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燈續焰》~ 卷十三 (3)
卷十三 (3)
1. 癰疽脈證第七十四
血和，則孫絡先滿溢，乃注於絡脈。皆盈，乃注於經脈。陰陽以張，因息乃行。（榮氣源流。）行有經紀，周有道理，與天合同，不得休止。切而調之，從虛去實。瀉則不足，疾則氣減，留則先後，從虛去虛，補則有餘。血氣已調，形氣乃持。余已知血氣之平與不平，未知癰疽之所從生。
成敗之時，死生之期，有遠近，何以度之，可得聞乎？岐伯曰：經脈流行不止，與天同度，與地合紀。故天宿失度，日月薄蝕。地經失紀，水道流溢，草萱不成，五穀不殖，徑路不通，民不往來，巷聚邑居，則別離異處。血氣猶然，請言其故。夫血脈營衛，周流不休，上應星宿，下應經數。
寒邪客於經絡之中則血泣。血泣則不通。不通，則衛氣歸之，不得復反，故癰腫。（言衛氣因以留聚，而不得復返於平常流行之故道也。）寒氣化為熱，熱勝則腐肉，肉腐則為膿。膿不瀉則爛筋，筋爛則傷骨，骨傷則髓消，不當骨空，（骨空，骨中之細孔，如鬃眼者，所以通血液之滲灌。）不得泄瀉，血枯空虛，則筋骨肌肉不相營。
經脈敗漏，熏於五臟，臟傷故死矣。黃帝曰：願盡聞癰疽之形，與忌曰名。岐伯曰：癰發於嗌中，名曰猛疽。（猛者猛烈急速之謂。）猛疽不治，化為膿。膿不瀉，塞咽半日死。其化為膿者，瀉則合豕膏冷食，三日已。發於頸，名曰夭疽，（外在頸而內則入腋熏肺。以其最上，故曰夭。
）其癰大以赤黑。不急治，則熱氣下入淵腋，前傷任脈，內熏肝肺，十餘日而死矣。陽氣大發，消腦留項，名曰腦爍。（爍，消爍也。烈火熔金之謂。腦被其熱，爍亦如之。煩心者，腎毒傳心也。）其色不樂，項痛而如刺以針。煩心者，死不可治。發於肩及臑，名曰疵疽，其狀赤黑。
急治之，令人汗出至足，不害五臟。癰發四五日，逞（速也。）焫之。發於腋下，赤堅者，名曰米疽。（言其小如粟米也。）治之以砭石。欲細而長，疏砭之，塗以豕膏，六日已，勿裹之。其癰堅而不潰者，為馬刀俠纓，急治之。（馬刀蛤蠣之屬，癰形似之。俠纓者，發於結纓之處，人迎之下頸側也。
二癰一在腋，一在頸，常相連絡，故俗名歷串。）發於胸，名曰井疽。（言其深也。）其狀如大豆。三四日起。不早治，下入腹。不治，七日死矣。發於膺，名曰甘疽。色青，其狀如谷實栝蔞，常苦寒熱。急治之，去其寒熱，十歲死。死後出膿。（甘屬土。此疽發於陽明胃經，隱名也。
即乳癰之類。內累累如穀食之蓓藟，如栝蔞之包子。雖不即死，亦不即愈。）發於脅，名曰敗疵。（亦乳串之類。）敗疵者，女子之病也。灸之。其病大癰膿，治之。其中乃有生肉，大如赤小豆。銼䔖𧄍草根各一升，以水一斗六升，煮之竭，為取三升，則強飲厚衣，坐於釜上，令汗出至足已。發於股脛，名曰股脛疽。
白話文：
血氣調和，血液就會先充滿細小的血管，然後流入較大的血管，最後充滿經脈。陰陽之氣充盈舒展，氣血運行便順暢無阻。氣血運行有其規律，周而復始，如同天地運轉，永不停息。治療需調整氣血，從虛弱處入手，去除瘀滯。瀉血過多則氣血不足，疾病加重則氣息減弱，治療延誤則病情先輕後重，應從虛弱處調理，虛則補之。血氣調和後，形體才能得到滋養。我已知曉血氣平和與不平和的狀態，但仍不知癰疽是如何產生的。
疾病的成敗和生死期限，有遠有近，如何判斷呢？請告知一二。岐伯說：經脈運行不息，與天體運行同步，與地之運行節律相合。因此，天體運行失常，就會出現日蝕月蝕等現象；地氣失常，就會造成水災泛濫，草木不生，五穀歉收，道路不通，人民無法通行，街巷聚居，則彼此隔絕。而血氣也同樣如此，請說明原因。因為血脈、營氣、衛氣，周流不息，上應天象，下應地數。
寒邪侵犯經絡，就會導致血液凝滯。血液凝滯不通暢，衛氣就會聚集於此，無法返回正常運行軌道，因此形成癰腫（說明衛氣滯留聚集，無法回到正常運行通路的原因）。寒邪化熱，熱邪過盛則腐蝕肌肉，肌肉腐爛則形成膿液。膿液不排出就會腐爛筋腱，筋腱腐爛就會損傷骨骼，骨骼受損則骨髓消亡，骨骼內細小的孔洞（如同鬃毛的孔隙，用以輸送血液）不通暢，無法排出膿液，血液枯竭虛損，則筋骨肌肉無法得到濡養。
經脈損傷滲漏，就會熏蒸五臟，五臟受損則導致死亡。黃帝說：我希望詳細了解癰疽的症狀和名稱。岐伯說：癰疽發生在咽喉部位，稱為猛疽（猛，指病情猛烈迅速）。猛疽不治，就會化膿。膿液不排出，阻塞咽喉半日就會死亡。如果化膿了，就應該排出膿液，並服用豬膏冷食，三日即可痊癒。發生在頸部的，稱為夭疽（位於頸部，內延及腋下，熏蒸肺部。因其位置在上，故稱夭），癰疽腫大，顏色赤黑。不及時治療，熱邪就會向下蔓延到腋下，前方損傷任脈，內熏肝肺，十餘日就會死亡。陽氣盛發，燒灼腦部，停留在項部，稱為腦爍（爍，指燒灼。如同烈火熔金。腦部受熱，也如同被燒灼）。顏色不好看，項部疼痛如同針刺一樣。煩躁不安，則難以治愈。發生在肩部和上臂的，稱為疵疽，表現為赤黑色。
應及時治療，使患者大量出汗，這樣就不會損傷五臟。癰疽發病四五天，迅速用灸法治療。發生在腋下的，堅硬發紅的，稱為米疽（形容其小如米粒），用砭石治療。砭石要細長，輕輕刮刺，塗抹豬膏，六天即可痊癒，不要包紮。癰疽堅硬不潰爛的，稱為馬刀俠纓，應及時治療（馬刀、蛤蠣等，癰疽形狀類似。俠纓，指發生在衣領繫帶處，人迎穴之下頸側。）。兩個癰疽，一個在腋下，一個在頸部，常常互相連接，所以俗稱歷串。發生在胸部的，稱為井疽（形容其深在），形狀如大豆，三四天就會出現。不及時治療，就會向下蔓延到腹部。不治療，七天就會死亡。發生在胸部的，稱為甘疽，顏色青綠，形狀如栝蔞的果實，常常伴有寒熱交替。應及時治療，去除寒熱，即使治癒，十年內也會死亡。死後會流出膿液（甘屬土。此疽發生在陽明胃經，隱蔽的名稱，即乳癰之類。內部累累如穀物種子，如栝蔞的果實。雖然不一定立即死亡，也不一定立即痊癒）。發生在脅肋部的，稱為敗疵（也是乳癰之類），敗疵是婦女的疾病，用灸法治療。如果癰疽很大，膿液很多，治療時，裡面會有如赤豆大小的活肉。取銼草根、䔖𧄍草根各一升，加水一斗六升，煎煮至干，取三升，讓患者服用，穿厚衣服，坐在鍋上，使汗出至足即可痊癒。發生在大腿和小腿的，稱為股脛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