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弼

《壽世傳真》~ 修養宜寶精寶氣寶神第三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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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養宜寶精寶氣寶神第三 (2)

1.

神者,人之未生,父母媾精,其兆始見一點,初凝一念是也。始見一點,即所以成形,初交一念,即所以生神。

神為氣之子,如有氣以成形,乃有神之知覺運動。指始有身而言也。

神為氣之帥,如神行即氣行,神住即氣住。指既有身而言也。

神靜則心和,神躁則心蕩,心蕩則形傷。欲全其形,先在理神,恬和養神以安於內,清虛棲心不誘於外。

《代疑編》云:身如屋,神如主人,主人亡,則屋無與守,曠而將傾矣。身如舟,神如舟子,舟子去,則舟不能行,空而隨敝矣。世人忙忙碌碌,只奉養肉身,而關係至重之神反撇卻不顧,猶之舍舟子而操舟,棄主人而奉屋,豈不危哉。

昔康仲俊年八十六,極強壯,自言少時讀《千字文》即有所解悟,謂「心動神疲」四字也。平生遇事知謹節,不久勞心疲神,故老而不衰。

白話文:

【神】

在人尚未出生,由父母結合精氣,生命最初顯現的跡象只是一個細微的點,就是從這一瞬間的凝聚意念開始。這一點細微的初始,便是形成生命的基礎,而那一瞬間的意念,正是產生精神的起點。

精神可說是氣息的兒女,就像有了氣息來塑形,纔有精神的知覺與活動。這是在生命剛開始時的情況。

精神可視為氣息的領袖,如同精神活動時,氣息便跟隨移動;精神停歇時,氣息也就止息。這是描述已有生命體的情況。

當精神安定,心靈自然平和;若精神焦躁,心靈就會不安,進而傷害身體。想要保持身體健康,首要之務是調理精神,讓精神在內心保持恬靜和平,讓心靈處於清淨虛無,不受外界引誘。

《代疑編》中提到:身體好比房屋,精神就像屋主,如果屋主離開,房屋就沒有人看管,久而久之就會荒廢,甚至傾圮。身體像船隻,精神就是駕船之人,若駕船者離開,船隻便無法航行,最終只能空著腐朽。世人忙忙碌碌,只顧著滋養肉身,反而忽略了最重要的精神,這就像是拋棄駕船者卻想操控船隻,放棄屋主卻去侍奉房屋,豈不是非常危險?

古時有位名叫康仲俊的人,活到八十六歲,身體依然強壯。他自述年輕時讀《千字文》時,就有所領悟,其中「心動神疲」四個字讓他印象深刻。一生中遇到事情,他懂得節制,避免長時間勞心費神,因此即便年老,身體也不見衰弱。

2. 全神語

彌格居士曰:神者,心之運用,宜急治心以全神。

《覺世真言》曰:通天達地,出化入神,只是一個心。動中茫茫,不知此心久不在腔子里。故治心者要先知收心。

又曰:心乃一身之主,主人要時時在家,一不在家,則家人無管束,必散亂矣,故心不內守則氣自散,神自亂,精自耗。

《覓玄語錄》云:所謂思慮者,亂想耳。只是將已往未來之事,終日牽念。故知事未嘗累人心,乃人心自累於事,不肯放耳。

又曰:世人終日營擾,精神困憊,夜間一睡,一點靈明又為後天濁氣所掩,安得復有澄定之時。

龍舒居士曰:世人一生,父母妻子、屋宅田園、牛羊車馬,以至微細等物,無非己之所有,舉眼動步,莫不顧戀。且如紙窗雖微,被人扯破,猶有怒心;一針雖小,被人將去,猶有吝意。一宿在外,已念其家;一僕未歸,已憂其失。種種事物,無不掛懷。一旦大限到來,盡皆拋棄,雖我此身亦棄物也,況身外者乎。靜言思之,恍然可悟,一場幻夢。

《呂涇野語》曰:人生順逆得失,即盈虛消息之理,乃造化所司,非人所得而主之者。然造化能苦我以境,不能苦我之心,是隻厄其半也:若境苦而我心亦緣境俱苦,謂之全厄。明明厄可減半,我自願受其全,豈非癡漢。

《虛齋語錄》曰:仰觀宇宙之廣大,俯察身世之微渺,內視七情貪戀之虛想,外睹六親眷屬之幻緣,如一浮萍泛於巨海,一漚泡消於大江,此何庸著意安排。倘昔自纏綿,徒以困憊終其身,此之謂人繭。

又曰:世宙一大戲場。離合悲歡要看假些,功名富貴要看淡些,顛連困苦要看平常些,時勢熱鬧要看冷落些。若認真,當順境則心蕩氣揚,當逆境則情傷魄喪,到得鑼鼓一歇,酒闌人散,漏盡鐘鳴,眾角色一齊下場,那時誰苦誰樂。

《覓玄語錄》云:學治心者,必須萬慮俱忘,一心清靜。問曰:如何得心清?曰:誰令爾濁。問曰:如何得心靜?曰:誰令爾動。凡人起一切事,本由自心,止一切事,亦由自心。如耳不聞非禮之聲,聲自不擾汝耳;目不視非禮之色,色自不侵汝目。作如是想,自然清靜矣。

又問曰:決烈之士,於身心世事兩境界,他能覷破,用慧劍斬群魔,自是入道大器,下士為名利纏縛,為嗜欲纏縛,安能一旦了達解脫?曰:不怕念起,惟怕覺遲,覺來則念止,此妙訣也。每於一念妄生,覺時急止之,自此以一覺止一念,久久純熟,自然無念有覺。心譬如鏡,鏡常磨則塵垢不沾,光彩常現。

只此覺止二字,是入清靜境界的道路。

又曰:治心者時時內觀此心,即謂之覺,一切煩邪亂想,隨覺即除。

又曰:觸事之心,未能不動,但須如谷應聲,即應即止,如鏡照物,物來則照,物去不留。

白話文:

全神語

彌格居士說:所謂「神」,就是心靈的運作,應該趕快治理好自己的心,才能使精神飽滿。

《覺世真言》說:能夠通曉天道,明瞭地理,變化無窮,出入自如,其實都只是一個心的作用。人在動亂中茫然,不知道自己的心早就不在身體裡了。所以要治理心,首先要知道如何收攝心神。

又說:心是整個身體的主宰,主人應該時時在家(意指專注於內心),一旦不在家,家裡的人就沒有管束,必定會散亂,所以心不向內守持,氣就會散,神就會亂,精就會耗損。

《覓玄語錄》說:所謂的思慮,其實只是胡思亂想。只是把過去和未來的事,整天掛念在心上。所以要知道,並不是事情在困擾人心,而是人心自己困擾於事情,不肯放下。

又說:世人整天忙碌奔波,精神疲憊,晚上睡覺,一點靈明的意識又被後天的濁氣遮蔽,哪裡能有清靜的時候呢?

龍舒居士說:世人一生,父母妻子、房屋田地、牛羊車馬,乃至極其微小的東西,都認為是自己的所有,舉手投足,無不顧念。就像紙窗雖然很薄,被人撕破了,還會生氣;一根針雖然很小,被人拿走了,還會捨不得。在外住一晚,就想念家裡;一個僕人沒回來,就擔心他出事。種種事物,無不掛懷。一旦大限到來,全部都要拋棄,連自己的身體也是要丟棄的東西,何況身外之物呢?靜下心來想想,就會恍然大悟,這一切只是一場虛幻的夢而已。

《呂涇野語》說:人生中的順利與挫折、得到與失去,都是盈虧消長的道理,是造化所掌管的,不是人可以控制的。然而造化雖然可以用環境來困苦我,卻不能困苦我的心,這只不過困厄了一半。如果環境困苦,我的心也因為環境而感到痛苦,那就叫做完全困厄。明明可以減輕一半的困厄,自己卻願意承受全部,豈不是愚蠢嗎?

《虛齋語錄》說:抬頭看看宇宙的廣大,低下頭看看自己生命的渺小,內視自己內心的七情六慾和貪戀的虛妄,外看親人眷屬的虛幻緣分,就像一片浮萍漂浮在巨海中,一個水泡消失在大江裡,這一切有什麼值得費心安排的呢?如果自己不斷地執著,只會困苦疲憊地度過一生,這就是所謂的作繭自縛。

又說:世間是一個大舞台。人生的離合悲歡要看得淡一點,功名富貴要看得輕一點,顛沛困頓要看得平常一點,時勢的熱鬧要看得冷靜一點。如果太認真,處於順境時就會心神蕩漾,處於逆境時就會情傷魂喪。等到鑼鼓停歇,酒席散場,夜深人靜,所有角色都下台了,那時誰苦誰樂呢?

《覓玄語錄》說:學習治理心的人,必須忘卻所有的雜念,保持一心清靜。有人問:如何才能使心清靜?回答說:是誰讓你的心不清靜的呢?又問:如何才能使心平靜?回答說:是誰讓你的心動搖的呢?凡人產生一切事情,都是從自己的心開始的,停止一切事情,也是從自己的心開始的。就像耳朵不聽不合禮儀的聲音,聲音自然不會擾亂你的耳朵;眼睛不看不正當的色彩,色彩自然不會侵擾你的眼睛。如果這樣想,自然就會清靜了。

又問:那些意志堅決的人,對於自身、心靈和世間的事情,都能看破,用智慧之劍斬除群魔,自然是入道的大才,而下等的人被名利所纏縛,被嗜欲所束縛,又怎能一下子就達到解脫呢?回答說:不怕念頭產生,只怕覺悟得太遲,一旦覺悟,念頭就會停止,這是一個奧妙的訣竅。每次當一個妄念產生時,覺悟到就要趕快停止它,從此以一個覺悟來停止一個妄念,久而久之,自然純熟,自然會達到無念而有覺的境界。心就像一面鏡子,鏡子常常擦拭,就不會沾染塵垢,光彩就會常現。

「覺」和「止」這兩個字,就是進入清靜境界的道路。

又說:治理心的人,要時時向內觀察自己的心,這就叫做「覺」,一切煩惱、邪惡、雜亂的想法,只要覺察到就要馬上消除。

又說:接觸事物的時候,心不能完全不動,但必須像山谷回應聲音一樣,即時回應,即時停止,像鏡子照物一樣,物體來就照,物體離開就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