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註金匱要略》~ 血痹虛勞病脈證治第六 (4)
血痹虛勞病脈證治第六 (4)
1. 血痹虛勞病脈證治第六
從外入者。心腎本自空寂。因耳目見聞。入通心主。君火之愛慕熱於上。則由心系之絡腎者。如郵傳馬遞。而交通命門。命門者。相火也。君相合德。則雷令風行而下頒。男之陽道。女之陰庭。以火氣吹之。而動且跳矣。是所謂外入者。由自上而下者也。仙家以外入者。謂之種蒔藥苗。
內出者。謂之天然藥苗。其逆則成丹。另有奧義不論外。而順則成人之道。男女一交。則火從水去。氣逐精消。譬諸天地媾。而云行雨施。則煩熱躁濕之鬱氣頓解。而清寧各得其所矣。若夫白晝清虛。緣窗深奧。風流夫婿。撩鬢畫眉。輕薄郎君。簪花勻面。在男子以為乘一時之興。
而不知受之者。早心怡神蕩。而飛馳外入之淫機矣。夫君相之火。交煽於兩腎間而無所事。則其火既不能下泄。復不能上回。而橫流於帶脈。帶脈得火氣之吹噓而作脹。故初症則兩腰沉墜而疼痛。且如欲大小便之狀而不得。繼則化為白淫而下注者。真氣推而送之也。然而一波未平。
一波復起。初以心氣乍動。而腎精乍泄。久則心氣虛於上。而腎精之帶下者成路矣。推而廣之。同床御妾。明火焚妻。隔被調妻。暗刀刃妾。而於天命何尤哉。此媲妮之流毒如是也。若乃火勝血熱。氣薄精稀。其人好淫而易泄。好淫。則多無端而勾引其生春。易泄。則每有合而拋捐於中路。
此致蕙死蘭枯。較之媲妮者為尤速。謂之不夫。不亦宜乎。凡此二因。比之天氣下施。地氣上應。云稠陰重。雨腳正懸。爾乃天氣忽收。地氣不攝。淫光燭空。虹環青紫。燠熱塞氣。潮濕欲流。民物躁擾。臟腑烏能堪此乎。況帶淋之所注者。陰血之變相也。血泄則氣衰。故月事不以時下。
舊血不去。新血不生。其不成枯症而死也得乎。夫倉公所謂欲男子而不可得者。是言無夫而生內出之因。不知有夫無事之媲妮。及有夫有事之不夫者。其外入之因。理同。而病機則一。故曰皆其類也。門人曰。婦人女子。無勞症而但有枯症。且其所以致枯之因。千古未聞。夫子發此精鑑之奧。
請記之注後。以與男子之勞症相為發明。余不能違。故並附於此。
四條，男子面色薄者。主渴及亡血。卒喘、悸。脈浮者。裡虛也。
此言勞之根源。先由於陰虛之故。一句言色。二三四句言症。五六句言脈。皆一意也。蓋謂面者。臟腑精華之所聚。而其色者。陰陽氣血之所榮也。但氣為外充。血為內襯。如以素縞而裹朱紫之狀。殊覺蘊藏之無盡者。此氣血深厚之善色也。若面色單薄者。在女子。因其血室有盈虛消長之妙。
故不在例內。若男子。則自少至壯。俱以陰血為根蒂。而無所盛衰者。今面色單薄。是但有氣而血不足以襯之之象也。夫色薄既為血虛。而血虛之不足以自潤者。必借滋於外水。故知其主渴也。男子之血不當虛。而面色以血虛見。故知其必從或吐或衄而亡血也。渴與亡血。是就色薄句推出。
白話文：
血痹虛勞病脈證治第六
外入之症，源於心腎先天不足。因耳目所見所聞，刺激心臟，心火旺盛，沿著心臟與腎臟相連的經絡，如同郵遞馬匹般，傳遞到命門（命門指腎臟的真火）。心腎之火相合，則如同雷電號令風雨，向下傳布，男子陽道、女子陰道皆受此火氣的衝擊而產生跳動感。這就是外入之症，由上而下發生的。道家稱外入為「種蒔藥苗」。
內出之症，則如同天然生長的藥苗。反其道而行則可煉成丹藥（指內丹），另有深奧道理不贅述。順其自然則可成就人之道。男女交合，則腎中之火隨精液排出，元氣隨之消耗。如同天地交合，降雨滋潤，煩熱潮濕之邪氣頓時消散，清寧之氣各歸其位。然而白天清閒時，女子倚窗而坐，男子卻輕薄調笑，男子圖一時之快，卻不知女子早已心神蕩漾，引發了外入的淫邪之機。
男女交合，心腎之火在兩腎之間交相煽動卻沒有宣洩之處，則此火既不能向下排出，也不能向上歸回，而橫流於帶脈。帶脈受火氣的衝擊而脹痛，故初期症狀為兩腰沉墜疼痛，並有想小便或大便卻不得解之感。繼而轉化為白帶下注，這是真氣推動而造成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開始是心氣的突然波動，腎精的突然洩漏，久之則心氣虛弱於上，而帶下如路一般暢通。推而廣之，同床御妾，明火焚妻，隔被調妻，暗刀刃妾，於天命何尤哉？這就是男女私情之毒害。
若火盛血熱，氣虛精稀，則此人好淫且易泄。好淫，則常常無端勾引情慾；易泄，則每次房事中途而廢。此致女性元氣耗損，如同蘭蕙枯萎，比男女私情導致的損傷更快，稱為「不夫」，不亦宜乎？這兩種原因，如同天氣下降，地氣上升，陰雲密佈，大雨將至，卻突然天氣轉晴，地氣不攝，淫邪之氣充斥，彩虹呈現青紫之色，燥熱之氣阻塞，潮濕欲流，民物不安，臟腑焉能承受？況且帶淋之症，乃陰血變化的表現。血洩則氣衰，故月經不調。舊血不去，新血不生，則必然導致枯症而死。倉公所言「欲男子而不可得者」，指的無夫而產生內出之因，卻不知有夫無事的私情，以及有夫有事卻房事不濟的「不夫」情況，其外入之因道理相同，而病機卻一樣，故曰皆其類也。
門人問道：婦女沒有勞症，只有枯症，而且導致枯症的原因，古來未聞，夫子揭示了這個精妙的奧秘，請記錄在註解之後，與男子的勞症相提並論以闡明。我不能違背，故附於此。
男子面色蒼白者，主渴及失血，突發氣喘、心悸，脈浮者，為臟腑虛弱。
這說明勞症的根本原因，在於陰虛。第一句言色，二三四句言症，五六句言脈，皆同一意思。面部是臟腑精華聚集之處，面色是陰陽氣血榮養的表現。氣是外在充盈，血是內在支撐，如同用白色絲綢包裹朱紫，顯得蘊藏無盡，這是氣血充盈的良好面色。面色單薄者，在女子因其血室有盈虛消長之妙，故不在此列。若男子，則從少到壯，都以陰血為根本，而無盛衰之分。如今面色單薄，是只有氣而血不足以支撐的樣子。面色蒼白既為血虛，血虛不足以滋潤自身，必然要依靠外在的水分滋養，所以知道他會口渴。男子之血不應該虛，而面色卻表現出血虛，所以知道他必然有吐血或鼻出血而失血的現象。口渴與失血，是從面色蒼白推導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