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經緯》~ 卷四 (24)
卷四 (24)
1. 薛生白濕熱病篇
無腹痛吐利之裡證,亦無取厚朴、扁豆之疏滯和中矣。故熱渴甚者,加黃連以清暑,名四味香薷飲。減去扁豆,名黃連香薷飲。濕盛於裡,腹膨泄瀉者,去黃連,加茯苓、甘草,名五物香薷飲。若中虛氣怯,汗出多者,加入參、耆、白朮、橘皮、木瓜,名十味香薷飲。然香薷之用,總為寒濕外襲而設,楊云:古人亦云:夏月之用香薷,猶冬月之用麻黃。
不可用以治不挾寒濕之暑熱也。略參拙意。汪按:十味香薷飲用藥亦太雜。
四十一濕熱內滯太陰,郁久而為滯下,其證胸痞腹痛,下墜窘迫,膿血稠黏,里結後重,脈軟數者。宜厚朴、黃芩、神麯、廣皮、木香、檳榔、柴胡、煨葛根、銀花炭、荊芥炭等味。汪按:柴葛終嫌不妥。凡病身熱脈數是其常也。惟痢疾身熱脈數其證必重。
古之所謂滯下,即今所謂痢疾也。由濕熱之邪,內伏太陰,阻遏氣機,以致太陰失健運,少陽失疏達,熱鬱濕蒸,傳導失其常度,蒸為敗濁膿血,下注肛門,故後重氣壅不化,仍數至圊而不能便。傷氣則下白,傷血則下赤,氣血並傷,赤白兼下。濕熱盛極,痢成五色。汪按。
昔人有謂紅痢屬熱。白痢屬寒者謬說也。痢疾大抵。皆由暑熱。其由於寒者千不得一。惟紅屬血白屬氣則為定論。故用厚朴除濕而行滯氣,檳榔下逆而破結氣,黃芩清庚金之熱,木香、神麯疏中氣之滯,葛根升下陷之胃氣,柴胡升土中之木氣,汪按:蠻升無益而有害。熱侵血分而便血,以銀花、荊芥入營清熱。
汪按:地榆炭丹皮炭亦可用。若熱盛於裡,當用黃連以清熱。大實而痛,宜增大黃以逐邪。昔張潔古制芍藥湯以治血痢,方用歸、芍、芩、連、大黃、木香、檳榔、甘草、桂心等味。而以芍藥名湯者,蓋謂下血必調藏血之臟,故用之為君,不特欲其土中瀉木,抑亦賴以斂肝和陰也。然芍藥味酸性斂,終非濕熱內蘊者所宜服。
汪按。芍藥甘草乃治痢疾腹痛之聖劑。與濕熱毫無所礙不必疑慮。倘遇痢久中虛,而宜用芍藥、甘草之化土者,恐難任芩、連、大黃之苦寒,木香、檳榔之破氣。若其下痢初作,濕熱正盛者,白芍酸斂滯邪,斷不可投,汪按:初起用之亦無礙,並不滯邪已屢試矣。此雖昔人已試之成方,不敢引為後學之楷式也。
雄按:嘔惡者忌木香,汪按。後重非木香不能除。則用木香佐以止嘔之品可也。無表證者忌柴、葛。汪按:即有表證亦宜慎用。蓋胃以下行為順,滯下者垢濁欲下而氣滯也,雜以升藥,濁氣反上衝而為嘔惡矣。汪按:升清降濁,則可今反升濁,豈不大謬?至潔古芍藥湯之桂心,極宜審用。
苟熱邪內盛者,雖有芩、連、大黃之監製,亦恐其有跋扈之患也,若芍藥之酸,不過苦中兼有酸味,考《本經》原主除血痹,破堅積,寒熱疝瘕,為斂肝氣,破血中氣結之藥,仲聖於腹中滿痛之證多用之。故太陰病脈弱,其人續自便利,設當行大黃、芍藥者宜減之,以胃氣弱易動故也。
白話文:
薛生白濕熱病篇
若無腹痛、腹瀉等內在症狀,則無需使用厚朴、扁豆等疏通腸胃、和中理氣的藥物。因此,若患者感到非常口渴,則可加入黃連以清暑熱,此方稱為四味香薷飲。若去掉扁豆,則稱為黃連香薷飲。若濕邪盛於內,腹部膨脹並腹瀉,則去掉黃連,加入茯苓、甘草,此方稱為五物香薷飲。若患者體虛氣弱,汗出較多,則可加入人參、黃耆、白朮、橘皮、木瓜,此方稱為十味香薷飲。然而,香薷的使用,主要針對寒濕外襲的情況,正如楊氏所言,古人云:「夏月用香薷,猶如冬月用麻黃。」不可用於治療不伴有寒濕的暑熱。以上略參個人淺見。汪氏按:十味香薷飲用藥過於繁雜。
濕熱內滯於太陰經,久而導致下痢,其症狀為胸部痞悶、腹痛、下墜感、排便困難、膿血黏稠、里急後重,脈象軟而數。宜用厚朴、黃芩、神麴、廣皮、木香、檳榔、柴胡、炮製過的葛根、炒炭銀花、炒炭荊芥等藥物。汪氏按:柴胡、葛根的使用,終究不太妥當。凡是患病出現身熱脈數,都是常見的症狀。但痢疾伴有身熱脈數,則病情必然較重。
古代所稱的「滯下」,即現代所說的痢疾。是由於濕熱邪氣內伏於太陰經,阻礙氣機運行,導致太陰經失於健運,少陽經失於疏通,熱邪鬱結,濕邪蒸騰,導致傳導失常,產生敗濁膿血,下注肛門,因此出現里急後重、氣機阻滯、排便困難等症狀。傷氣則便下白色,傷血則便下紅色,氣血俱傷則赤白夾雜。濕熱極盛,則痢疾的顏色可呈現五種顏色。汪氏按:
古人認為紅痢屬熱,白痢屬寒,此說法是錯誤的。痢疾大多是由於暑熱引起,寒邪引起的痢疾非常少見。紅痢屬血,白痢屬氣,這才是確切的論斷。因此,使用厚朴以除濕通滯,檳榔以下行逆氣、破除氣機阻滯,黃芩以清解庚金之熱,木香、神麴以疏通中焦之氣,葛根以升提下陷的胃氣,柴胡以升提脾土之氣。汪氏按:蠻橫升提,無益反而有害。熱邪侵犯血分而便血,則用銀花、荊芥入營血清熱。
汪氏按:地榆炭、丹皮炭也可使用。若熱盛於內,則應使用黃連以清熱。若實熱疼痛明顯,則應增加大黃以瀉邪。古代張潔古所制的芍藥湯用於治療血痢,方中包含當歸、芍藥、黃芩、黃連、大黃、木香、檳榔、甘草、桂枝等藥物。之所以用芍藥命名,是因為下血必須調和藏血的肝臟,因此用芍藥為主藥,不僅是為了瀉肝火,也是為了斂肝和陰。然而,芍藥味酸性斂,並非濕熱內蘊者所宜服用。
汪氏按:芍藥甘草是治療痢疾腹痛的良方,與濕熱並無衝突,不必疑慮。若遇到久痢體虛,而宜用芍藥、甘草以健脾化土者,恐怕難以承受黃芩、黃連、大黃的苦寒,以及木香、檳榔的破氣之性。若痢疾初起,濕熱正盛,則白芍的酸斂之性會阻滯邪氣,斷不可使用。汪氏按:初起使用也無妨,並不阻滯邪氣,這已屢試不爽。雖然這是古人已試驗成功的方劑,但不敢以此作為後學的楷模。
雄氏按:嘔惡者忌用木香。汪氏按:里急後重非木香不可除。則可用木香並佐以止嘔之品。無表證者忌用柴胡、葛根。汪氏按:即使有表證,也應謹慎使用。因為胃以下的運行是順行的,滯下者是濁氣欲下而氣機阻滯,若再加入升提的藥物,則濁氣反而上衝而導致嘔惡。汪氏按:升清降濁,現在卻反過來升提濁氣,豈不大錯特錯?至於潔古芍藥湯中的桂枝,極需謹慎使用。
若熱邪內盛,即使有黃芩、黃連、大黃等藥物監制,也恐其有霸道的危險。若芍藥的酸味,不過是苦味中帶有酸味,考究《本經》,原主治血痹、破堅積、寒熱疝瘕,具有斂肝氣、破血中氣結的作用,仲景在治療腹中滿痛的症狀時,多有使用。因此,太陰病脈象虛弱,患者自覺排便順暢,如果當用大黃、芍藥者,宜減量使用,因為胃氣虛弱容易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