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訣匯辨》~ 卷七 (6)
卷七 (6)
1. 附辨舌
張三錫曰：「《金鏡錄》載三十六舌，辨傷寒之深淺吉凶，可稱詳備。然細討究，不過陰陽、表裡、寒熱、虛實而已。」陶節庵曰：「傷寒邪在表，則舌無胎。熱邪在表，則胎漸生，自白而黃，黃而黑，甚則黑裂矣。黑胎多凶。若根黑或中黑或尖黑，或屬裡熱，全黑則熱極而難治。常見白胎燥渴，虛而微熱，或不得汗，或胃中少有飲而不行，宜溫解。」
白滑胎，虛寒冒寒，陽氣不振，宜溫。
白胎起芒刺，津液不足，胃中有物，宜運動。
黃胎，微熱，熱漸入里，或燥渴之象，宜清解。
灰色胎，胃中有物，中氣虛熱，渴而不能消飲者，宜溫解。
黑色胎，熱入裡實燥厚者，宜下。滑潤者，水困火，宜溫。雖黑而潤，所謂水極似火也，不燥為異。
凡傷寒辨舌者，以舌屬心而主火，寒為水也。水寒凌火，外感挾內傷，宿食重而結於心下者，五六日舌漸黃，或中干而邊潤，名中焙舌。此則裡熱尚淺。若全乾，無論黃黑，皆屬裡證，分輕重下之。若曾經下或屢下不減，乃宿滯結於中宮也。詢其脈之虛實，及中氣何如。實者潤而下之。
虛人神氣不足，當生津固中氣，有用生脈散對解毒湯而愈者，有用附子理中湯冷服而愈者。一則陰極似陽，一則陽極似陰，不可不辨。
白胎屬寒，外證煩躁，欲坐臥於泥水中，乃陰寒逼其無根失守之火而然。脈大不鼓，當從陰證治。若不大躁，嘔吐者，從食陰治之。
產後辨舌者，以心主血也。經云：「少陰氣絕，則血不行。」故舌紫黑者，為血先死。
凡見黑舌，要問曾食酸甜咸物否？能染成黑色。凡視舌色，雖有成見，亦必細審兼證，及脈之虛實。不爾，恐有毫釐千里之謬。
白話文：
附辨舌
張三錫說：「《金鏡錄》記載了三十六種舌象，用以辨別傷寒的深淺吉凶，可以說非常詳盡。但仔細研究，不過是陰陽、表裡、寒熱、虛實而已。」陶節庵說：「傷寒邪氣在表，舌苔就沒有。熱邪在表，舌苔就會漸漸出現，從白色變成黃色，黃色變成黑色，嚴重的話還會出現黑色裂紋。黑色舌苔大多預後不良。如果舌根、舌中部或舌尖發黑，可能是裡熱，舌苔全黑則表示熱邪極盛，難以治療。常見白苔伴隨口乾舌燥，屬虛弱伴輕微發熱，可能出汗困難，或胃中少量飲水也無法排出，宜溫和解表。」
白滑舌苔，是虛寒外感，陽氣不足，宜溫補。
白苔上有芒刺狀突起，津液不足，胃中有食滯，宜促進消化運動。
黃苔，有輕微發熱，熱邪漸漸入裡，可能出現口乾舌燥，宜清熱解毒。
灰色舌苔，胃中有食滯，中氣虛弱伴發熱，口渴但喝水也無法緩解，宜溫和解表。
黑色舌苔，熱邪深入裡層，乾燥厚膩，宜瀉下；如果舌苔滑潤，則是水液停滯，火氣受困，宜溫補。即使是黑色舌苔，但如果滑潤，如同水盛則似火，不乾燥反屬特殊情況。
總之，辨別傷寒時的舌象，要以舌屬心而主火，寒則屬水為原則。寒邪傷及陽氣，外感夾雜內傷，宿食停滯在心下，五六天后舌苔漸漸變黃，或者舌苔中間乾燥而邊緣濕潤，稱為「中焙舌」，這表示裡熱尚淺。如果舌苔完全乾燥，不論黃色或黑色，都屬於裡證，需根據輕重瀉下。如果已經瀉下過，或多次瀉下病情仍未減輕，則是宿食停滯在中焦。此時應仔細探詢脈象的虛實，以及中氣的盛衰。如果脈象實證，則應潤腸通便。
虛弱的人，神氣不足，應該滋陰生津，固護中氣。有些病例用生脈散合解毒湯治愈，有些病例用附子理中湯冷服治愈。一種是陰盛似陽，一種是陽盛似陰，必須區分清楚。
白苔屬寒，外證表現為煩躁，想要臥在泥水中，這是陰寒之邪逼迫無根無依的陽氣所致。脈象洪大而無力，應從陰證治療。如果不甚煩躁，而有嘔吐，則從脾胃陰虛治療。
產後辨舌，應以心主血為原則。經書上說：「少陰之氣衰竭，則血液運行受阻。」所以舌頭紫黑，是血液先衰竭的徵兆。
凡是看到黑舌，都要詢問是否食用過酸甜鹹等食物，因為這些食物可能會導致舌苔變黑。觀察舌苔顏色，雖然有一些既定的經驗法則，但必須仔細審察兼顧其他症狀，以及脈象的虛實。否則，很可能出現細微的偏差導致巨大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