、醫論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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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醫論 (3)

1. 4.太陽與陽明合病麻黃湯證

《傷寒論》原文:太陽與陽明合病,喘而胸滿者不可下,宜麻黃主之。

太陽與陽明合病,是太陽表證未罷,而又兼陽明之熱也。其喘者風寒由皮毛襲肺也。其胸滿者胸中大氣因營衛閉塞,不能宣通而生䐜脹也。其言不可下者,因陽明仍連太陽,下之則成結胸,且其胸本發滿,成結胸尤易,矧其陽明之熱,僅在於經,亦斷無可下之理,故諄諄以不可下示戒也。仍治以麻黃湯,是開其太陽而使陽明初生之熱隨汗而解也。

白話文:

太陽經和陽明經同時發病,是因為太陽經的表證還沒完全消失,又加上陽明經的發熱。

喘促是因為風寒從皮毛侵襲肺部所致。

胸悶是因為胸中的氣血運行不暢,營氣和衛氣閉塞,導致胸部脹悶。

說不能用下法治療是因為陽明經還與太陽經相連,如果用下法,就會導致胸中結塊,而且胸部本來就有脹滿,更容易形成胸中結塊。加上陽明經的發熱只在經絡中,根本不需要用下法。所以要告誡患者不要用下法。

仍然用麻黃湯來治療,這是為了疏通太陽經,讓陽明經新發的熱隨汗水排出體外。

證兼陽明,而仍用麻黃湯主治,在古人稟賦敦厚,淡泊寡欲,服之可以有效。今人則稟賦薄弱,嗜好日多,強半陰虧,若遇此等證時,宜以薄荷代方中桂枝。若其熱稍劇,而大便實者,又宜酌加生石膏(宜生用不可煅用理詳白虎湯下)數錢,方能有效。

白話文:

如果證狀同時出現陽明經證,仍然使用麻黃湯治療,在古代人身體強壯,慾望淡薄的情況下,服用麻黃湯可能是有效的。但是現代人體質虛弱,慾望過多,大部分人有陰虛的問題,遇到這種情況,應該用薄荷代替麻黃湯中的桂枝。如果熱症較嚴重,大便乾燥的情況,還需要酌量增加生石膏(必須生用,不可煅用,詳情請見白虎湯),纔能有效。

2. 5.太陽溫病麻杏甘石湯證

至於溫病,在上古時,原與中風、傷寒統名之為傷寒,是以秦越人《難經》有傷寒有五之說。至仲景著《傷寒論》,知溫病初得之治法,原與中風、傷寒皆不同,故於太陽篇首即明分為三項,而於溫病復詳細論之,此仲景之醫學,較上古有進步之處也。

白話文:

在很久以前,溫病與中風、傷寒原本統稱為傷寒。所以秦越人在《難經》中說傷寒有五種。到了仲景寫《傷寒論》時,他發現溫病剛開始時的治療方法與中風、傷寒完全不同。因此,他在太陽篇開頭就明確區分為三類,並對溫病進行了詳細的論述。這是仲景醫學比上古時代進步的地方。

《傷寒論》原文:太陽病,發熱而渴,不惡寒者,為溫病。若發汗已,身灼熱者,名曰風溫。風溫為病,脈陰陽俱浮,自汗出,身重,多眠睡,息必鼾,語言難出。

白話文:

太陽病,發燒口渴,但不畏寒的,稱之為溫病。如果已經發汗了,身體還發熱的,叫做風溫。風溫為病時,脈搏陰脈陽脈都浮起,出虛汗,身體沉重,嗜睡,呼吸時打鼾,說話也困難。

論溫病之開端,亦冠以太陽病三字者,因溫病亦必自太陽(此是足太陽非手太陽,彼謂溫病入手經不入足經者,果何所據也)入也。然其化熱最速,不過數小時即侵入陽明,是以不覺惡寒轉發熱而渴也。治之者不知其為溫病,而誤以熱藥發之,竟至汗出不解而轉增其灼熱,則即此不受熱藥之發表,可確定其名為風溫矣。

白話文:

討論溫病的初期,也冠以「太陽病」三字,是因為溫病必定從太陽經入侵(此處指足太陽經,而非手太陽經。那些認為溫病從手經入侵,而不從足經入侵的人,根據是什麼呢?)但溫病化熱極快,短短幾小時內就會侵襲陽明經,因此患者不會覺得畏寒,而會轉變成發熱和口渴。如果治療者不瞭解這是溫病,誤用熱性藥物來發汗,導致患者出汗不止,灼熱感反而加劇,那麼這時患者對熱性發汗藥物的無反應,就能確定這是一種名為「風溫」的疾病。

其脈陰陽俱浮者象風之飄揚也,自汗出者熱隨浮脈外透也,身重者身體經熱痠軟也,多眠睡者精神經熱昏沉也,語言難出者,上焦有熱而舌腫脹也。

白話文:

脈搏陰陽兩方面都浮起的,就像風飄蕩一樣。自發出汗的,是因為熱隨浮脈外透。身體沉重的,是因為身體經受熱氣而痠軟。經常瞌睡的,是因為精神經受熱氣而昏沉。說話困難的,是因為上焦有熱,舌頭腫脹。

風溫之外,又有濕溫病與伏氣化熱溫病,而提綱中止論風溫者,因濕溫及伏氣化熱之溫,其病之起點亦恆為風所激發,故皆可以風溫統之也。

白話文:

除了風溫之外,還有濕溫病和伏氣化熱溫病。不過,在總論中只討論風溫,這是因為濕溫和伏氣化熱的溫病,其發病的起點通常都是受到風邪所激發,所以都可以歸納到風溫之中。

提綱中論風溫之病狀詳矣,而提綱之後未列治法,後世以為憾事。及反復詳細推之,乃知《傷寒論》中原有治溫病之方,特因全書散佚,後經叔和編輯而錯簡在後耳。嘗觀《傷寒論》第六十二節云:「發汗後,不可更行桂枝,汗出而喘,無大熱者,可與麻黃杏仁甘草生石膏湯。

白話文:

雖然《傷寒論提綱》中詳細描述了風溫疾病的病狀,但提綱之後沒有列出治療方法,讓後人感到遺憾。然而,經過反覆仔細地推敲,我們發現《傷寒論》中原本包含治療溫病的方劑,只是因為全書散佚,後來經張仲景的學生王叔和編輯時,這些方劑錯亂地排列在後部。例如,《傷寒論》第六十二節中提到:「發汗後,不可再用桂枝。如果發汗後出現喘息,沒有高熱,可以服用麻黃杏仁甘草生石膏湯。」

」今取此節與溫病提綱對觀,則此節之所謂發汗後,即提綱之所謂若發汗也,此節之所謂喘,即提綱之所謂息必鼾也,由口息而喘者,由鼻息即鼾矣,此節之所謂無大熱,即提綱之所謂身灼熱也,蓋其灼熱猶在外表,心中仍無大熱也,將此節之文與溫病提綱一一比較,皆若合符節。

白話文:

將本文與《溫病條辨》對照,本文所說的「發汗後」,就是《溫病條辨》所說的「如果發汗」;本文所說的「喘」,就是《溫病條辨》所說的「呼吸時必定鼾聲大作」;從嘴巴呼吸而喘,從鼻子呼吸就是鼾聲;本文所說的「沒有劇烈發熱」,就是《溫病條辨》所說的「身體發燙」;因為他的發燙還停留在體表,心中仍然沒有劇烈發熱。將本文和《溫病條辨》的內容一一對比,都像符號一樣吻合。

夫中風、傷寒、溫病特立三大提綱,已並列於篇首,至其後則於治中風治傷寒之方首仍加提綱,以彼例此,確知此節之文原為溫病之方,另加提綱無疑,即麻杏甘石湯為治溫病之方無疑也。蓋當仲景時,人之治溫病者,猶混溫病於中風、傷寒之中,於病初得時,未細審其發熱不惡寒,而以溫熱之藥發之,是以汗後不解。

白話文:

《傷寒論》中特別提出中風、傷寒、溫病這三大分類,並將其列於篇首。在中風和傷寒的治療方法之前,仍然添加了分類標題。以此為例,可以確信這一部分的內容原本是溫病的治療方法,後來才另外添加了分類標題,也就是說麻杏甘石湯無疑是治療溫病的方法。因為在張仲景的時代,人們對溫病的治療還混淆於中風和傷寒之中。在疾病初期,沒有仔細分辨出患者發熱但不惡寒的症狀,便用溫熱的藥物發汗驅邪,結果導致出汗後病情不退。

或見其發熱不惡寒,誤認為病已傳裡,而竟以藥下之,是以百六十三節,又有下後不可更行桂枝湯云云。所稍異者,一在汗後,一在下後,仲景恐人見其汗出再誤認為桂枝證,故切戒其不可更行桂枝湯,而宜治以麻杏甘石湯。蓋傷寒定例,凡各經病證誤服他藥後,其原病猶在者,仍可投以正治之原方,是以百零三節云,凡柴胡湯病證而下之,若柴胡證不罷者復與小柴胡湯。

白話文:

有時,患者發熱但不畏寒,醫師誤以為疾病已經轉入體內,就用瀉藥來治療。這就是《傷寒雜病論》中第 163 條所說的:「下後不可再服桂枝湯。」

稍微不同的是:一條是出汗後,另一條是瀉下後。張仲景擔心人們看到患者出汗就再次誤認為是桂枝證,因此嚴厲告誡不能再服用桂枝湯,應該用麻杏甘石湯治療。

因為傷寒治療的原則是:任何經絡的疾病,在誤服其他藥物後,只要原來的疾病還存在,就可以使用原本治療疾病的方劑。所以第 103 條說:「所有使用柴胡湯治療的疾病,如果誤服瀉藥後,柴胡證狀仍然存在,就再次服用小柴胡湯。」

以此例彼,知麻杏甘石湯為救溫病誤治之方,實即治溫病初得之主方,而欲用此方於今日,須將古方之分量稍有變通。

白話文:

以此推論其他情況,知道麻杏甘石湯是補救誤治溫病的方法,其實正是治療溫病初期的主方。而想要在今天使用這個處方,必須對古方的劑量稍加調整。

【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原方】,麻黃四兩去節,杏仁五十個去皮尖,甘草二兩,石膏八兩碎綿裹。

上四味以水七升,先煮麻黃減二升去上沫,納諸藥煮取二升,去渣溫服一升。

白話文:

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原方:

  • 麻黃:四兩,去除節。
  • 杏仁:五十顆,去除皮和尖。
  • 甘草:二兩。
  • 石膏:八兩,搗碎並包裹在棉布中。

方中之義,用麻黃協杏仁以定喘,伍以石膏以退熱,熱退其汗自止也。復加甘草者,取其甘緩之性,能調和麻黃、石膏,使其涼熱之力溶和無間以相助成功,是以奏效甚捷也。

白話文:

這個方劑的原理是:用麻黃和杏仁來平定喘息,再配上石膏來退燒,燒退了出汗的症狀自然就止住了。另外加入甘草,是因為它的甘緩性,可以調和麻黃和石膏的涼熱特性,使它們的力量融合無間,互相配合,所以療效非常顯著。

此方原治溫病之汗出無大熱者,若其證非汗出且熱稍重者,用此方時,原宜因證為之變通,是以愚用此方時,石膏之分量恆為麻黃之十倍,或麻黃一錢、石膏一兩,或麻黃錢半、石膏兩半。遇有不出汗者,恐麻黃少用不致汗,服藥後可服西藥阿斯匹林瓦許以助其汗。若遇熱重者,石膏又可多用。

白話文:

此藥方最初是用來治療發燒但出汗不多的溫病。若症狀不是發汗少且發燒較高,使用此藥方時,因應症狀變化。因此我使用此藥方時,石膏的用量通常是麻黃的十倍,例如麻黃一錢、石膏一兩,或麻黃半錢、石膏半兩。遇到不出汗的情況,擔心麻黃用量太少無法發汗,服用此藥方後可以服用阿斯匹林瓦許來幫助發汗。若發燒較高,石膏也可以多用。

曾治白喉證及爛喉痧證(爛喉痧證必兼溫病、白喉證,亦多微兼外感),麻黃用一錢,石膏恆重至二兩,喉證最忌麻黃,而能多用石膏以輔弼之,則不惟不忌,轉能借麻黃之力立見奇功也。

白話文:

我曾經治療過白喉和爛喉痧(爛喉痧必定同時伴有溫病,而白喉也常常伴有輕微的外感)。麻黃使用一錢,石膏不斷加重直至二兩。喉嚨病最忌諱麻黃,但是如果能用大量的石膏輔助,就不僅不忌諱,反而能借用麻黃的力量,立竿見影。

至於肺病之起點,恆有因感受風溫,其風邪稽留肺中化熱鑠肺,有時肺中作癢,即連連喘嗽者,亦宜投以此湯,清其久蘊之風邪,連服數劑其肺中不作癢,嗽喘自能減輕,再徐治以潤肺清火利痰之劑,而肺病可除矣。蓋此麻杏甘石湯之用處甚廣,凡新受外感作喘嗽,及頭疼、齒疼、兩腮腫疼,其病因由於外感風熱者皆可用之,惟方中藥品之分量,宜因證變通耳。

白話文:

至於肺病的成因,通常是因為接觸到外界的風熱之氣,導致風邪停留在肺部並化為熱氣灼傷肺臟。有時,肺部會產生瘙癢感,進而連續出現喘息和咳嗽的症狀。這時適合使用麻杏甘石湯,清除體內積聚已久的風邪。連續服用幾劑,肺部瘙癢感會減輕,喘息和咳嗽的症狀也會逐漸好轉。再慢慢用滋潤肺臟、清熱降火、化痰的藥方治療,就能消除肺病。

麻杏甘石湯的用途很廣泛,只要是因為外感風熱而引起的喘息、咳嗽、頭痛、牙疼、兩腮腫痛等疾病,都可以使用。只是藥方的用量需要根據具體症狀靈活調整。

【附記】,林××,年近五旬,因受風溫,雖經醫治愈,而肺中餘熱未清,致肺陰鑠耗,釀成肺病,屢經醫治無效。其脈一息五至,浮沉皆有力,自言喉連肺際,若覺癢則咳嗽頓發,劇時連嗽數十聲,周身汗出,必吐出若干稠痰其嗽始止。問其心中常覺發熱,大便燥甚,四五日一行。因悟其肺際作癢,即頓發咳嗽者,必其從前病時風邪由皮毛襲入肺中者,至今猶未盡除也。因其肺中風熱相助為虐,宜以麻黃祛其風,石膏清其熱,遂為開麻杏甘石湯方,麻黃用錢半,生石膏用兩半,杏仁三錢,甘草二錢,煎服一劑,咳嗽頓愈。診其脈仍有力,又為開善後之方,用生山藥一兩,北沙參、天花粉、天冬各五錢,川貝、射干、蘇子、甘草各二錢,囑其多服數劑,肺病可從此除根。後閱旬日,林××又求診視,言先生去後,余服所開善後方,肺癢咳嗽仍然反復,遂仍服第一次方,至今已連服十劑,心中熱已退,仍分毫不覺藥涼,肺癢咳嗽皆愈,且飲食增加,大便亦不甚乾燥。聞其所言,誠出愚意料之外也。再診其脈已不數,仍似有力,遂將方中麻黃改用一錢,石膏改用一兩,杏仁改用二錢,又加生懷山藥六錢,俾煎湯接續服之,若服之稍覺涼時,即速停止,後連服七八劑似稍覺涼,遂停服,肺病從此竟愈。

白話文:

另附記一則病例:

林先生,年近五十,曾因受風溫之邪而生病,雖然經過醫治痊癒,但肺中殘餘的熱氣未能清除,導致肺陰損耗,形成肺病,治療多次卻不見效。

他的脈搏每分鐘跳動五次,浮沉都有力。他自述喉嚨連接著肺部,如果覺得癢,便會立即咳嗽不止,嚴重時連續咳嗽數十聲,全身出汗,咳出大量黏稠痰液後才會停止。詢問得知,他常常感到心中發熱,大便非常乾燥,四五天才一次。

我推測他肺部發癢、咳嗽劇烈的原因,一定是之前生病時風邪由皮毛侵入肺中,至今尚未完全清除。由於他的肺中風熱交加作祟,適合用麻黃祛風,石膏清熱。因此開了麻杏甘石湯方:麻黃半錢,生石膏二錢半,杏仁三錢,甘草二錢。煎服一劑後,咳嗽立止。

診斷後,他的脈搏仍有力,又開了後續調養方:生山藥一兩,北沙參、天花粉、天冬各五錢,川貝、射干、蘇子、甘草各二錢。叮囑他多服幾劑,肺病即可根治。

幾天後,林先生再次求診,說我開的後續調養方服後,肺癢咳嗽又反復發作,於是又服用了第一次的處方,至今已連服十劑,心中的熱氣已經消退,但服藥後仍沒有感到涼意。肺癢咳嗽都已痊癒,而且飲食增加,大便也沒有那麼乾燥了。

聽他這麼說,我感到很驚訝。再次診脈,脈搏已不跳動得太快,但仍有力。於是將方中的麻黃改為一錢,石膏改為一兩,杏仁改為二錢,再加生懷山藥六錢,讓他繼續煎服。如果服藥後稍有涼意,就立即停止服用。

後來,他連服七八劑,稍有涼意,便停服。肺病從此徹底痊癒。

按:,治肺勞投以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且用至二十餘劑,竟將肺勞治愈,未免令閱者生疑,然此中固有精細之理由在也。蓋肺病之所以難愈者,為治之者但治其目前所現之證,而不深究其病因也。如此證原以外感受風成肺勞,且其肺中作癢,猶有風邪存留肺中,且為日既久則為錮閉難出之風邪,非麻黃不能開發其錮閉之深,惟其性偏於熱,於肺中蘊有實熱者不宜,而重用生石膏以輔弼之,既可解麻黃之熱,更可清肺中久蘊之熱,以治肺熱有風勞嗽者,原為正治之方,故服之立時見功。至於此藥,必久服始能拔除病根,且久服麻黃、石膏而無流弊者,此中又有理由在,蓋深入久錮之風邪,非屢次發之不能透,而伍以多量之石膏以為之反佐,俾麻黃之力惟旋轉於肺臟之中,不至直達於表而為汗,此麻黃久服無弊之原因也。至石膏性雖寒涼,然其質重氣輕,煎入湯劑毫無汁漿(無汁漿即是無質),其輕而且涼之氣,盡隨麻黃髮表之力外出,不復留中而傷脾胃,此石膏久服無弊之原因也。所遇之證,非如此治法不愈,用藥即不得不如此也。

白話文:

據說,用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治療肺癆,服用了二十多劑後竟然治好了,這不免讓人懷疑。然而,這裡面確實有精妙的道理。

肺病難治的原因是,醫生只治療當前症狀,而沒有深入探究病因。比如這個病例,肺癆是由風邪侵犯肺部引起的,肺中還有癢感,說明風邪仍然殘留。久而久之,風邪被閉塞在肺中,難以排出。如果不使用麻黃,就不能打開這種深層的閉塞。但麻黃偏熱,肺中有實熱的人不適合使用,所以需要大量生石膏輔助。石膏既能解除麻黃的熱性,又能清肺中積熱已久。用於治療肺熱有風咳嗽,是正治之法,所以服後立竿見影。

至於這種藥,必須長期服用才能拔除病根。長期服用麻黃、石膏而不出現副作用,這其中也有道理。深入閉塞已久的風邪,如果不反覆發散,就無法透發。而加入大量石膏作為反佐,使麻黃的作用只在肺臟內循環,不會直接到達體表而出汗,這就是麻黃久服無副作用的原因。

石膏雖然性寒涼,但它的物質重,氣體輕。煎入湯劑中,幾乎沒有汁液(無汁液就是沒有物質)。石膏的輕涼之氣,會隨著麻黃發散之力外出,不會殘留在體內損傷脾胃,這就是石膏久服無副作用的原因。

遇到的這種病症,如果不這樣治療,就無法治癒,用藥也不得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