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經緯》~ 卷五 (7)
卷五 (7)
1. 方論
五苓散
澤瀉(一兩六銖)豬苓,茯苓,白朮(各十八銖),方中行曰:術上不當有「白」字。
雄按:二十四銖為一兩,每銖重四分二釐弱,六銖為錙,即二錢五分,十八銖即七錢五分也。
桂枝(半兩)
為末。以白飲和服方寸匕,日三,多服暖水,汗出愈。
沈果之曰:中風發熱,六七日不解而煩,有表裡證,渴欲飲水,水入即吐者,名曰水逆。五苓散主之。蓋表證為太陽不足,故用桂以宣陽氣,通津液於周身,即《內經》「水精四布,五經並行」之旨,非用之以通水道下出也。里證為三焦之氣化不宣,故用瀉、朮、二苓以通三焦之閉塞,非開膀胱之溺竅也。
夫下焦之氣化不宣,則腹膨而小便不利。水蓄膀胱,是為胞痹。此乃水蓄於膀胱之外,不能化入膀胱,故用五苓以化之。至小便不利,汗出而渴者,亦主以是方。而不渴者,茯苓甘草湯主之。蓋渴為陽氣不足,水不上升也。不升則不降,故用桂以升之,二苓、澤瀉以降之,而用術以為中樞,乃注者,莫不以渴為熱入膀胱,津液被劫所致。
如果熱入而復用桂、術以溫液耗津,又加苓、澤以滲之,是熱之又熱,耗之又耗,速之斃矣。且不渴者反不用五苓而用茯苓甘草湯,可知不渴則無須桂、術之蒸騰津液,而桂、術之非治太陽而治三焦,更不待言矣。
小陷胸湯
栝蔞實(大者一枚),黃連(一兩),半夏(半升)
水六升,先煮栝蔞取三升,去滓;納諸藥,煮取二升,去滓,分溫三服。
鄒潤安曰:觀仲景之用栝蔞實,在此湯曰小結胸,正在心下,按之則痛;在栝蔞薤白白酒湯,曰喘息咳唾,胸背痛,短氣。而其脈,一則曰浮滑,一則曰寸口沉遲,關上小緊數,是皆陰中有陽,且踞於陽位者也。夫胸背痛,較按之方痛則甚,痹則較結為輕,咳唾喘息,是其勢為上衝,而居於心下,按之才痛。似反靜而不動,此其機總緣氣與飲相阻,寒與熱相糾。
熱甚於寒者,其束縛反急而為結;寒甚於熱者,其蔽塞自盛而為痹,是故結胸之病伏,胸痹之病散。伏者,宜開。散者,宜行。故一則佐以連、夏之逐飲泄熱;一則佐以薤、酒之滑利通陽。栝蔞實之裹無形,攢聚有形,使之滑潤而下則同,能使之下,似是治實之方,僅能使之下,不能使其必通,又非純乎治實之道矣。何以知不能使之必通?蓋有停飲痛甚,至不得臥,即當加半夏。
若兼胸滿脅下逆搶心,則仍加枳、樸、桂枝,倘竟能通,又何必如是哉?是知栝蔞實之治,大旨在火與痰結於陽位,不純乎虛,亦不純乎實者,皆能裹之而下,此其擅長矣。
百合散
桔梗,貝母(各三分),巴豆(一分,去皮心膜,熬黑,研如脂)
雄按:古人以六銖為一分,分字去聲即二錢五分也。
白話文:
[方論]
五苓散
澤瀉一兩六銖,豬苓、茯苓、白朮各十八銖(註:方中「白朮」的「白」字不應有)。(註:一兩等於二十四銖,一銖約重四分二釐,六銖為二錢五分,十八銖為七錢五分。) 桂枝半兩。 研磨成粉末。用白開水送服,每次服用方寸匕(約一湯匙),每日三次,多喝溫水,出汗則病癒。
沈果之說:中風發熱,六七天未愈且煩躁,兼有表裡症狀,口渴想喝水,但水一喝就吐的,稱為水逆,五苓散可以治療。表證是因為太陽經氣不足,所以用桂枝來宣發陽氣,使津液暢通全身,這符合《內經》中「水精四布,五經並行」的原理,並非用來利尿的。里證是因為三焦的氣化功能失調,所以用澤瀉、白朮、二苓(豬苓、茯苓)來通利三焦的阻塞,並不是單純地打開膀胱排尿的通道。
下焦氣化功能失調,則腹部膨脹,小便不利。水液停留在膀胱,就是胞痹。這是因為水液停留在膀胱外,不能進入膀胱,所以用五苓散來化解。小便不利,出汗且口渴的,也可用此方。如果不口渴,則用茯苓甘草湯。因為口渴是陽氣不足,水液不能上升的緣故。水液不升則不降,所以用桂枝使其上升,用二苓、澤瀉使其下降,用白朮作為中樞調節。很多人都認為口渴是因為熱邪進入膀胱,津液被損耗造成的。
如果真的熱邪入侵,卻又用桂枝、白朮溫補耗損津液,再用二苓、澤瀉利水滲濕,那等於是火上澆油,更加耗損津液,很快就會危及生命。而且不口渴的人不用五苓散而用茯苓甘草湯,就說明不口渴就不需要桂枝、白朮來蒸騰津液,桂枝、白朮並非治療太陽經,而是治療三焦,這是不言而喻的。
小陷胸湯
栝蔞實(大者一枚),黃連一兩,半夏半升。 水六升,先煮栝蔞實至三升,去渣;加入其他藥物,煮至二升,去渣,分溫三次服用。
鄒潤安說:觀察張仲景用栝蔞實,在此方(小陷胸湯)中,症狀是心下結痛,按壓則痛;在栝蔞薤白白酒湯中,症狀是喘息咳嗽、胸背痛、氣短。而脈象,一個是浮滑脈,一個是寸口脈沉遲,關上脈小緊數,這些都屬於陰中有陽,且陽邪踞於陽位的情況。胸背痛,按壓則痛加劇,痹證比結證輕,咳嗽喘息,則病情向上衝,但病位在心下,按壓才痛。好像比較靜止不動,其病機總體原因是氣與飲液相阻,寒與熱相糾纏。
熱勝於寒,其束縛更急而形成結證;寒勝於熱,其阻塞更盛而形成痹證。所以結胸的病邪是伏藏的,胸痹的病邪是散漫的。伏藏的,就要開通;散漫的,就要疏通。所以一個方子佐以黃連、半夏來逐除飲邪、洩除熱邪;一個方子佐以薤白、白酒來滑利通陽。栝蔞實的功效是能使飲邪下行,好像治療實證的方子,但它只能使飲邪下行,不能保證一定能通利,所以它不是純粹治療實證的藥物。為什麼知道它不能保證一定通利呢?因為如果停飲導致劇痛,甚至不能臥床,就必須加用半夏。
如果兼見胸滿、脅下逆氣上衝心窩,就再加枳實、厚朴、桂枝。如果最終能夠通利,又何必這樣呢?所以知道栝蔞實的治療作用,主要針對的是火邪與痰飲結聚在陽位,既不純粹是虛證,也不純粹是實證的情況,都能夠使其下行,這是它的長處。
百合散
桔梗、貝母各三分,巴豆一分(去皮心膜,炒黑,研成膏狀)。(註:古人以六銖為一分,一分等於二錢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