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門事親》~ 卷六 (19)
卷六 (19)
1. 屈膝有聲七十八
嶺北李文卿，病兩膝臏屈伸有聲剝剝然。或以為骨鳴。戴人曰：非也。骨不戛，焉能鳴？此筋濕也。濕則筋急。有獨緩者，緩者不鳴，急者鳴也。若用予之藥，一湧一泄，上下去其水，水去則自無聲矣。李文卿乃從其言，既而果然矣。
白話文：
嶺北的李文卿，他的兩邊膝蓋骨在彎曲伸直時，會發出像剝殼一樣的「剝剝」聲。有人認為這是骨頭在響，但戴先生說：「不是這樣。骨頭之間沒有摩擦，怎麼會發出聲音呢？這是因為筋腱受濕氣影響了。濕氣重就會導致筋腱繃緊。其中有比較鬆弛的，鬆弛的就不會發出聲音，而緊繃的就會響。如果用我的藥，讓身體的水份上下流通，把濕氣排出，濕氣排除了自然就沒有聲音了。」李文卿聽從了他的話，之後果然就好了。
2. 白帶七十九
息城李左衙之妻，病白帶如水，窈滿中綿綿不絕，穢臭之氣不可近，面黃食減，已三年矣。諸醫皆云積冷，起石、硫黃、薑、附之藥，重重燥補，汙水轉多，常以袽，日易數次。或一藥以木炭十斤，置藥在坩堝中，鹽泥封固，三日三夜，炭火不絕，燒令通赤，名曰火龍丹。服至數升，汙水彌甚。
焫艾燒針，三年之間，不可勝數。戴人斷之曰：此帶濁水。本熱乘太陽經，其寒水不可勝如此也。夫水自高而趨下，宜先絕其上源。乃湧痰水二、三升，次日下沃水十餘行，三遍，汗出周身。至明旦，病人云：汙已不下矣。次用寒涼之劑，服及半載，產一子。《內經》曰：少腹冤熱，溲出白液。
帶之為病，溶溶然若坐水中。故治帶下同治濕法，瀉痢，皆宜逐水利小溲。勿以赤為熱，白為寒。今代劉河間書中言之詳矣。
白話文：
息縣李左衙的妻子，患有白帶像水一樣的病，陰道內充滿著，綿綿不斷，散發出的穢臭氣味讓人難以靠近，臉色蠟黃、食慾不振，已經三年了。許多醫生都說是體內積寒，使用了石、硫磺、薑、附子等藥材，層層疊疊地進行燥熱的補益，結果白帶反而更多，常常要用布巾墊著，一天要換好幾次。有人甚至用木炭十斤，把藥放在坩堝中，用鹽泥封好，連續三天三夜，炭火不熄，燒到坩堝通紅，叫做火龍丹。吃了好幾升，白帶更加嚴重。
用艾條燒灼、用燒紅的針刺，三年之間，次數多到數不清。戴人診斷說：這是帶下的濁水，本來是熱邪侵犯了太陽經，寒水不可能像這樣嚴重。水是從高處往低處流的，應該先斷絕它的源頭。於是病人吐出了兩三升痰水，隔天下瀉了十多次水樣的大便，連續三次，並且全身都出了汗。到了第二天早上，病人說：白帶已經不再流了。接著使用寒涼的藥物，吃了半年左右，就生了一個孩子。《內經》說：小腹內有鬱積的熱，小便就會排出白色的液體。
帶下這種病，感覺就像坐在水中一樣。所以治療帶下就像治療濕病一樣，瀉痢也都應該用逐水、利小便的方法。不要把紅色當成熱，白色當成寒。現在劉河間的書中已經詳細說明了。
3. 濕嗽八十
趙君玉妻病嗽，時已十月矣。戴人處方六味；陳皮、當歸、甘草、白朮、枳殼、桔梗。君玉疑其不類嗽藥。戴人笑曰：君怪無烏梅、罌粟殼乎？夫冬嗽，乃秋之濕也。濕土逆而為嗽，此方皆散氣除濕，解急和經。三服帖然效矣。
白話文：
趙君玉的妻子生病咳嗽，當時已經是十月了。戴醫師開的處方是六味藥：陳皮、當歸、甘草、白朮、枳殼、桔梗。趙君玉懷疑這些藥不像治療咳嗽的藥。戴醫師笑著說：你是不是覺得奇怪怎麼沒有烏梅、罌粟殼這些止咳的藥？要知道，冬天的咳嗽，其實是秋天殘留的濕氣造成的。濕氣在體內向上逆行導致咳嗽，這個處方裡的藥都是用來疏散氣機、去除濕氣、緩解急迫症狀、調理經絡的。吃了三帖藥，果然就見效了。
4. 瀉兒八十一
一婦年三十四歲，夜夢與鬼神交，驚怕異常，及見神堂陰府，舟楫橋梁，如此一十五年，竟無娠孕。巫祈覡禱，無所不至，鑽肌灸肉，孔穴萬千。黃瘦發熱引飲，中滿足腫，委命於天。一日，苦請戴人。戴人曰：陽火盛於上，陰火盛於下。鬼神者，陰之靈；神堂者，陰之所；舟楫橋梁，水之用。
兩手寸脈皆沉而伏，知胸中有痰實也。凡三湧三泄三汗，不旬日而無夢，一月而有孕。戴人曰：余治婦人使有娠，此法不誣。
白話文：
有一個婦人，三十四歲，晚上做夢時夢到和鬼神交合，感到非常驚恐害怕。她還看到神壇陰府，以及船隻橋樑等景象，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十五年，竟然都無法懷孕。她請巫師、祭司來祈求祭拜，各種方法都用盡了，甚至還用針刺皮膚、艾灸肌肉，身上佈滿了無數的孔洞。她變得又黃又瘦，發燒口渴，肚子脹滿腫大，認為自己的命運只能聽天由命。有一天，她苦苦哀求戴先生為她看病。戴先生說：「這是因為陽氣在上部過於旺盛，陰氣在下部也過於旺盛。鬼神是陰氣的靈魂；神壇是陰氣聚集的地方；船隻橋樑是水的用途，都是陰象。」
診斷時，發現她兩手的寸脈都沉而弱，知道她胸中有痰實。於是，戴先生用了三次催吐、三次瀉下、三次發汗的治療方法，不到十天，她就不再做惡夢了，一個月後，竟然就懷孕了。戴先生說：「我治療婦人讓她們懷孕，這個方法絕對不是假的。」
5. 濕癬八十二
一女子年十五，兩股間濕癬，長三、四寸，下至膝。發癢，時爬搔，湯火俱不解；癢定，黃赤水流，痛不可忍。灸焫熏渫，硫黃、䕡茹、白殭蠶、羊蹄根之藥，皆不效。其人恣性妍巧，以此病不能出嫁。其父母求療於戴人。戴人曰：能從余言則瘥。父母諾之。戴人以䤵針磨令尖快，當以癢時，於癬上各刺百餘針，其血出盡，煎鹽湯洗之，如此四次，大病方除。此方不書，以告後人，恐為癬藥所誤。
濕淫於血，不可不砭者矣。
又，蔡寨成家童子一歲，病滿腹胸濕癬，每爬搔則黃水出，已年矣。戴人先以苦末作丸上湧；湧訖，次以舟車丸、浚川散，下三、五行；次服涼膈加朴硝，煎成時時呷之，不數日而愈。
白話文：
有個十五歲的女子，兩腿之間長了濕疹，長度約三四寸，向下延伸到膝蓋。會發癢，常常抓撓，用熱水燙或火烤都沒用；癢感停止後，會流出黃紅色的液體，疼痛難以忍受。用艾灸、燒灼、薰洗，以及硫磺、䕡茹、白殭蠶、羊蹄根等藥物，都沒效果。這個女子因為愛打扮，又得了這個病，所以不能出嫁。她的父母求助於戴醫生。戴醫生說：「如果能聽從我的話就能痊癒。」父母答應了。戴醫生用鑱針磨尖，趁著她發癢的時候，在濕疹上各刺一百多針，讓血都流出來，再用鹽水煎的湯清洗，這樣做了四次，大病才痊癒。這個方法不寫下來，是為了告訴後人，不要被治療濕疹的藥物所誤導。
濕氣侵入血液，不能不使用放血療法。
另外，蔡寨有個一歲的家童，得了滿肚子胸部都是濕疹的病，每次抓撓就會流出黃色的水，已經一年了。戴醫生先用苦味藥粉做成藥丸讓他吐，吐完後，接著用舟車丸、浚川散讓他排便三五次；接著再服用涼膈散加芒硝，煎好後隨時喝，沒過幾天就好了。
6. 濕䘌瘡八十三
穎皋韓吉卿，自髀至足，生濕䘌瘡，大者如錢，小者如豆，癢則搔破，水到則浸淫，狀類蟲行褲襪。愈而復生，瘢痕成凹，一年餘不瘥。戴人哂之曰：此濕䘌瘡也。由水濕而得，故多在足下。以舟車、浚川，大下十餘行，一去如掃。渠素不信戴人之醫，至此大服。
白話文：
穎皋的韓吉卿，從大腿到腳，長了濕疹，大的像錢幣，小的像豆子，癢的時候就抓破，水流到就擴散，樣子像是蟲在褲襪裡爬。好了又再長，疤痕變成凹陷，一年多都沒好。戴某人嘲笑他說：這是濕疹啊，因為潮濕引起的，所以多長在腳下。用瀉藥、通便藥、疏通水道等方法，讓他連續排便十多次，就一次清乾淨了。他本來不相信戴某人的醫術，到這時非常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