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綱目》~ 卷之三十六·小兒部 (3)
卷之三十六·小兒部 (3)
1. 小兒通治
腎乘脾，微邪，惡寒，泄瀉，理中丸之類主之。
腎主寒，自病則足脛寒而逆。人之五臟，惟腎無實。小兒瘡疹變黑陷，則是腎實水克退心火。心乘腎，微邪，內熱，不惡寒，桂枝湯主之。肺乘腎，虛邪，喘嗽，皮澀寒，百部丸主之。肝乘腎，實邪，拘急，氣搐身寒，理中丸主之。脾乘腎，賊邪，體重，泄瀉身寒，理中丸主之。
凡五臟虛弱，是自己正令不行，乃鬼賊之所克害，當補本臟之正氣。假令肺病喘嗽，時於初春見之，法當補腎；見於夏，救肺；見於秋，瀉肺；見於冬，補心、瀉本臟，又名寒嗽。大抵五臟各至本位，即氣盛，不可更補；到所克位，不可更瀉。（潔古云：五臟子母虛實，鬼賊微正，若不達旨意，不易得而入焉。
在前者為實邪，在後者為虛邪，妻來乘夫為微邪，夫來乘妻為賊邪，本藏自病為正邪。）
〔潔〕肝病面白，肺病面赤，脾病面青，腎病面黃，心病面黑。若肝病驚搐，而又加面白，痰涎喘急之類，此皆難治。余仿此推之。假令春分前風寒也，宜用地黃、羌活、防風，或地黃丸及瀉青丸相間服之。春分後風熱也，宜用羌活、防風、黃芩，或瀉青丸、導赤散下之。立夏後熱也，宜用三黃丸、導赤散。
夏至後濕熱也，宜用導赤散、瀉黃散合而服之，或黃芩、人參、木香之類。秋分後，用瀉白散。立冬後，用地黃丸主之。謂腎不受瀉也。
〔海〕補肝丸，四物湯內加防風、羌活等分，為細末，煉蜜丸是也。鎮肝丸，瀉青丸去梔子、大黃，治肝虛。瀉腎丸，治脈洪而實，前熟地改生地，去山茱萸是也，此治左手本部脈。若右尺洪實，以鳳髓丹瀉之，此地黃丸，即仲景八味丸去桂、附。若加五味子，腎氣丸也，此益肺之源，以生腎水焉。
〔丹〕慈幼論人生十六歲以前，血氣俱盛，如日方升，如月將圓，惟陰長不足，腸胃尚脆而窄。養之之道，不可不謹。童子不衣裘帛，前哲格言，具在人耳。裳，下體之服。帛，溫暖甚於布者也，裘，皮服溫軟甚於帛者也。蓋下體主陰，得寒涼則陰易長，得溫暖則陰暗消，是以下體不與綿絹夾厚溫暖之服，恐妨陰氣，實為確論。血氣俱盛，食物異消，故食無時。
然腸胃尚脆而窄，若稠黏乾硬，酸鹹甜辣，一切魚肉水果濕面，燒炙煨炒，俱是發熱難化之物，皆宜禁絕。只與熟菜白粥，非惟無病，且不縱口，可以養德。此外生慄味鹹，乾柿性涼，可為長陰之助，然慄太補，柿太澀，俱為難化，亦宜少與。婦人無知，惟務姑息，畏其啼哭，無所不與，積成痼疾，雖悔何及。
所以富貴驕養，有子多病，迨至成人，筋骨柔弱，有食則不能忌口以自養，居喪則不能食素以盡禮，小節不謹，大義亦虧，可不慎歟。至於乳母，尤宜謹節，飲食下咽，乳汁便通，情欲中動，乳脈便應，病氣到乳，汁必凝滯，兒得此乳，疾病立至，不吐則瀉，不瘡則熱，或為口糜，或為驚搐，或為夜啼，或為腹痛。病之初來，其溺必少，便須詢問，隨證治母，母安亦安，可消患於未形也。
白話文：
小兒通治
如果腎臟侵犯脾臟，屬於輕微的邪氣，會出現怕冷、腹瀉的症狀，可以用理中丸這類藥方來治療。
腎臟屬寒，如果自己生病，就會出現腳和腿冰冷、發冷的現象。人的五臟之中，只有腎沒有實證。小兒出疹子變黑而且凹陷，是腎臟實證，水氣壓制了心火。心臟侵犯腎臟，屬於輕微的邪氣，會出現內熱、但不怕冷的症狀，可以用桂枝湯來治療。肺臟侵犯腎臟，屬於虛弱的邪氣，會出現喘咳、皮膚乾燥冰冷的症狀，可以用百部丸來治療。肝臟侵犯腎臟，屬於實證的邪氣，會出現拘攣、抽搐、身體發冷的症狀，可以用理中丸來治療。脾臟侵犯腎臟，屬於侵奪的邪氣，會出現身體沉重、腹瀉、身體發冷的症狀，可以用理中丸來治療。
凡是五臟虛弱，都是自身正氣無法運行，才被外邪侵犯，應該補養自己臟腑的正氣。例如肺臟生病出現喘咳，如果是在初春發生，應該補養腎臟；如果在夏天發生，應該救治肺臟；如果在秋天發生，應該瀉肺；如果在冬天發生，應該補心，並瀉自己本臟的邪氣，這種情況又叫做寒咳。大致來說，五臟各自回到自己本來的位置，就會氣盛，不可以再補；到了被其他臟腑剋制的位置，則不可以再瀉。 （張潔古說：五臟的子母關係、虛實變化、鬼賊邪氣和正氣的關係，如果不能理解這些道理，很難找到治療的關鍵。）
在前面的邪氣屬於實邪，在後面的邪氣屬於虛邪，妻子來侵犯丈夫屬於微邪，丈夫來侵犯妻子屬於賊邪，自己本臟生病屬於正邪。
（張潔古說）肝臟有病，臉色會發白；肺臟有病，臉色會發紅；脾臟有病，臉色會發青；腎臟有病，臉色會發黃；心臟有病，臉色會發黑。如果肝臟有病，出現驚厥抽搐，臉色又發白，還有痰多、氣喘等症狀，這種情況就很難治療。其他的疾病可以仿照這個原則來推斷。例如，在春分之前感受風寒，應該用地黃、羌活、防風等藥材，或者服用一些地黃丸及瀉青丸來交替服用。春分之後感受風熱，應該用羌活、防風、黃芩等藥材，或者服用瀉青丸、導赤散來治療。立夏之後感受熱邪，應該用三黃丸、導赤散來治療。
夏至之後感受濕熱，應該用導赤散、瀉黃散合在一起服用，或者使用黃芩、人參、木香等藥材。秋分之後，用瀉白散。立冬之後，用地黃丸來治療，因為腎臟不適合用瀉法。
（李杲說）補肝丸，是在四物湯的基礎上，加入等分的防風、羌活等藥材，磨成細末，用蜂蜜煉製成丸。鎮肝丸，是用瀉青丸去掉梔子、大黃，來治療肝虛。瀉腎丸，用來治療脈象洪大且實的病症，將原方中的熟地改成生地，去掉山茱萸，是治療左手腎脈的方子。如果右手尺脈洪實，可以用鳳髓丹來瀉熱，這個方子就是地黃丸，也就是張仲景的八味丸去掉桂枝和附子。如果再加上五味子，就是腎氣丸，這個方子能夠滋養肺的源頭，進而產生腎水。
（朱丹溪說）《慈幼論》提到，人生在十六歲之前，氣血旺盛，像剛升起的太陽一樣，也像即將圓滿的月亮，只是陰氣成長不足，腸胃仍然脆弱而狹窄。所以養育小孩的方法，不能不謹慎小心。孩童不應該穿著絲綢皮裘，古人的教誨，應該記在心上。裳，是指下身的衣服。帛，是指比布更為溫暖的絲綢。裘，是指比絲綢更為溫暖的皮衣。下身主要屬於陰，如果受到寒涼，陰氣就容易生長，如果受到溫暖，陰氣就會暗中消散，所以下身不應該穿著棉絹夾層等厚重溫暖的衣服，恐怕會妨礙陰氣的生長，這確實是重要的道理。氣血旺盛，食物容易消化，所以吃飯沒有固定的時間。
但是，因為腸胃仍然脆弱而狹窄，如果吃黏稠乾硬、酸鹹甜辣、一切魚肉水果、濕麵、燒烤油炸等發熱難消化的食物，都應該禁止。只能給他吃熟菜白粥，這樣不僅不會生病，而且不會放縱口腹之慾，可以培養德行。此外，像生栗子味道鹹，乾柿子性涼，可以幫助陰氣生長，但是栗子太補，柿子太澀，都是難以消化的食物，也應該少給。婦人不明白道理，只是一味姑息，怕孩子啼哭，什麼都給他吃，日積月累形成頑固的疾病，即使後悔也來不及了。
所以富貴人家驕縱溺愛孩子，孩子往往多病，等到長大成人，筋骨柔弱，有食物就不能忌口來保養自己，遇到喪事又不能吃素來盡禮，小節不謹慎，大義也就虧損，不能不小心謹慎啊。至於乳母，更應該謹慎節制，飲食下咽，乳汁就會流通，情慾有所波動，乳脈就會有所反應，病氣進入乳汁，乳汁必然凝滯，孩子喝到這樣的乳汁，疾病就會馬上到來，不是吐就是瀉，不是生瘡就是發熱，或者出現鵝口瘡，或者出現驚厥抽搐，或者夜間啼哭，或者腹痛。疾病剛開始的時候，小便一定會減少，必須要仔細詢問，然後根據母親的病情來治療，母親平安了，孩子自然也就平安了，這樣就能把疾病消滅在萌芽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