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訂葉評傷暑全書》~ 卷下 (17)
卷下 (17)
1. 疫證治案
靖康二年春,京師大疫,有異人書一方於齋舍,凡因疫發腫者,服之無不效。其方黑豆二合,炒令香熟,甘草二寸炙黃,水二盞,煎減半,時時呷之。
泰和二年四月,民多疫癧,初覺憎寒,壯熱體重,次傳頭面腫盛,目不能開,上喘,咽喉不利,舌乾口燥,俗云大頭傷寒,諸藥雜治莫能愈,漸至危篤。東垣曰:身半以上,天之氣也。邪熱客於心肺之間,上攻頭面而為腫耳。須用下項藥,共為細末,半用湯調,時時服之,半用蜜丸,噙化服盡良愈,活者甚眾。時人皆曰仙方,謂天仙所制也。
白話文:
疫證治案
1127年春天,京城發生大規模瘟疫,一位不知名人士在一間齋舍留下一個藥方,凡是因瘟疫導致腫脹的患者服用,都非常有效。這個藥方是:黑豆兩合,炒至香熟;炙甘草兩寸,炒至黃色;加水兩盞,煎煮至半盞,隨時少量服用。
1202年四月,民間瘟疫盛行,患者初期感覺惡寒,接著發高燒,身體沉重;然後頭面腫脹加劇,眼睛睜不開,呼吸急促,咽喉不適,舌乾口燥,民間俗稱「大頭傷寒」,服用各種藥物都無法治愈,病情逐漸危重。東垣先生說:身體上半部分屬於天的氣機,邪熱之氣侵犯心肺,上攻頭面而導致腫脹。必須使用下述藥物,研磨成細末,一半用溫水調服,隨時服用;一半做成蜜丸,含服至融化,服用完畢後就能痊癒。許多人都因此被救活。當時人們都稱之為仙方,認為是天上的神仙所創造的。
2. 普濟消毒飲
黃芩(半兩,酒炒),黃連(五錢,酒炒),人參(三錢),陳皮(去白,二錢),甘草(二錢),連翹(一錢),黑參(二錢),殭蠶(七分,白者,炒),升麻(七分),柴胡(八分),桔梗(五分),板藍根(一錢),馬勃(一錢),鼠黏子(一錢,炒)
上為末,服如上法,或加防風、川芎、薄荷、歸身、細切五錢,水煎,時時稍熱服之。如大便燥結,加酒蒸大黃一二錢利之,腫勢甚者,砭針刺之。
羅謙甫治中書右丞姚公茂。六旬有七,宿有時毒,至元戊辰春,因酒再發,頭面耳腫而疼,耳前後腫尤甚,胸中煩悶,咽嗌不利,身半以下皆寒,足脛尤甚。由是以床相接作炕,身半以上臥於床,身半以下臥於炕,飲食減少,精神困倦而體弱。命羅治之,診得脈浮數,按之弦細,上熱下寒明矣。
《內經》云:熱勝則腫。又曰:春氣者病在頭。《難經》云:蓄則腫熱,砭射之也。蓋取其易散故也。遂於腫上,約五十餘刺,其血紫黑,如露珠之狀,頃時腫痛消散。又於氣海中,大艾炷灸百壯,乃助下焦陽虛,退其陰寒,次三里二穴,各灸三七壯,治足胻冷,亦引導熱氣下行故也。遂處一方,名曰既濟解毒湯。
白話文:
普濟消毒飲
配方:黃芩(半兩,用酒炒)、黃連(五錢,用酒炒)、人參(三錢)、陳皮(去除白色部分,二錢)、甘草(二錢)、連翹(一錢)、黑參(二錢)、僵蠶(七分,取白色的,炒)、升麻(七分)、柴胡(八分)、桔梗(五分)、板藍根(一錢)、馬勃(一錢)、鼠黏子(一錢,炒)。 將以上藥材磨成粉末,服用方法同前,或可加防風、川芎、薄荷、當歸尾(細切,五錢),用水煎煮,隨時服用溫熱的藥湯。若大便乾燥,可加用酒蒸大黃一到二錢通便;腫脹嚴重者,可用砭針刺絡放血。
案例:羅謙甫醫治中書右丞姚公茂。姚公茂六十七歲,舊有毒邪,至元戊辰年春天,因飲酒而舊疾復發,頭面耳腫痛,耳前後腫脹尤為嚴重,胸悶煩躁,咽喉不適,身體下半部寒冷,尤其腿脛部更甚。因此,他需將床和炕連接起來,身體上半身睡在床上,下半身睡在炕上,飲食減少,精神倦怠,身體虛弱。姚公茂請羅謙甫診治,診斷脈象浮數,按之則弦細,明確顯示上熱下寒。
根據《內經》所云:「熱盛則腫」,又云:「春季的病症多在頭部。」《難經》也說:「邪氣蓄積則腫脹發熱,可用砭針治療。」因為砭針容易使邪氣散開。於是,在腫脹處約刺了五十多針,流出的血液紫黑,像露珠一樣,不久腫痛便消散了。又在氣海穴用大艾炷灸一百壯,以助益下焦陽氣,驅散陰寒;再在足三里穴各灸三七壯,治療足脛寒冷,也是為了引導熱氣下行。於是開立一方,名曰普濟消毒飲(原文作既濟解毒湯,但根據藥方內容,應為普濟消毒飲更為貼切)。
3. 既濟解毒湯
黃芩(一錢,酒炒),黃連(一錢,酒炒),桔梗(一錢),甘草(生,五分),柴胡(五分),升麻(七分),連翹(一錢),歸身(一錢,酒洗),大黃(一錢,酒煨)
水二盞,煎一盞,徐徐溫服。
論曰:熱者寒之,然病有高下,治有遠近,無越其制度。以黃芩、黃連苦寒酒製炒,以為因用,以瀉其上熱以為君,桔梗、甘草辛甘溫上升,佐諸苦藥以治其熱。柴胡、升麻苦平,味之薄者,陰中之陽,散發上熱以為臣。連翹苦辛平,以散結消腫。當歸辛溫和血止痛,酒煨大黃苦寒,引苦性上行至巔,驅熱而下以為使。
投劑之後,腫消痛減,大便利再服減大黃,慎言語,節飲食,不旬日良愈。
總帥相公,近年七旬,戊午秋南征,過揚州,俘虜萬餘口,內選美色室女近笄年者四,置於左右。予因曰:總帥領十萬眾,深入敵境,非細務也,況年高氣弱,凡事宜慎。且新虜之人,驚憂氣蓄於內,加以飲食不節,多致疾病,近之則邪氣相傳,其害為大。總帥笑而不答,其副帥時亦在坐,異日召予曰:我自十三歲從徵回鶻,此事飽經,汝之言深可信矣。至臘月中班師,值大雪三日,新掠人不耐凍餒,皆為頭疼咳嗽,腹痛自利,多致死亡者。
逮春正月至汴,隨路多以禮物來賀。相公因痛飲數次遂病,脈得沉細而弦,三四動而一止,其證頭疼咳嗽,自利腹痛,與新虜人病無異,其脈短澀,其氣已衰,病已劇矣,三日而卒。邪氣害人,其禍如此。《內經》云:乘年之虛,遇月之空,失時之和,因而感邪,其氣至骨。
又曰:避邪如避矢石。錢仲陽亦曰:糞履不可近襁褓嬰兒,多生天吊驚風,亦由正氣尚弱,不能勝邪故也。由是觀之,聖賢之言,信不誣矣。
成化二十一年,新野疫癧大作,死者無虛日,鄰人樊滋夫婦,臥床數日矣。余自學來,聞其家人,如殺羊聲,不暇去衣巾,急往視之。見數人,用綿被覆其婦,床下致火一盆,令出汗,其婦面赤聲啞幾絕。余叱曰:急放手,不然死矣。眾猶不從,乃強拽去被,其婦躍起,倚壁坐,口不能言。
問曰:飲涼水否?頷之。與水一碗,一飲而盡,始能言,又索水,仍與之,飲畢,汗出如洗,明日愈。或問其故曰:彼發熱數日,且不飲食,腸中枯涸矣。以火蒸之,速死而已,何得有汗?今因熱極,投之以水,所謂水火既濟也,得無汗乎!觀以火然枯鼎雖赤,而氣不升,注之以水,則氣自來矣。遇此等證者,不可不知。
江篁南治給事中游讓溪,嘉靖壬子正月,忽感大頭風症,始自頸腫,時師以為外感,而誤表之。繼以為內傷,而誤補之。面發赤,太陽俱腫,頭頂如裂,身多汗,寐則譫語,綿延三日,喘咳勢急,其親汪子際,以竹茹橘皮湯,繼以川芎茶調散,合白虎湯,去人參服一劑而減,次日用前方,去寒峻藥,至晚漸定。目輪發水泡數個,余腫漸消,獨耳後及左頰,久而不散。
白話文:
既濟解毒湯
此方以黃芩、黃連苦寒瀉上焦之熱為主藥;桔梗、甘草辛甘溫升,助苦藥之力;柴胡、升麻苦平,散發上熱;連翹清熱解毒消腫;當歸活血止痛;酒煨大黃引熱下行。諸藥合用,共奏清熱解毒、消腫止痛之效。服用後腫痛減輕,大便通暢,可減去大黃的用量。 需謹慎言語,注意飲食,不出十天即可痊癒。
文中記載一位總帥南征歸來,因與新俘虜接觸,飲食不節,導致感染疾病而亡。其症狀與新俘虜相似,皆為頭痛、咳嗽、腹瀉、腹痛。這說明邪氣的危害之大,需注意預防。文中也提到嬰兒抵抗力弱,容易感染疾病。
文中又記載作者救治一位因發熱數日,用火捂汗致病情危急的婦女。作者認為病人因發熱日久,腸胃乾燥,再用火捂汗,會加重病情,導致死亡。於是立即撤去被子,給病人喝水,使病人大量出汗,病情得以好轉。這說明在治療發熱時,要根據病情靈活運用寒熱之法,不可一概而論。
最後,文中還記載了作者治療一位患大頭風的官員,因前醫誤治,導致病情延誤,作者根據病情調整藥方,最終使病人病情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