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色外診簡摩》~ 卷下 (26)
卷下 (26)
1. 傷寒舌苔辨證篇二
黃連湯、連理湯、備急丸選用，間有得生者。
黃苔者，陽明腑實也。黃濕而滑者，為熱未盛，結當未定，不可便攻，攻之必致初硬後溏也。冬時宜確守此例，俟結定乃攻，不得已，大柴胡微利之。若在夏月，一見黃苔，便宜攻下。以夏月伏陰在內，多有下證最急而苔不燥者，不可泥也。若黃而燥者，為熱已盛，峻下無疑。
黃而生芒刺黑點者，為熱勢極。黃而瓣裂者，為胃液干，下證尤急也。諸黃苔皆屬胃熱，分緩急輕重下之。有種根黃而硬，尖白而中不甚干，亦不滑，短縮不能伸出，譫妄煩亂者，（與前條半表半裡證不同。）此痰挾宿食佔據中宮也，大承氣加生薑半夏主之。有舌色青紫（此即舌質。
）而苔卻黃厚，甚則紋裂，但覺口燥，舌仍不幹者，此陰證夾食也。（青紫是有瘀血，非陰證也，是濕邪蘊積，深陷於血分之象。）脈或沉細而伏，或虛大而澀，按其心下或臍旁硬痛，（結痰與瘀血相挾，多有此脈象證候。）而時失氣者，（若常失氣，非有宿食燥屎，即當為氣脫矣。
）急宜大承氣，另煎生附子佐大黃下之。若脈虛大者，黃龍湯主之，熱極煩躁者，更加生地、麥冬，夏月尤宜。若冬時陰證夾食，而舌上苔黃不燥者，宜用附子理中合小承氣下之。大抵舌有積苔，雖見陰象，亦是虛中有實，急當攻下無疑，但下法與尋常不同耳。又中宮有痰飲水血者，舌多不燥，不可因其不燥，而延緩時日致誤也。
凡溫病熱病稍見黃白苔，無論燥潤，即宜涼膈雙解。時行疫癘稍見白苔，即宜白虎、達原。若見黃黑，無論乾溼，大承調胃，急奪無疑。
黑苔者，少陰腎色也。（血分瘀濁之極也。燥硬而隱隱見紫者，是因熱灼，以致血敗。柔潤而隱隱見淡者，水飲結而氣不流行，以致血瘀也。）若五六日後，熱傳少陰，火乘水位，亢極之火，不為水衰，反兼水化，（五行空談，陋習也。此只是熱邪深入，陰液全乾，血瘀氣濁，發見枯滯之死色也。
）如火過炭黑是也。始因表證失汗，（所以瘀也。）致邪入少陰，下之即愈。然有屢下，熱不減，苔不退者，此必宿食留滯於中宮也，宜黃龍湯加炮薑、川連。有誤用汗下太過，津液枯竭，（所以瘀也。）而苔燥黑者，此為壞病，須量人虛實為治。虛者其苔必薄而潤，生脈散合附子理中；實者其苔必厚而燥，生脈合黃連解毒；（解毒即三黃湯。）一則陰虛陽亢，一則陽虛陰亢，不可不審。
熱勢盛劇，則黑苔上生芒刺，及燥裂分隔瓣者，須用青布蘸薄荷湯拭潤，更以薑片刮去芒刺，撅起隔瓣，看刺下瓣底，（即舌質也。）色紅可治，急下之；若俱黑，不治矣。又黑苔腐爛者，心腎俱絕；舌黑而捲縮者，肝絕；皆不可治。舌黑及灰或黃，而發疱生蟲腐爛，雖為濕熱，亦屬肝傷，俱為危候。
白話文：
傷寒舌苔辨證篇二
黃連湯、連理湯、備急丸等方劑，有時能治癒疾病。
舌苔發黃，是陽明腑實證。黃苔濕潤而光滑，說明熱邪未盛，病情尚未穩定，不宜急於攻下，否則會先硬後瀉。冬天尤其應遵循此原則，待病情穩定後再攻下；如果非要攻下，可用大柴胡湯略微通便。但夏季則不同，見到黃苔就應該攻下，因為夏季陰氣內伏，即使下焦症狀很急，舌苔也不一定乾燥，不可拘泥於此。如果黃苔乾燥，說明熱邪已盛，應當果斷攻下。
黃苔上生芒刺黑點，說明熱勢極盛；黃苔龜裂，則表明胃液乾燥，下焦症狀更加危急。各種黃苔都屬於胃熱，治療時應根據病情輕重緩急決定是否攻下。如果舌苔根部發黃而堅硬，舌尖發白，中間不乾燥也不光滑，舌苔短縮不能伸出，伴隨神志不清、煩躁不安（與前述半表半裡證不同），這是痰飲和宿食阻塞中焦所致，應以大承氣湯加生薑半夏治療。如果舌色青紫（指舌質），但舌苔卻黃厚，甚至龜裂，只感覺口乾，舌體並不乾燥，這是陰證夾雜食積。（青紫是瘀血，而非陰證，而是濕邪積聚，深入血分之象。）脈象可能沉細隱伏，或虛大而澀，按壓心下或臍旁疼痛（痰飲和瘀血交雜，常有此脈象和症狀），並且時常氣短。（如果經常氣短，如果不是宿食燥屎，那就是氣虛脫陷了。）應立即使用大承氣湯，另煎生附子輔助大黃攻下。如果脈象虛大，用黃龍湯治療；如果熱極煩躁，再加生地、麥冬，夏季尤其應如此。如果冬天出現陰證夾雜食積，而舌苔發黃不乾燥，宜用附子理中湯合小承氣湯攻下。總之，舌苔積厚，即使出現陰證的表現，也是虛中夾實，應當果斷攻下，只是攻下的方法與平常不同而已。另外，中焦有痰飲、水腫、瘀血，舌苔往往不乾燥，不能因為舌苔不乾燥而延誤治療時間。
凡溫病、熱病稍見黃白苔，不論乾燥濕潤，都應該用辛涼解表、清熱瀉火的藥物治療。流行性疫病稍見白苔，就應該使用白虎湯、達原飲。如果見到黃黑苔，無論乾濕，都應該用大承氣湯調和胃氣，迅速攻下。
黑苔是少陰腎虛的表現。（也是血分瘀濁的極致。乾燥堅硬，隱約帶紫，是熱邪灼傷，導致血液敗壞；柔軟濕潤，隱約帶淡，是水飲停滯，氣血運行不暢，導致血液瘀滯。）五六天後，熱邪傳入少陰，火邪亢盛，反而兼具水濕的特性，（五行學說空談，是陋習。這只是熱邪深入，陰液枯竭，血瘀氣濁，呈現枯燥死寂的顏色。）如同火燒炭後變黑一樣。開始是表證失汗，（所以瘀滯。）導致邪氣侵入少陰，攻下就能痊癒。但是，如果多次攻下，熱邪不減，舌苔不退，這一定是宿食停留在中焦，應該用黃龍湯加炮薑、川連。如果錯誤地使用汗下法過度，津液枯竭，（所以瘀滯。）舌苔乾燥發黑，這是病情惡化的表現，必須根據患者虛實情況進行治療。虛證的舌苔一定薄而潤，用生脈散合附子理中湯；實證的舌苔一定厚而燥，用生脈散合黃連解毒湯（即三黃湯）；一種是陰虛陽亢，一種是陽虛陰亢，不可不仔細辨別。
熱勢非常嚴重，黑苔上生芒刺，並且乾燥龜裂，應該用乾淨的布蘸薄荷湯潤濕舌苔，再用薑片刮去芒刺，挑起龜裂的部分，觀察刺下的舌體顏色，（即舌質。）如果舌體顏色紅潤，可以治療，立即攻下；如果舌體也是黑色，則不可治療。此外，黑苔腐爛，說明心腎衰竭；舌頭發黑捲縮，說明肝臟衰竭；這些情況都不可治療。舌頭發黑、發灰或發黃，並且起泡、生蟲、腐爛，雖然是濕熱，但也屬於肝臟受損，都是危急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