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病條辨》~ 卷五·解產難 (3)
卷五·解產難 (3)
1. 產後當補心氣論
產後心虛一證，最為吃緊。葢小兒稟父之腎氣、母之心氣而成，胞宮之脈，上繫心包，產後心氣十有九虛，故產後補心氣亦大扼要。再水火各自為用，互相為體，產後腎液虛，則心體亦虛，補腎隂以配心陽，取坎填離法也。余每於產後驚悸脈芤者，用加味大定風珠，𫉬效多矣（方見温熱下焦篇，即大定風珠，加人參、龍骨、浮小麥、茯神者）。產後一切外感。
當於本論三焦篇中求之，再細參葉案則備矣。
白話文：
產後因為心氣不足這種症狀，實在是特別需要注意的。因為小兒的成長，取決於父親的腎氣與母親的心氣，而子宮的脈絡，更是直接連接到心臟周圍的組織。產後，由於消耗，大約十個女性中有九個會出現心氣虛的情況，因此產後補充心氣是非常重要的。另外，水與火各司其職，又互為依存，產後如果腎臟的液體不足，那麼心臟的功能也會相對弱化，我們需要通過滋補腎陰來配合心臟的陽氣，這就是所謂的取坎填離法。
我每次遇到產後出現驚悸、脈象空虛的女性，都會使用改良版的大定風珠藥方，效果往往很好（此方在溫熱下焦篇中有詳細介紹，即在大定風珠基礎上，添加人參、龍骨、浮小麥和茯神）。
產後所有由外部因素引發的疾病，可以在本論的三焦篇中找到相關治療方法，再細讀葉氏的病案記錄，就能全面理解了。
2. 產後虛寒虛熱分別論治論
產後虛熱，前則有三甲復脈三方，大小定風珠二方，專翕膏一方，增液湯一方。三甲、增液，原為温病善後而設；定風珠、專翕膏，則為產後虛損，無力服人參而設者也。古人謂產後不怕虛寒，單怕虛熱。葢温經之藥，多能補虛，而補虛之品，難以清熱也。故本論詳立補隂七法，所以補丹溪之未備。
又立通補奇經丸，為下焦虛寒而設。又立天根月窟膏，為產後及勞傷下焦隂陽兩傷而設也，乃從陽補隂，從隂補陽互法，所謂天根月窟間來往，三十六宮都是春也。
白話文：
產後若出現虛熱的情況，我們有三甲復脈湯等三個處方，以及大小定風珠兩個處方，還有專翕膏和增液湯各一個處方。三甲和增液湯原本是為了溫病後期的治療而設計的；而定風珠和專翕膏則是特別針對產後虛弱，無法承受人參強烈補益的人所設計的。
古人的觀點認為產後不需過度擔心虛寒，反而更需警覺虛熱的問題。因為溫經的藥物大多具有補虛的效果，但補虛的藥物卻難以達到清熱的目的。因此，這篇論述詳細地確立了七種補陰的方法，以此來補充丹溪理論中的不足。
另外，我們還確立了通補奇經丸，這是專門為下焦虛寒的情況而設置的。再者，我們確立了天根月窟膏，這是為了處理產後或是勞損導致的下焦陰陽兩傷情況，此膏採用從陽補陰、從陰補陽的交互法則，也就是所謂的在天根月窟之間來回調理，讓身體的三十六宮都能充滿活力。
3. 保胎論一
每殞胎五、六月者，責之中焦不能蔭胎，宜平日常服小建中湯。下焦不足者，天根月窟膏，蒸動命門眞火，上蒸脾陽，下固八脈，眞精充足，自能固胎矣。
白話文：
【保胎論一】
如果每次懷孕都在五、六個月時流產，這通常是因為中焦（脾胃）功能不強，無法提供足夠營養來維護胎兒的成長，適合在平日裡常服用小建中湯來調理。
若是下焦（腎）氣力不足的情況，可以使用天根月窟膏。這種膏藥能夠激活命門的真火，向上溫暖脾臟的陽氣，向下穩固人體的八脈，當身體的精氣充盈時，自然就能穩定地維持胎兒的成長。
4. 保胎論二
每殞胎必三月者，肝虛而熱，古人主以桑寄生湯。夫寄生臨時保胎，多有鞭長莫及之患，且方中重用人參合天冬，豈盡人而能用者哉！莫若平時長服二十四味專翕膏（方見下焦篇秋燥門），輕者一料，即能大生，重者兩料（滑過三、四次者），永不墮胎。每一料得干丸藥二十斤，每日早中晚服三次，每次三錢，約服一年。
必須戒房事。毋令速速成胎方妙。葢肝熱者成胎甚易，虛者又不能保，速成速墮，速墮速成，嘗見一年內二、三次墮者，不死不休，仍未曾育一子也。專翕純靜，翕攝陽動之太過（肝虛熱易成易墮，豈非動之太過乎），藥用有情者半，以補下焦精血之損；以洋參數斤代人參，九制以去其苦寒之性，煉九日以合其純一之體，約費不過三、四錢人參之價可辦矣。
愚制二十一味專翕膏，原為產後亡血過多，虛不肯復，痙厥心悸等證而設，後加鹿茸、桑寄生、天冬三味，保三月殞胎三、四次者，𫉬效多矣，故敢以告來者。
通補奇經丸方（甘鹹微辛法）
鹿茸（八兩，力不能者以嫩毛角代之），紫石英（生研極細，二兩），龜板（炙，四兩），枸杞子四兩），當歸（炒黑，四兩），肉蓯蓉（六兩），小茴香（炒黑，四兩），鹿角膠（六兩），沙苑蒺黎（二兩），補骨脂（四兩），人參（力綿者以九制洋參代之，人參用二兩，洋參用四兩），杜仲（二兩）
上為極細末，煉蜜為丸，小梧子大，每服二錢漸加至三錢。大便溏者加蓮子、芡實、牡蠣各四兩，以蒺藜、洋參熬膏法丸。淋帶者加桑螵蛸、菟絲子各四兩。癥瘕久聚少腹痛者，去補骨、蒺藜、杜仲，加肉桂、丁香各二兩。
天根月窟膏方（酸苦鹹微辛法，隂陽兩補、通守兼施復法也）
鹿茸（一斤），烏骨雞（一對），鮑魚（二斤），鹿角膠（一斤），雞子黃（十六枚），海參（二斤），龜板（二斤），羊腰子（十六枚），桑螵蛸（一斤），烏賊骨（一斤），茯苓（二斤），牡蠣（二斤），洋參（三斤），菟絲子（一斤），龍骨（二斤），蓮子（三斤），桂元肉（一斤），熟地（四斤），沙苑蒺藜（二斤），白芍（二斤），芡實（二斤），歸身（一斤），小茴香（一斤），補骨脂（二斤），拘杞子（二斤），肉蓯蓉（二斤），萸肉（一斤），紫石英（一斤），生杜仲（一斤），牛膝（一斤），萆薢（一斤），白蜜（三斤）
上三十二味，熬如專翕膏法。用銅鍋四口，以有情歸有情者二，無情歸無情者二，文火次第煎煉取汁，另入一淨鍋內，細鍊九晝夜成膏；後下膠、蜜，以方中有粉無汁之茯苓、蓮子、芡實、牡蠣、龍骨、鹿茸、白芍、烏賊骨八味為極細末，和前膏為丸梧子大。每服三錢，日三服。
此方治下焦隂陽兩傷，八脈告損，急不能復，胃氣尚健（胃弱者不可與，恐不能傳化重濁之藥也），無濕熱證者；男子遺精滑泄，精寒無子，腰膝痠痛之屬腎虛者（以上數條，有濕熱皆不可服也）；老年體瘦痱中，頭暈耳鳴，左肢麻痺，緩縱不收，屬下焦隂陽兩虛者（以上諸證有單屬下焦隂虛者，宜專翕膏，不宜此方）；婦人產後下虧，淋帶癥瘕，胞宮虛寒無子，數數殞胎，或少年生育過多，年老腰膝尻胯痠痛者。
白話文：
標題：[保胎論述二]
內容：
每當懷孕三個月就流產的情況，中醫認爲是肝氣虛弱且有熱象，古人常用桑寄生湯來治療。但桑寄生湯只能臨時保住胎兒，往往會有遠水救不了近火的問題，而且方中大量使用人參配合天冬，這並非每個人都能承受。不如平時長期服用二十四味專翕膏（配方在下焦篇秋燥門中），病情輕的人吃一次就能大大改善，病情重的，比如曾經多次流產的，吃兩次，就再也不會流產。每次製作大約可以得到20斤的丸藥，每天早晚各服用三次，每次三錢，大約要服用一年。
必須禁止性生活。不要急於再次懷孕纔好。因爲肝熱的人容易懷孕，但是虛弱的人卻無法保住，迅速懷孕迅速流產，如此循環，經常看到一年內兩三次流產的例子，直到身體垮掉，還沒有生育一個孩子。專翕膏的功效在於靜養，控制過度的陽動（肝虛熱導致容易懷孕也容易流產，這不就是過度的陽動嗎？），藥物中有半數是有生命的物質，用來補充下焦精血的損失；以西洋參代替人參，經過九次處理去除其苦寒性質，煉製九天使其純淨，花費不過三四錢人參的價格就可以辦到。
我製作的二十一味專翕膏，原本是爲了產後失血過多，虛弱無法恢復，痙攣、心悸等症狀而設計，後來加上鹿茸、桑寄生、天冬三種成分，對於懷孕三個月就流產三四次的人，效果非常好，所以敢於告訴後來的人。
通補奇經丸配方（甘鹹微辛法）
鹿茸（8兩，如果無力負擔可用嫩角替代），紫石英（生研極細，2兩），龜板（烤過，4兩），枸杞子（4兩），當歸（炒黑，4兩），肉蓯蓉（6兩），小茴香（炒黑，4兩），鹿角膠（6兩），沙苑蒺藜（2兩），補骨脂（4兩），人參（如果體質虛弱可用西洋參代替，人參用2兩，西洋參用4兩），杜仲（2兩）
將上述材料研磨成極細粉末，用蜂蜜製成丸藥，大小如小梧桐子，每次服用二錢，逐漸增加到三錢。如果大便稀軟，可添加蓮子、芡實、牡蠣各4兩，用蒺藜、西洋參熬膏法制成丸藥。如果有淋帶症狀，可添加桑螵蛸、菟絲子各4兩。如果長期有症瘕聚集，少腹疼痛，可去掉補骨、蒺藜、杜仲，添加肉桂、丁香各2兩。
天根月窟膏配方（酸苦鹹微辛法，陰陽兩補、通守兼施復法也）
鹿茸（1斤），烏骨雞（一對），鮑魚（2斤），鹿角膠（1斤），雞蛋黃（16枚），海參（2斤），龜板（2斤），羊腰子（16枚），桑螵蛸（1斤），烏賊骨（1斤），茯苓（2斤），牡蠣（2斤），西洋參（3斤），菟絲子（1斤），龍骨（2斤），蓮子（3斤），桂圓肉（1斤），熟地（4斤），沙苑蒺藜（2斤），白芍（2斤），芡實（2斤），當歸身（1斤），小茴香（1斤），補骨脂（2斤），枸杞子（2斤），肉蓯蓉（2斤），山茱萸（1斤），紫石英（1斤），生杜仲（1斤），牛膝（1斤），狗脊（1斤），白蜜（3斤）
上述三十二種材料，按照專翕膏的熬製方法。使用四個銅鍋，有生命的材料歸在一起，無生命的材料歸在一起，用文火依次煎煮提取汁液，然後倒入乾淨的鍋中，細緻煉製九晝夜成爲膏狀；最後加入膠、蜜，將方中茯苓、蓮子、芡實、牡蠣、龍骨、鹿茸、白芍、烏賊骨八種沒有汁液的材料研磨成極細粉末，與前面的膏體混合製成梧桐子大小的丸藥。每次服用三錢，每天三次。
這個方子適用於下焦陰陽雙損，八脈受損，急需恢復，但胃氣仍然健康（胃弱者不可使用，以免無法消化沉重的藥物）的情況，以及沒有溼熱證候的男性遺精滑泄、精寒無子、腰膝痠痛等屬於腎虛的症狀（以上幾條，如果有溼熱都不可服用）；老年人體瘦皮糙，頭暈耳鳴，左肢麻木，鬆弛無力，屬於下焦陰陽雙虛的情況（以上各種症狀，如果單屬於下焦陰虛，應使用專翕膏，而不適合這個方子）；婦女產後下體虧損，淋帶症瘕，子宮虛寒無子，頻繁流產，或者年輕時生育過多，年老後腰膝臀部痠痛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