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色外診簡摩》~ 卷下 (6)
卷下 (6)
1. 溫病面部五色應證篇
《內經·刺熱論》專論赤色所見部位，以決五臟吉凶，已錄入面部首篇。又熱病順逆色證，已錄入形部順逆篇，茲不復贅，以省繁文。
天地不外燥濕，病亦不外燥濕，色亦不外燥濕。燥屬天氣，色多有光而浮；濕屬地氣，色多有體而晦。（光體義見前察色真訣篇。）風燥寒燥，由外搏來，主收斂，收斂則急，面多繃急而光潔。燥搏津液，痰飲外溢於面，色多紅潤而浮，夾濕多紅潤而晦。燥邪化熱，色多幹紅，苗竅乾澀，多煩渴，甚則變枯而青黑。
枯而青黑則真陰虧極，而色無光體矣。寒濕內生，色必滯暗，變黃變黑，皆沉晦不明。濕兼風，色潤而浮，多自汗。濕與暑合，與熱合，或濕土鬱蒸之溫邪，三者皆由口鼻吸入，三焦主蒸散，蒸散則緩，面色多鬆緩垢晦，甚者濁邪由內蒸而外溢，如油膩煙燻者然。若由濕化燥，則又晦而且干，晦而干則濕邪未去，真陰又虧，色由無光而無體矣。
經言色見部位內應臟腑，外辨病證之說，不可枚舉，亦不能盡拘。所當權於其大，以燥濕二字為綱，以兼風、兼寒、兼暑、化火、未化火為權衡，以色中之光體為神氣，大道不外是矣。（《醫原》。）
白話文：
溫病面部五色應證篇
《內經》已詳細論述面部赤色與五臟的關係，以及熱病的顏色變化，這裡不再重複，以免冗長。
疾病的本質不外乎燥濕，面部顏色變化也以此為根本。燥屬天，顏色多光亮而浮；濕屬地，顏色多沉鬱而晦暗。（光亮與沉鬱的解釋，請參考之前的《察色真訣篇》）。風燥或寒燥從體外侵襲，導致肌膚收斂，因此面色繃緊光潔。燥邪耗傷津液，痰飲外溢於面，則面色紅潤而浮，如果兼有濕邪，則紅潤而晦暗。燥邪化熱，則面色乾紅，口鼻乾燥，煩渴，嚴重時會變成枯槁青黑。
枯槁青黑表示真陰極度虧損，面色失去光澤和潤澤。寒濕內生，面色滯暗，變黃變黑，都呈現沉鬱不明的狀態。濕邪兼夾風邪，面色潤澤而浮腫，並伴有自汗。濕邪與暑邪或熱邪相合，或濕熱鬱積導致溫邪，這三種情況都是由口鼻吸入，三焦負責疏泄，疏泄功能減弱，面色鬆弛晦暗，嚴重時濁邪由內向外溢，如同油膩煙燻的樣子。如果濕邪化為燥邪，則面色既晦暗又乾燥，這表示濕邪未除，真陰又已虧損，面色失去光澤和潤澤。
經書記載面部顏色與臟腑內在關係及疾病外在表現的論述非常多，無法一一列舉，也不必完全拘泥於細節。我們應該把握主要方面，以燥濕為綱領，兼顧風、寒、暑、化火、未化火等因素，以顏色中的光澤和潤澤程度來判斷氣血的盛衰，這就是其中的大道。（引自《醫原》）
2. 雜病面部五色應證篇
青色出於太陰太陽，（兩額，左為太陽，右為太陰。）及魚尾正面口角，如大青藍葉，怪惡之狀者，肝氣絕，主死。若如翠羽柏皮者，只是肝邪，有驚病、風病、目病之屬。（以下五條出徐春甫《古今醫統》。）
紅色見於口唇，及三陰三陽上下，如馬肝之色，死血之狀者，心氣絕，主死。若如橘紅馬尾色者，只是心病，有怔忡，驚悸，夜臥不寧等證。
白色見於鼻準及正面，如枯骨及擦殘汗粉者，為肺絕，丙丁日死。若如膩粉、梅花、白綿者，只是肺邪，咳嗽之病，有孝服之憂。
黃色見於鼻，乾燥如土偶之形，為脾氣絕，主死。若如桂花，雜以黑暈，只是脾病，飲食不快，四肢怠惰，妻妾之累。
黑色見於耳輪廓內外，命門懸壁，如汙水煙煤之狀，為腎氣絕，即死。若如蜘蛛網眼，鳥羽之澤者，只是腎虛，火邪乘水之病。
肺主氣，氣虛則色白。腎屬水，水涸則面黧。青為怒氣傷肝，赤為心火炎上。萎黃者內傷脾胃，紫濁者外感客邪。惟悴黯黑，必悒鬱而神傷；消瘦淡黃，乃久病而體憊。山根明亮，須知欲愈之疴；環口黧黑，休治已絕之腎。（張三錫。）
面黑為陰寒，面青為風寒。青而黑，主風，主寒，主痛。黃而白，為濕，為寒，為熱，為氣不調。青而白，為風，為氣滯，為寒，為痛也。大抵黑氣見於面，為病最凶。若暗中有光，準頭年壽亮而滋潤者生，枯夭者死。（王宇泰。）
黃屬脾胃。若黃而肥盛，胃中有痰濕也。黃而枯癯，胃中有火也。黃而色淡，胃中本虛也。黃而色黯，津液久耗也。黃為中央之色，其虛實寒熱之機，又當以飲食便溺消息之。
白屬肺。白而薄澤，肺胃之充也。肥白而按之綿軟，氣虛有痰也。白而消瘦，爪甲鮮赤，氣虛有火也。白而夭然不澤，爪甲色淡，肺胃虛寒也。白而微青，或臂多青脈，氣虛不能統血也；若兼爪甲色青，則為陰寒之證矣。白為氣虛之象，縱有失血發熱，皆為虛火，斷無實熱之理。
蒼黑屬肝與腎。蒼而理粗，筋骨勞勩也。蒼而枯槁，營血之涸也。黑而肥澤，骨髓之充也。黑而瘦削，陰火內戕也。蒼黑為下焦氣旺，雖犯風寒，亦必蘊為邪熱，絕少虛寒之候。
赤屬心主三焦。深赤色堅，素稟多火也。赤而䐃堅，營血之充也。微赤而鮮，氣虛有火也。赤而索澤，血虛火旺也。赤為火炎之色，只慮津枯血竭，亦無虛寒之患。大抵火形之人，從未有肥盛多濕者，即有痰嗽，亦燥氣耳。（石頑。）
色貴明潤，不欲沉夭。凡暴感客邪之病，不妨昏濁壅滯。病久氣虛，只宜瘦削清癯。若病邪方銳，而清白少神。虛羸久困，而嫵媚鮮澤，咸非正色。五色之中，青黑黯慘，無論病之新久，總屬陽氣不振。唯黃色見於面目，而不至索澤者，皆為向愈之候。若眼胞上下如煙煤者，寒痰也。
眼黑頰赤者，熱痰也。眼黑而行步艱難，呻吟者，骨節疼痛，痰飲入骨也。眼黑而面帶土色，四肢痿痹，屈伸不便者，風痰也。病人見黃色，光澤為有胃氣，干黃者是津液之槁。目睛黃者，非癉即衄。目黃大煩為病進。（《三昧》。仲景云：脈和，其人大煩。目重，瞼內際黃者，為欲解也。
不得遽指為病進。）
面目色同為順，色異為逆。同者謂其如常而未改也，異者謂其一部獨異於常也。
面色夭然不澤，其脈空虛，為奪血。傷寒汗不出，大顴發赤，噦者死。顴見青氣者死。黃兼青紫，脈芤者，瘀血在胃，或脅內有塊。面上多白點，是蟲積。面色青黃白不常，及有如蟹爪路，一黃一白者，主食積。（亦有白斑如錢大。暈滿額面者。）目睛黃者，酒疸；面黃白及腫連眼胞者，谷疸，其人必心下痞；面黑者，女勞疸，一曰黑疸。明堂眼下青色，多欲勞傷，精神不爽，即夜未睡。
（李士材。）
白話文：
雜病面部五色應證篇
面部青色，若出現在兩額（左額屬太陽經，右額屬太陰經）、魚尾、正面及口角，顏色像深藍色的葉子，看起來十分可怕，則表示肝氣已絕，將要死亡。如果顏色像翠綠色的羽毛或柏樹皮，則只是肝氣受邪，會有驚嚇、風寒或眼疾等症狀。
面部紅色，若出現在嘴唇及三陰三陽經脈循行的部位，顏色像馬肝一樣，呈現死血的樣子，則表示心氣已絕，將要死亡。如果顏色像橘紅色或馬尾的顏色，則只是心臟疾病，會有心悸、驚恐、夜不安眠等症狀。
面部白色，若出現在鼻樑及面部正面，顏色像枯骨或擦拭掉汗粉的樣子，則表示肺氣已絕，丙丁日（農曆丙日和丁日）將會死亡。如果顏色像塗抹了脂粉、梅花或白棉花一樣，則只是肺氣受邪，會有咳嗽等症狀，並有喪服之憂。
面部黃色，若出現在鼻子上，乾燥得像泥偶一樣，則表示脾氣已絕，將要死亡。如果顏色像桂花，夾雜著黑色斑點，則只是脾臟疾病，會有飲食不適、四肢無力，以及妻妾牽累等問題。
面部黑色，若出現在耳輪廓內外及命門穴（位於腰部，腎經的要穴）附近，顏色像污水或煤煙一樣，則表示腎氣已絕，將會立即死亡。如果顏色像蜘蛛網或鳥類羽毛的顏色，則只是腎氣虛弱，會有火邪犯水之症。
肺主氣，氣虛則面色發白。腎屬水，水虧則面色暗黑。青色為怒氣傷肝，紅色為心火上炎。面色萎黃者為內傷脾胃，面色紫黑者為外感客邪。面色枯暗發黑，必是憂鬱而傷神；面色消瘦發黃，是久病體弱的表現。山根（鼻樑）明亮，則預示疾病將要痊癒；嘴唇周圍發黑，則表示腎氣衰竭，無救治的希望。
面黑為陰寒，面青為風寒。青而黑，主風寒疼痛。黃而白，為濕寒熱，以及氣不調。青而白，為風寒氣滯疼痛。總而言之，黑色氣色見於面部，病情最凶險。如果黑色中透出光澤，準頭（鼻尖）、年壽（鼻翼兩側）明亮滋潤者則會活，枯萎者則會死。
黃色屬脾胃。黃而肥胖，胃中有痰濕；黃而消瘦，胃中有火；黃色而淡，胃中本虛；黃色而暗沉，津液耗損已久。黃色為中央之顏色，虛實寒熱的變化，應從飲食及大小便的情況去觀察。
白色屬肺。白色而光澤，肺胃充實；肥白而按之綿軟，氣虛有痰；白色而消瘦，指甲鮮紅，氣虛有火；白色而乾燥無光澤，指甲顏色淡，肺胃虛寒；白色而微青，或手臂上青筋明顯，氣虛不能統攝血液；若兼指甲發青，則是陰寒的證候。白色為氣虛的象徵，即使有失血發熱，也是虛火，絕非實熱。
青黑色屬肝腎。青色而粗糙，筋骨勞損；青色而枯槁，營血虧虛；黑色而潤澤，骨髓充實；黑色而消瘦，陰火內傷。青黑色為下焦氣旺盛，即使犯了風寒，也必定蘊藏著邪熱，很少有虛寒的現象。
紅色屬心與三焦。深紅色而堅實，先天禀賦火旺；紅色而堅實，營血充足；微紅色而鮮明，氣虛有火；紅色而乾燥，血虛火旺。紅色是火炎的顏色，只擔心津液枯竭、血氣耗盡，沒有虛寒的顧慮。總而言之，火形體質的人，從未見過肥胖多濕的，即使有咳嗽痰多，也是燥熱之氣。
面色以明亮潤澤為佳，不應暗淡無光。凡是急性外感疾病，面色昏暗阻塞無妨。久病氣虛，面色消瘦清癯反而正常。如果病情正盛，而面色清白少神；或久病體虛，而面色紅潤光澤，都不是正常的顏色。五色之中，青黑黯淡，無論病情新舊，都屬陽氣不振。只有面部呈現黃色，而不乾燥者，都是病情好轉的預兆。眼瞼上下像煤煙一樣，是寒痰；眼黑頰紅，是熱痰；眼黑而行動困難，呻吟不止，是痰飲入骨；眼黑而面色土黃，四肢麻痺，屈伸不便，是風痰。病人見黃色，光澤者是有胃氣，乾燥發黃者是津液枯竭；眼白發黃，不是黃疸就是鼻出血；眼睛發黃，大煩躁則病情加重。
面色一致為順，顏色差異為逆。一致是指面色如常未變，差異是指某一部位與常態不同。
面色乾燥無光，脈象虛弱，是失血的表現。傷寒不出汗，顴骨發紅，呃逆者將死；顴部出現青色者將死；黃色兼青紫色，脈象洪大，是瘀血在胃，或脅肋部有腫塊；面部出現許多白色斑點，是蟲積；面色青黃白不穩定，或像螃蟹腳一樣，一黃一白的條紋，是食積；（也有白色斑點像銅錢一樣，暈滿額面）。眼白發黃是酒疸；面黃白且腫脹連及眼瞼，是谷疸，病人必定心下痞滿；面黑是勞損性黃疸，也叫黑疸。明堂（鼻樑下部）眼下出現青色，多半是勞累傷神，精神不爽，是夜間未曾睡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