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綱目》~ 卷之二十一·脾胃門 (10)
卷之二十一·脾胃門 (10)
1. 百病皆生於痰
二陳湯善治人一身有痰，如在下加下引藥，在上加上引藥。潤下丸降痰最妙。青礞石丸重在風化硝。小胃丹能損胃，食積痰用之，然不宜多服。蒼朮治痰飲成窠囊者極效。海粉能治熱痰，降濕痰，軟結痰，消頑痰，最效；可入丸子，不可入煎藥。枳實瀉痰，能沖牆壁。竹瀝能治膈間有痰，或癲狂，或健忘，或風痰最效，又能養血。
荊瀝治痰稍重。用此二味，效速且穩當。二瀝治痰結在皮裡膜外及經絡者，必佐以薑汁。韭汁治血滯不行，中焦有飲，取自然汁冷飲三四盞，必覺胸中煩躁不寧，後自愈。氣實熱痰，吐難得出，或成塊，或吐咯不出，及兼氣鬱者難治。中焦有痰，胃氣亦賴所養，卒不便虛，若攻之盡則虛矣。
凡治痰用利藥過多，致脾氣下虛，則痰反易生而多矣。
〔丹〕痰之為病，方論少有細述之者。近惟《三因》略言，亦無加減法。夫痰之源不一，有因痰而生熱者，有因熱而生痰者，有因氣而生者，有因風而生者，有因驚而生者，有積飲而生者，有多食而成者，有因暑而生者，有傷冷物而成者，有脾虛而成者，有飲酒而成者。
其為病也，驚痰，則成心包痛、顛疾；熱痰，則成煩躁頭風，爛眼燥結，怔忡懊憹，驚眩；風痰，成癱瘓，大風眩暈，暗風悶亂；飲痰，成脅痛，四肢不舉，每日嘔吐；食痰，成瘧痢，口出臭氣；暑痰，中暈眩冒，黃疸頭疼；冷痰，骨痹，四肢不舉，氣刺痛；酒痰，飲酒不消，但得酒，次日又吐；脾虛生痰，食不美，反胃嘔吐；氣痰，攻注走刺不定。婦人於驚痰最多，蓋因產內交接，月事方行，其驚因虛而入，結成塊者為驚痰。
必有一塊在腹，發則如身孕，轉動跳躍，痛不可忍。凡人手臂或動不得，或骨節遍身痛，坐臥不寧，此痰入骨也。有人腳氣久不治，骨節痛，與腳氣藥不效，此痰病也。凡傷寒病後嘔吐，藥不得入，亦因初病膈中有涎痰也。或因下之太早，而遂議其非痰，未為確論。傷寒發黃，亦是痰病，蓋因熱搏而成。
凡大便秘者，亦是痰結。
上前件諸症，變生不一，甚不易辨，指下難求。得此妙訣，慎勿輕敷。
凡有痰者，眼皮及眼下必有菸灰黑色，舉目便知，不待切脈。眼黑而頰赤者，熱痰也。面大黃色，亦熱痰也。外症必煩滿膈熱，口乾思冷，大便秘結，小便赤熱。久必生風，或眩暈耳鳴眼花，多虛症，治之而用熱藥，服久必脈大實，發大熱而中風，可急下之。眼黑而行步呻吟，舉動艱難者，入骨痰也，其症遍體骨節疼痛。
眼黑而面帶土色，四肢痿痹屈伸不便者，風濕痰也。眼黑而氣短促者，驚風痰也。
左右關脈大者，膈中有痰也，可吐之。怕吐者，消息下之。凡人每日背上一條如線而寒起者，宜吐下之。
白話文：
痰這種病，二陳湯最能治療全身有痰的狀況，藥物使用上，如果痰在身體下方，就加入往下引導的藥材；如果痰在身體上方，就加入往上引導的藥材。潤下丸降痰的效果最好。青礞石丸的重點在於藥材中含有風化硝。小胃丹會損傷胃，適用於因消化不良造成的痰，但不宜長期服用。蒼朮對於治療痰飲形成像巢穴一樣的病症非常有效。海粉能治療熱痰、降低濕痰、軟化硬結的痰、消除頑固的痰，效果非常好；可以做成藥丸服用，但不適合加入煎藥中。枳實瀉痰的效果很強，能把痰排出。竹瀝能治療橫膈膜間有痰的狀況，或是癲狂、健忘，或因風邪引起的痰效果最好，也能夠補血。
荊瀝的藥性較強，適合治療較嚴重的痰。使用這兩種藥材（竹瀝、荊瀝）治療痰的效果快且穩當。如果痰結在皮膚與肌肉之間或是經絡中，一定要搭配薑汁服用。韭菜汁可以治療血滯不通，如果中焦有積飲，可以取新鮮韭菜汁冷飲三四杯，會覺得胸中煩躁不安，之後就會自行痊癒。如果是因為氣盛造成的熱痰，很難吐出來，或是結成塊狀，或是想吐又吐不出來，加上氣鬱，就很難治療。中焦有痰，胃氣也需要滋養，突然使用攻伐藥物，反而會讓身體變虛弱。
如果治療痰的藥物使用過多，導致脾氣虛弱，反而更容易生痰，痰量也會增加。
痰這種病，以前的醫書很少詳細論述。最近只有《三因方》稍微提到，也沒有詳細說明如何加減用藥。痰的成因很多，有的是因為痰而產生熱，有的是因為熱而產生痰，有的是因為氣而產生，有的是因為風邪而產生，有的是因為驚嚇而產生，有的是因為積飲而產生，有的是因為吃太多而產生，有的是因為暑氣而產生，有的是因為吃了寒涼食物而產生，有的是因為脾虛而產生，有的是因為飲酒而產生。
痰引起的疾病也很多，如果是因為驚嚇造成的痰，會造成心包疼痛、癲癇；如果是因為熱造成的痰，會造成煩躁、頭痛、眼睛紅腫乾澀、心悸、心神不寧、驚恐眩暈；如果是因為風邪造成的痰，會造成癱瘓、中風、眩暈、昏迷；如果是因為飲水造成的痰，會造成脅肋疼痛、四肢無力、每天嘔吐；如果是因為食物造成的痰，會造成瘧疾痢疾、口臭；如果是因為暑氣造成的痰，會造成頭暈目眩、黃疸、頭痛；如果是因為寒涼造成的痰，會造成骨頭痠痛、四肢無力、氣刺痛；如果是因為飲酒造成的痰，會造成飲酒後無法消化、只要喝酒隔天就吐；如果是因為脾虛造成的痰，會造成食慾不振、噁心嘔吐；如果是因為氣造成的痰，會造成疼痛部位不固定。婦女特別容易因為驚嚇而產生痰，通常是因為生產後性行為，或是月經來潮時受到驚嚇，因身體虛弱而導致驚嚇入侵，結成塊狀，就是所謂的驚痰。
驚痰通常會有一塊在腹部，發作時感覺像懷孕一樣，會轉動跳躍，疼痛難耐。如果有人手臂無法動彈，或是全身骨節疼痛，坐立不安，這就是痰進入骨頭的表現。有人腳氣病久治不癒，骨節疼痛，吃腳氣藥也沒效，這也是痰病。如果傷寒病後嘔吐，吃不下藥，也是因為初病時橫膈膜有痰。有時候是因為太早使用瀉下藥，就認為不是痰，這是不正確的觀點。傷寒發黃也是痰病，是因為熱邪與痰結合而產生。
大便秘結也是因為痰結造成的。
以上各種症狀，變化多端，很難分辨，用手把脈也很難診斷出來。如果能了解這些要訣，就不要輕易使用藥物。
凡是體內有痰的人，眼皮和眼下一定會有像菸灰一樣的黑色，抬眼一看就知道，不用把脈。如果眼睛黑且臉頰紅，這是熱痰。如果臉色黃，也是熱痰。外在症狀一定會有煩躁、胸悶發熱、口乾想喝冷飲、大便秘結、小便赤熱。久了必定會生風，或是眩暈耳鳴眼花，通常屬於虛症，如果用熱藥治療，吃久了脈象會變得又大又實，發高燒而中風，應該趕快使用瀉下藥。如果眼睛黑，走路時呻吟，動作困難，這是痰進入骨頭的表現，症狀是全身骨節疼痛。
如果眼睛黑且臉色暗黃，四肢麻木、彎曲不便，這是風濕痰。如果眼睛黑且呼吸短促，這是驚風痰。
左右寸關脈明顯，代表橫膈膜有痰，可以催吐。如果怕吐，可以改用瀉下藥。如果每天背後都有一條像線一樣的寒氣，應該催吐或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