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正傳》~ 卷之二 (33)
卷之二 (33)
1. 咳嗽
論
《內經》曰：五臟六腑皆令人咳，非獨肺也。皮毛者肺之合也，皮毛先受邪氣，邪氣以從其合也。五臟之咳延久，乃移於六腑。河間曰：咳謂無痰而有聲，肺氣傷而不清也。嗽謂無聲而有痰，脾濕動而生痰也。咳嗽謂有痰而有聲，蓋因傷於肺氣，動於脾濕，咳而為嗽也。脾濕者，秋傷於濕，積於脾也。
故《內經》又曰：秋傷於濕，冬必咳嗽。大抵素秋之氣宜清肅，反動之，氣必上衝而為咳，甚則動於脾濕，發而為痰焉。又曰：寒、暑、燥、濕、風、火，六氣皆令人咳，惟濕病痰飲入胃，留之而不行，上入於肺，則為咳嗽。假令濕在心經，謂之熱痰；濕在肝經，謂之風痰；濕在肺經，謂之氣痰；濕在腎經，謂之寒痰，為患不同，宜隨證而治之。是故咳而無痰者，以辛甘潤其肺。
夫欲治咳嗽者，當以治痰為先；治痰者，必以順氣為主。是以南星、半夏勝其痰，而咳嗽自愈；枳殼、橘紅利其氣，而痰飲自降。痰盛而能食者，小承氣湯微下之；痰盛而不能食者，厚朴湯疏導之。夏月嗽而發熱者，謂之熱嗽，小柴胡加石膏、知母；冬月嗽而發寒熱，謂之寒嗽，小青龍湯加杏仁。此治法之大要也，學者不可不知。
脈法
關上脈微為咳。肺脈微急為咳而唾血。脈弦澀而咳為少血。脈緊者為肺寒。雙弦者寒。脈浮而緊者為虛寒。脈浮而緩者傷風。脈細者濕。脈數為熱。脈沉數為實熱。脈弦為水。偏弦為飲。脈沉為留飲。洪滑多痰。
咳，脈浮直者生。脈浮濡者生。脈緊者死。沉小伏匿者死。咳而羸瘦，脈堅大者死。咳而脫形發熱，脈小堅急者死。凡肌瘦脫形，熱不去，咳嘔，腹脹且泄，脈弦急者，皆死證也。
方法
丹溪曰：咳嗽有風寒，有火，有勞，有痰，有肺脹。
風寒者，主發散行痰，二陳湯加麻黃、杏仁、桔梗之類。（戴氏曰：風寒者，鼻塞聲重惡寒是也。）
風寒鬱熱於肺，夜嗽者，三拗湯加知母。脈大而浮，有熱，加黃芩、生薑。
寒嗽，古方有以生薑切作薄片，焙乾為末，糯米糊為丸，如芥子大，空心清米飲下三十丸。
聲啞屬寒（寒包熱也，此言感寒而嗽者），宜細辛、半夏、生薑，辛以散之。
風入肺久嗽者，用鵝管石、雄黃、蔚金、款冬花為末，以生薑一片置舌上，以藥末拌艾，於姜上灸之，取煙入喉中愈。一方有南星、佛耳草，無蔚金（此即煙筒法，小異。）
治嗽煙筒方，用鵝管石、雄黃、款冬花、佛耳草為末，以雞子清劇紙上，卷藥末作筒，燒煙，以口銜，吸菸入喉，薑湯送下。
喘嗽遇冬則發，此寒包熱也，解表熱自除。枳殼、桔梗（各一錢）、麻黃、防風、甘草、陳皮、紫蘇、木通、黃芩（各等分）。如嚴寒，去黃芩，加杏仁五分。
白話文：
咳嗽
《內經》說：五臟六腑都會引起咳嗽，不單單只是肺臟。皮膚毛髮是肺臟相對應的部位，外邪通常會先侵犯皮膚毛髮，然後順著這個關聯影響到肺臟。五臟引起的咳嗽如果拖延很久，會蔓延到六腑。河間說：咳是指沒有痰但有聲音，是肺氣受損而不清澈的表現。嗽是指沒有聲音但有痰，是脾濕動而產生痰的表現。咳嗽是指既有痰又有聲音，是因為肺氣受損，又引動了脾濕，所以咳的同時也嗽了。脾濕的原因是秋天感受了濕氣，積存在脾臟裡。
所以《內經》又說：秋天受了濕邪，冬天一定會咳嗽。一般來說，秋天的氣候應該清涼肅靜，如果反常擾動，氣就會上衝而引起咳嗽，嚴重的話，就會引動脾濕，進而產生痰。還說：寒、暑、燥、濕、風、火這六種外邪都會引起咳嗽，只有濕邪引起的痰飲進入胃部，停留在胃裡而不運行，向上進入肺部，就會導致咳嗽。例如，濕邪在心經，就稱為熱痰；濕邪在肝經，就稱為風痰；濕邪在肺經，就稱為氣痰；濕邪在腎經，就稱為寒痰，這些不同部位的濕邪導致的疾病情況不同，應該根據具體症狀來治療。因此，咳嗽沒有痰的，應該用辛味、甘味、潤燥的藥物來潤肺。
要治療咳嗽，應該先從治療痰開始；要治療痰，必須以疏通氣機為主。所以，用南星、半夏這些藥物可以化解痰，咳嗽自然就會好；用枳殼、橘紅這些藥物可以理順氣機，痰飲自然就會下降。如果痰很多而且食慾正常，可以用小承氣湯稍微瀉下；如果痰很多而且食慾不佳，可以用厚朴湯來疏導。夏天咳嗽並且發熱的，稱為熱咳，可以用小柴胡湯加石膏、知母來治療；冬天咳嗽並且發冷發熱的，稱為寒咳，可以用小青龍湯加杏仁來治療。這些是治療咳嗽的主要方法，學習醫學的人不可不知。
脈象
關脈位置的脈象微弱，是咳嗽的表現。肺脈微弱而急促，是咳嗽並且吐血的表現。脈象弦而澀，是咳嗽且氣血不足的表現。脈象緊，是肺寒的表現。兩側脈象都呈弦狀，是寒冷的表現。脈象浮而緊，是虛寒的表現。脈象浮而緩，是感受風邪的表現。脈象細，是體內有濕的表現。脈象數，是體內有熱的表現。脈象沉而數，是體內有實熱的表現。脈象弦，是體內有水的表現。脈象偏弦，是體內有飲的表現。脈象沉，是體內有留飲的表現。脈象洪大而滑，是體內多痰的表現。
咳嗽，脈象浮直，是病情好轉的表現。脈象浮而濡，也是病情好轉的表現。脈象緊，是病情惡化的表現。脈象沉小而難以摸到，是病情惡化的表現。咳嗽而且身體消瘦，脈象卻堅實而洪大，是病情惡化的表現。咳嗽而且身體消瘦，發熱，脈象小而堅急，是病情惡化的表現。凡是身體消瘦脫形，熱象不退，咳嗽嘔吐，腹脹且泄瀉，脈象弦急的，都是病情危重的表現。
治療方法
丹溪說：咳嗽有風寒引起的，有火熱引起的，有勞損引起的，有痰引起的，還有肺脹引起的。
風寒引起的咳嗽，主要用發散風寒、化痰的藥物，如二陳湯加麻黃、杏仁、桔梗之類。（戴氏說：風寒引起的咳嗽，會有鼻塞、聲音變重、怕冷的症狀。）
風寒鬱積在肺部，晚上咳嗽加重的，可以用三拗湯加知母。脈象大而浮，有熱的，加黃芩、生薑。
寒咳，古代的方子有用生薑切成薄片，烘乾研成末，用糯米糊做成丸子，像芥菜籽那麼大，空腹用米湯送服三十丸。
聲音嘶啞屬於寒症（寒包熱，這裡指的是因感寒而咳嗽的人），應該用細辛、半夏、生薑，用辛味藥來散寒。
風邪進入肺部導致久咳的，可以用鵝管石、雄黃、鬱金、款冬花研成末，取一片生薑放在舌頭上，用藥末拌著艾絨，在薑上灸，讓煙進入喉嚨就會好。有的方子用南星、佛耳草，沒有鬱金（這就是煙筒法，略有不同）。
治療咳嗽的煙筒方，用鵝管石、雄黃、款冬花、佛耳草研成末，用雞蛋清塗在紙上，把藥末捲成筒狀，點燃煙，用口含住，吸煙進入喉嚨，再用薑湯送服。
喘咳遇到冬天就發作，這是寒包熱，解表後熱就會消退。可以使用枳殼、桔梗（各一錢）、麻黃、防風、甘草、陳皮、紫蘇、木通、黃芩（各等分）。如果天氣非常寒冷，去掉黃芩，加杏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