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綱目》~ 卷之二十四·脾胃部 (11)
卷之二十四·脾胃部 (11)
1. 水脹通論
〔仲〕風水，其脈自浮，外證骨節疼痛，惡風。（《針經·論疾診尺篇》云：視人之目窠上微癰如新臥起狀，其頸脈動，時咳，按其手足上窅而不起者，風水膚脹也。又仲景云：太陰脈浮而緊，法當骨節疼痛，反不疼，身體反重而酸，其人不渴，汗出即愈，為風水。治法見前陽虛條。）
皮水，其脈亦浮，外證胕腫，按之沒指，不惡風，其腹如鼓，不渴，當發其汗。（又云：渴而不惡寒者，此是皮水。蓋法當風水，惡寒不渴；皮水，不惡寒而渴。假令皮水不渴，亦當發汗也。治法見陽虛條。）正水，其脈沉遲，外證自喘。
石水，其脈自沉，外證腹滿不喘。（大奇論篇，腎肝並沉為石水，並浮為風水。）
黃汗，其脈沉遲，身發熱，胸滿，四肢、頭面腫，久不愈，必致癰膿。（又云：身腫而冷狀如周痹，胸中窒不能食，反聚痛，暮躁不得眠，此為黃汗。治法見黃疸條。）
〔仲〕心水者，其身重而少氣，不得臥，煩而躁，其陰大腫。肝水者，其腹大，不能自轉側，脅下腹中痛，時時津液微生，小便續通。肺水者，身腫，小便難，時時鴨溏。脾水者，其腹大，四肢苦重，津液不生，但苦少氣，小便難。腎水者，其腹大，臍腫腰痛，不得溺，陰下濕如牛鼻上汗，其足逆冷，面黃瘦。（一云：大便反堅。）
〔無〕大抵浮腫帶數，即是虛寒潛止於其間，久必沉伏，沉伏則陽虛陰實，為水必矣。面痝然浮腫疼痛，其色炲黑，多汗惡風者，屬腎風。（治見諸風注。）諸唇黑則傷肝，缺盆平則傷心，臍出則傷脾，足心平則傷腎，背平則傷肺。凡此五傷，必不可治也。
〔仲〕脈得諸沉，當責有水，身體腫重。水病，脈出者死。（無擇云：大抵浮脈帶數，即是虛寒潛止於其間，久必沉伏，沉伏則陽虛陰實，為水必矣。）
〔《脈》〕水病，脈洪大者可治；微細者不可治。水病，腹大如鼓，脈實者生；虛者死。水病，夜半死。（全文見診生死。）
〔《仲》〕諸病水者，渴而下利，小便數者，皆不可發汗。
〔《素》〕帝曰：有病腎風者，面胕痝然壅，害於言，可刺否？岐伯曰：虛不當刺，不當刺而刺，後五日其氣必至。帝曰：其至何如？岐伯曰：至必少氣時熱，時熱從胸背上至頭，汗出手熱，口乾苦渴，小便黃，目下腫，腹中鳴，身重難以行，月事不下，煩而不能食，不能正偃，正偃則咳，病名曰風水，論在刺法中。帝曰：願聞其說。
岐伯曰：邪之所湊，其氣必虛。陰虛者，陽必湊之，故少氣時熱而汗出也。小便黃者，少腹中有熱也。不能正偃者，胃中不和也。正偃則咳甚，上迫肺也。諸有水氣者，微腫先見於目下也。帝曰：何以言之？岐伯曰：水者陰也；目者，亦陰也。腹者至陰之所居，故水在腹者，必使目下腫也。
白話文：
水腫病通論
風水，這種病症的脈象是浮在表面，外在的症狀是關節疼痛，怕風。（《針經·論疾診尺篇》說：觀察人的眼睛下方，如果出現像剛睡醒時的輕微腫脹，且頸部脈搏跳動，時常咳嗽，按壓手腳發現凹陷不易彈起，這就是風水引起的皮膚腫脹。另外，張仲景認為：太陰脈象浮且緊，本應關節疼痛，但反而不痛，身體卻感到沉重痠痛，患者不覺得口渴，出汗後症狀就會減輕，這也是風水。治療方法參見前面的陽虛條。）
皮水，這種病症的脈象也是浮在表面，外在的症狀是身體浮腫，按壓會凹陷，但不會怕風，腹部像鼓一樣脹大，也不口渴，應該用發汗的方式治療。（又說：如果口渴卻不怕冷，這就是皮水。一般來說，風水會怕冷但不口渴；皮水則不怕冷但口渴。即使皮水患者不口渴，也應該用發汗的方式治療。治療方法參見陽虛條。）正水，這種病症的脈象是沉而遲緩，外在的症狀是會喘氣。
石水，這種病症的脈象是沉在裡面，外在的症狀是腹部脹滿但不喘氣。（《大奇論篇》認為，腎臟和肝臟的脈象都沉在裡面是石水，都浮在表面則是風水。）
黃汗，這種病症的脈象是沉而遲緩，身體發熱，胸悶，四肢、頭面腫脹，如果長時間無法治癒，必然會導致癰瘡膿腫。（又說：身體腫脹發冷，像周痹一樣，胸中悶塞無法進食，反而感到聚集性疼痛，晚上煩躁難眠，這就是黃汗。治療方法參見黃疸條。）
心水，這種病症的患者身體沉重，氣短，無法躺平，煩躁不安，陰部腫脹得厲害。肝水，這種病症的患者腹部脹大，無法自行翻身，脅肋下和腹部疼痛，時常有少量津液產生，小便還算暢通。肺水，這種病症的患者身體腫脹，小便困難，時常排出像鴨子大便一樣的稀便。脾水，這種病症的患者腹部脹大，四肢沉重，沒有津液產生，只感到氣短，小便困難。腎水，這種病症的患者腹部脹大，肚臍腫脹，腰部疼痛，無法排尿，陰囊潮濕如牛鼻上的汗水，腳部冰冷，面色黃瘦。（一說：大便反而變得堅硬。）
總的來說，浮腫伴隨脈象頻數，表示虛寒之氣潛藏在體內，時間久了就會往下沉伏，沉伏之後就會陽氣虛弱、陰氣盛實，形成水腫是必然的結果。面部浮腫疼痛，顏色晦暗發黑，多汗且怕風，這種情況屬於腎風。（治療方法參見諸風的注解。）嘴唇發黑表示肝臟受損；鎖骨上凹陷平坦表示心臟受損；肚臍突出表示脾臟受損；腳底板平坦表示腎臟受損；背部平坦表示肺臟受損。凡是出現這五種損傷，都是無法治癒的。
脈象如果沉在裡面，表示體內有水，身體會腫脹沉重。水腫病，如果脈象外顯則表示病情危險。（無擇認為：浮脈伴隨頻數，表示虛寒之氣潛藏在體內，時間久了就會往下沉伏，沉伏之後就會陽氣虛弱、陰氣盛實，形成水腫是必然的結果。）
《脈經》認為：水腫病，如果脈象洪大有力，還可以治療；如果脈象細微無力，則無法治療。水腫病，如果腹部脹大如鼓，脈象有力，表示有生存的希望；如果脈象虛弱，則表示病情危險。水腫病，如果患者在半夜去世，也表示病情危險。（全部內容參見診生死篇。）
張仲景認為：凡是患有水腫病，如果出現口渴、腹瀉、小便頻繁的症狀，都不可以用發汗的方式治療。
《素問》中，黃帝問：患有腎風病的人，面部腫脹阻塞，說話困難，可以針刺治療嗎？岐伯回答說：虛弱的情況下不應該針刺，如果不應該針刺卻針刺了，五天之後，病情會加重。黃帝問：病情會如何加重？岐伯說：病情加重後會出現氣短，時而發熱，熱感從胸背向上到頭部，手心出汗發熱，口乾苦渴，小便發黃，眼睛下方腫脹，腹中鳴響，身體沉重難以行走，月經不來，煩躁不能進食，不能正常仰臥，仰臥則會咳嗽，這種病稱為風水，相關論述在刺法中。黃帝說：我想聽聽你的解釋。
岐伯說：邪氣侵入的部位，正氣必然虛弱。陰氣虛弱，陽氣必然會湊過去，所以會出現氣短、時熱、出汗。小便發黃，是因為少腹中有熱。不能正常仰臥，是因為胃氣不和。正常仰臥則咳嗽加重，是因為邪氣向上迫使肺部。凡是有水腫氣機的，輕微的腫脹會先出現在眼睛下方。黃帝問：你怎麼知道的？岐伯說：水屬於陰；眼睛，也屬於陰。腹部是陰氣最旺盛的地方，所以水腫在腹部的人，眼睛下方必然會腫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