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理真傳》~ (8)
(8)
1. 陽虛症門問答
並經實踐證明，附子與乾薑、甘草同煎，能減附子之毒，而強心之作用更顯著。可見鄭氏在百餘年前，對此湯之應用解說，實有其獨到之處。筆者數十年臨床經驗，凡遇陽虛症，無論一般所稱之腎炎、肝炎、肺炎、心肌炎、胃炎等等，只要臨床癥狀有陽虛之實據，即不考慮炎症，輒以四逆湯加味治療，取得滿意效果。益佩鄭氏之卓見。
至於謂人參是補陰之藥，而非回陽之品，鄭氏在第三卷用獨參湯處，有更詳細的論述，此處暫不作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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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曰：病人兩耳前後忽腫起，皮色微紅，中含青色，微微疼，身大熱，兩顴鮮紅，口不渴，舌上青白胎，兩尺浮大而空者，何故？
答曰：此先天元陽外越，氣機附少陽而上也。夫兩耳前後，俱屬少陽地界，今忽腫微痛，紅色中含青色，兼之兩顴色赤，口不渴，而唇、舌青白，知非少陽之風火明矣。如系少陽之風火，則必口苦、咽乾，寒熱往來，紅腫痛甚，唇舌定不青白。今見青白苔（“苔”：原書為“胎”），而陽虛陰盛無疑。身雖大熱，無頭疼、身痛之外感可據，元陽外越之候的矣。況兩尺浮大而空，尺為水臟，水性以下流為順，故脈以沉細而濡為平。今浮大而空，則知陰氣太盛，一線之陽光，附陰氣而上騰，有欲竭之勢也。此際當以回陽祛陰，收納真氣為要。若不細心斟究，直以清涼解散投之，旦夕即亡。方宜白通湯主之，或潛陽丹亦可，解見上。
白通湯
附子一枚生，乾薑二兩，蔥白四莖
用藥意解
按白通湯一方，乃回陽之方，亦交水火之方也。夫生附子大熱純陽，補先天之火種，佐乾薑以溫中焦之土氣，而調和上下。蔥白一物，能引離中之陰，下交於腎，生附子又能啟水中之陽，上交於心。陰陽交媾，而水火互根矣。仲景一生學問，就在這陰、陽兩字，不可偏盛，偏於陽者則陽旺，非辛熱所宜；偏於陰者則陰旺，非苦寒所可。
偏於陰者，外邪一入，即從陰化為病，陰邪盛則滅陽，故用藥宜扶陽；邪從陽化為病，陽邪盛則滅陰，故用藥宜扶陰。此論外感從陰從陽之道也。學者苟能於陰陽上探求至理，便可入仲景之門也。
【闡釋】此間各種症象比較複雜，一般不易明辨。鄭氏層層分析，斷為元陽隨陰氣附少陽經而上越的危症，急需回陽祛陰，故主以白通湯或潛陽丹。白通湯即四逆湯去甘草而加蔥白，以蔥白辛溫，合薑、附能通周身上下之陽氣，為治陽隔於上的要藥。本病主要由於在里之陰寒太盛，致上越之陽不能與下焦殘存之陽相續，蔥白能引心陰下交於腎，附子能啟腎陽上交於心，陰陽交媾，水火互根，格越之症，自可立解。潛陽丹如前所解，有納氣歸腎，伏火互根之妙用，故亦能治此病。
白話文：
經過實際驗證，將附子與乾薑、甘草一起煎煮，可以減輕附子的毒性，並且更顯著地增強強心的作用。由此可見，鄭氏在一百多年前對於這個藥方的應用和解釋，確實有其獨到之處。我個人數十年的臨床經驗中，凡是遇到陽虛症狀，不論是西醫診斷的腎炎、肝炎、肺炎、心肌炎、胃炎等等，只要臨床症狀確實符合陽虛的表現，我就不考慮是否有炎症，直接使用四逆湯加味來治療，都能夠取得令人滿意的效果。這更加證明了鄭氏的見解非常卓越。
至於說人參是補陰的藥，而不是回陽的藥，鄭氏在第三卷使用獨參湯時有更詳細的論述，這裡暫時不作解釋。
**問：**病人兩耳前後突然腫起來，皮膚顏色微微發紅，裡面帶點青色，稍微有點疼痛，身體發熱，兩頰通紅，但不覺得口渴，舌苔呈現青白色，兩手脈搏的尺脈浮大而空，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呢？
**答：**這是先天元陽向外發散，氣機依附於少陽經而往上走的緣故。兩耳前後都屬於少陽經的範圍，現在突然腫脹微痛，紅色中帶有青色，加上兩頰發紅，口不渴，但嘴唇和舌頭卻是青白色，由此可知這不是少陽的風熱所造成的。如果真的是少陽的風熱，那一定會口苦、咽喉乾燥，寒熱交替，紅腫疼痛劇烈，嘴唇和舌頭也不會是青白色。現在出現青白色舌苔，可以確定是陽虛陰盛。雖然身體發熱，但沒有頭痛、身體疼痛等外感症狀，這明顯是元陽外散的表現。而且兩手尺脈浮大而空，尺脈對應的是腎臟，腎水的特性是向下流動，所以正常的脈象應該是沉細而濡。現在尺脈浮大而空，就表示陰氣太盛，一絲陽氣依附著陰氣向上升騰，有衰竭的趨勢。此時應該以回陽驅陰、收納真氣為要。如果沒有仔細辨別，直接用清涼解散的藥物治療，很快就會死亡。應該使用白通湯來治療，或者也可以使用潛陽丹，相關的解釋在前面已經提過。
白通湯
生附子 一枚，乾薑 二兩，蔥白 四根
用藥的意義和解釋
白通湯這個藥方，是回陽的藥方，也是調和水火的藥方。生附子大熱純陽，可以補充先天的火種，再搭配乾薑來溫暖中焦的脾胃之氣，從而調和上下。蔥白這種藥材，可以引導離中之陰下降，與腎陰相交，而生附子又可以啟動腎中的陽氣上升，與心陽相交。這樣陰陽交合，水火相互滋生。張仲景一生的學問，就在於這個「陰陽」二字，不能偏向任何一方。如果偏於陽，就會造成陽氣過旺，不適合使用辛熱的藥物；如果偏於陰，就會造成陰氣過旺，不適合使用苦寒的藥物。
如果偏於陰，外邪一旦入侵，就會從陰轉化成疾病，陰邪太盛就會消滅陽氣，所以用藥應該扶助陽氣；如果邪氣從陽轉化成疾病，陽邪太盛就會消滅陰氣，所以用藥應該扶助陰氣。這就是外感疾病從陰從陽轉化的道理。學習醫術的人如果能夠從陰陽的角度去深入探求真理，就能夠進入張仲景醫學的殿堂。
**【闡釋】**這裡的各種症狀比較複雜，一般不容易辨別。鄭氏層層分析，判斷這是元陽隨著陰氣附著在少陽經向上發散的危急症狀，需要緊急回陽驅陰，所以用白通湯或潛陽丹來治療。白通湯就是四逆湯去掉甘草，再加上蔥白。蔥白辛溫，與乾薑、附子一起可以暢通全身的陽氣，是治療陽氣鬱結於上部的重要藥物。這個病的主要原因是體內陰寒太盛，導致向上發散的陽氣無法與下焦殘存的陽氣相連。蔥白可以引導心陰下降到腎，附子可以啟動腎陽上升到心，陰陽交合，水火相互滋生，陽氣鬱結的症狀自然就能解除。潛陽丹如同前面解釋的那樣，有納氣歸腎、伏火互生的作用，所以也可以治療這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