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巖

《本草思辨錄》~ 卷三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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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5)

1. 桃仁

桃有膚毛為肺果,仁則主攻瘀血而為肝藥,兼疏膚腠之瘀。惟其為肝藥,故桃核承氣湯、抵當湯、抵當丸治在少腹,鱉甲煎丸治在脅下,大黃牡丹湯治在大腸,桂枝茯苓丸治在症痼,下瘀血湯治在臍下。惟其為肺果兼疏膚腠之瘀,故大黃䗪蟲丸治肌膚甲錯,千金葦莖湯治胸中甲錯,王海藏以桂枝紅花湯加海蛤桃仁治婦人血結胸,桃仁之用盡於是矣。

白話文:

桃子有「毛」是典型的肺部水果,果仁則能攻破瘀血並作為肝臟的藥物,兼具疏通皮膚表面瘀血的功效。由於是肝臟的藥物,因此以下藥方皆可用於治療少腹、脅下、大腸、症痼、臍下的瘀血分別為:桃核承氣湯、抵當湯、抵當丸、鱉甲煎丸、大黃牡丹湯、桂枝茯苓丸、下瘀血湯。桃子作為肺部水果,兼具疏通皮膚表面瘀血的功效。大黃䗪蟲丸可治療皮膚生瘡結痂,千金葦莖湯可治療胸部生瘡結痂,王海藏使用桂枝紅花湯加上海蛤桃仁治療婦女血積胸腔的疾病,桃仁的作用就到此為止了。

本經桃仁主瘀血血閉癥瘕邪氣(鄒氏本經疏證無症字)。張隱菴以邪氣單頂癥瘕,謂血與寒汁沫留聚於腸胃之外,凝結為癥瘕。鄒氏則連上主瘀血血閉為句,如釋以他處文法如紫葳主癥瘕血閉之寒熱非主癥瘕血閉等例有所不可,特變其說,以邪氣為瘀血、血閉瘕受病之因。噫!鄒氏之不知闕疑亦甚矣。

白話文:

本經記載,桃仁主治瘀血、血閉、癥瘕、邪氣。張隱菴認為,邪氣單獨指癥瘕,指血和寒汁凝結在腸胃之外,凝結為癥瘕。而鄒氏將「邪氣」連著前面「主治瘀血、血閉」為一句。如果按照其他地方的說法,如紫葳主治癥瘕、血閉的寒熱,而不是主治癥瘕、血閉。這個說法可能有問題,因此他特別改變說法,認為邪氣是瘀血、血閉、癥瘕的病因。唉!鄒氏不知道該懷疑,這實在太嚴重了。

其援仲聖方以自解也,曰:用桃仁之外候有三:一表證未罷,一少腹有故,一身中甲錯。若三者一件不見,必無用桃仁之事。夫少腹有故,身中甲錯,是著其證非溯其因,於邪氣何與。至表證未罷,如桃核承氣湯、抵當湯、抵當丸,則以表證雖未罷,而傷寒至熱結膀胱,則不當解表惟當攻裡,其方豈半治里半治表哉。桃仁若與桂枝解表,則抵當何以無桂枝哉。

白話文:

他們引用仲景的方子來解釋自己,說:用桃仁,必須符合三個條件:一是表證未消,二是少腹有病,三是全身甲錯。如果這三個條件缺一不可,就不能用桃仁。少腹有病、全身甲錯,是著重於症狀而非病因,這跟邪氣有什麼關係呢?至於表證未消,如桃核承氣湯、抵當湯、抵當丸,雖然表證未消,但傷寒熱邪已深入膀胱,就應該攻裡而不是解表,難道這個方子是半治裡半治表嗎?如果桃仁可以與桂枝解表,那麼抵當方為什麼沒有桂枝呢?

仲聖用藥殊有分寸,抵當治瘀血之已結,故純用血藥峻攻;桃核承氣治瘀血之將結(已結將結說本洄溪),故兼以桂枝甘草化氣。桂枝茯苓丸,下症之方也。血病非得氣藥不化,故逐瘀止丹皮桃仁,而以苓芍藥桂枝入病所,為下症之前導,何嘗有一毫表證。鄒氏於藥用方義,往往得其偏端,謬為穿鑿,實足誤人,學者不可不察也。

白話文:

仲景用藥非常有分寸,針對已經凝結的瘀血,所以用純血藥猛攻;桃核承氣湯治療即將凝結的瘀血(已經凝結將要凝結之說,出自洄溪),所以兼用桂枝甘草來化氣。桂枝茯苓丸,是治療下病的方劑。血病如果不獲得氣藥的化解,就不能夠消散,所以用丹皮桃仁逐瘀止血,而用茯苓、芍藥、桂枝進入病所,作為治療下病的前導,哪有一點表證。鄒氏對藥用方義的理解,往往只得其一點皮毛,謬誤穿鑿,實在足以誤人,學者不可不注意。

綱目引典術云:桃乃西方之木,五木之精,味辛氣惡,能辟邪氣制百鬼。本草中如孟詵於桃膠,則云主惡鬼邪氣。陳藏器於桃橛,則云辟邪惡氣。即桃仁能治屍疰鬼疰,亦見於肘後諸方。然則本經此處邪氣二字或指邪鬼氣言之,未可知也。

白話文:

綱目引用的古書《術》中說:桃樹是西方的樹木,五種樹木的精華,味道辛辣,氣味難聞,能夠驅除邪氣,制服百鬼。在《本草》中,孟詵在桃膠條目中說,桃膠可以治療惡鬼邪氣。陳藏器在桃橛條目中說,桃樹樁可以驅除邪氣。而且桃仁能夠治療鬼怪造成的疾病,這在《肘後諸方》中也有記載。因此,本經中的這兩句話“邪氣”可能指的是邪鬼之氣,但這僅僅是猜測,無法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