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訣匯辨》~ 卷二 (1)
卷二 (1)
1. 卷二
小序，崔紫虛所著《四言脈訣》，由來尚矣。刪補之者，為李月池氏，更名《四言舉要》。予取兩刻而損益之，或繁或簡，期合於理而已，敢曰崔、李之功臣哉。
脈為血脈，氣血之先；血之隧道，氣息應焉。
脈為氣乎？而氣為衛，衛行脈外，則知非氣矣。脈為血乎？而血為營，營行脈中，則知非血矣。脈為經隧乎？而經隧實繁，則知非經隧矣。善乎華元化云：「脈者，氣血之先也。」蓋人之身，惟是精與氣與神三者，精氣即血氣，氣血之先，非神而何？人非是神無以主宰血氣，保合太和，流行三焦，灌溉百骸。故脈非他，即神之別名也。
明乎此，則氣也、血也，渾淪條析；所謂氣如橐籥，血如波瀾，一升一降，以成其用，而脈道成矣。
白話文：
《四言脈訣》這本書，由崔紫虛所著，歷史悠久。後來李月池為它刪減補充，並改名為《四言舉要》。我取了兩個版本，再進行增減修改，有的地方詳盡，有的地方簡略，目的都是為了符合道理。不敢說比得上崔紫虛和李月池的功勞。
脈指的是血脈，是氣血的先導。血脈是血液流通的管道，氣息在其中運行。
脈是氣嗎？氣是衛氣，衛氣行於脈外，所以脈不是氣。脈是血嗎？血是營氣，營氣行於脈中，所以脈不是血。脈是經絡的管道嗎？經絡的管道非常多，所以脈也不是經絡的管道。華元化說得好：「脈者，氣血之先也。」人體是由精氣神三者組成，精氣就是血氣，而氣血的先導，不是神是什麼？人如果没有神，就不能主宰血氣，保持身體的和諧，流通三焦，滋潤百骸。所以脈並不是其他東西，而是神的另一個名字。
明白了這一點，氣和血就融會貫通，條理分明了。所謂氣像風箱，血像波浪，一升一降，才能發揮作用，脈道也就形成了。
資始於腎，資生於胃；血脈氣息，上下循環。
人未有此身，先有此腎，氣血藉之以立基。而神依於氣，氣依於血，血資於谷，谷本於胃；是知胃氣充則血旺，血旺則氣強，氣強則神昌。故曰：「先天之根本在腎，後天之根本在脾。」（脾胃相為夫妻。）神之昌與否，皆以脈為徵兆。脈之行也，氣行而血隨，上下周匝，起伏交會，呴濡守使，各盡其職。十二經中，皆有動脈；惟手太陰，寸口取決。
《難經·一難》曰：「十二經皆有動脈，獨取寸口，何謂也？扁鵲曰：『寸口者，脈之大會，手太陰之動脈也。』」以肺為五臟六腑之華蓋，布一身之陰陽，居於至高之位，凡諸臟腑皆處其下，肺繫上連喉嚨吭嗌，以通呼吸。肺主一身之氣，氣非呼吸不行，脈非肺氣不布故耳。
白話文：
生命之始源於腎，生長之本源於胃。血液和氣息在體內循環流動，上行下達，周而復始。
人還沒出生之前，就已經有了腎，氣血藉由腎臟來建立基礎。精神依靠於氣，氣依靠於血，血依靠於食物，食物的根本在於胃。因此，胃氣充足則血液旺盛，血液旺盛則氣力強壯，氣力強壯則精神充沛。所以說：「先天的根本在腎，後天的根本在脾。」（脾胃互相依存，如同夫妻。）精神是否旺盛，都以脈象為徵兆。脈象的運行，氣血相隨，從頭到腳，周而復始，起伏交織，滋養周遍，各司其職。十二經脈中，都擁有動脈；唯獨手太陰經，以寸口脈來診斷。
《難經·一難》說：「十二經脈都有動脈，為什麼單獨取寸口脈呢？扁鵲說：『寸口是脈氣匯聚的地方，也是手太陰經的動脈。』」以肺臟為五臟六腑的保護傘，佈滿全身的陰陽，居於最上層，其他臟腑都位於其下。肺臟與喉嚨相連，負責呼吸。肺主一身之氣，氣息靠呼吸才能運行，脈象靠肺氣才能佈散，這就是原因。
然《素問·五臟別論》曰：「帝曰『氣口何以獨為五臟主？』岐伯曰：『胃者，水穀之海，六腑之大源也。五味入口藏於胃，以養五臟氣，氣口亦太陰也。是以五臟六腑之氣味，皆出於胃，變見於氣口。』」其義又所重在胃矣，細思之而理則一也。氣口本屬太陰，而曰「亦太陰」者，蓋氣口屬肺，手太陰也，布行胃氣，則在於脾足太陰也。按《靈樞·營衛生會篇》曰：「谷入於胃，以傳於肺，五臟六腑，皆以受氣。
」《厥論》曰：「脾主為胃行其津液者也。」《素問·經脈別論》曰：「飲入於胃，遊溢精氣，上輸於脾，脾氣散精，上歸於肺。」脾氣必歸於肺，而後行於臟腑營衛，所以氣口雖為手太陰，而實即足太陰之所歸，故曰「氣口亦太陰」也。乃知五臟六腑之氣味，皆由胃入脾，由脾入肺，此地道卑而上行也。
白話文：
《素問·五臟別論》說：「皇帝問：『為什麼氣口單獨成為五臟的主宰？』岐伯回答：『胃是水谷的海洋，六腑的根本。五味入口，都儲存在胃裡，用來滋養五臟之氣，氣口也屬於太陰。所以五臟六腑的氣味，都從胃出來，在氣口顯現。』」這段話強調胃的重要性，仔細思考就會發現道理是一致的。氣口本屬於手太陰肺，而說「亦太陰」是因為氣口雖然屬於肺，但它佈行胃氣，這就涉及脾足太陰。根據《靈樞·營衛生會篇》：「谷入於胃，傳輸到肺，五臟六腑，都依靠它來接受氣。」《厥論》也說：「脾主導胃消化津液。」《素問·經脈別論》提到：「飲入於胃，精氣四散，上輸送到脾，脾氣散發精氣，上歸於肺。」脾氣必先歸於肺，然後才能運行到臟腑營衛，所以氣口雖然屬於手太陰，但實際上是足太陰脾氣的歸宿，因此才說「氣口亦太陰」。由此可知，五臟六腑的氣味，都是從胃進入脾，再由脾進入肺，這是從下而上，循著經絡流動的道理。
由肺而分布於臟腑，此天道下濟而光明也。土居中而為金之母，系諸脈之根；肺居高而有君之象，布諸脈之令；故曰肺朝百脈，而寸口為之大會，猶水之朝宗於澥也。又考氣口即寸口也。肺主諸氣，氣之盛衰見於此，故曰氣口。脈出太淵，共長一寸九分，故曰寸口。又肺朝百脈，脈之大會聚於此，故曰脈口。
其實一也。吳草廬曰：「醫者於寸、關、尺，輒名之曰此心脈、此肺脈、此肝脈、此脾脈、此腎脈者，非也。五臟六腑凡十二經，兩手寸、關、尺者，手太陰肺金之一脈也。分其部位以候他藏之氣耳。脈行始於肺，終於肝，而復會於肺，肺為氣出入之門戶，故名曰氣口，而為脈之大會，以佔一身焉。
白話文：
肺氣運行，遍佈全身臟腑，如同天道下濟，普照光明。脾土居於中央，為金的根本，是所有經脈的根源；肺居於高位，如同君主，統轄所有經脈；因此說肺是所有經脈的匯聚之地，而寸口脈是其主要的聚會點，就像河流匯集於大海一樣。
另外，氣口就是寸口脈。肺主宰著全身的氣，氣的盛衰都能從寸口脈觀察出來，所以稱之為氣口。寸口脈起於太淵穴，長度為一寸九分，所以稱之為寸口。同時，肺是所有經脈的匯聚之地，而脈的大會聚於此，故又稱之為脈口。
實際上，這些名稱都是指同一條脈。吳草廬說：「醫生在診脈時，將寸關尺脈分別稱為心脈、肺脈、肝脈、脾脈、腎脈，這是錯誤的。五臟六腑的十二經脈，兩手寸關尺脈都屬於手太陰肺金經脈。只是根據脈搏位置來推斷其他臟腑的氣而已。脈氣始於肺，終止於肝，然後又回到肺，肺是氣進出的門戶，因此稱之為氣口，也是所有經脈的匯聚之地，可以從這裡推測全身的健康狀況。」
」李時珍曰「兩手六部，皆肺之經脈也，特取此以候五臟六腑之氣耳，非五臟六腑所居之處也。」《靈樞》、《素問》、《難經》載十二經脈有走於手而不從三部過者，如手陽明大腸經之脈，起大指次指之端，從大指次指之間盡處為合谷一路，為臂之上廉，入肘外，上肩而終迎香，以交於足陽明胃經也。與右寸無干。
足陽明胃經之脈，起於鼻之交頞中，下行屬胃，絡大腸，至足，而終於厲兌，（足大指端。）以交於足太陰脾經也，與右關無干。足太陰脾經之脈，起於足之大指之端，上行膝股，入腹中，以交於手少陰心經也。與右關無干。手少陰心經之脈，起於心中，下絡小腸，其支者循臑下，下肘內後廉小指一路，終於小指之端，（即少衝穴。）以交於手太陽小腸經也。
白話文：
李時珍說：「兩手六部，都是肺經的脈絡，只是取此部位來觀察五臟六腑的氣息而已，並不是五臟六腑所在的部位。」
《靈樞》、《素問》、《難經》記載，十二經脈中有些走於手部，但並非從三部（即手太陰、手厥陰、手少陰）經過，例如手陽明大腸經的脈絡，從大拇指和食指的末端開始，經過大拇指和食指之間的盡頭，也就是合谷穴一路，向上沿著手臂外側，進入肘部外側，再向上至肩膀，最終抵達迎香穴，與足陽明胃經相交。這與右寸（脈診中的寸關尺三部之一）無關。
足陽明胃經的脈絡，從鼻樑與額頭交界處開始，向下行至胃部，連繫大腸，到達足部，最終止於厲兌穴（足大拇指的末端），與足太陰脾經相交。這與右關（脈診中的寸關尺三部之一）無關。
足太陰脾經的脈絡，從足部大拇指的末端開始，向上行至膝蓋、大腿，進入腹部，與手少陰心經相交。這與右關（脈診中的寸關尺三部之一）無關。
手少陰心經的脈絡，從心臟開始，向下連繫小腸，分支沿著上臂內側向下，經過肘部內側後方，沿著小指一路，最終止於小指的末端（也就是少衝穴），與手太陽小腸經相交。
與左寸無干。手太陽小腸之脈，起於小指之端，循臂外側，左右交於兩肩，下屬小腸，上行於頭，絡於顴而終於耳中，（即聽宮穴。）。以交於足太陽膀胱經也。與左寸無干。足太陽膀胱之脈，起於目內眥，下行絡腎，屬膀胱，終於足小指，（至陰穴。）以交於足少陰腎經也。
與左尺無干。足少陰腎經之脈，起於足小指，上行循喉嚨，挾舌本，注於膻中，以交於手厥陰心包絡經也。與左尺無干。手厥陰心包絡經之脈，起於胸中，屬心下之包絡，入肘內之曲澤穴，行臂兩筋之間，入掌中，循中指出其端而終，以交於手少陽三焦經也。脈行中指一路，與左尺無干。
白話文：
手太陽小腸經
這條經脈與左寸脈沒有關係。它起源於小指尖端，沿著手臂外側向上，左右兩條經脈在兩肩交匯，然後下行連接小腸，再向上行至頭部，連接顴骨，最後到達耳中（即聽宮穴）。在耳中與足太陽膀胱經交匯。
足太陽膀胱經
這條經脈也與左寸脈沒有關係。它起源於眼內角，向下連接腎臟，屬膀胱，最後到達足小指（至陰穴），與足少陰腎經交匯。
足少陰腎經
這條經脈與左尺脈沒有關係。它起源於足小指，向上行至喉嚨，沿著舌根，到達膻中穴，與手厥陰心包絡經交匯。
手厥陰心包絡經
這條經脈也與左尺脈沒有關係。它起源於胸中，屬於心臟下方的包絡，進入肘內側的曲澤穴，沿著手臂兩條筋之間，進入手掌，沿著中指到達指尖而終止，與手少陽三焦經交匯。這條經脈沿著中指一路行進，與左尺脈沒有關係。
手少陽三焦之脈，起於小指次指之端，（即無名指。）行臂外兩骨之間，下絡膀胱，其支者從膻中而止耳，終於絲竹空，而交於足少陽膽經也。小指一路，亦與右尺無干。足少陽膽經之脈，起於目銳眥，下胸中，絡肝屬膽，入足小指次指之間，其支者自足跗出大指端，以交於足厥陰肝經也。
足厥陰肝經之脈，起於足大指叢毛之際，循陰器，屬肝絡膽，上貫膈，循喉嚨之後，上入頏顙，連目系出額，其支者從目系下行至中脘，以交於手太陰肺也。則足之少陽、厥陰、皆不行於手。惟有肺脈起於中焦，循臂內，上魚際，終於大指之端，（即少商穴。）其支者從腕後（臂骨盡處為腕。
白話文：
手少陽三焦經脈
- 起始於小指和無名指末端，沿著手臂外側兩骨之間向下行進，連接到膀胱。
- 其中一支從膻中穴向上，經過耳後，最終抵達絲竹空穴，與足少陽膽經交匯。
- 小指這一路，與尺骨無關。
足少陽膽經脈
- 起始於眼角外側（目銳眥），向下穿過胸部，連接到肝臟，屬於膽經，並進入小指和無名指之間。
- 其中一支從足部外側向上，穿過大拇指末端，與足厥陰肝經交匯。
足厥陰肝經脈
- 起始於足大拇指根部（叢毛之際），沿著陰器，連接到肝臟，屬於膽經，向上穿過隔膜，沿著喉嚨後方，進入耳後（頏顙），連接到眼角，並從額頭出來。
- 其中一支從眼角下方，向下行進至中脘穴，與手太陰肺經交匯。
總結
足少陽膽經和足厥陰肝經都不會通往手部。只有肺經起始於中焦（腹部），沿著手臂內側向上，經過魚際穴，最終抵達大拇指末端（少商穴）。肺經的其中一支從手腕後方（臂骨末端）向上延伸。
）出大指次指之端，以交於大腸經也。乃知此，經正屬寸口，肺之動脈所行之處也。至如諸經動脈，各從所行之處。手陽明大腸脈動合谷，（在手大指次指岐骨間。）手少陰心脈動極泉，（在臂內腋下筋間。）手太陽小腸脈動天窗，（在頸側大筋間曲頰下。）手少陽三焦脈動和髎，（在耳前。
）手厥陰心包絡脈動勞宮，（在掌中，屈中指無名指盡處是。）足太陽膀胱脈動委中，（在膝骨約紋里。）足少陰腎脈動太谿，（在踝後跟骨上。）足太陰脾脈動衝門，（在期門下尺五寸。）足陽明胃脈動衝陽，（足大指次指陷中為內庭，上內庭五寸是。）足厥陰肝脈動太衝，（足大指本節後二寸。
白話文：
從大拇指與食指指尖交接的地方開始，就是大腸經的走向。因此可以知道，這條經脈正屬於寸口，也就是肺部動脈流經的地方。同樣地，其他經脈的動脈，也各自流經其所行經的部位。手陽明大腸經的動脈位於合谷穴（在手大拇指與食指之間的骨頭交界處），手少陰心經的動脈位於極泉穴（在手臂內側腋窩的筋之間），手太陽小腸經的動脈位於天窗穴（在頸側大筋與下顎交界處），手少陽三焦經的動脈位於和髎穴（在耳朵前方），手厥陰心包經的動脈位於勞宮穴（在手掌中心，屈中指與無名指盡頭處），足太陽膀胱經的動脈位於委中穴（在膝蓋骨後面的凹陷處），足少陰腎經的動脈位於太谿穴（在腳踝後跟骨上方），足太陰脾經的動脈位於衝門穴（在期門穴下方五寸），足陽明胃經的動脈位於衝陽穴（腳大拇指與食指之間的凹陷處，即內庭穴向上五寸），足厥陰肝經的動脈位於太衝穴（腳大拇指本節後方兩寸）。
）足少陽膽脈動聽會。（在耳前陷中。）夫諸經脈之動，各自不同，況不盡行於三部，偽訣胡為漫無分疏乎？《難經·二難》雖言尺寸，其意以關為界，從關至魚際為一寸為陽，陽得寸內之九分；從關至尺澤為一尺為陰，陰得尺中一寸；乃以陰陽而言，未嘗分經絡也。然則臟腑果何藉以診乎？經不云乎，「呼出心與肺，吸入腎與肝。
呼吸之間，脾受穀味也。」脈之盛衰本於胃，出入由於肺。胃氣如物之有輕重，肺氣如物之輕重者權衡以平也。如偽訣即以某部為某經，其鑿甚矣。
脈之行於十二經絡者，即手足三陰三陽之經脈也。《難經·二十三難》曰：「經脈十二，絡脈十五，何始何窮也？然，經脈者，行血氣，通陰陽，以營衛於一身者也。其始中焦注手太陰肺，手太陰肺注手陽明大腸，手陽明大腸注足陽明胃，足陽明胃注足太陰脾，足太陰脾注手少陰心，手少陰心注手太陽小腸，手太陽小腸注足太陽膀胱，足太陽膀胱注足少陰腎，足少陰腎注手厥陰心包，手厥陰心包注手少陽三焦，手少陽三焦注足少陽膽，足少陽膽注足厥陰肝，足厥陰肝還復注手太陰，是謂一周也。」身形之中，有營氣，有衛氣，有宗氣，有臟腑之氣，有經絡之氣，各為區分。
白話文：
脈氣運行於十二經絡，也就是手足三陰三陽的經脈。《難經》第二十三難中說：“十二經脈，十五絡脈，它們究竟是從哪裏開始，到哪裏結束呢？然而，經脈是運行血氣，溝通陰陽，用來滋養和防禦身體的。它起源於中焦，注入手太陰肺經，手太陰肺經注入手陽明大腸經，手陽明大腸經注入足陽明胃經，足陽明胃經注入足太陰脾經，足太陰脾經注入手少陰心經，手少陰心經注入手太陽小腸經，手太陽小腸經注入足太陽膀胱經，足太陽膀胱經注入足少陰腎經，足少陰腎經注入手厥陰心包經，手厥陰心包經注入手少陽三焦經，手少陽三焦經注入足少陽膽經，足少陽膽經注入足厥陰肝經，足厥陰肝經最後又回到手太陰肺經，這就是一個循環。”
人體中，有營氣、衛氣、宗氣、臟腑之氣、經絡之氣，它們各自獨立存在，各有作用。
其所以統攝臟腑、經絡、營衛、而令充滿無間，環流不息於通體者，全恃胸中大氣為之主持。大氣之說，嘗一言之。《素問·五運行大論》曰：「黃帝問地之為下否乎？岐伯曰：『地為人之下，太虛之中者也。』曰：『馮乎？』曰：『大氣舉之也。』」可見太虛寥廓，而能充周磅礴，包舉地之全體者，莫非氣也。
故四虛無著，然後寒暑燥濕風火之氣，入地中而生化。若不繇大氣苞地於無外，則地之崩墜震動，且不可言，胡以巍然中處，而永生其化耶！人身亦然。五臟六腑，大經小絡，晝夜循環不息，必賴胸中大氣斡旋其間。大氣一衰，出入廢而升降息矣。神機化滅，立見危殆。或謂大氣即膻中之氣，所以膻中為心主，宣布政令，臣使之官。
白話文：
人體之所以能將臟腑、經絡、營衛系統整合運作，使氣血充盈無間，循環不息，全靠胸中大氣的運作。大氣是甚麼？《素問·五運行大論》中說：「黃帝問：『地是位於下方嗎？』岐伯答：『地是位於人下方，太虛之中。』黃帝又問：『地是如何懸浮於空的？』岐伯答：『是大氣托舉着它。』」可見太虛廣闊無垠，能充塞周圍、包容地之整體的，正是氣。
因此，四虛無形，然後寒暑燥濕風火之氣才能進入地中，孕育萬物。如果沒有大氣包容着地，使地無邊無際，那麼地就會崩塌震動，甚至無法存在，又怎麼能巍然屹立，永恆變化呢？人體也是如此，五臟六腑、大經小絡，日夜不停地運作，都依靠胸中大氣的調節。一旦大氣衰弱，呼吸停止，升降運動也隨之停止，神機化滅，生命將立見危險。有人認為大氣就是膻中之氣，所以膻中是心臟的中心，主宰着全身，傳達命令，統御各器官。
然而參之天運，膻中臣使，但可盡寒暑燥濕風火六入之職，必如太虛沕穆，無可名象，苞舉地形，永奠厥中，始為大氣，膻中既稱臣使，是有其職，未可言大氣也。或謂大氣即宗氣之別名。宗者，尊也，主也，十二經脈奉之為尊主也。詎知宗氣與營氣、衛氣分為三隧，既有隧之可言，即同六入地中之氣，而非太虛之比矣。
膻中之診，即心包絡；宗氣之診，在左乳下。原不與大氣混診也。然則大氣如何而診之，《內經》標示昭然，而讀者不察耳。其謂「上附上，右外以候肺，內以候胸中」者，正其診也。肺主一身之氣，而治節行焉。苞舉無外之氣於人身者，獨由胸中之肺，故分其診於右手主氣之天部，朝百脈而稱大會也。
白話文：
然而參照天運，膻中如同臣使，只能盡寒暑燥濕風火六氣入體的職責，必須如太虛空寂，不可名狀，包容舉天地，永恆安定於中心，才能稱之為大氣。膻中既稱臣使，是有其職責，不可稱之為大氣。
有些人認為大氣即宗氣的別稱。宗，意為尊、主，十二經脈都奉宗氣為尊主。殊不知宗氣與營氣、衛氣分為三種氣，各有其運行軌道，既有軌道可言，便與六氣入體一樣，同屬於地中之氣，而非太虛之氣可以相比。
膻中之診，即診斷心包絡；宗氣之診，在左乳下，原本就不與大氣混淆診斷。那麼大氣如何診斷呢？《內經》中標示明確，只是讀者沒有注意而已。文中提到「上附上，右外以候肺，內以候胸中」，正是診斷大氣的方法。肺主一身之氣，而調節氣血運行。包容無外之氣於人身者，唯有胸中之肺，因此分其診斷於右手主氣的天部，統管百脈，稱為大會。
脈之大會，息之出入；一呼一吸，四至為息。
醫者調勻氣息，自一呼人之脈再至，自一吸人之脈亦再至，呼吸之間，而脈准來四至者為平脈；間有五至者，亦未可斷病。蓋人之氣息，時長時短。凡鼓三息，必有一息之長，鼓五息，又有一息之長，名為太息；如歷家三歲一閏，五歲再閏也。言脈必有四至為平，五至便為太過，惟正當太息之時，亦曰無疴，此息之長，非脈之急也。若非太息，正合四至也。
呼吸既定，合為一息；日夜一萬，三千五百。
呼出於陽，吸入於陰。一呼脈二至，一吸脈二至，合四至為一息。一日一夜共計之，約一萬三千五百息。呼吸之間，脈行六寸；八百十丈，日夜為準。
白話文：
脈之大會，息之出入；一呼一吸，四至為息。
脈象的變化，與呼吸息息相關。一次呼氣和一次吸氣，脈搏跳動四次，這被稱為一個呼吸週期。
醫者調勻氣息，自一呼人之脈再至，自一吸人之脈亦再至，呼吸之間，而脈準來四至者為平脈；間有五至者，亦未可斷病。蓋人之氣息，時長時短。凡鼓三息，必有一息之長，鼓五息，又有一息之長，名為太息；如歷家三歲一閏，五歲再閏也。言脈必有四至為平，五至便為太過，惟正當太息之時，亦曰無痾，此息之長，非脈之急也。若非太息，正合四至也。
醫生在診脈時，要調整自己的呼吸，觀察在呼氣和吸氣過程中，脈搏跳動的次數。一般情況下，一個呼吸週期內脈搏跳動四次，稱為平脈。偶爾出現五次，也不一定代表有病。這是因為人的呼吸，有時長有時短。通常三次呼吸中，必然有一次呼吸時間較長，五次呼吸中也會有長呼吸出現，這被稱為「太息」，就像歷法中三年一閏，五年再閏一樣。換句話說，脈搏正常情況下應該每呼吸四次，五次就表示脈象過快，但如果剛好處於「太息」狀態，即使五次也不代表生病。因為此時的「長息」，並非因為脈搏跳動過快，而是呼吸本身較長。若不是「太息」，那麼脈搏就應該維持每呼吸四次。
呼吸既定，合為一息；日夜一萬，三千五百。
確定好一個呼吸週期，從呼氣開始到下一次呼氣結束，稱為一息。一天一夜，約有一萬三千五百個呼吸週期。
呼出於陽，吸入於陰。一呼脈二至，一吸脈二至，合四至為一息。一日一夜共計之，約一萬三千五百息。呼吸之間，脈行六寸；八百十丈，日夜為準。
呼氣屬陽，吸氣屬陰。一次呼氣脈搏跳動兩次，一次吸氣脈搏跳動兩次，合起來就是一個呼吸週期，也就是四次脈搏。一天一夜約有一萬三千五百個呼吸週期。在每一次呼吸過程中，脈搏運行六寸；一天一夜下來，脈搏總共運行八百十丈。
即此一呼一吸計之，一呼氣行三寸，一吸氣行三寸，呼吸既定，脈氣行去六寸。以一萬三千五百息算之，共得八百一十丈。以脈數之十六丈二尺折算，應周行身五十度，此晝夜脈行之度數準則也。按越人《二十三難》云：脈數總長十六丈二尺，任、督、二蹺在內。以一呼一吸行六寸算之，晝夜一萬三千五百息，共計八百一十丈。
周於身者，得五十度。後又云：其始從中焦注手太陰，終於足厥陰，厥陰復還注手太陰。所謂如環無端者，不知二蹺、任、督，從何接入，豈附行於足少陰、太陽耶？附則不能在循環注接之內，當俟知者。
凡診病脈，平旦為準；虛靜凝神調息細審。
白話文：
每呼吸一次，呼氣和吸氣各行三寸，呼吸穩定後，脈氣就會行進六寸。以一萬三千五百次呼吸計算，總共行進八百一十丈。根據脈絡總長十六丈二尺折算，脈氣在一天一夜之間，會在身體內運行五十圈。這就是晝夜脈行度數的準則。
根據越人《二十三難》記載，脈絡總長十六丈二尺，包括任脈、督脈、二蹺脈。以每次呼吸行進六寸計算，一天一夜一萬三千五百次呼吸，總共行進八百一十丈，在身體內運行五十圈。
書中又說，脈氣從中焦開始，流注手太陰，最後到達足厥陰，再從足厥陰返回手太陰，循環往復，如同環狀無始無終。然而，二蹺脈、任脈、督脈究竟從何處接入循環系統，不得而知。難道是附著在足少陰、太陽脈上嗎？如果是這樣，它們就不能在循環注接之內，這點需要等待有識之士解答。
一般診病觀察脈象，以清晨為準。要保持心境平靜，凝神聚氣，調息靜觀，仔細審察。
平旦者，陰陽之交也。陽主晝，陰主夜；陽主表，陰主裡。《靈樞·營衛生會篇》曰：「平旦陰盡而陽受氣矣。日中而陽隴。日西而陽衰，日入陽盡而陰受氣矣。」《靈樞·口問篇》曰：「陽氣盡，陰氣盛，則目瞑。陰氣盡而陽氣盛，則寤矣。」故診法當於平旦初寤之時，陰氣正平而未動，陽氣將盛而未散，飲食未進，穀氣未行，故經脈未盛，絡脈調勻，氣血未至擾亂，脈體未及變更，乃可以診有病之脈。
又切脈之道，貴於精誠，嫌其擾亂，故必心虛而無妄想，身靜而不言動，然後可以得脈之妙也。
診人之脈，令仰其掌；掌後高骨，是名關上。審位既確，可以布指；疏密得宜，長短不失。凡診脈者，令人仰手，醫者覆手診之。掌後有高骨對平處謂之關上，看定部位，徐以中指先下於關部，次以食指下於寸部，次以無名指下於尺部。人長則下指宜疏，人短則下指宜密。指爪不可養長，長則指頭不能取齊，難於候脈。
白話文：
清晨時分，是陰陽交替的時刻。陽氣主宰白天，陰氣主宰夜晚；陽氣主導外在，陰氣主導內在。《靈樞·營衛生會篇》說：「清晨時分，陰氣消盡，陽氣開始接受氣息。中午陽氣最盛。傍晚陽氣衰退，日落時陽氣消盡，陰氣開始接受氣息。」《靈樞·口問篇》說：「陽氣消盡，陰氣旺盛，就會閉眼睡覺。陰氣消盡，陽氣旺盛，就會醒來。」因此，診脈應該在清晨剛醒時，此時陰氣平和尚未活動，陽氣將要旺盛但還未散開，尚未進食，穀氣尚未運行，所以經脈未達到最盛狀態，絡脈勻稱，氣血尚未受到擾亂，脈體沒有發生變化，才能診斷出有病的脈象。
另外，診脈之道，最重要的是專注誠懇，避免心神不寧，因此必須心態放鬆，沒有雜念，身體安靜，不說話也不動，才能感受到脈象的微妙變化。
診脈時，讓病人仰起手掌，手掌後面突出的骨頭，稱為關上。確認位置準確後，就可以放上手指；手指間的距離要適當，長短也要合適。診脈時，讓病人仰起手，醫生覆手診脈。手掌後面突出的骨頭對應平坦的位置稱為關上，看準位置，先用中指放在關部，接著用食指放在寸部，最後用無名指放在尺部。身材高的人，手指間的距離要放寬，身材矮的人，手指間的距離要放窄。手指甲不能留太長，太長的話指尖無法並齊，就難以診脈。
且沉取之時，爪長則按處必有深痕，在於閨閣，尤為不便。
布指輕重，各自不同；曰舉按尋，消息從容。
看脈惟在指法之巧。大法輕手循之曰舉，重手取之曰按，不輕不重，委曲求之曰尋。極須體認。如舉必先按之，按則必先舉之，以舉物必自下而上，按物必自上而下也。則舉中有按，按中有舉，抑揚反覆，而尋之義盡見矣。
《難經·五難》曰：「脈有輕重，何謂也？然，初持脈，如三菽之重，與皮毛相得者，肺部也。如六菽之重，與血脈相得者，心部也。如九菽之重，與肌骨相得者，脾部也。如十二菽之重，與筋平者，肝部也。按之至骨，舉指來疾者，腎部也。」蓋言脈有六部，輕重不同。菽者，豆也。
白話文：
拿針時，指甲過長就會在病人身上留下深深的印記，尤其是在閨房之中，更是很不方便。
用手指按壓輕重程度各有不同，輕輕地按壓叫做「舉」，用力按壓叫做「按」，不輕不重、仔細尋找脈象叫做「尋」。這三種手法要用心體會。舉和按要相互配合，就像舉起東西要從下往上，按壓東西要從上往下一樣，舉中帶按，按中帶舉，抑揚起伏，這樣才能完整地體現「尋」的意義。
《難經·五難》中說：「脈象有輕重之分，指的是什麼呢？剛開始把脈時，感覺像三粒豆子那麼重的，與皮膚和毛髮相連的，是肺部的脈象。像六粒豆子那麼重的，與血液血管相連的，是心部的脈象。像九粒豆子那麼重的，與肌肉骨骼相連的，是脾部的脈象。像十二粒豆子那麼重的，與筋絡平行的，是肝部的脈象。用力按下去直到骨頭，然後快速抬起手指，這是腎部的脈象。」可見脈象分為六個部位，輕重程度不同。菽就是豆子。
豆之多寡，因舉按有輕重也。凡持脈者，下手當明舉按之法，先輕手取浮，而後重手取沉。肺脈甚浮而先得，故經文下「初持脈」三字，以下心、脾、肝、腎脈一臟重於一臟。肺主皮毛，心主血脈，脾主肌肉，肝主筋，腎主骨。相得者，得其所主之分，而即得其本部之脈也。
腎部不言十五菽而言至骨者，因至骨明於十五菽也。
關前為陽，關後為陰；陽寸陰尺，先後推尋。
從魚際至高骨卻有一寸，因名曰寸。從尺澤至高骨有一尺，因名曰尺。界乎尺寸之間，因名曰關。關前寸為陽，關後尺為陰。關居中若為陰陽界，而陰陽實互交於此。寸候上焦，關候中焦，尺候下焦。須先後細為推尋，推其虛實，尋其體象也。
白話文：
摸脈時，要先輕輕地按取浮脈，再用重一點的力按取沉脈。肺脈最表淺，所以經文說「初持脈」，接著是心、脾、肝、腎，越往裡越深。肺主皮毛，心主血脈，脾主肌肉，肝主筋，腎主骨。摸到這些部位的脈，就能感受到其所屬臟腑的狀況。
因為「至骨」比「十五菽」更能明確地描述腎部的深淺位置，所以用「至骨」來形容腎脈。
手腕關節前為陽，關節後為陰；陽寸陰尺，按順序推算。
從魚際到高骨之間有一寸，所以稱之為寸；從尺澤到高骨之間有一尺，所以稱之為尺。這兩個部位之間的區域稱為關，關節前是寸，為陽，關節後是尺，為陰。關位於寸尺之間，像是陰陽的交界處，陰陽氣血在此交匯。寸脈反映上焦，關脈反映中焦，尺脈反映下焦。要仔細推算脈象，判斷其虛實，觀察其形態。
男子之脈，左大為順；女人之脈，右大為順。
朱丹溪曰：「脈分屬左右手。心、小腸、肝、膽、腎、膀胱在左主血，肺、大腸、脾、胃、命門在右主氣。男以氣成胎，故氣為之主。女以血為胎，故血為之主。若男子久病，氣口充於人迎者，有胃氣也，病雖重可治。反此者逆。或曰，人迎在左，氣口在右，男女所同，不易之位也。
脈法贊曰，左大順男，右大順女。何子言之悖耶？曰，《脈經》一部，叔和諄諄於教醫者，此左右手以醫者之手為主。而若主於病者之手，奚止千里之謬。」
按診家多曰：「陰氣右行，陽氣左行。男子陽氣多而左脈大為順，女子陰氣多而右脈大為順。」其說似是而實非也。丹溪所以力排俗見，以合經旨，蓋醫者切脈與病者相對，醫者之左手對病者之右手，醫者之右手對病者之左手，其義易曉。學者臨證多則理自見。
白話文：
朱丹溪說：「脈象分屬於左右手。心、小腸、肝、膽、腎、膀胱位於身體左側，主血；肺、大腸、脾、胃、命門位於身體右側，主氣。男人以氣成胎，所以氣是男人身體的主宰；女人以血成胎，所以血是女人身體的主宰。如果男人久病，氣口充盈於人迎脈者，說明還有胃氣，即使病重也能治癒。反之則為逆。有人說，人迎脈在左，氣口在右，男女都一樣，位置不會改變。」
脈法贊曰，左大順男，右大順女。何子言之悖耶？曰，《脈經》一部，叔和諄諄於教醫者，此左右手以醫者之手為主。而若主於病者之手，奚止千里之謬。」
《脈法贊》說，左脈搏大者是男人正常，右脈搏大者是女人正常。為什麼有人說這話荒謬呢？因為《脈經》整本書，都是叔和教導醫生如何診脈的，這裡的左右手指的是醫生的手。如果以病人手為準，那豈不是大錯特錯了？」
按診家多曰：「陰氣右行，陽氣左行。男子陽氣多而左脈大為順，女子陰氣多而右脈大為順。」其說似是而實非也。丹溪所以力排俗見，以合經旨，蓋醫者切脈與病者相對，醫者之左手對病者之右手，醫者之右手對病者之左手，其義易曉。學者臨證多則理自見。
許多診脈高手說：「陰氣在右側運行，陽氣在左側運行。男人陽氣較多，所以左脈搏大為正常；女人陰氣較多，所以右脈搏大為正常。」這種說法看似有道理，但實際上是錯的。朱丹溪之所以力排這種俗見，以符合經書的旨意，是因為醫生診脈時，醫生左手對著病人右手，醫生右手對著病人左手，道理很簡單。學者們診治病人的次數多了，就會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男尺恆虛，女尺恆盛。
寸為陽，尺為陰。故男子尺虛，象離中虛也；女人尺盛，象坎中滿也。男女脈同，同於定位；惟尺則異，異於盛衰。
朱丹溪曰：「昔日軒轅使伶倫截蟹谷之竹，作黃鐘律管以候天地之節氣；使岐伯取氣口作脈法，以候人之動氣。故黃鐘之數九分，氣口之數亦九分，律管具而寸之數始形。故脈之動也，陽得九分，陰得一寸，吻合於黃鐘。天不足西北，陽南而陰北，故男子寸盛而尺弱，肖乎天也。
地不滿東南，陽北而陰南，故女子尺盛而寸弱，肖乎地也。黃鐘者，氣之先兆，故能測天地之節候；氣口者，脈之要會，故能知人命之生死。」
白話文：
男性脈搏尺部通常虛弱，女性脈搏尺部通常強盛。因為寸部屬陽，尺部屬陰。所以男性尺部虛弱，象徵離卦中虛弱；女性尺部強盛，象徵坎卦中充盈。男女脈搏在定位上相同，但在尺部卻有所不同，呈現盛衰的差異。
朱丹溪說：「古時候黃帝派遣伶倫砍伐蟹谷的竹子，製作黃鐘律管來預測天地節氣；派遣岐伯觀察氣口，制定脈法來診斷人體的氣息。所以黃鐘的數值是九分，氣口的數值也是九分，律管齊備後，寸部的數值才顯現。因此脈搏的跳動，陽氣佔九分，陰氣佔一寸，與黃鐘的數值相符。天體缺少西北方向，陽氣在南方，陰氣在北方，所以男性寸部強盛，尺部虛弱，符合天體的特性。
地體缺少東南方向，陽氣在北方，陰氣在南方，所以女性尺部強盛，寸部虛弱，符合地體的特性。黃鐘代表氣息的先兆，因此可以預測天地節氣；氣口代表脈搏的匯聚，因此可以知道人的生死。」
陽弱陰強，反此則病。
男尺脈弱，女尺脈盛，故男女之脈不同。若男尺脈盛，女尺脈弱，則為相反而病矣。
參黃子曰：「男子以陽為主，故兩寸脈常旺於尺。若兩寸反弱尺反盛者，腎氣不足也。女子以陰為主，故兩尺脈常旺於寸，若兩尺反弱寸反盛者，上焦有餘也。不足固病，有餘亦病，所謂過猶不及也。」
龍丘葉氏曰：「脈者，天地之元性，故男女尺寸盛弱，肖乎天地。越人以為男生於寅，女生於申，三陽從天生，三陰從地長，謬之甚也。獨丹溪推本律法，混合天人而闢之，使千載之誤，一旦昭然，豈不韙哉！偽訣云：『女人反此背看之，尺脈第三同斷病。』若解云，女人右心、小腸、肝、膽、腎，左肺、大腸、脾、胃、命。
白話文：
男性陽氣較旺，女性陰氣較旺，因此男性的尺脈通常較弱，女性的尺脈通常較盛。如果男性尺脈盛，女性尺脈弱，則代表阴阳失衡，容易生病。
古代醫家認為，男性以陽氣為主，所以寸脈通常比尺脈強盛。如果寸脈反而弱，尺脈反而盛，則代表腎氣不足。女性以陰氣為主，所以尺脈通常比寸脈強盛。如果尺脈反而弱，寸脈反而盛，則代表上焦過盛。無論是氣血不足還是過盛，都會导致疾病，正如古人所说：“过犹不及”。
另外，醫家還指出，脈象是天地之气的体现，因此男女的脈象也反映了天地阴阳的特性。有些醫書認為男性出生于寅时，女性出生于申时，三阳从天而生，三阴从地而长，这种说法并不完全正确。只有丹溪先生根据自然规律，将天地与人体的关系联系起来，才揭示了男女脉象的真实情况，纠正了千年的错误。对于女性而言，尺脈的第三段，可以反映右心、小肠、肝、胆、肾的狀況，而寸脈的第三段，則反映左肺、大腸、脾、胃、命門的狀況。
則惑亂經旨。曾不知男女一皆以尺脈為根本。所謂反者，非男女脈位相易也。當如男子尺脈常弱今反盛，女人尺脈常盛今反弱，便斷其病，於義即通。」
關前一分，人命之主。左偏緊盛，風邪在表；右偏緊盛，飲食傷里。
關前一分者，寸關尺各有三分，共得九分，今曰關前一分，仍在關上，但在前之一分耳。故左關之前一分，辨外因之風；右關之前一分，辨內因之食。或以前一分為寸上，豈有左寸之心可以辨風，右寸之肺可以辨食乎？其說大謬。蓋寸關尺三部，各佔三分，共成寸口，故知關前一分，正在關之前一分也。
左關之前一分，屬少陽膽部，膽為風木之司，故緊盛則傷於風也。何則？以風木主天地春升之令，萬物之始生也。《素問·靈蘭秘典論》曰：「肝者，將軍之官，謀慮出焉。」與足少陽膽相為表裡。「膽者，中正之官，決斷出焉。」人身之中，膽少陽之脈行肝脈之分外，肝厥陰之脈行膽脈之位內，兩陰至是而交盡，一陽至是而初生，十二經脈至是而終。且膽為中正之官，剛毅果決，凡十一臟咸取決於膽。
白話文：
如果混淆經脈的要旨，就會誤解病情。有些人並不知道男女都以尺脈為根本。所謂的“反”，並不是男女脈位互換，而是指男子尺脈通常較弱，如今卻強盛，女子尺脈通常較強，如今卻衰弱，根據這種變化來判斷病情，這樣就合乎道理了。
關脈前一分，是人體生命的主脈。左邊關脈前一分緊而強盛，說明外邪風邪在表；右邊關脈前一分緊而強盛，說明飲食傷了脾胃。
關脈前一分指的是寸關尺各佔三分，共九分，現在說關前一分，仍然是在關脈上，只是在關脈前的第一分。所以左關脈前一分，是辨別外因風寒；右關脈前一分，是辨別內因飲食。有人認為這一分是寸脈上的第一分，那麼左寸脈的心經怎麼能辨別風寒，右寸脈的肺經怎麼能辨別飲食呢？這種說法完全錯誤。因為寸關尺三部，各佔三分，共同組成寸口，所以關前一分，就是在關脈前的第一分。
左關脈前一分，屬於少陽膽經，膽經是風木之主，因此緊而強盛就說明受到風寒的傷害。這是因為風木主導天地春生之氣，萬物生長之始。《素問·靈蘭秘典論》說：“肝臟是將軍之官，謀略出自肝。”肝經與足少陽膽經相表裡。“膽臟是中正之官，決斷出自膽。”人體之中，膽少陽經脈行於肝經脈的分支之外，肝厥陰經脈行於膽經脈的位內，兩陰經脈至此而交匯完畢，一陽經脈至此而初生，十二經脈至此而結束。而且膽臟是中正之官，剛毅果決，所有十一臟的決斷都依靠膽臟。
故左關之前一分，為六腑之源頭，為諸陽之主宰，察表者之不能外也。右關之前一分，屬陽明胃部，中央濕土，得天地中和之氣，萬物所歸之鄉也。又曰：「脾胃者，倉廩之官，五味出焉。」土為君象，土不主時，寄王於四季之末，故名孤臟。夫胃為五臟六腑之海，蓋清氣上交於肺，肺氣從太陰而行之，為十二經脈之始。
故右關之前一分，為五臟之隘口，為百脈之根荄，察里者不能廢也。況乎肝膽主春令，春氣浮而上升，陽之象也；陽應乎外，故以候表焉。脾胃為居中，土性凝而重濁，陰之象也；陰應乎內，故以候里焉。若夫左寸之前違度，則生生之本虧；右寸之前先發，則資生之元廢。
白話文：
因此，左關前一寸處，是六腑的源頭，也是諸陽的主宰，觀察外表的醫生不能忽略此處。右關前一寸處，屬於陽明胃部，是中央濕土，獲得天地中和之氣，萬物歸宿之處。又說：「脾胃是五臟六腑的倉庫，五味都從這裡出來。」土為君主，土不主宰時間，寄居在四季之末，因此稱為孤臟。胃是五臟六腑的海洋，清氣上升到肺，肺氣從太陰經運行，為十二經脈的起始。
所以，右關前一寸處，是五臟的入口，也是百脈的根源，觀察內裡的醫生不能忽略此處。況且肝膽主管春天，春氣浮升，屬於陽的象徵；陽應於外，所以觀察外表的變化。脾胃居於中央，土性凝重，屬於陰的象徵；陰應於內，所以觀察內裡的變化。至於左寸前違背度數，則代表生生之本虧損；右寸前先發，則代表資生之元耗損。
古人以為人命之主，顧不重哉！舊以左關之前一分為人迎，右關之前一分為氣口，然考之《靈樞·本輸、動腧、經脈》、《素問·解精微論》等篇，明指人迎為結喉旁胃經動脈，故《綱目》之釋人迎，亦曰在兩喉旁。龐安常論脈曰：「何謂人迎？喉旁取之。」以此論之，則左關之前一分，不可名為人迎矣。
《經脈篇》曰：「手太陰之脈，入寸口，上循魚際。」又曰：「經脈者，常不可見也。其盛實也，以氣口知之。」《靈樞·經筋篇》曰：「手太陰之筋，結於魚際後，行寸口外側。」《經脈別論》曰：「欲知寸口太過與不及。」《靈樞·小針解》曰：「氣口虛而當補，實而當瀉。
白話文：
古人認為人命的主宰，豈可不重視哉！過去將左關脈前一分稱為人迎，右關脈前一分稱為氣口，然而考查《靈樞·本輸、動腧、經脈》、《素問·解精微論》等篇章，明確指出人迎位於結喉旁的胃經動脈，因此《本草綱目》對人迎的解釋也說，位於兩喉旁。龐安常論脈曰：「何謂人迎？喉旁取之。」根據此論，則左關脈前一分，不可稱之為人迎了。
《經脈篇》記載：「手太陰之脈，從寸口進入，向上循行至魚際。」又說：「經脈常不可見。其充盈實質，可藉氣口得知。」《靈樞·經筋篇》記載：「手太陰之筋，連接於魚際後，經過寸口外側。」《經脈別論》記載：「欲知寸口脈搏過於正常或不及於正常。」《靈樞·小針解》記載：「氣口虛弱則應補，充盈則應瀉。」
」以此論之，則氣口乃統兩手而言。右關之前一分，不可名氣口矣。《靈樞·四時氣篇》曰：「氣口候陰，人迎候陽。」《靈樞·禁服篇》曰：「寸口主中，人迎主外。」《靈樞·終始》等篇曰：「人迎一盛，二盛，三盛」等義，皆言人迎為陽之府脈，故主乎表；脈口為太陰之動脈，故主乎里。如《素問·太陰陽明論》曰：「太陰為之行氣於三陰，陽明為之行氣於三陽。
」《靈樞·陰陽別論》曰：「三陽在頭」，正言人迎行氣於三陽也。「三陰在手」，正言脈口行氣於三陰也。蓋因上古診法有三：一取三部九候，以診通身之脈；一取太陰、陽明，以診陰陽之本；一取左右氣口，以診臟腑之氣。細繹前後經旨，則人迎自有定位，何得扯入左關；氣口概指兩手，何得偏指右關也耶！此名創自叔和，群然附和，莫可復正。予少從家先生遊，及同郡施笠澤、秦景明，皆當代名彥，相與議論。
白話文：
根據這些論述，氣口指的是雙手，而右關的前方一寸，不能稱為氣口。《靈樞·四時氣篇》說：「氣口候陰，人迎候陽。」《靈樞·禁服篇》說：「寸口主中，人迎主外。」《靈樞·終始》等篇說：「人迎一盛，二盛，三盛」等等，這些都是說人迎是陽氣的脈絡，因此主管表；而脈口是太陰的動脈，因此主管里。正如《素問·太陰陽明論》所說：「太陰為之行氣於三陰，陽明為之行氣於三陽。」《靈樞·陰陽別論》說：「三陽在頭」，正是說明人迎行氣於三陽。「三陰在手」，正是說明脈口行氣於三陰。這是因為古代的診法有三種：一是用三部九候診斷全身的脈象；二是用太陰、陽明診斷陰陽的本源；三是用左右氣口診斷臟腑的氣息。細緻地分析經文的本意，人迎自有其確定的位置，怎麼能扯到左關呢？氣口概指雙手，怎麼能偏指右關呢？這個說法是叔和首創的，大家都跟著附和，無法糾正。我年輕時跟隨家父學習，還與同郡的施笠澤、秦景明等當代名醫討論過，大家的意見都是一致的。
咸謂人迎、氣口之名，固不可妄為移易，以亂經常；左右關前一分，亦可通融以徵表裡。故予但分左右關前一分，而不列人迎、氣口之名，如前所注者，不識其當否。至若藏氣有不齊，稟賦有厚薄，或左脈素大於右，或右脈素大於左，孰者為常，孰者為變；或於偏弱中略見有力，已隱虛中之實，或於偏盛中稍覺無神，便是實中之虛，活潑施治，不攻代無過可也。神門屬腎，兩在關後；人無二脈，必死不救。
《難經·十四難》曰：「上部無脈，下部有脈，雖困無能為害。夫脈之有尺，猶樹之有根，枝葉雖枯槁，根本將自生。」蓋兩尺屬腎水，為天一之元，人之元神在焉。即《難經·八難》所謂三焦之原，守邪之神，故為根本之脈，而稱神門也。若無此二脈，則根本敗絕，決無生理。
白話文：
大家都認為「人迎」和「氣口」的名稱，是不可隨意改變的，因為會擾亂常規。但左右關前各減少一分，是可以靈活應對的，以便觀察表裡。所以，我僅僅將左右關前各減少一分，沒有列出「人迎」和「氣口」的名稱，如之前所註釋的，不知道這樣是否恰當。至於身體裡的氣息是否平衡，天賦稟性是否有差異，比如有些人左側脈搏天生就比右側大，有些人右側脈搏天生就比左側大，哪個是常規，哪個是變化；或者在脈搏偏弱的情況下稍微出現有力，這可能是虛弱中帶有實力，或者在脈搏偏盛的情況下稍微感覺無神，這就可能是實力中帶有虛弱，要靈活應對，不攻反而更好。
「神門」屬於腎經，位於兩關之後；人如果沒有這兩條脈搏，必然死亡，不可救治。《難經·十四難》說：「上半身沒有脈搏，下半身有脈搏，即使虛弱，也不會造成危害。脈搏就像樹木的根部，枝葉即使枯萎了，根部也會重新生長。」這是因為兩條尺脈屬於腎水，是天一的根本，人的元神都在這裡。也就是《難經·八難》中所說的「三焦之原，守邪之神」，所以是根本的脈搏，稱為「神門」。如果沒有這兩條脈搏，那麼根本就敗壞了，就沒有生存的可能。
而脈微指為心脈者誤矣。彼因心經有穴名曰神門，正在掌後兌骨之端，故錯認耳。殊不知心在上焦，豈有候於尺中之理乎！
脈有七診，曰浮中沉；上下左右，七法推尋。
浮者，輕下指於皮毛之間，探其腑脈也。表也。中者，略重指於肌肉之間，候其胃氣也。半表半裡也。沉者，重下指於筋骨之間，察其臟脈也。里也。上者，即上竟上者胸喉中事也。即於寸內前一分取之。下者，即下竟下者少腹腰股膝脛足中事也。即於尺內後一分取之。左右者，即左右手也。
凡此七法，共為七診。又《素問·三部九候論》曰：「獨大者病，獨小者病，獨疾者病，獨遲者病，獨寒者病，獨熱者病，獨陷下者病。」王冰注曰：「診凡有七者，此之謂也。」蓋指病者而言。故曰：「七診雖見，九候皆從者，不死。」若本文專授醫家診法，義各不同。勿聽子則以靜其心，忘外慮，均呼吸，分浮中沉三法為七診，皆贅辭也。
白話文：
古人認為手腕尺脈微弱就代表心脈虛弱，這是錯誤的。他們之所以會這樣認為，是因為心經有一個穴位叫神門，位於手掌後兌骨的末端，因此誤以為尺脈就是心脈。其實，心臟位於上焦，怎麼可能在尺脈位置呢？
脈象診斷有七種方法，分別是浮、中、沉、上、下、左右，用這七種方法推測病人的脈象。
浮脈是指輕輕觸摸皮膚表面，感覺到脈象，代表表證。中脈是指稍微用力按壓肌肉，感覺到脈象，代表半表半里證。沉脈是指用力按壓筋骨，感覺到脈象，代表里證。上脈是指診斷胸喉部位的疾病，在寸關尺寸內前一分取脈。下脈是指診斷少腹腰股膝脛足部位的疾病，在寸關尺尺內後一分取脈。左右是指左右手上的脈象。
這七種方法合稱為七診。此外，《素問·三部九候論》中也提到：「獨大者病，獨小者病，獨疾者病，獨遲者病，獨寒者病，獨熱者病，獨陷下者病。」王冰注釋說：「診脈時出現以上七種情況，即為七診。」這七種情況是指病人身上出現的病症。因此說：「七診雖見，九候皆從者，不死。」这句话是说，即使病人出现了七診所指的症状，但只要九候俱全，就不会致命。
本文專門教醫家診脈方法，每種方法都有各自的意義，不可混為一談。至於一些人認為靜心凝神，摒除雜念，均勻呼吸，將浮中沉三法分為七診，都是多餘的說法。
又有九候，即浮中沉；三部各三，合而為名；每候五十，方合於經。
每部有浮中沉三候，合寸關尺三部算之，共得九候之數也，夫每侯必五十動者，出自《難經》，合大衍之數也。乃偽訣以四十五動為準，乖於經旨。必每候五十，乃知五臟缺失。柳東陽曰：「今人指到腕臂，即云見了，五十動豈彈指間事？凡九候共得四百五十，兩手合計九百，方與經旨相合也。」按《素問·三部九候論》曰：「天之至數，始於一，終於九焉。
一者天，二者地，三者人。因而三之，三三者九，以應九野。故人有三部，部有三候。」則以天地人言上中下，謂之三才。以人身言上中下，謂之三部。於三部中而各分其三，謂之三候。三而三之，是為三部九候。蓋上古診法，於人身三部九候之脈，各有所取，以診五臟之氣，而針邪除疾，非獨以寸口為言也。如仲景上取寸口，下取跗陽，是亦此意。
白話文：
中醫診脈時，將手腕分為上中下三部，每部再分為浮、中、沉三候，共九候。每候脈搏跳動應為五十次，這是根據古籍《難經》的記載，符合天地自然規律。有人誤以為每候只有四十五次，這與經書記載不符。只有每候五十次，才能準確判斷五臟的虛實。柳東陽指出，診脈不能草率，九候共計四百五十次，兩手合計九百次，才能符合古籍中的標準。古人認為天、地、人各有三才，因此人體也分為三部，每部三候，共九候。診脈時要根據九候的脈象變化，來判斷五臟的氣息，並施以針灸治療，並不只是單純地看寸口脈。比如張仲景在診病時，除了看寸口脈外，還會看腳踝上的跗陽脈，都是同樣的道理。
自《十八難》專以寸口而分三部九候之診，以其簡捷，言脈者靡不宗之，然非古法。
上下來去，至止六字；陰陽虛實，其中奧旨。
上下、來去、至止六字者，足以明乎陰陽虛實，本岐黃之奧旨，而滑攖寧闡明之。上者為陽，來者為陽，至者為陽；下者為陰，去者為陰，止者為陰。上者，自尺部上於寸口，陽生於陰也。下者，自寸口下於尺部，陰生於陽也。脈有上下，是陰陽相生，病雖重不死。來者，自骨肉之分，出於皮膚之際，氣之升也。
去者，自皮膚之際，還於骨肉之分，氣之降也。脈有來去，是表裡交泰，病雖重必起。此謂之人病脈和也。若脈無上下來去，死無日矣。故曰，脈不往來者死。若來疾去徐，上實下虛為癲厥；來徐去疾，上虛下實為惡風也。至者，脈之應。止者，脈之息也。止而暫息者愈之疾，止久有常者死也。
白話文：
從《十八難》專門以寸口進行三部九候之診斷，因其簡便快捷，對於脈象的討論，無人不尊崇其方法，然而這並非古代傳統的診脈方式。
「上下來去，至止六字」、「陰陽虛實，其中奧旨」，這六個字足以說明陰陽虛實的根本原則，並揭示了岐黃學派的深奧理論，而由滑攖寧進一步闡明。
「上下、來去、至止六字者」，這六個字能夠清晰地解釋陰陽虛實的原理。上代表陽，來代表陽，至代表陽；下代表陰，去代表陰，止代表陰。上是指從尺部上升到寸口，陽從陰中生成。下是指從寸口下降到尺部，陰從陽中生成。脈象有上下之分，這表示陰陽相互生成，即使病情嚴重，但只要脈象有上下之分，則表示病情不會致命。來是指從骨肉之間出現在皮膚表面，這是氣向上提升的表現。去是指從皮膚表面回到骨肉之間，這是氣向下降落的表現。脈象有來去之分，表示表裡平衡，即使病情嚴重，但只要脈象有來去之分，則表示病情必定會好轉。這就是說當人的脈象平和時，疾病自然可以痊癒。如果脈象沒有上下來去之分，那麼死亡已經近在咫尺。所以說，脈象不能來去者，則表示生命垂危。如果脈象來得迅速，去得緩慢，上部脈實而下部脈虛，表示可能患有癲厥症狀；脈來緩慢，去得迅速，上部脈虛而下部脈實，則可能患有惡風症狀。至，指的是脈象的反應。止，指的是脈搏的停止。脈搏暫時停止表示病情即將好轉，脈搏長期停止不復則表示生命垂危。
按《素問·陰陽別論》云：「謹熟陰陽，無與眾謀。所謂陰陽者，去者為陰，至者為陽；靜者為陰，動者為陽；遲者為陰，數者為陽。」陰陽之理，不可不熟，故曰謹。獨聞獨見，非眾所知，故曰無與謀。則果能明於上下、來去、至止六字，以通陰陽虛實之理者，在昔猶難之。初學於此道，其有懵然無知者，乃可肆口以談耶！
包絡與心，左寸之應。惟膽與肝，左關所認。膀胱及腎，左尺為定。胸中及肺，右寸昭彰。胃與脾脈，屬在右關。大腸並腎，右尺班班。
包絡與心脈，皆在左手寸上。膽脈與肝脈，皆在左手關上。膀胱及腎脈，皆在左手尺上。肺脈在右手寸上。胃與脾脈，皆在右手關上。大腸與腎脈，皆在右手尺上。偽訣以大小腸列於寸上，三焦配於左尺，命門列於右尺，膻中置而不言，男女易位，至數差訛，形脈不分，圖象妄設，良可笑也。若寸主上焦以候胸中，關主中焦以候膈中，尺主下焦以候腹中，此人身之定位也。
白話文：
《素問·陰陽別論》中說：「要仔細理解陰陽，不要和別人商量。所謂陰陽，離開的為陰，到達的為陽；靜止的為陰，運動的為陽；緩慢的為陰，快速的為陽。」陰陽的道理不可不懂，所以說要謹慎。獨自體悟，非一般人所能理解，所以說不與人商量。能夠真正明白上下、來去、至止六個字，以此通曉陰陽虛實的道理的人，在過去都很少。初學者對此道一無所知，卻能隨便談論，真是可笑！
包絡和心經，在左寸脈。膽經和肝經，在左關脈。膀胱和腎經，在左尺脈。胸中和肺經，在右寸脈。胃和脾經，在右關脈。大腸和腎經，在右尺脈。
包絡和心經，都在左手寸脈上。膽經和肝經，都在左手關脈上。膀胱和腎經，都在左手尺脈上。肺經在右手寸脈上。胃和脾經，都在右手關脈上。大腸和腎經，都在右手尺脈上。有些偽訣把大小腸列在寸脈上，三焦配在左尺脈，命門列在右尺脈，膻中卻不提，男女位置互換，數字錯誤，形狀和脈絡不分，圖像虛設，實在可笑！若以寸脈主上焦，候胸中；關脈主中焦，候膈中；尺脈主下焦，候腹中，這才是人體的正確定位。
大小腸皆在下焦腹中，偽訣越中焦而候之寸上，謬矣。滑伯仁以左尺主小腸、膀胱、前陰之病，右尺主大腸、後陰之病，可稱千古隻眼。偽訣之誤，特因心與小腸為表裡，肺與大腸為表裡耳。抑知經絡相為表裡，診候自有定位。且如脾經自足而上行走腹，胃經自頭而下行走足，升降交通，以成陰陽之用。
夫脾胃乃夫婦也，而其脈行之上下不同如此，豈必心與小腸，肺與大腸，上則皆上，下則皆下，強謂其盡屬一處耶！則經所謂尺外以候腎，尺裡以候腹，二經將安歸乎？蓋胸中屬陽，腹中屬陰，大腸、小腸、膀胱、三焦所傳渣滓波濁皆陰，惟腹中可以位置；非若胃為水殼之海，清氣在上，膽為決斷之官，靜藏於肝，可得位之於中焦也。心主高拱，重重膈膜遮蔽，惟心肺居之。
白話文：
古人認為大小腸都在下焦的腹部，並且認為中焦的寸脈可以診斷大小腸，這是錯誤的。滑伯仁則認為左尺脈掌管小腸、膀胱和前陰的病症，右尺脈掌管大腸和後陰的病症，這才真正是千古明眼人。古人的錯誤是因為心和小腸是表裡關係，肺和大腸也是表裡關係。然而，經絡之間相互表裡，診斷自然也有其特定的位置。例如脾經從足部向上走行腹部，胃經從頭部向下走行足部，升降交替，才能形成陰陽的運作。
脾胃就像夫妻一樣，其經脈的走行上下不同，怎麼可能心和小腸，肺和大腸，都只在上焦或者下焦呢？難道經書上說的尺外診腎，尺裡診腹，這兩條經脈要歸在哪裡呢？胸部屬於陽，腹部屬於陰，大腸、小腸、膀胱和三焦所傳輸的渣滓濁氣都屬於陰，只能在腹部找到位置；不像胃是水谷之海，清氣在上，膽是決斷之官，靜藏於肝，可以在中焦找到位置。心主高拱，重重膈膜遮蔽，只有心肺居於胸部。
至若大腸、小腸，濁陰之最者，而可混之耶！《金匱真言篇》曰：「肝、心、脾、肺、腎，五臟為陰。膽、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六腑為陽。」止十一經矣，則手厥陰之一經，竟何在乎？《素問·靈蘭秘典篇》曰：「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肺者，相傅之官，治節出焉。
肝者，將軍之官，謀慮出焉。膽者，中正之官，決斷出焉。膻中者，臣使之官，喜樂出焉。脾胃者，倉廩之官，五味出焉。大腸者，傳導之官，變化出焉。小腸者，受盛之官，化物出焉。腎者，作強之言，伎巧出焉。三焦者，決瀆之官，水道出焉。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氣化則能出矣。
白話文：
大腸和小腸是濁陰最重的器官，怎麼可以混淆呢？《金匱真言篇》說：「肝、心、脾、肺、腎，五臟屬陰；膽、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六腑屬陽。」這已經說了十一條經脈，那手厥陰經到底在哪裡呢？《素問·靈蘭秘典篇》說：「心是君主之官，掌管神明；肺是相傅之官，掌管氣息；肝是將軍之官，掌管謀慮；膽是中正之官，掌管決斷；膻中是臣使之官，掌管喜樂；脾胃是倉廩之官，掌管五味；大腸是傳導之官，掌管變化；小腸是受盛之官，掌管消化；腎是作強之官，掌管技巧；三焦是決瀆之官，掌管水路；膀胱是州都之官，掌管津液，氣化後就能排出。」
」此以膻中足十二臟之數，則是配手厥陰者，實膻中也。及《靈樞》敘經脈，又見包絡而無膻中，然曰「動則喜笑不休」，正與「喜樂出焉」之句相合矣。夫喜笑者，心火所司，則知其與心應也。獨膻中稱臣使者，君主之親臣也。繇是則包絡即為膻中，斷無可疑。膻中以配心臟，自有確據。
以心君無為而治，肺為相傅，如華蓋之覆於心上，以布胸中之氣，而燮理其陰陽；膻中為臣使，如包裹而絡於心下，以寄喉舌之司，而宣布其政令。第心火寂然不動，動而傳之心包，即合相火。設君火不動，不過為相火之虛位而已。三焦之火。傳入心包，即為相火。設三焦之火不上，亦不過為相火之虛位而已。
白話文：
這（指包絡）按照足十二臟的數量，是與手厥陰經相配的，實際上就是膻中。而《靈樞》在講解經脈時，又提到了包絡，卻沒有提到膻中，但它說「動則喜笑不休」，正與「喜樂出焉」的說法相吻合。喜笑是由心火所主宰，由此可知它與心臟有關聯。而膻中被稱為「臣使」，是君主（心臟）的親近臣子。因此可以斷定，包絡就是膻中，毫無疑問。膻中與心臟相配，有確切的依據。
第二段
「以心君無為而治，肺為相傅，如華蓋之覆於心上，以布胸中之氣，而燮理其陰陽；膻中為臣使，如包裹而絡於心下，以寄喉舌之司，而宣佈其政令。第心火寂然不動，動而傳之心包，即合相火。設君火不動，不過為相火之虛位而已。三焦之火。傳入心包，即為相火。設三焦之火不上，亦不過為相火之虛位而已。」
心臟是君主，無為而治，肺是輔佐，如同華蓋覆蓋在心臟上面，散佈胸中之氣，調和陰陽。膻中是臣使，如同包裹著心臟，寄託喉舌的職責，宣佈君主的政令。但心火寂然不動，動起來就傳達到心包，就成為相火。假如君火（心火）不動，就只是相火虛位而已。三焦之火傳入心包，就成為相火。如果三焦之火不上來，也僅僅是相火虛位而已。
總體來說，這段古文主要論述了以下幾個重點
- 包絡就是膻中，它們都是心臟的臣使，與心臟相配。
- 心臟如同君主，肺如同輔佐，膻中如同臣使，各司其職，共同維持人體的正常運作。
- 相火是心火或三焦火傳到心包而形成的。
- 心火或三焦火不活動，相火就處於虛位狀態。
《素問·血氣形志篇》謂「手少陽與心主為表裡」，《靈樞·經脈》謂「手厥陰之脈，出屬心包絡，下膈，歷絡三焦。手少陽之脈，散絡心包，合心主」，正見心包相火與手少陽相火為表裡，故歷絡於上下而兩相輸應也。心君泰寧，則相火不動，而膻中喜樂出焉。心君擾亂，則相火翕然從之，而改其常度。
心包所主二火之出入關係甚重，是以亦得分手經之一，而可稱為府也。乃偽訣竟不之及，則手厥陰為虛懸之位矣。《靈樞·營衛生會篇》曰：「上焦出於胃上口，並咽以上貫膈，而布胸中。中焦亦並胃中，出上焦之後，泌糟粕，蒸精液，化精微而為血。下焦者別迴腸，注於膀胱而滲入焉。
白話文：
《素問·血氣形志篇》和《靈樞·經脈》都提到，手少陽與心主為表裡關係。《靈樞·經脈》還指出，手厥陰之脈從心包絡出發，向下穿過膈肌，再沿着三焦經絡運行。而手少陽之脈則散佈於心包絡，並與心主相合。這說明心包相火與手少陽相火是表裡關係，因此它們在上下經絡中互相輸通。
當心君安寧穩定時，相火就不會妄動，膻中就會感到愉悅舒暢。但當心君煩躁不安時，相火就會跟着躁動，改變它原本的運行規律。
心包主導着這兩種火的出入關係，這關係十分重要，因此手厥陰經也成為心包的府，掌管心包的運作。然而，許多醫學典籍卻沒有詳細闡述這一點，使得手厥陰經成為虛懸無主的經絡。
《靈樞·營衛生會篇》中記載，上焦從胃的上口出發，沿咽喉向上穿過膈肌，佈滿胸腔。中焦則與胃相連，從上焦之後出發，將食物的糟粕排泄，蒸發精液，將精微物質轉化為血液。下焦則分佈於迴腸，流入膀胱，然後滲透出去。
水穀者，居於胃中，成糟粕，下大腸，而成下焦。」又曰：「上焦如霧，中焦如漚，下焦如瀆。」繇是則明以上中下分三焦矣。偽訣列於右尺，不亦妄乎！又曰：「密理厚皮者，三焦厚。粗理薄皮者，三焦薄。」繇是則明有形象矣。偽訣以為無形，不亦妄乎！又按《靈樞·本輸篇》曰：「三焦者，中瀆之府也，水道出焉，屬膀胱，是孤之府也。
」謂之中瀆者，以其如川如瀆，源流皆出其中，即水穀之入於口，出於便，自上而下，必歷三焦，故曰，中瀆之府，水道出焉。膀胱受三焦之水，而當其疏泄之道，氣本相依，理同一致，故三焦下輸出於委陽，並太陽之正，入絡膀胱，約下焦也。然於十二臟之中，惟三焦獨大，諸臟無與匹者，故曰是孤之府也。
白話文：
食物在胃裡消化，變成殘渣，進入大腸，最終排出體外。古人認為人體分為上焦、中焦、下焦，上焦像霧氣，中焦像泡沬，下焦像水道。三焦有形體，厚薄依人而異，並非無形。三焦是人體的中央水道，像河流一樣，水流從這裡流出，與膀胱相連，膀胱是孤獨的器官。食物從口入，從便出，必經過三焦，所以三焦是中央水道，膀胱接收三焦的水，並負責排泄。三焦是最大的臟腑，沒有其他臟腑能與之相比，所以它是孤獨的器官。
要知三焦雖為水瀆之府，而實總護諸陽，亦稱相火，是又水中之火府。故在《本輸篇》曰：「三焦屬膀胱。」在《素問·血氣形志篇》曰：「少陽與心主為表裡。」蓋其在下者為陰，屬膀胱而合腎水，在上者為陽，合包絡而通心火，此三焦之所以際上極下，象同六合，而無所不包也。觀《本輸篇》六腑之別，極為明顯，以其皆有盛貯，因名為府。
而三焦者曰「中瀆之府」，「是孤之府」，分明確有一府；蓋即臟腑之外，軀體之內，包羅諸臟，一腔之大府也。故有「中瀆」、「是孤」之名，而亦有大府之形。《難經》已謂其有名無形，況高陽生之妄人哉！是蓋譬之探囊以計物，而忘其囊之為物耳。遂致後世紛紛，無所憑據，有分為前後三焦者，有言為腎傍之脂者，即如東垣之明，亦以手三焦、足三焦分而為二。夫以一三焦尚云其無形，而諸論不一，又何三焦之多也。
白話文：
三焦雖然是水脈的匯聚之處，但它實際上是保護所有陽氣的總樞紐，也被稱為相火，可以說是水中的火府。因此，《本輸篇》說：「三焦屬於膀胱。」《素問·血氣形志篇》也說：「少陽與心臟互為表裡。」因為三焦的下方屬陰，屬於膀胱，與腎水相合；上方屬陽，與包絡相合，並與心火相通。這就是三焦能夠連接上下極限，如同六合一樣，包羅萬象的原因。從《本輸篇》對於六腑的區分可以看出，六腑都具有盛貯的功能，因此被稱為「府」。
而三焦被稱為「中瀆之府」、「是孤之府」，明確地指明它是獨立存在的「府」。因為它位於臟腑之外，軀體之內，包羅所有臟器，是一個巨大的腔室。因此，它被稱為「中瀆」、「是孤」，也具有「大府」的形態。《難經》已經說過三焦有名無形，更何況是那些妄圖以偏概全的人呢！他們就像是用袋子裝東西，卻忘記了袋子本身的存在一樣。因此，後世眾說紛紜，沒有依據，有人將三焦分為前、中、後三焦，有人說它是腎臟旁邊的脂肪，甚至像東垣這樣明醫，也將三焦分為手三焦和足三焦。如果連一個三焦都說它無形，而且眾說不一，那又何來這麼多三焦呢？
至韓飛霞巧其說曰：「切脈至右尺，必兩手並診消息之。取三焦應脈浮為上焦，與心肺脈合；中為中焦，與脾胃脈合；沉為下焦，與肝腎脈合。故曰，尺脈第三同斷病。」此又飛霞訛以傳訛，違道愈遠。《素問·脈要精微論》曰：「尺外以候腎，尺裡以候腹中。」未嘗謂尺候三焦也。
《脈經》曰：「尺脈芤，下焦虛。尺脈遲，下焦有寒。」又曰：「尺脈浮者，客陽在下焦。」觀此三言，則尺主下焦耳。何以韓之巧說附入哉？《脈經·一卷·第七篇·脈法贊》云：「右為子戶，名曰三焦。」子戶，命門也。右腎為命門，男子以藏精，女子以系胞，故為子戶。
白話文：
韓飛霞巧妙地解釋道：「如果診脈時發現右尺脈異常，就必須同時用兩手診斷脈象的變化。三焦脈應於尺脈，浮脈屬於上焦，與心肺脈相合；中脈屬於中焦，與脾胃脈相合；沉脈屬於下焦，與肝腎脈相合。因此說，尺脈可以反映三焦的病變，並由此推斷疾病。」
然而，飛霞的說法卻是錯誤的，並被後人不斷傳播，逐漸偏離了醫道正軌。《素問·脈要精微論》明確指出：「尺脈外側反映腎臟，尺脈內側反映腹部。」從未提及尺脈可以診斷三焦。
《脈經》中也說：「尺脈虛弱，則下焦虛弱；尺脈遲緩，則下焦有寒氣。」又說：「尺脈浮者，則陽氣停滯於下焦。」由此可見，尺脈主要反映下焦的狀況。為何韓飛霞的錯誤說法會被附會進來呢？
《脈經·一卷·第七篇·脈法贊》中記載：「右側尺脈稱為子戶，又稱三焦。」子戶即命門，而右腎為命門，是男子藏精、女子系胞的地方，因此稱為子戶。
總而言之，韓飛霞的說法將尺脈與三焦的概念混淆，導致錯誤的診斷方法流傳。真正應以《素問》和《脈經》為準，尺脈主要反映的是下焦的狀態，而不是三焦。
而名之為三焦者，此猶兩額之傍亦名為太陽云耳。非謂即太陽經也。安得執詞而害義耶！若《第二卷·第二篇》雖云「右腎合三焦」，然上有「一說云」三字，則叔和亦附此語，以俟參考，不敢自居為定論明矣。今論定上焦從兩寸，中焦從兩關，下焦從兩尺，斯則與《脈要精微論》「上竟上者，胸喉中事。
下竟下者，少腹腰股膝脛足中事」二句符合，更何必紛紛異議哉！一醫常謂余曰：吾四十餘年行醫，從不知分剖三焦，乃亦見推於當世矣。噫，淺近如此者，猶存而不論，又安能司八正邪，別五中部，按脈動靜耶？心、肝、脾、肺，俱各一候，惟腎一臟而分兩尺候者，謂腎有兩枚，形如豇豆，分列於腰脊之左右。偽訣以左為腎，右為命門。
白話文：
「三焦」這個名稱，就像額頭兩側也叫「太陽」一樣，只是個稱呼，並不是真的指太陽經脈。怎麼能執着於字面意思而忽略了真正的意義呢？像《第二卷·第二篇》雖然說「右腎合三焦」，但前面有「一說云」三個字，表示叔和也附和這個說法，僅供參考，不敢自詡為定論。現在論定上焦從兩寸，中焦從兩關，下焦從兩尺，這正好符合《脈要精微論》中「上竟上者，胸喉中事。下竟下者，少腹腰股膝脛足中事」的說法，為什麼還要爭論不休呢？一位老醫生曾經對我說，他行醫四十多年，從來不知道三焦的分佈，如今卻被推崇為當世名醫，真是令人感慨。這種淺顯的道理尚且存而不論，又怎麼能掌握八正邪，辨別五臟六腑，根據脈象判斷病情的虛實呢？心、肝、脾、肺，每個臟器都只有一個部位，唯獨腎臟分為兩尺，這是因為腎臟有兩個，形狀像豇豆，分別位於腰脊的左右兩側。偽訣中將左側稱為腎，右側稱為命門。
考諸《明堂》、《銅人》等經，命門一穴，在督脈十四椎下陷中，兩腎之間，蓋一陽居二陰之中，所以成乎坎也。且脈之應於指下者，為有經絡，循經朝於寸口。《內經》並無命門之經絡，何以應診而可列之右尺乎？夫男女之異，惟莖戶、精血及胞門、子戶耳。若夫脈象，自有定位。
如左尺水生左關木，左關木生左寸火。君火付權於相火，故右尺火生右關土，右關土生右寸金，復生左尺水。五行循序相生之理也。偽訣乃云「女人反此背看之」，豈理也哉！甚有以左尺候心，右尺候肺，本褚澄地道右行之說，而五行紊亂極矣。
《內經》候法，分配昭彰，如揭日月。從偽訣盛行，束《靈素》於高閣，千古陰霾，莫之能掃。因附列《素問》脈法數則，示尊經也。世有不信鳴鼓之攻者，試進而求之於經，則趨向定矣。予言豈誣哉！
白話文：
根據《明堂》、《銅人》等典籍記載，命門穴位於督脈第十四椎下陷處，兩腎之間，因為一陽氣居於二陰氣之中，所以稱為坎。而且脈象應於手指下，是因為有經絡循經而行，最終到達寸口。然而《內經》並未記載命門的經絡，為何可以通過診脈來判斷並列於右尺呢？
男女之間的差異，僅限於莖戶、精血以及胞門、子戶。至於脈象，自有固定的位置。比如左尺水生左關木，左關木生左寸火。君火將權力賦予相火，所以右尺火生右關土，右關土生右寸金，最終又生左尺水。這就是五行相生循序的道理。然而偽訣卻說「女人反此背看之」，這怎麼可能是合理的呢？甚至還有以左尺診斷心臟，右尺診斷肺的說法，這是本著褚澄「地道右行」的理論，導致五行紊亂極了。
《內經》的診斷方法，分配明確，就如同日月昭昭。自從偽訣盛行之後，就把《靈素》束之高閣，千百年來蒙上陰霾，無人能掃除。因此我將列舉《素問》中關於脈法的幾則記載，以彰顯經典的權威。世間有些人不信奉正統的道理，就如同不信鳴鼓之聲，試著去經文中尋找答案，就會明白正確的道路。我的言論豈會是虛妄的呢？
《素問·脈要精微論》曰：「尺內兩傍，則季脅也。」
季脅，小肋也。在脅下兩傍，為腎所近之處也。
「尺外以候腎，尺裡以候腹。」
尺外者，尺脈前半部也。尺裡者，尺脈後半部也。前以候陽，後以候陰。人身以背為陽，腎附於背，故外以候腎。腹為陰，故里以候腹。所謂腹者，凡大小腸、膀胱，皆在其中矣。以下諸部，俱言左右，而此獨不分者，以兩尺皆主乎腎也。
「中附上，左外以候肝，內以候鬲。」
中附上者，言附尺之上而居乎中，即關脈也。左外者，言左關前半部；內者，言左關後半部。余仿此。肝為陰中之陽藏，而亦附近於背，故外以候肝，內以候鬲。舉一鬲而中焦之鬲膜、膽府皆在其中矣。
白話文：
《素問·脈要精微論》中說道：「尺脈內側兩邊，就是季脅。」
季脅，指的是靠近身體兩側的肋骨，位於腋窩下方，靠近腎臟的位置。
「尺脈外側用來診斷腎臟，尺脈內側用來診斷腹部。」
尺脈外側指的是尺脈的前半部分，尺脈內側指的是尺脈的後半部分。前半部分用來診斷陽氣，後半部分用來診斷陰氣。人體以背部為陽，腎臟附著在背部，所以尺脈外側用來診斷腎臟。腹部為陰，所以尺脈內側用來診斷腹部。所謂腹部，指的是大小腸、膀胱等器官所在的地方。以下各部位都分左右兩邊，唯獨這個地方不分，因為左右兩側的尺脈都與腎臟有關。
「關脈位置位於尺脈之上方，左關脈外側用來診斷肝臟，內側用來診斷中焦。」
關脈指的是位於尺脈上方的脈搏。左關脈外側指的是左關脈的前半部分，內側指的是左關脈的後半部分。其他脈搏也以此類推。肝臟屬於陰中之陽，而且也靠近背部，所以左關脈外側用來診斷肝臟，內側用來診斷中焦。中焦指的是胃和脾臟所在的地方，也包括了膽囊。
解釋
這段文字主要講述瞭如何通過觀察尺脈來診斷腎臟、腹部和肝臟。其中提到了「季脅」、「尺外」、「尺裡」、「中附上」、「左外」、「內」等術語，這些都是古人用來描述身體部位和脈搏位置的專業名詞。
這段文字也說明瞭中醫診斷的精妙之處，通過觀察脈象的變化，可以推測出五臟六腑的健康狀況。
「右外以候胃，內以候脾。」
右關之前，所以候胃。右關之後，所以候脾。脾胃皆中州之官也，而以表裡言之，則胃為陽，脾為陰，故外以候胃，內以候脾也。
按寸口者，手太陰也。太陰行氣於三陰，故曰，三陰在手，而主五臟。所以本篇止言五臟，而不及六腑。然胃亦府也，而此獨言之，何也？經所謂五臟皆稟氣於胃，胃者，五臟之本也。藏氣者，不能自致於手太陰也，故胃氣當於此察之。又《五臟別論》云：「五味入口藏於胃，以養五臟氣，氣口亦太陰也。
是以五臟六腑之氣味，皆出於胃，變見於氣口。」然則此篇雖止言胃，而六腑之氣亦並見乎此矣。
白話文：
右邊脈象可以觀察胃部的狀況，左邊脈象則可以觀察脾臟的狀況。
右關脈之前，是觀察胃部的脈象，右關脈之後，是觀察脾臟的脈象。脾胃都是位於中焦的臟器，但從表裡關係來看，胃屬陽，脾屬陰，所以從外側的脈象觀察胃，從內側的脈象觀察脾。
按寸口脈，就是按手太陰脈。手太陰脈運行於三陰經，所以說三陰經在手，而主五臟。因此，本章只說五臟，沒有提及六腑。但胃也是六腑之一，為什麼單獨提出來呢？因為經書上說五臟都依靠胃來獲得氣血，胃是五臟的根本。臟腑之氣不能直接到達手太陰經，所以要從這裡觀察胃氣。另外，《五臟別論》中也說：「五味入口後儲藏於胃，用來滋養五臟之氣，而氣口也在手太陰經。」
所以，五臟六腑的氣味都從胃中出來，並在氣口處顯現出來。雖然本章只說胃，但六腑之氣也從這裡顯現。
「上附上，右外以候肺，內以候胸中。」
上附上者，言上而又上，則寸脈也。五臟之位，惟肺最高，故右寸之前以候肺，右寸之後以候胸中。胸中者，鬲膜之上皆是也。
「左外以候心，內以候膻中。」
心肺皆居膈上，故左寸之前以候心，左寸之後以候膻中。膻中者，即心包絡之別名也。按五臟所居之位，皆五行一定之理。火旺於南，故心居左寸。木旺於東，故肝居左關。金旺於西，故肺居右寸。土旺於中，而寄位西南，故脾胃居右關。此即河圖五行之次序也。
「前以候前，後以候後。」
此重申上下內外之義也。統而言之，寸為前，尺為後。分而言之，上半部為前，下半部為後。蓋言上以候上，下以候下也。
白話文：
「上附上」
的意思是指再往上，也就是寸脈。五臟之中，只有肺的位置最高，所以右寸脈的前半部用來診斷肺部，右寸脈的後半部則用來診斷胸中。**「胸中」**指的是隔膜以上的所有部位。
「左外以候心，內以候膻中。」
心臟和肺臟都位於隔膜之上，所以左寸脈的前半部用來診斷心臟，左寸脈的後半部則用來診斷膻中。**「膻中」**是心包絡的別稱。
根據五臟的位置，它們都遵循五行相生的規律。火旺於南方，所以心臟位於左寸脈。木旺於東方，所以肝臟位於左關脈。金旺於西方，所以肺臟位於右寸脈。土旺於中央，並且偏於西南，所以脾胃位於右關脈。這就是河圖五行次序。
「前以候前，後以候後。」
這段話再次強調上下內外的意義。總的來說，寸脈代表前方，尺脈代表後方。更精確地說，脈搏的上半部分代表前方，下半部分代表後方。也就是說，上方的脈象用來診斷上半身，下方的脈象用來診斷下半身。
「上竟上者，胸喉中事也。下竟下者，少腹腰股膝脛足中事也。」
竟者，盡也。言上而盡於上，在脈則盡於魚際，在體則應乎胸喉也。下而盡於下，在脈則盡於尺部，在體則應乎少腹腰足也。
按此篇首言尺，次言中附上而為關，又次言上附上而為寸，皆自內以及外者，蓋以太陰之脈，從胸走手，以尺為根本，寸為枝葉也。故曰，凡人之脈，寧可有根而無葉，不可有葉而無根。
又按內外二字，諸家之注，皆云內側。若以側為言，必脈形扁闊，或有兩條者乃可耳。不然，則於義不通矣。如前以候前，後以候後，上竟上，下竟下者，皆內外之義也。觀易卦六爻，自下而上，以上三爻為外卦，以下三爻為內卦，則上下內外之義昭然矣。
白話文：
經絡上行至最高點，反映的是胸喉部位的狀況；經絡下行至最低點，反映的是小腹、腰部、大腿、小腿和腳部的狀況。
「推而外之，內而不外，有心腹積也。」
推者，察也，求也。凡診脈先推求於外，若但沉脈而無浮脈，是有內而無外矣，故知其病在心腹而有積也。
「推而內之，外而不內，身有熱也。」
推求於內，浮而不沉，則病在外而非內矣。惟表有邪，故身熱也。
「推而上之，上而不下，腰足清也。」
清者，冷也。推求於腰，上部則脈強盛，下部則脈虛弱，此上盛下虛，故足清冷也。上下有二義：以寸關尺言之，寸為上，尺為下也；以浮中沉言之，浮為上，沉為下也。
「推而下之，下而不上，頭項痛也。」
推求於下部，下部有力，上部無力，此清陽不能上升，故頭項痛。或陽虛而陰湊之，亦頭項痛也。
白話文：
「推而外之，內而不外，有心腹積也。」
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醫生在診脈時，發現脈象只沉在內，沒有浮於外，就說明病人的病氣積聚在心腹，而沒有外發。
「推」
在這裡指的是醫生診脈時，通過觸摸脈搏，仔細觀察和推測病情的過程。**「推而外之」指的是醫生推測病氣是否外發；「內而不外」**指的是脈象只沉在內，沒有浮於外，說明病氣沒有外發。
「凡診脈先推求於外，若但沉脈而無浮脈，是有內而無外矣，故知其病在心腹而有積也。」
這段話進一步解釋了上面的意思：診脈時，醫生首先要推測病氣是否外發。如果脈象只有沉脈，沒有浮脈，說明病氣只存在於內，沒有外發，這就說明病人的病氣積聚在心腹。
「推而內之，外而不內，身有熱也。」
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醫生在診脈時，發現脈象只浮在外，沒有沉在內，就說明病人表層有熱，而內裡沒有。
「推求於內」
指的是醫生推測病氣是否在內；**「外而不內」指的是脈象只浮在外，沒有沉在內，說明病氣沒有進入內部。「惟表有邪，故身熱也」**指的是表層有邪氣，所以病人會發熱。
「推而上之，上而不下，腰足清也。」
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醫生在診脈時，發現上部脈象有力，而下部脈象虛弱，就說明病人的腰部和足部寒冷。
「清者，冷也。」
指的是“清”的意思是寒冷。**「推求於腰」指的是醫生推測病氣是否在腰部。「上部則脈強盛，下部則脈虛弱」指的是上部脈象有力，而下部脈象虛弱。「上盛下虛，故足清冷也」**指的是上部脈象盛，下部脈象虛，所以腰部和足部寒冷。
「上下有二義以寸關尺言之，寸為上，尺為下也；以浮中沉言之，浮為上，沉為下也。」
這段話解釋了“上下”的兩個含義：一是根據寸關尺的位置，寸脈在上，尺脈在下；二是根據浮沉，浮脈在上，沉脈在下。
「推而下之，下而不上，頭項痛也。」
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醫生在診脈時，發現下部脈象有力，而上部脈象無力，就說明病人的頭項疼痛。
「推求於下部」
指的是醫生推測病氣是否在下部；**「下部有力，上部無力」指的是下部脈象有力，而上部脈象無力。「清陽不能上升，故頭項痛」指的是清陽之氣不能上升，所以頭項疼痛。「或陽虛而陰湊之，亦頭項痛也」**指的是陽氣虛弱，陰氣侵入，也會導致頭項疼痛。
「按之至骨，脈氣少者，腰脊痛而身有痹也。」
按之至骨，腎肝之分也。脈氣少者，言無力也。腎水虛故腰脊痛，肝血虧則身有痹也。
按本篇上竟上者，言胸喉中事，下竟下者，言小腹膝足中事，分明上以候上，下以候下，而叔和乃謂「心部在左手關前寸口，與手太陽為表裡，以小腸合為府，合於上焦」云云，偽訣遂有左心、小腸之說。不知自秦漢而下，從未有以大小腸取於兩寸者，扁鵲、仲景諸君心傳可考，偽訣何能以手障天也。
五臟不同，各有本脈。左寸之心，浮大而散。右寸之肺，浮澀而短。肝在左關，沉而弦長。腎在左尺，沉石而濡。右關屬脾，脈象和緩。右尺相火，與心同斷。心肺居上，脈應浮。腎肝居下，脈應沉。脾胃居心肺腎肝之間，謂之中州，脈亦應在浮沉之間。心肺同一浮也，但浮大而散者象夏火，故屬心；浮澀而短者象秋金，故屬肺。
白話文：
按壓到骨頭，脈搏微弱的人，腰脊疼痛而且身體關節疼痛。
肝腎同一沉也，但沉而弦長者象春木，故屬肝，沉石而濡者象冬水，故屬腎。脈和而緩，氣象沖融，土之性也，故屬脾。右腎雖為水位，而相火所寓，故與左寸同斷也。
又按呼出者心與肺為陽，故心肺之脈皆浮。心為陽中之陽，故浮且大而散；肺為陽中之陰，故浮而兼短澀。吸入者腎與肝為陰，故腎肝之脈皆沉。腎為陰中之陰，故沉而且實；肝為陰中之陽，故沉而兼長。脾為中州，故不浮不沉，而脈在中。若趙正宗本《難經圖說》，以土居金木水火之中，兩關宜皆屬脾；肝既為陰，不宜在半浮半沉之左關。不知越人推明《素問》之義，約而可守，不必轉滋議論也。
白話文：
肝和腎都屬於沉降之象，但沉而弦長者如同春天的木，所以屬於肝；沉而濡濕者如同冬天的水，所以屬於腎。脈象和緩，氣象和順，如同土的特性，所以屬於脾。右腎雖然是水位，但相火寄居於此，所以與左寸脈同斷。
再者，呼出之氣屬於心與肺的陽氣，所以心肺的脈象都浮。心是陽中之陽，所以脈象浮大而散；肺是陽中之陰，所以脈象浮而兼短澀。吸入之氣屬於腎與肝的陰氣，所以腎肝的脈象都沉。腎是陰中之陰，所以脈象沉而實；肝是陰中之陽，所以脈象沉而兼長。脾是中州，所以脈象不浮不沉，而在中間。如果按照趙正宗本《難經圖說》，以土居金木水火之中，那麼兩關脈都應該屬於脾；但肝屬於陰，不應該在半浮半沉的左關。不知道越人推明《素問》的道理，簡潔明瞭，可以遵循，不必過於牽強附會。
春弦夏洪，秋毛冬石；四季之末，和緩不忒。太過實強，病生於外；不及虛微，病生於內。
此言四季各有平脈也。天地之氣，東昇屬木，位當寅卯，於時為春，萬物始生。其氣從伏藏中透出，如一縷之煙，一線之泉，在人則肝應之，而見弦脈。即《素問·玉機真藏論》所謂其氣來軟弱，輕虛而滑，端直以長《素問·平人氣象論》所謂軟弱招招，如揭長竿末梢者是也。氣轉而南屬火，位當巳午；於時為夏，萬物盛長。
其氣從升後散大於外，如騰湧之波，燎原之火，在人則心應之，而見鉤脈。即《玉機真藏論》所謂其氣來盛去衰；《平人氣象論》所謂脈來累累如連珠，如循琅玕者是也。氣轉而西屬金，位當申酉；於時為秋，萬物收成。其氣從散大之極自表初收，如浪靜波恬，煙清焰息，在人則肺應之，而見毛脈。
白話文：
春天像弦，夏天像洪流，秋天像毛髮，冬天像岩石；每個季節都有自己的結束，但都要平和緩慢地過渡。過於強盛，疾病就會從外部產生；過於虛弱，疾病就會從內部產生。
這段話說明四季都有各自的脈象。天地的氣息，在東方升起，屬木，位置在寅卯，時節為春天，萬物開始萌芽。這時氣息從潛藏中透出，像一縷輕煙，一條細泉，在人體則與肝臟相應，表現出弦脈。正如《素問·玉機真藏論》所說：「其氣來軟弱，輕虛而滑，端直以長。」又如《素問·平人氣象論》所說：「軟弱招招，如揭長竿末梢者。」氣息轉向南方，屬火，位置在巳午，時節為夏天，萬物生長茂盛。
這時氣息從上升後散布於外，像波濤洶湧，烈火燎原，在人體則與心臟相應，表現出鉤脈。正如《玉機真藏論》所說：「其氣來盛去衰。」又如《平人氣象論》所說：「脈來累累如連珠，如循琅玕者。」氣息轉向西方，屬金，位置在申酉，時節為秋天，萬物收穫成熟。這時氣息從散布之極逐漸收斂，像浪靜波平，煙消火滅，在人體則與肺臟相應，表現出毛脈。
即《平人氣象論》所謂脈來厭厭聶聶，如落榆莢者是也。氣轉而北屬水，位當亥子；於時為冬，萬物合藏。其氣收降而斂實，如埋壚之火，匯潭之泉，在人則腎應之，而見石脈。即《玉機真藏論》所謂其氣來沉以搏；《平人氣象論》所謂脈來喘喘累累如鉤，按之而堅者是也。以上經論所云四時諸脈，形狀雖因時變易，其中總不可無和柔平緩景象。
蓋和緩為土，即是胃氣，有胃氣而合時，便是平脈。《玉機真藏論》云：「脾脈者，土也，孤藏以灌溉四旁者也。」今弦鉤毛石中有此一種和緩，即是灌溉四旁，即是土矣，亦即是脾脈矣。以其寓於四脈中，故又曰：「善者不可得見。」《平人氣象論》亦云：「長夏屬脾，其脈和柔相離，如雞踐地。
白話文：
這就如同《平人氣象論》中所說，脈搏來時輕微細弱，像是榆莢掉落的樣子。氣機轉向北方屬水，位處亥子，正值冬季，萬物收斂藏於地下。氣機收斂下降而內聚，如同埋在地下的火種、匯聚於潭中的泉水，在人體則反映在腎臟上，呈現出石脈。這也符合《玉機真藏論》中所說的脈搏沉潛有力，《平人氣象論》中所說的脈搏來時氣喘乏力，如同鉤子一般，按之堅實的脈象。
以上經論所述的四時脈象，雖然形狀會隨著季節變化而有所不同，但其中總不可缺少和柔平緩的景象。
因為和緩代表著土，也就是胃氣。有胃氣而與時節相符，便是平脈。《玉機真藏論》中說：「脾脈者，土也，孤藏以灌溉四旁者也。」如今在弦鉤毛石脈象中，也有一種和緩的景象，這就是脾脈的表現，如同灌溉四方，這就是土，也就是脾脈。因為它隱藏於四脈之中，所以又稱為「善者不可得見」。《平人氣象論》也說：「長夏屬脾，其脈和柔相離，如雞踐地。」
總結
這段文字闡述了四時脈象的變化，以及脾脈在其中的重要作用。它強調了和緩平穩的脈象代表着脾胃之氣，是維持人體健康的重要因素。
」察此脈象，亦不過形容其和緩耳。辰戌丑未之月，各有土旺一十八日，即是灌溉四旁之義。故分而為四，有土而不見土也。若論五行，則析而為五，土居其中，是屬長夏。況長夏居金火之間，為相生之過脈，較他季月不同，故獨見主時之脈。二說雖殊，其義不悖，當參看之。
所謂太過不及者，言弦、鉤、毛、石之脈，與時相應，俱宜和緩而適中，欲其微似，不欲其太顯；欲其微見，不欲其不見。今即以一弦脈論之，若過於微弦而太弦，是謂太過，太過則氣實強，氣實強則氣鼓於外而病生於外。脈來洪大、緊數、弦長、滑實為太過，必外因風寒暑濕燥火之傷。
白話文：
觀察這個脈象，其實只是形容它平和緩慢而已。辰月、戌月、丑月、未月，每個月的土氣最旺盛都有十八天，這就如同灌溉四面八方一樣。所以將一年分成四季，雖然有土氣，但卻不見土氣。如果從五行角度來說，就將一年分成五季，土氣居於中間，屬於長夏。而且長夏位於金、火之間，是相生相剋的過度時期，與其他季節不同，所以只有長夏才能明顯顯現出季節的脈象。這兩種說法雖然不同，但意思並不矛盾，應該參照著理解。
所謂「過猶不及」，是指弦脈、鉤脈、毛脈、石脈這幾種脈象，都應該與季節相符，保持平和緩慢，適中為宜。希望它們微弱卻存在，不要太明顯，也不要完全消失。現在以弦脈為例，如果過於微弱的弦脈變得太過明顯，就叫做「太過」，「太過」就代表氣血充盈，氣血充盈就代表氣血鼓於體表，病症也從體表產生。脈象洪大、緊數、弦長、滑實都屬於「太過」，一定是外在風寒暑濕燥火侵襲所致。
不及於微弦而不弦，是謂不及，不及則氣虛微，氣虛微則氣餒於內而病生於內。脈來虛微、細弱、短澀、濡芤為不及，必內因喜怒憂思悲恐驚七情之害。其鉤、毛、石之太過不及，病亦猶是。
循序漸進，運合自然；應時即至，躁促為愆。上古《脈要》曰：「春不沉，夏不弦，秋不數，冬不澀，是謂四塞。」謂脈之從四時者，不循序漸進，則四塞而不通也。所以初當春夏秋冬孟月之脈，則宜仍循冬春夏秋季月之常，未改其度，俟二分、二至以後，始轉而從本令之王氣，乃為平人順脈也。故天道春不分不溫，夏不至不熱，自然之運，悠久無疆。
使在人之脈，方春即以弦應，方夏即以數應，躁促所加，不三時而歲度終矣。其能長世乎！故曰，一歲之中，脈象不可再見。如春宜弦而脈得洪，病脈見也，謂真藏之氣先泄耳。今人遇立春以前而得弦脈，反曰時已近春，不為病脈；所謂四時之氣，成功者退，將來者進。言則似辨，而實悖於理矣。
白話文：
如果脈象不夠強勁，就如同琴絃不夠緊繃而無法發出聲音，這就是「不及」。「不及」代表氣虛弱，氣虛弱就會導致氣餒，從而引發內在疾病。脈象虛弱、細小、短促、滑澀、濡弱，都是「不及」的表現，這通常是因喜怒憂思悲恐驚七情之害導致的。就像鉤、毛、石等物質過度或不足都會導致疾病，脈象也是一樣。
人體的脈象應該隨著四季變化而循序漸進，與自然相合，應時而至，過於急躁就會造成偏差。上古的《脈要》中說：「春天不沉，夏天不弦，秋天不數，冬天不澀，這就是四塞。」意思是說脈象應該隨著四季變化而變化，如果沒有循序漸進，就會出現四塞不通的現象。所以，在春季、夏季、秋季、冬季的第一個月，脈象應該保持前一季的狀態，等到二分、二至之後才開始轉變，順應當時的天氣變化，這纔是正常的脈象。自然界的運行規律是春不分不溫，夏不至不熱，運作悠久綿延。
如果人的脈象在春天就呈現弦脈，夏天就呈現數脈，過於急躁，還沒到下一季就已經結束了這一年的循環，這樣怎麼能長壽呢？所以說，一年之中，脈象是不可能重複出現的。例如春天應該呈現弦脈，但如果出現洪脈，就是病脈，代表人體的真氣已經先泄掉了。現在有些人遇到立春之前出現弦脈，反而認為是正常的，因為春天快到了，不算是病脈。他們說四時之氣，成功者退，將來者進，這樣說好像有道理，但實際上卻違背了自然規律。
四時百病，胃氣為本；脈貴有神，不可不審。
土得天地衝和之氣，長養萬物，分王四時，而人胃應之。凡平人之常，受氣於谷。谷入於胃，五臟六腑皆以受氣。故胃為臟腑之本。此胃氣者，實平人之常氣，不可一日無者，無則為逆，逆則死矣。胃氣之見於脈者，如《素問·玉機真藏論》曰：「脈弱以滑，是有胃氣。」《終始篇》曰：「邪氣來也緊而疾，穀氣來也徐而和。
」是皆胃氣之謂。故四時有四時之脈，四時有四時之病，但土灌溉四旁，雖病態百出，必賴之以為出死入生之機也。比如春令木旺，其脈當弦，但宜微弦而不至太過，是得春胃之沖和。若脈來過於弦者，是肝邪之勝，胃氣之衰，而肝病見矣。倘脈來但有弦急，而絕無沖和之氣者，乃春時胃氣已絕，而見肝家真藏之脈，病必危矣。
白話文：
一年四季，各種疾病都跟胃氣息息相關。觀察脈象時，務必注重脈象是否具有生氣，不可馬虎大意。
大地吸收天地間的和諧之氣，滋養萬物，主宰四季的運行，而人體的胃也與之相應。一般人平時都靠食物攝取能量。食物進入胃後，五臟六腑都依靠它來獲取能量。因此，胃是五臟六腑的根本。這種胃氣，就是人體正常的氣息，一日不可或缺，若無胃氣則身體就會逆亂，逆亂就會死亡。胃氣在脈象上的表現，就像《素問·玉機真藏論》中所說：「脈象微弱而滑利，就代表有胃氣。」《終始篇》也提到：「邪氣入侵時，脈象緊而急促，穀氣運行時，脈象緩慢而和緩。」這些都是胃氣的表現。
因此，四季都有各自的脈象，四季也都有各自的疾病，就好比土地滋養周圍的植物一樣，雖然疾病千奇百怪，但最終都需要胃氣來維持生命，才能從死亡的邊緣起死回生。比如春天木氣旺盛，脈象應該呈弦狀，但宜微弦，不可太過，這是春天胃氣的和諧表現。如果脈象過於弦急，就表示肝氣過盛，胃氣衰弱，就會出現肝病。假如脈象只有弦急，而完全沒有和諧之氣，就表示春天胃氣已絕，呈現的是肝臟真氣的脈象，病情一定很危急。
鉤、毛、石俱准此。以此察胃氣之多寡有無，而病之輕重存亡，燎然在目矣。故蔡氏曰：「不大不小，不長不短，不滑不澀，不疾不遲，應手中和，意思欣欣，悠悠揚揚，難以名狀者，胃氣脈也。」東垣曰：「有病之脈，當求其神。如六數、七極，熱也。脈中有力，即有神矣。
為泄其熱。三遲、二敗，寒也。脈中有力，即有神矣。為去其寒。若數極、遲敗，脈中不復有力，為無神也。而遽泄之、去之，神將何依耶！故經曰：『脈者，氣血之先；氣血者，人之神也。』」按王宗正診脈之法，當從心肺俱浮，肝腎俱沉，脾在中州。即王氏之說，而知東垣所謂脈中有力之中，蓋指中央戊己土，正在中候也。
白話文：
鉤、毛、石脈皆遵循此法。
透過觀察這三種脈象，便能瞭解胃氣的虛實強弱，進而判斷疾病的輕重程度，甚至預測生死，一目瞭然。
因此，蔡氏說道
「既不強也不弱，既不長也不短，既不滑也不澀，既不急也不緩，在手中觸感平和，感覺舒暢，輕盈飄揚，難以形容，這就是胃氣脈象。」
東垣也說
「判斷病人的脈象，要觀察其中的氣機。如果脈象出現六數、七極，則代表體內有熱。脈象有力，說明氣機旺盛，則需要疏解體內的熱氣。若脈象出現三遲、二敗，則代表體內有寒。脈象有力，說明氣機旺盛，則需要驅散體內的寒氣。但如果脈象出現數極、遲敗，且脈象無力，則代表氣機衰敗，如果貿然疏解熱氣或驅散寒氣，氣機將無所依附。因此經書上說：『脈象是氣血的先導，氣血是人體精神的根本。』」
根據王宗正的診脈方法
脈象應當從心肺俱浮、肝腎俱沉、脾在中州這三個方面來觀察。結合王宗正的論述，我們便能理解東垣所說的「脈象有力」指的是脾土的旺盛，也就是氣機充盈於中焦。
胃氣未散，雖數而至於極，遲而至於敗，尚可圖也。故東垣之所謂有神，即《內經》之所謂有胃氣也。
三至為遲，遲則為冷；六至為數，數即熱證。
一息而脈僅三至，即為遲慢而不及矣。遲主冷病。若一息而脈遂六至，即為急數而太過矣。數主熱病。若一息僅得二至，甚而一至，則轉遲而轉冷矣。若一息七至，甚而八至九至，則轉數而轉熱矣。凡一二至與八九至，皆死脈也。
遲數既明，浮沉須別。
遲則為寒，數則為熱，固一定之理。欲知寒熱之所屬，又當別乎浮沉耳。
浮沉遲數。辨內外因。
因則有二，此內外之不可不辨也。
外因於天，內因於人。
白話文：
胃氣尚未消失，即使脈搏跳動次數很多，到達極限，速度很慢，到達衰敗的程度，仍然可以設法治療。所以東垣所說的「有神」，就是《內經》所說的「有胃氣」。
脈搏跳動三次為慢，慢就代表著寒證；六次為快，快就代表著熱證。
一次呼吸中脈搏跳動三次，就是慢而不足。慢主寒病。如果一次呼吸中脈搏跳動六次，就是急而過度。數主熱病。如果一次呼吸中脈搏跳動只有兩次，甚至只有一次，就更慢，更寒了。如果一次呼吸中脈搏跳動七次，甚至八次九次，就更急，更熱了。凡是一次呼吸中脈搏跳動只有一兩次或八九次，都是死脈。
慢和快已經清楚了，還要區分浮沉。
慢就是寒，快就是熱，這是固定的道理。想要知道寒熱是屬於哪一方面，還要區分浮沉。
浮沉和快慢，可以辨別內外原因。
原因有兩種，這就是內外不可不分的道理。
外因來自於天，內因來自於人。
外感六淫，因之於天。內傷七情，因之於人。
天有陰陽，風雨晦明；人喜怒憂，思悲恐驚。
《左傳》醫和云：「陰淫寒疾，陽淫熱疾，風淫末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也。淫者，淫佚偏勝，久而不復之謂。故陰淫則過於清冷，而陽氣不治，寒疾從起，如上下厥逆，中外寒慄之類。陽淫則過於炎燠，而陰氣不治，熱疾從起，如狂譫煩渴，血泄吐衄之類。
風淫則過於動搖，而疾生杪末，如肢廢毛落，昏冒瘛瘲之類。雨淫則過於水濕，而疾生腸腹，如腹滿腫脹，腸鳴濡泄之類，晦淫則過於昏暗，陽光內鬱而成惑疾，如百合狐惑，熱中臟燥之類。明淫則過於彰露，陽光外散而成心疾，如恍惚動悸，錯妄失神之類。七情者，人之喜怒憂思悲恐驚也，即所謂七氣。
白話文：
外來的病邪，像是風寒暑濕燥火，是由於天气的变化而引起的。而內在的病因，像是喜怒忧思悲恐惊等七情，则源于自身的情绪波动。
天有阴晴冷暖，风霜雨雪，人有喜怒哀乐，忧思悲恐惊。
古书《左传》中提到，过度的寒气会导致寒疾，如手脚发凉、全身发抖；过度的热气会导致热疾，如神志不清、口渴、出血等；过度的风邪会导致末梢疾病，如四肢无力、头发脱落、昏迷等；过度的湿邪会导致肠胃疾病，如腹胀、腹泻等；过度的暗邪会导致神志不清、心神不安等；过度的明邪会导致心神不宁、精神恍惚等。
这里所说的“淫”，指的是过度的、偏颇的、长期不平衡的状态。因此，过度的寒气会让阳气不足，从而导致寒疾；过度的热气会让阴气不足，从而导致热疾；过度的风邪会导致气血运行失调，从而导致末梢疾病；过度的湿邪会导致脾胃运化失常，从而导致肠胃疾病；过度的暗邪会导致阳气内郁，从而导致神志不清；过度的明邪会导致阳气外散，从而导致心神不宁。
七情，指的就是人的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情绪，它们也称为七气。
喜則氣緩，怒則氣上，憂則氣亂，思則氣結，悲則氣消，恐則氣下，驚則氣亂。喜氣緩者，喜則氣和，營衛通利，故氣緩矣。怒氣上者，怒則氣逆，甚則嘔血及食，故氣上矣。憂氣亂者，憂則抑鬱不解，故氣亂矣。思氣結者，思則身心有所止，氣留不行，故氣結矣。悲氣消者，悲則心系急，肺布葉舉，使上焦不通，營衛不散，故氣消矣。
恐氣下者，恐則精卻，精卻則上焦閉，故氣還，還則下焦脹，故氣下矣。驚則心無所倚，神無所歸，慮無所定，故氣亂矣。
老弱不同，風土各異；既明至理，還貴圓通。
老弱之盛衰，與時變遷。風土之剛柔，隨地移易。如老弱之人，脈宜緩弱，若過於旺者，病也。少壯之人，脈宜充實，若過於弱者，病也。東極之地，四時皆春，其氣暄和，民脈多緩。南極之地，四時皆夏，其氣炎蒸，民脈多軟。西極之地，四時皆秋，其氣清肅，民脈多勁。
白話文：
喜悅時氣息平和緩慢，生氣時氣息上涌，憂愁時氣息紊亂，思考時氣息阻塞，悲傷時氣息消散，害怕時氣息下沉，驚嚇時氣息也亂。喜悅時氣息平和緩慢是因為喜悅使氣血調和，營氣和衛氣暢通無阻，所以氣息平和緩慢。生氣時氣息上涌是因為生氣使氣逆上行，嚴重時甚至會嘔血或吐食，所以氣息上涌。憂愁時氣息紊亂是因為憂愁使人心情壓抑，鬱結不解，所以氣息紊亂。思考時氣息阻塞是因為思考使身心集中於某一點，氣息停滯不前，所以氣息阻塞。悲傷時氣息消散是因為悲傷使心神繫於急迫，肺部擴張，導致上焦不通暢，營氣和衛氣無法散布，所以氣息消散。
害怕時氣息下沉是因為害怕使精氣下墜，精氣下墜又導致上焦閉塞，所以氣息倒流，倒流又導致下焦脹滿，所以氣息下沉。驚嚇時氣息紊亂是因為驚嚇使人心神無依無靠，思慮不定，所以氣息紊亂。
人體的衰老與強壯不同，各地風土也不一樣。要明白這些道理，還要懂得靈活變通。
人體的衰老與強壯會隨著時間推移而變化，各地風土的寒熱燥濕也會隨地區而不同。例如，老年體弱的人，脈象應該緩弱，如果脈象過於旺盛，就是病態。年輕力壯的人，脈象應該充實，如果脈象過於虛弱，也是病態。東方極寒之地，四季如春，氣候溫和，當地人脈象大多緩慢。南方極熱之地，四季如夏，氣候炎熱，當地人脈象大多柔軟。西方極燥之地，四季如秋，氣候乾燥，當地人脈象大多強勁。
北極之地，四時皆冬，其氣凜冽，民脈多石。然猶有說焉。老人脈旺而躁者，此天稟之厚，引年之叟也，名曰壽脈；躁疾有表無里，則為孤陽，其死近矣。壯者脈細而和緩，三部同等，此天稟之靜，清逸之士也，名曰陰脈；若脈細小而勁直，前後不等，其可久乎？東南卑濕，其脈軟緩，居於高巔，亦西北也。西北高燥，其脈剛勁，居於汙澤，亦東南也。
南人北脈，取氣必剛。北人南脈，取氣必柔。東西不齊，可以類剖。又永年者天稟必厚，故察證則將絕而脈猶不絕。夭促者天稟必薄，故察證則未絕而脈已先絕。其可執一乎？《左傳》曰：「土厚水深，居之不疾。」《淮南子》曰：「堅土人剛，弱土人肥，壚土人大，沙土人細，息土人美，耗土人醜。
白話文：
北極地區終年寒冷，氣候嚴酷，當地居民的脈象多偏硬。不過也有一些特殊情況：老人脈象強勁而躁動，說明他們天生體質好，是長壽之人，稱為壽脈；如果躁動的脈象只表現在表面，內裡卻沒有反應，就屬於孤陽，預示着死亡將近。年輕人脈象細而平和，三部脈象一致，說明他們天性平和，屬於清逸之人，稱為陰脈；如果脈象細小而堅硬，前後不一致，就可能難以長壽。
南方地區濕熱，當地居民的脈象較軟弱，如果居住在高山上，則會更接近北方地區的脈象。北方地區乾燥寒冷，當地居民的脈象較強健，如果居住在低窪濕地，則會更接近南方地區的脈象。
南方人來到北方，脈象會變得更強健；北方人來到南方，脈象會變得更柔和。東西部地區的脈象差異，可以以此類推。
壽命長的人天生體質強健，所以臨死前脈象依然強勁。壽命短的人天生體質虛弱，所以臨死前脈象會先消失。因此，不能單憑脈象來判斷一個人是否長壽。
《左傳》說：「土地肥沃，水深流緩，居住於此的人不容易生病。」《淮南子》說：「土壤堅硬的人體質強健，土壤鬆軟的人體質肥胖，土壤肥沃的人體格健壯，土壤沙化的的人體格瘦弱，土壤肥沃的人相貌端正，土壤貧瘠的人相貌醜陋。」
山氣多男，澤氣多女，水氣多喑，風氣多聾，林氣多癃，木氣多傴，濕氣多腫，石氣多力，陰氣多癭，暑氣多夭，寒氣多壽，穀氣多痹，丘氣多狂，野氣多仁，陵氣多貪。輕土人利，重土人遲；清水音小，濁水音大；湍水人輕，遲水人重；中土多聖。」凡此數端，乃一定之論也。
然一地而或妍媸壽夭之各異同者，蓋其生雖由於水土之氣，而偏全厚薄，又自不同也。
白話文：
山區的氣候多生男孩，沼澤地區的氣候多生女孩。水氣重的區域多啞巴，風氣重的區域多耳聾，森林氣息重的區域多小便不利，木氣重的區域多駝背，濕氣重的區域多腫病，石氣重的區域多力氣大，陰氣重的區域多甲狀腺腫，暑氣重的區域多夭折，寒氣重的區域多長壽，穀氣重的區域多痺症，丘陵氣息重的區域多狂躁，野地氣息重的區域多仁慈，山陵氣息重的區域多貪婪。輕土質的地方人多敏捷，重土質的地方人多遲緩；清水的聲音小，濁水的聲音大；湍急的水流地區的人多輕捷，緩慢的水流地區的人多遲重；中土地區多聖人。以上這些都是一定的道理。
然而，同一地區卻有美麗醜陋、長壽早夭的不同，這是因為雖然人的出生是由水土之氣造成的，但人體的偏全厚薄，卻又各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