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雄

《溫熱經緯》~ 卷三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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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13)

1. 葉香岩外感溫熱篇

雄按:此釋甚明白,何以第二章釋為因地制宜?而譏他人效顰也。濕遏熱伏,必先用辛開苦降以泄其濕,濕開熱透,故防舌乾,再用苦辛甘涼從里而透於外,則胃氣化而津液輸布,舌即變潤,自能作汗,而熱邪亦可隨汗而解。若初病舌即干,其津氣素竭也。急當養正,略佐透邪。若神已昏,則本元敗,而正不勝邪,不可救矣。

雄按:有初起舌乾而脈滑脘悶者,乃痰阻於中,而液不上潮,未可率投補益也。

又不拘何色,舌上生芒刺者,皆是上焦熱極也。當用青布拭冷薄荷水揩之。即去者輕,旋即生者險矣。

生芒刺者,苔必焦黃或黑。無苔者,舌必深絳。其苔白或淡黃者,胃無大熱,必無芒刺。或舌尖、或兩邊,有小赤瘰,是營熱鬱結,當開泄氣分以通營清熱也。上焦熱極者,宜涼膈散主之。

雄按:秦皇士云:凡渴不消水,脈滑不數,亦有舌苔生刺者,多是表邪挾食,用保和加竹瀝、萊菔汁。或梔豉加枳實,並效。若以寒涼抑鬱,則譫語發狂愈甚,甚則口噤不語矣。有斑疹內伏,連用升提而不出,用消導而斑出神清者,若葷腥油膩,與邪熱斑毒紐結不解,唇舌焦裂,口臭牙疳,煩熱昏沉,與以尋常消導,病必不解,徒用清裡,其熱愈甚,設用下奪,其死更速。惟用升麻葛根湯以宣發之。

重者,非升麻清胃湯,不能清理腸胃血分中之膏粱積熱,或再加山楂、檳榔,多有生者。愚謂病從口入,感證夾食,為患者不少。秦氏著《傷寒大白》,於六法外,特補消導一門,未為無見,所用萊菔汁,不但能消痰食,即燥火閉郁,非此不清,用得其當,大可起死回生。郭雲臺極言其功,余每與海蛇同用,其功益懋。

舌苔不燥,自覺悶極者,屬脾濕盛也。或有傷痕血跡者,必問曾經搔挖否。不可以有血而便為枯證仍從濕治可也。再有神情清爽,舌脹大不能出口者,此脾濕胃熱,鬱極化風,而毒延口也。用大黃磨入當用劑內,則舌脹自消矣。

何報之曰:凡中宮有痰飲水血者,舌多不燥,不可誤認為寒也。三焦升降之氣,由脾鼓運,中焦和,則上下氣順。脾氣弱則濕自內生。濕盛而脾不健運,濁壅不行,自覺悶極,雖有熱邪,其內濕盛而舌苔不燥。當先開泄其濕,而後清熱,不可投寒涼以閉其濕也。神情清爽而舌脹大,故知其邪在脾胃。若神不清,即屬心脾兩臟之病矣。邪在脾胃者,唇亦必腫也。

雄按:上第十章,唐氏析首節為第五章,次節為第十二章,末節為第十三章,今並訂正。

再(唐本作「又有」)舌上白苔黏膩,吐出濁厚涎沫,口必甜味也(唐本作「其口必甜」),為脾癉病(唐本作「此為脾癉」)。乃濕熱氣聚,與穀氣相搏,土有餘也。盈滿則上泛,當用省頭草(唐本作「佩蘭葉」),芳香辛散以逐之則退(唐本無此二字)。若舌上苔如鹼者,胃中宿滯挾濁穢鬱伏,當急急開泄,否則閉結中焦,不能從膜原達出矣。

白話文:

葉香岩外感溫熱篇

這段文字闡述了溫熱病的舌象和治療方法。濕邪遏制熱邪,熱邪潛伏於內,必須先用辛溫開泄、苦寒下降的藥物來疏泄濕邪。濕邪去除,熱邪透達,此時要防止舌乾,再用苦辛甘涼的藥物從裡向外透邪,這樣胃氣才能化生,津液才能輸布,舌頭就會變得潤澤,自然能發汗,熱邪也能隨著汗液排出。如果一開始舌頭就乾燥,說明津液本來就虧虛,應當先滋補正氣,稍微輔助透邪。如果神志已經昏迷,則正氣衰敗,邪氣過盛,那就無法挽救了。

有些病人一開始舌乾,脈象滑數,脘腹悶脹,這是痰濁阻滯於中焦,津液不能上輸,不能盲目使用補益藥物。

不論舌苔顏色如何,舌面上長出芒刺狀突起,都是上焦熱極的表現。應該用冷薄荷水浸濕的青布輕輕擦拭舌面。如果芒刺很快消失,則病情較輕;如果擦拭後很快又長出來,則病情凶險。

舌上長芒刺,舌苔必然焦黃或黑色;如果沒有舌苔,舌頭必然深絳色。如果舌苔是白色或淡黃色,胃中沒有大熱,就不會有芒刺。舌尖或兩側出現小的紅色腫塊,是營熱鬱結的表現,應該開泄氣分,以通暢營衛,清熱解毒。上焦熱極,宜用涼膈散治療。

秦皇士說:凡是口渴但喝水不解渴,脈象滑利但不數的,舌苔上也可能出現芒刺,大多是表邪夾雜食滯,可以用保和丸加竹瀝、萊菔汁,或者用梔子豉汁加枳實,都有效。如果用寒涼藥物抑制,則譫語、狂躁等症狀會加重,嚴重者甚至會口噤不語。如果斑疹隱伏於內,連續使用升提的藥物而斑疹仍不出,可以用消導藥物,使斑疹透出,神志清醒。如果飲食葷腥油膩,與邪熱斑毒糾纏不清,出現唇舌焦裂、口臭牙疳、煩熱昏沉等症狀,僅用尋常的消導藥物,病情不會好轉;單用清裡藥物,反而會加重病情;如果使用下瀉的藥物,則死亡更快。只有使用升麻葛根湯才能宣發邪氣。

病情嚴重者,非用升麻清胃湯,不能清理腸胃血分中的膏粱積熱,可以再加山楂、檳榔,很多病人因此而痊癒。我認為疾病多由飲食不節而起,感邪夾雜食滯的病人很多。秦氏所著《傷寒大白》一書,在六法之外,特別補充了消導這一章,很有見地。萊菔汁不僅能消痰食,對於燥熱閉鬱,也具有很好的療效,用得恰當,可以起死回生。郭雲臺極力稱讚它的功效,我經常把它和海蛇一起使用,療效更佳。

舌苔不乾燥,自己感覺非常悶脹,屬於脾濕盛。如果舌面上有傷痕或血跡,必須詢問病人是否曾經搔挖。不能因為有血跡就認為是陰虛證,而仍然從濕邪治療。如果神志清爽,舌頭腫脹,不能伸出口腔,這是脾濕胃熱,鬱而化風,毒邪蔓延到口腔。可以用大黃研磨成細末,加入藥方中服用,舌脹就能消退。

何報之說:凡是中焦有痰飲、水飲、瘀血的,舌頭大多不乾燥,不能誤認為是寒證。三焦的升降之氣,依靠脾胃的運化,中焦和諧,則上下氣機順暢。脾胃虛弱,則濕邪內生。濕邪盛,脾胃運化功能又弱,濁氣阻滯,不能運行,病人自覺悶脹,即使有熱邪,內在濕邪盛而舌苔不乾燥。應該先開泄濕邪,然後再清熱,不能用寒涼藥物來閉阻濕邪。神志清爽而舌頭腫脹,說明邪氣在脾胃。如果神志不清,則屬於心脾兩臟的疾病。邪氣在脾胃,嘴唇也必然腫脹。

上文第十章,唐本將首節列為第五章,次節列為第十二章,末節列為第十三章,現已訂正。

舌苔白膩,吐出濁厚粘稠的唾液,口中感覺甜味,這是脾濕的疾病。這是濕熱之氣聚集,與谷氣相搏,脾土過盛的緣故。過盛則上泛,應用芳香辛散的藥物如佩蘭葉等來疏通、驅除。如果舌苔像鹼一樣,胃中有宿食和濁穢鬱積,應該迅速開泄,否則會阻塞中焦,使邪氣不能從膜原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