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正傳》~ 卷之八 (20)
卷之八 (20)
1. 痘疹
凡痘瘡爐灰色白淨者，作寒者。紫黑色者，齊湧者，煩躁者，作熱者。黑屬血熱，涼血為主。白屬氣虛，補氣為主。中黑陷而外白、起得遲者，則相兼而治。
凡痘瘡當分表裡虛實，吐瀉少食為裡虛，不吐瀉能食為裡實，裡實而補則結癰毒。陷伏倒靨灰白色者為表虛，紅活凸綻者為表實，表實而復實其表，則潰爛不結痂也。表虛不起發者，或用燒人屎驗。
凡痘瘡須分氣虛血虛，用補藥。氣虛者，人參、白朮加解毒藥。血虛者，四物湯加解毒藥。酒炒芩、連各解毒。蓋芩、連為瘡家之要藥，加酒炒以制其峻寒之性，獨存清涼解毒之能，是故痘瘡之症，當用以殺其毒耳。
凡痘瘡雖分氣血虛實，大抵多屬氣血不足，然當於不足中以別其優劣，而以補氣血藥中分輕重為用，以平為期耳。有挾外邪而實者，少加防風等藥。
大法，活血調氣，安表和中，輕清消毒，溫涼之劑，兼而治之，此平治之法也。溫如黃耆、當歸、木香輩，涼如前胡、乾葛、升麻輩，佐之以川芎、白芍藥、枳殼、桔梗、羌活、木通、紫草之屬，則可以調適矣。
黑陷二種，因氣虛而毒氣不能盡出者，酒炒黃耆、紫草、人參等藥。
凡黑陷甚者，亦用燒人屎，別用無病小兒糞燒存性，蜜水調服。一方用人、貓、豬、犬四糞，於臘月燒灰，名萬金散。
癢塌者，於形色脈上分虛實，實則脈有力氣壯，虛則脈無力氣怯。癢以實表之劑，加涼血藥。實癢如大便不通者，以大黃等寒涼之藥少與之，下其結糞。氣怯輕者，用淡蜜水調滑石末，以鵝翎刷瘡上潤之。
瘡乾者宜退火，止用輕清之劑，荊芥、薄荷、升麻、乾葛之類。
瘡濕者，肌表間有濕氣也，宜瀉濕藥白芷、防風之類，蓋風藥能勝濕也。
咽喉痛者，如聖散、鼠黏子湯。
喘滿氣壅者，麻黃黃芩湯。
煩渴者，甘草散、烏梅湯。
下利嘔逆者，木香理中湯。
顏色正者，以前法平治則安。將欲成就，腳色淡者，宜助血藥，用當歸、川芎、酒芍藥之類、或少加紅花以潤血色。將成就之際，腳色紫者屬熱，用涼藥解其毒，升麻葛根湯炒芩、連及連翹之類。甚者必用犀角，蓋犀角大解痘毒。
將靨時金白色如豆殼者，蓋因初起時飲水多，其靨不齊，名曰倒靨，不好，宜服實表之藥，及消息大小便何如，大便秘宜利大便，小便秘宜利小便。如小便赤澀者，大連翹湯、甘露飲。大便秘結，內煩外熱者，小柴胡湯加枳殼最穩當，或少服四順清涼飲子。
夫瘡疹用藥固有權度，大小二便不可不通，其大便看所下黃黑色，其毒氣已盛，不可多與熱劑，但少用化毒湯可也，或不用亦可。若大小二便一有秘結，則腸胃壅遏，脈結氣滯，毒氣無從發泄，目閉聲啞，肌肉黧黑，不旋踵而變矣。陷入者，加味四聖散，更以胡荽酒薄敷其身，厚敷其足，噴其床帳衣被，並以厚綿衣蓋之。
白話文：
痘瘡呈現爐灰色且潔淨的，屬於寒性；呈現紫黑色、同時爆發、且伴隨煩躁的，屬於熱性。黑色代表血熱，應以涼血為主；白色代表氣虛，應以補氣為主。如果痘瘡中間黑色凹陷而周圍白色、且發得較晚，則應寒熱兼治。
痘瘡應區分表裡虛實，吐瀉、食慾不振屬於裡虛，不吐瀉、能吃則屬於裡實。裡實卻用補藥，會導致癰毒。痘瘡凹陷、萎靡不振、呈現灰白色的屬於表虛，紅潤、飽滿、且破裂的屬於表實。表實卻又增強其表，則會潰爛而不結痂。表虛、痘瘡發不出來的，可用燒人屎來驗證。
痘瘡還應區分氣虛血虛，使用補藥。氣虛者，用人參、白朮加解毒藥。血虛者，用四物湯加解毒藥。酒炒黃芩、黃連皆可解毒。黃芩、黃連是治療瘡的要藥，用酒炒可以減弱其過於寒涼的藥性，只保留清涼解毒的功能，因此治療痘瘡，應該用來殺滅毒素。
痘瘡雖然要分氣血虛實，但大多屬於氣血不足，應該在不足之中辨別出輕重，在補氣血藥中分別用輕重劑量，以達到平衡為目標。如果同時夾雜外邪而呈實證，可稍加防風等藥。
總的原則是，活血調氣，安定表層、調和中焦，使用輕清解毒、溫涼的藥物，兼顧治療，這是平和的治療方法。溫補的藥如黃耆、當歸、木香等，涼性的藥如前胡、葛根、升麻等，輔助以川芎、白芍藥、枳殼、桔梗、羌活、木通、紫草等，就可以調和適宜了。
黑色凹陷的痘瘡，是因氣虛而毒氣不能完全排出，可用酒炒黃耆、紫草、人參等藥。
如果黑色凹陷很嚴重，也可用燒人屎，另取無病小兒的糞便燒成灰，用蜂蜜水調服。另一個方子是用人、貓、豬、狗四種動物的糞便，在臘月燒成灰，稱作萬金散。
如果痘瘡癢而塌陷，應從形狀、顏色、脈象來區分虛實。實證的脈象有力，身體強壯；虛證的脈象無力，身體虛弱。癢屬於實證的，使用發散表邪的藥物，加涼血的藥。如果是實證的癢，且大便不通，可少量服用大黃等寒涼的藥物，以瀉下結糞。如果氣虛較輕，可用淡蜜水調滑石粉，用鵝毛刷塗在瘡上來潤澤。
痘瘡乾燥的，應清退火氣，只用輕清的藥物，如荊芥、薄荷、升麻、葛根之類。
痘瘡濕潤的，說明肌膚表面有濕氣，應使用祛濕藥，如白芷、防風之類，因為風藥能勝濕。
如果咽喉疼痛，可用普濟消毒飲、鼠黏子湯。
如果喘滿氣壅，可用麻黃黃芩湯。
如果煩渴，可用甘草散、烏梅湯。
如果下痢嘔吐，可用木香理中湯。
如果顏色正常，用之前的平和方法治療就可痊癒。如果將要痊癒，但顏色變淡，宜用補血的藥，如當歸、川芎、酒芍藥之類，或少加紅花以滋潤血色。如果將要痊癒之際，顏色變紫，屬於熱證，應用涼藥解毒，如升麻葛根湯、炒黃芩、黃連及連翹之類，嚴重者必須用犀角，因為犀角能大解痘毒。
如果即將結痂，表面呈金白色像豆殼，是因為初期飲水過多，導致結痂不齊，稱為倒靨，不好。宜服用實表的藥物，並注意大小便情況，大便秘結則應通便，小便秘結則應利尿。如果小便赤澀，可用大連翹湯、甘露飲。大便秘結，內煩外熱，用小柴胡湯加枳殼最穩妥，或少量服用四順清涼飲子。
治療瘡疹用藥有規律，大小便必須保持通暢。如果大便排出黃黑色，說明毒氣很盛，不宜多用熱性藥物，可少量使用化毒湯，或不用也行。如果大小便有任何秘結，則腸胃阻塞，脈象滯澀、氣機不暢，毒氣無法發泄，可能導致眼睛閉合、聲音嘶啞、肌肉發黑，很快就會惡化。如果出現痘瘡凹陷，可用加味四聖散，再用胡荽酒薄敷全身，厚敷腳底，噴灑床帳衣被，並用厚棉衣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