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經緯》~ 卷五 (3)
卷五 (3)
1. 方論
陽氣者,以天地之疾風名也。風行而虎嘯者,同氣相求也;虎嘯而風生者,同聲相應也;風生而熱解者,物理必至也。抑嘗以此合大小青龍、真武而論之,四物者四方之通神也。而以命名,蓋謂化裁四時,神妙萬世,名義兩符,實自然而然者也。方而若此,可謂至矣。然不明言其神,而神卒莫之掩者,君子慎德,此其道之所以大也。
汪按:飲四物之成湯以下數行語。多支離牽強必宜削去。夫白虎湯清熱乃甘雨非涼風也。既備四方之神。朱鳥一方何以獨缺。且熱劑而名真武。名與實爽矣。醫者不能研究醫理。乃附會經義以自文其淺陋甚且衍。先天論太極以欺人。實則無關於辨證處方也。自明以來。庸醫陋習。
大率如此。學者戒之。
白虎加人參湯
原方加人參(三兩)煮服同前法。
鄒潤安曰:傷寒脈浮,發熱無汗,其表不解者,不可與白虎湯;汪按:洄溪云,「無汗」二字最為白虎所忌。渴欲飲水,無表證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可見白虎加人參湯之治,重在渴。其時時惡風,則非常常惡風矣。背微惡寒,則非遍身惡寒矣。常常惡風,遍身惡寒者,謂之表證也。
時時惡風,背微惡寒者,表邪已經化熱,特尚未盡耳,謂之無表證可也。然熱邪充斥,津液消亡。用栝蔞根,生津止渴可也,何以必用人參?《靈樞·決氣篇》:腠理發泄,汗出溱溱,是謂津。津為水,陰屬也。能外達上通則陽矣。夫是之謂陰中之陽。人參亦陰中之陽。惟其入陰,故能補陰;惟其為陰中之陽,故能入陰,使人陰中之氣化為津,不化為火,是非栝蔞根可為力矣。
雄按:朱奉議云:再三汗下熱不退者,以此湯加蒼朮一錢如神。
黃芩湯
黃芩(三兩),甘草(炙),芍藥(各二兩),大棗(十二枚)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再,夜一服。
鄒潤安曰:或問黃芩湯,治何等證?其證腹痛與否?若腹痛何以用黃芩?若腹不痛何以用芍藥?汪按:腹痛因乎熱者甚多,謂腹痛必因寒者,前人拘滯之見也。曰:其證身熱不惡風,亦不惡熱,或下利,或嘔,腹則不痛。蓋芍藥、甘草、大棗、桂枝湯里藥也,以不惡風,故不用薑、桂;黃芩、甘草、大棗、小柴胡里藥也,以不往來寒熱,故不用柴胡。以其常熱,故不用人參。
若不嘔則並不用半夏、生薑,至芍藥則並不因腹痛而用,以桂枝湯證原無腹痛也。亦不心下痞硬,故不去大棗也。又《厥陰篇》云:傷寒脈遲,與黃芩湯除其熱,腹中則冷不能食,可知黃芩湯證之脈必數。黃芩所治之熱,必自里達外,不治但在表分之熱矣。然仲景用黃芩有三耦焉。
氣分熱結者,與柴胡為耦。血分熱結者,與芍藥為耦。濕熱阻中者,與黃連為耦。以柴胡能開氣分之結,不能泄氣分之熱;芍藥能開血分之結,不能清迫血之熱;黃連能治濕生之熱,不能治熱生之濕。譬之解鬥,但去其鬥者,未平其致鬥之怒,鬥終未已也。故黃芩協柴胡能清氣分之熱。
白話文:
方論
陽氣如同天地間疾速的風。風吹過,老虎咆哮,是同氣相求;老虎咆哮,風聲隨之而起,是同聲相應;風起,暑熱消退,這是自然規律。以此來推論大小青龍湯、真武湯,這四個方劑如同四方的神靈,用它們來命名,是說它們能化裁四時,神妙萬世,名稱與功效相符,實屬自然。這樣的方劑,可謂至矣。然而不直白地說明其神奇之處,而神奇效果卻無法掩蓋,君子謹慎為人處世,這就是其道理之所以偉大的原因。
汪氏評論:飲用四物湯後所寫的幾句話,大多牽強附會,應該刪去。白虎湯清熱如同甘霖,而非涼風。既然已經包含了四方的神靈,為何獨缺朱雀一方?而且用「真武」來命名熱性方劑,名稱與實際功效不符。醫生不能深入研究醫理,反而附會經義來掩飾自己的淺陋,實在是過於衍生。用先天論太極來欺騙人,實際上與辨證處方毫無關係。自明朝以來,庸醫的陋習,大致如此,學者應該引以為戒。
白虎加人參湯
原方加人參(三兩)同法服用。
鄒潤安說:傷寒脈浮,發熱無汗,表證未解者,不可使用白虎湯;汪氏評論:洄溪說,「無汗」二字是白虎湯最忌諱的。口渴想喝水,沒有表證者,可用白虎加人參湯。可見白虎加人參湯的治療重點在於口渴。時時惡風,則不是經常惡風;背部微惡寒,則不是全身惡寒。經常惡風,全身惡寒,就是表證。
時時惡風,背部微惡寒,是表邪已經化熱,只是還未完全化解,稱為無表證。然而熱邪充斥,津液耗損,用栝蔞根生津止渴是可以的,為何一定要用人參?《靈樞‧決氣篇》說:皮膚腠理疏通,汗液大量排出,這叫做津液。津液是水,屬於陰;能夠外達上通,則陽氣就通暢了。這就是陰中之陽。人參也是陰中之陽。因為它入陰,所以能補陰;因為它是陰中之陽,所以能入陰,使人體陰中之氣化為津液,而不化為火,這是栝蔞根所不能及的。
雄氏評論:朱奉議說:多次汗下,熱邪仍不退者,用此湯加蒼朮一錢,效果神奇。
黃芩湯
黃芩(三兩)、炙甘草(二兩)、芍藥(二兩)、大棗(十二枚),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渣,溫服一升,一日二次,夜服一次。
鄒潤安說:有人問黃芩湯治什麼病?腹痛與否?如果腹痛,為何用黃芩?如果不腹痛,為何用芍藥?汪氏評論:腹痛多由熱邪引起,認為腹痛一定是由寒邪引起,是前人拘泥的看法。其證狀為身熱不惡風,也不惡熱,或下利,或嘔吐,腹部不痛。芍藥、甘草、大棗是桂枝湯的藥物,因為不惡風,所以不用薑、桂;黃芩、甘草、大棗是小柴胡湯的藥物,因為沒有往來寒熱,所以不用柴胡;因為是持續發熱,所以不用人參。
如果不嘔吐,就不需要用半夏、生薑;芍藥並不是因為腹痛而用,因為桂枝湯證原無腹痛;也沒有心下痞硬,所以不用去大棗。又《厥陰篇》說:傷寒脈遲,用黃芩湯除其熱,腹部則冰冷不能進食,可知黃芩湯證的脈象必定是數脈。黃芩治療的熱邪,必定是從裡到外的,而不是只治療表證的熱邪。然而仲景用黃芩有三種情況:
氣分熱結者,與柴胡配合;血分熱結者,與芍藥配合;濕熱阻中者,與黃連配合。因為柴胡能疏通氣分鬱結,不能清泄氣分之熱;芍藥能疏通血分鬱結,不能清泄血分之熱;黃連能治療濕熱,不能治療熱邪引起的濕困。這就像平息爭鬥,只消除爭鬥的現象,卻沒有平息導致爭鬥的怒氣,爭鬥終究不會停止。所以黃芩配合柴胡能清泄氣分之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