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方實驗錄》~ 第一集下卷 (4)
第一集下卷 (4)
1. 第七九案,腸癰(其三,穎師醫案)
周小姐,(住小西門)
白話文:
周小姐,(住在小西門)
復發初診,大便不甚暢行,自以他藥下之,痛而不行,仲師所謂非其治也。今擬用承氣湯加桃仁主之。
白話文:
在復發後首次就診時,大便不是很通暢,自己服用了其他藥物來通便,但卻引起了疼痛而無法排便,仲景先生所說的不是正確的治療方法。現在打算用承氣湯加上桃仁來治療。
生川軍(三錢,後入),枳實(四錢),川樸(二錢),桃仁(四錢),芒硝(二錢,沖)
白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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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川軍(三錢,後入):生川軍,又名川草烏,是一種中藥材,性味辛、溫,有溫中散寒、消積止痛的功效。在這個方子中,生川軍用量為三錢,是比較大的劑量,因此需要在其他藥材煎煮好後再加入,以免藥性過於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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枳實(四錢):枳實,又名枳殼,是一種中藥材,性味苦、寒,有破氣消積、潤腸通便的功效。在這個方子中,枳實用量為四錢,是比較常用的劑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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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樸(二錢):川樸,又名吳茱萸,是一種中藥材,性味辛、苦、溫,有溫中止瀉、散寒止痛的功效。在這個方子中,川樸用量為二錢,是比較常用的劑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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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仁(四錢):桃仁,又名苦杏仁,是一種中藥材,性味苦、甘、溫,有活血化瘀、潤腸通便的功效。在這個方子中,桃仁用量為四錢,是比較常用的劑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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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硝(二錢,沖):芒硝,又名硫酸鎂,是一種中藥材,性味苦、寒,有瀉下通便、清熱解毒的功效。在這個方子中,芒硝用量為二錢,是比較常用的劑量。「沖」的意思是將芒硝溶解在水中,然後服用。
佐景按,周小姐先於本年五月間病腸癰,經吾師暨俞哲生師兄後先治愈,體健回校肄業。至十二月間,因運動過度,飲食不節,前之盲腸患處又見隱痛,大便不行。乃市某西藥房所制之丸藥服之,冀其緩下。孰知僅服二丸,便不得下,痛反增劇,不能耐,自悔孟浪。無已,仍請吾師賜方,即本案復發初診方也。服後,便暢下,痛大除,惟有時按之還作小痛耳。越日,乃來二診。
白話文:
佐景說:周小姐在今年五月得了闌尾炎,經我的老師和俞哲生師兄先後治癒,現在身體健康,已回學校學習。到了十二月,因為運動過度,飲食不節制,以前的盲腸患處又隱隱作痛,大便不通。於是到某間西藥房買了丸藥服用,希望藥物緩瀉。結果才吃了兩粒藥丸,便不得通便,反而劇烈疼痛,無法忍受,為自己的魯莽行為感到後悔。無奈之下,又請我的老師給予藥方,也就是這個病例復發初診的藥方。服藥後,大便暢通,疼痛大部分消除,只是有時按壓患處還會有一點輕微的疼痛。第二天,周小姐又來了,這是第二次看診。
二診,昨經下後,舊時患處按之尚痛。脈弦而數,用《千金》腸癰湯以和之。
白話文:
第二次診病,在昨天例假後,舊病發作處按下仍然疼痛。脈搏有力且快速,使用《千金》中治療腸癰的藥方來調和。
粉丹皮(三錢),丹參(三錢),白芍(三錢),生地黃(五錢),生甘草(一錢),敗醬草(三錢),茯苓(三錢)生苡仁(八錢),大麥冬(五錢),桔梗(一錢)柏子仁(一兩),佛手(二錢),生薑(三片)
白話文:
粉丹皮(15公克),丹參(15公克),白芍(15公克),生地黃(25公克),生甘草(5公克),敗醬草(15公克),茯苓(15公克),生苡仁(40公克),大麥冬(25公克),桔梗(5公克)柏子仁(50公克),佛手(10公克),生薑(3片)
佐景按,周女士來二診時,余方恭侍師側。師令余按脈,得弦細而數。察其面色,似未甚榮潤。惟據述痛已大減,無任私慰。師令余擬方。余曰:《千金》腸癰湯差足以和之。承賜諾,即用焉。以其下經多次,故不加大黃;以其夜寐不安而性易躁怒,故加柏子仁;以其偶或氣鬱不舒,故加佛手;以其經欠調,故仍用丹參。藥味既多,竟不似吾師之方矣,相與一笑。
周女士服此二劑,大覺舒適,夜寐竟安。聞師將返江陰度歲,重來乞調理長方,余乃知之稔。
白話文:
周女士來複診的時候,我恭敬地侍奉在老師身邊。老師吩咐我為周女士把脈,脈象是弦細而數。觀察她的面色,像是不太紅潤。但是據她描述疼痛已經大為減輕,我不禁私自感到安慰。老師吩咐我擬定藥方。我說:《千金》中的腸癰湯略微加加減減就足夠使病情緩和了。老師聽後首肯,就採用了這個藥方。因為她已經多次服用這個藥方了,所以就不加大黃;因為她夜裡睡不好覺而且性情容易急躁生氣,所以加了柏子仁;因為她偶爾會心氣鬱結不舒服,所以加了佛手;因為她的經期不調,所以仍然用了丹參。藥味既多,竟不像是我老師的藥方了,我們相視一笑。
周女士服用了這兩劑藥後,感到非常舒適,晚上的睡眠也變得安穩了。聽說老師即將回江陰過年,她特地再次前來請求調理的長期方案,於是我才知道她對這個治療非常熟悉和信任。
本案似無多大特色,不足錄,惟以其可以示覆發及調理之一格,故附焉。雖然周女士初病之經過,極曲折僥倖之奇觀,容續述之,以博一粲。
白話文:
這個案例似乎沒有什麼特別值得記錄的地方,但因為它可以顯示出覆發和調理的方法之一種,所以附上這個案例。雖然周女士最初的病情經過,是曲折曲折幸運的奇觀,容後再繼續表述,以博得一笑。
先是五月間,周女士病腹痛偏右,就診於中醫孫先生。孫先生與以理氣定痛之劑,續治二月有餘,不見效。改請西醫王先生診察究系何病,斷謂盲腸炎。欲求根治,當用手術。病家不敢從命,乞施別法。西醫乃用冰罩其患處,痛止,周女士得仍回校中攻讀。未逾十日,病又作,倍劇於前。
白話文:
首先是五月份的時候,周女士生病了,肚子右邊疼痛,於是到中醫師孫先生的診所就診。孫先生開了理氣定痛的藥給她,治療了兩個多月,但是沒有效果。周女士改去請西醫王先生診斷,王先生說她是盲腸炎。如果想要根治,就要使用手術。周女士的家人不敢同意,請求給予其他治療方法。於是西醫就用冰塊敷在周女士疼痛的地方,她的疼痛就停止了,因此周女士得以回到學校繼續讀書。不到十天,周女士的病又復發了,而且比以前更加嚴重。
至是西醫堅決主張用手術,且謂時不可失,後將無及。相與議定手術費銀若干兩,但須家長簽字,即可實行。此時也適周女士之父因事在杭,接家報如此云云,急覆電謂待我返再議。而女士之痛已不可忍,且拒按,右足不能伸,證情岌岌,不可終日。周母無主,惶急異常。
白話文:
此時,西醫堅決主張進行手術,還說時不我待,錯過這個時間就來不及了。商議並確定了手術費多少兩銀子,只要家屬簽字,就可以實施手術。恰好此時周女士的父親因事在外,接到家裡的電報,得知情況後,趕緊回電說等我回來再商量。而此時女士的疼痛已經無法忍受,而且拒絕按壓,右腳無法伸直,病情危急,難以持續到天亮。周母沒有辦法,焦急異常。
會有戚祝先生至,曰:何不請中醫治?周母曰:中醫之方積疊成簿,惟其不能治,乃請教西醫耳!曰:我有友人或能治此,曷請一試?於是俞哲生師兄應運而出。晚七時許診之,灑淅惡寒,口渴,脈弦滑而數,苔抽心而絳,邊反白膩,急疏大黃牡丹湯加味,內用生大黃三錢。周母急令購藥煎服,待其服已,俞師兄乃返寓。
白話文:
沒多久戚祝醫師來了,他說:為什麼不請中醫師來看病呢?周老太太說:中醫師開的藥方多到可以疊成一本書了,但是卻治不好,所以才請教西醫的!戚祝說:我有個朋友也許可以治好這個病,何不請他來試試看呢?於是俞哲生醫師應邀而來。晚上七點左右他來診斷,病人發冷流汗,口渴,脈搏細數有力,舌苔中間發紅,邊緣發白並且很黏,緊急開立了大黃牡丹湯加味藥方,並且內服生大黃三錢。周老太太趕緊叫人去買藥煎服,藥服下後,俞醫師纔回到住處。
夜十一時,周先生忽作不速客訪俞兄,驚問曰:生大黃竟可服至三錢耶?我昔延請之孫先生用藥數十劑,僅末劑有蜜炙大黃五分。俞兄問服後病情,曰:腹加痛矣,將奈何?俞兄慰之。周先生曰:姑待我返舍看變化如何。倘不幸轉劇,我必以電話相告。未越一小時,俞家之電話鈴聲果響。
白話文:
晚上十一點,周先生突然來找俞先生,驚訝地問他:「生大黃真的可以服用到三錢嗎?我以前請孫先生開了幾十劑藥,只有最後一劑有五分蜜炙大黃。」俞先生問他服藥後的病情,他說:「腹痛加劇,怎麼辦?」俞先生安慰他。周先生說:「我先回去看看情況如何。如果不幸病情加重,我一定打電話告訴你。」不到一個小時,俞家的電話鈴聲果然響了。
諸君試思之,俞君為一執業未久之醫士,當時聞此丁丁之鈴聲,將生若何之心理?然而事出望外,但聞周父曰:病者得下,而足已伸矣。續診三次,頗告順手。並知服第一劑後,下如血筋等汙物;服第二劑後,下瘀血;服第三劑後,下血水;服第四劑後,竟得黃色糞。其日適值病者經來,病情未免夾雜,當延老師診治。
白話文:
各位想想看,俞醫生是一位開業不久的醫生,當時聽到這個叮叮噹噹的鈴聲,心裡會是什麼樣的感受呢?然而事情卻出乎意料,只聽見周父說:病人排便暢通了,腳也能伸直了。繼續診治了三次,都很順利。並且知道病人服用第一劑藥後,排便出了一些像血筋一樣的污物;服用第二劑藥後,排出了瘀血;服用第三劑藥後,排出了血水;服用第四劑藥後,終於排出了黃色的糞便。當天恰好趕上病人月經來了,病情難免有些複雜,於是請老師來診治。
視已,師曰,病根未除也!依然用下劑。晚六時服藥,其夜病者竟作瞑眩。四肢厥逆,冷汗出,下經六七次。至天亮,痛休。自是方真入坦途,了卻無限風波。至於瞑眩之夜,周父額汗奔波,叩師門以問計者,又當在智者意料之中也。
白話文:
聽到這番話,醫生說:「病根還沒有去除。」仍然繼續使用瀉劑。晚上六點服藥,當天晚上,病人竟然出現眩暈。四肢冰冷,冷汗直冒,瀉了六七次。到了天亮,疼痛停止了。從此後,病情纔算真正的開始好轉,所有的病痛都消失了。至於在病人眩暈的夜晚,周先生滿頭大汗地跑來,敲醫生的門請求指點,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本集編按既竟,余又診得一盲腸炎病,即腸癰也。病者為友人陳君子良弟,名國楨,年十五,肄業城內一粟街尚文小學六年級,住大南門電話局後寶隆里六號。國楨攻讀至勤,因家離校稍遠,每飯已,輒匆匆赴校,日以為常。二月一日子良邀余診視,據述已經西醫陳天樞先生詳細診察,指為盲腸炎。
白話文:
這集手稿編排完成後,我又診治了一位闌尾炎的病人,也就是腸癰。病人是我朋友陳君子良的弟弟,名叫國楨,15歲,在城內一粟街尚文小學六年級就讀,住在南門電話局後的寶隆裏六號。國楨學習非常勤奮,因為家離學校有點遠,所以每次吃完飯,他就匆匆趕到學校,日復一日。2月1日,君子良請我看診,根據他的描述,已由西醫陳天樞先生詳細診斷,診斷為闌尾炎。
並曾注射退熱劑之藥,及用安福消腫膏,因病勢急,似尚未見速效。大便四日未行,小便短赤,絕不欲食,常屈足而臥。每痛作,輒不耐云云。余以手按其患處,適在所謂馬克孛內氏之壓痛點,即自臍至右腹角高骨引一直線,此線與右直腹肌邊線相交之點是,亦即近前線之中點。自起病至今,已四日矣。
白話文:
他之前曾注射退燒藥與擦安福消腫膏,但因為病情緊急,似乎沒有立即見效。四天沒有大便,小便短赤,絲毫不想要吃東西,總是蜷曲著身體躺著。每次疼痛發作,總是不耐煩地呻吟。我用手按住他的患處,恰好位於“麥克伯尼氏壓痛點”,也就是從肚臍到右下腹角骨頭處拉一直線,這條線與右直腹肌邊線相交的點,也就是接近中間線的點。從他發病到現在,已經四天了。
家人見病不退,且知按諸西醫法,當用手術,方得根治,但恐發生危險,故未敢冒昧嘗試。當時余初診方,用生川軍二錢、粉丹皮二錢、桃仁泥四錢、元明粉錢半分沖、京赤芍三錢、敗醬草錢半、生苡仁一兩、香穀芽三錢。二日復診,知一日服藥之後,得下三次,悉屬穢濁不堪之物。
白話文:
家人的病一直沒有好轉,知道按照西醫的方法,應該使用手術才能根治,但擔心發生危險,所以不敢貿然嘗試。當時我首次診斷並開了處方,用生川軍二錢、粉丹皮二錢、桃仁泥四錢、元明粉錢半分沖、京赤芍三錢、敗醬草錢半、生苡仁一兩、香穀芽三錢。兩天後回診,得知服用藥物後,一天排便三次,排出的都是骯髒不堪的東西。
腹痛隨減,按之亦不甚痛,又能進粥,大佳。方用生川軍錢半、粉丹皮三錢、桃仁泥二錢、冬瓜子四錢、元明粉一錢、柏子仁四錢、赤茯苓三錢、生苡仁一兩、光杏仁三錢、生甘草錢半。三日三診,知二日夜中亦下,腹中甚適,言語漸有力、舌苔漸清淨,小便之色漸淡。予粉丹皮四錢、敗醬草二錢、桃仁泥二錢、冬瓜仁四錢、生苡仁一兩、柏子仁五錢、火麻仁四錢、光杏仁三錢、赤茯苓三錢、紫丹參二錢、香穀芽三錢、生甘草二錢。四日四診,知三日夜中,大便較難而痛,苔膩脈弦。
白話文:
腹脹痛漸漸減輕,用手按壓腹痛也不甚劇烈,並且還能進粥,病情大為好轉。於是改用生川軍錢半、粉丹皮三錢、桃仁泥二錢、冬瓜子四錢、元明粉一錢、柏子仁四錢、赤茯苓三錢、生苡仁一兩、光杏仁三錢、生甘草錢半等藥。經過三天,三次的診療,得知患者在第二個晚上的時候,大便通暢。腹中非常舒適,說話漸漸有力氣,舌苔漸漸乾淨,小便的顏色也漸漸變淡。於是改用粉丹皮四錢、敗醬草二錢、桃仁泥二錢、冬瓜仁四錢、生苡仁一兩、柏子仁五錢、火麻仁四錢、光杏仁三錢、赤茯苓三錢、紫丹參二錢、香穀芽三錢、生甘草二錢等藥處方。經過四天,四次的診療,得知患者在第三個晚上的時候,大便比較困難,且伴有腹痛,舌苔黏膩,脈搏弦脈。
料其內熱未除,急予制川軍錢半、粉丹皮二錢、桃仁泥錢半、冬瓜子四錢、元明粉一錢二分、生苡仁一兩、京赤芍三錢、藿香錢半、佩蘭錢半、生甘草錢半、燈心三札。五日五診,量得體溫三十八度一,脈搏八十二至,舌苔前部較清,後部仍膩,盲腸部得按依然作痛,每夜必自痛劇,甚至呼喊。
白話文:
預測她體內的熱氣尚未消除,趕緊給予川軍錢半、粉丹皮二錢、桃仁泥錢半、冬瓜子四錢、元明粉一錢二分、生苡仁一兩、京赤芍三錢、藿香錢半、佩蘭錢半、生甘草錢半、燈心三札。五日五診,量得體溫三十八度一,脈搏八十二至,舌苔前部較清,後部仍膩,盲腸部得按依然作痛,每夜必自痛劇,甚至呼喊。
藥用生大黃二錢、牡丹皮三錢、桃仁三錢、芒硝二錢、枳實錢半、厚朴三分、當歸尾錢半、京赤芍三錢、生苡仁一兩、炙乳沒各一錢。六日六診,病家疑懼。子良謂大便日日得下,痛苦依然未除,如何堪長用攻藥,得毋壞其腸?伯母尤焦慮,因所育子女凡十人,以小恙而折者凡五,皆得病輒延醫,延醫輒不治。此番愁眉,自在意中。
白話文:
藥方中使用生大黃二錢、牡丹皮三錢、桃仁三錢、芒硝二錢、枳實錢半、厚朴三分、當歸尾錢半、京赤芍三錢、生苡仁一兩、炙乳沒各一錢。六天來,經過六次診視,病人的家屬開始懷疑和擔憂起來。孫思邈說,大便雖然每天都有,但痛楚依然沒有消除,這樣長久地服用攻伐藥物,恐怕會損壞腸胃。伯母更是焦慮,因為她一共養育了十個子女,其中有五個因為小毛病而死亡,都是因為病情開始後就延誤就醫,延誤就醫後就無法治癒。這次她的愁眉不展,是出自內心的憂慮。
獨老伯慶齋先生供職於楓林橋市政府地政局,是日特告假商診,拜聆之下,知為識者。老伯意加重攻下之品,一面請西醫施止痛針.余難加可否。量其身熱升作三十八度七(時當下午三時),計其脈搏得九十至,精神較昨困頓,脈亦無力,舌苔又呈膩象,並見咳嗽不爽,不思納穀。雖痛之次數較稀,綜察全證,殊難樂觀。
白話文:
獨老伯先生在楓林橋市政府地政局工作,今天特別請假來診,聽取了他的陳述,我知道他是一位識者。老伯想加重攻下的藥物,同時請西醫注射止痛針。我猶豫不決,無法表態。量了一下他的體溫升高到38.7度(下午3點),脈搏90次,精神比昨天疲憊,脈搏也無力,舌苔又呈膩象,並且有咳嗽不爽,不思飲食的症狀。雖然疼痛的次數較少,但綜合來看,情況不容樂觀。
欲向吾師請教,而吾師適已返江陰,度舊歲欲薦他醫以自代,病家又慰留勿許。默思責任之重大,證情之棘手,無異孤軍苦戰,草木皆兵。閱者試設身處地為余著想,居此險境,將何所施其技?殊不知當此進退維谷、疑難莫決之際,正醫者煉膽煆心之時。煉何膽,煉大膽也;煆何心,煆細心也。
白話文:
我想向我的老師請教,但我的老師正好已經返回江陰,準備過年。想推薦其他醫生來代替我,但病人家屬又挽留我不讓我離開。暗暗的想,責任重大,病情棘手,猶如孤軍奮戰,草木皆兵。各位讀者試著設身處地為我想想,處於如此險境,該如何施展我的醫術?不知在這樣進退維谷、疑難莫決的時候,正是醫生鍛鍊膽量與細心的時候。鍛鍊什麼樣的膽量?鍛鍊大膽;鍛鍊什麼樣的心?鍛鍊細心。
余乃整襟危坐,凝神沉思。夫病為盲腸炎的證,藥屬盲腸炎主方,投之未得捷效者,以其蚓突中當有汙物未出,即吾師所謂病根未拔也。每作陣痛者,即蚓突力拔病根時也。精神反疲,體溫反高(下午三四時許本較高),脈搏反數者,以病既延久,正氣隨虛也。然則急起直追,何容踟躇?因將原方去枳實,加生黃耆錢半、生甘草錢半、杏仁三錢、藿香二錢,改厚朴作五分。七日七診:病情竟急轉直下,身熱退至三十七度六,脈搏減至七十六至。
白話文:
我端正衣冠,端坐沉思。這個病人的病症是盲腸炎,所用藥方是盲腸炎的主方。
但是用藥後沒有立刻見效,那是因為他的蚓突(盲腸)中有污物沒有排出,也就是我老師所說的病根沒有拔除。
每次發作疼痛,就是蚓突用力拔除病根的時候。精神疲倦,體溫反而升高(下午三、四點時本來就較高),脈搏反覆增多,是因為病情已經拖延很久,正氣隨著虛弱了。那麼,我就要趕快治療,不能再猶豫了。於是我將原來的藥方去掉枳實,加上生黃耆半錢、生甘草半錢、杏仁三錢、藿香二錢,並且把厚朴改成五分。
經過七天,我看了他七次:病情竟然急劇好轉,體溫下降到三十七點六度,脈搏減少到七十六次。
苔大化.納突佳。余驚問其故,據述六日晚服藥後,上半夜呼痛特甚,倍於疇昔。惟子夜後即泰然睡去,絕不呼痛。天亮醒來,其糞色作淡黃色,異於前此之汙色,黑色,老黃色。且其糞能沉器底,不似前之但浮矣。小便亦較清長。因予生大黃一錢、牡丹皮三錢、生苡仁八錢、冬瓜子五錢、柏子仁三錢、光杏仁二錢、生黃耆二錢、當歸尾錢半、炙乳沒各八分、赤茯苓三錢、生甘草錢半。八日八診,體溫退作三十七度四,脈搏減作六十七至,此乃病後應有之現象。
白話文:
舌苔變得比較厚,小便顏色正常。我驚訝地問他為什麼,他說六天晚上服藥後,上半夜喊痛特別厲害,比以前更加劇烈。可是到了半夜以後就安穩地睡著了,完全不喊痛了。天亮醒來時,大便的顏色變成淡黃色,跟以前連續不斷的污色、黑褐色、老黃色不一樣。而且大便能沉在器皿的底部,不像以前那樣只是浮在上面。小便也比較清澈且量多。於是我給他開了大黃一錢、牡丹皮三錢、生苡仁八錢、冬瓜子五錢、柏子仁三錢、光杏仁二錢、生黃耆二錢、當歸尾一錢半、炙乳沒各八分、赤茯苓三錢、生甘草一錢半。到第八天診斷時,體溫已經退到三十七度四,脈搏減到六十七至,這是病後應該有的現象。
盲腸部分已完全不痛,且軟如左側,能自由起立,如平人,又食而知味。當予生大黃八分、牡丹皮二錢、生苡仁四錢、大生地三錢、生黃耆二錢、潞黨參一錢、當歸尾錢半、炙乳沒各八分、杏仁三錢、生甘草錢半。九日九診,國楨能到前房,坐案旁暢談,不須余就床沿問切矣。
當從十全大補湯加減,囑服二劑。次日適值廢歷歲尾,病魔乃隨年神俱去。
白話文:
盲腸部位已經完全不痛了,而且軟得和左側一樣,可以自由站立,像正常人一樣,還可以吃飯並且吃出味道。這時我給他服用了大黃八分、牡丹皮二錢、生苡仁四錢、大生地三錢、生黃耆二錢、潞黨參一錢、當歸尾錢半、炙乳沒各八分、杏仁三錢、生甘草錢半。過了九天,經過九次診斷,國楨已經能夠走到前廳,坐在書桌旁暢談,不再需要我走到牀邊詢問病情了。
應該根據周女士的具體病情,對十全大補湯進行適當的加減,並囑咐她再服用兩劑。次日正好是舊年的最後一天,按照傳統觀念,病魔也隨著年神一同離去,象徵著病痛隨著舊年的結束而消散。这种做法寓意著新的一年希望周女士能恢复健康,生活更加順利。
余於本病素加註意,前年參觀同濟大學人體解剖展覽會時,曾檢閱盲腸及蚓突之種種異狀至詳。余並有一臆想,即大黃牡丹湯可代西醫之刀與鉗,且本湯能驅除蚓突中之汙物,有刀與鉗之利.而無刀與鉗之弊。人初聞吾此言,鮮不以為炫技欺世,故我寧甘自藏拙。自得國楨之診,益信吾言不謬。
白話文:
我對這個病症非常關注。前年我參加了同濟大學的人體解剖展覽會,那時我詳細檢查了盲腸和蚓突的各種異常情況。我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使用大黃牡丹湯來取代西醫的手術和鉗子,這個方子能夠清除蚓突中的汙物,具有手術工具的好處,卻沒有相應的副作用。當人們初次聽到我的這個想法時,很多人認為這只是在炫技,甚至認為我在欺騙世人,因此我寧願保守自己的想法。自從國楨的診治後,我更加相信我的想法是正確的。
實告世人,所謂盲腸炎者,初起每非盲腸本身之發炎,乃盲腸後部之附屬器官稱「蚓突」狀如小管者發炎耳。腸中汙物之所以得入蚓突中者,因盲腸部分腸內容物擁擠不堪,不能上行,以致從旁溢入蚓突耳。服大黃牡丹湯即得瀉出汙物者,因腸壁受藥力之刺激,故能推送內容物上行,平行,下行,以達肛門。盲腸之處既空,蚓突又得藥力之刺激,乃返擠汙物於盲腸,由是蚓突之炎以消而病以已。
故云本湯可代刀與鉗者,乃言其藥力能刺激腸壁及蚓突,使自起力量,排出汙物耳。執是以言,寧不可信?
白話文:
告訴大家,所謂的盲腸炎,開始時通常並不是盲腸本身發炎,而是盲腸後部的附屬器官,稱為「蚓突」,像小管子一樣的東西發炎了。腸中的污物之所以能夠進入蚓突中,是因為盲腸部分的腸內容物擁擠不堪,不能向上運行,於是從旁邊溢入蚓突。服用大黃牡丹湯就能排泄出污物,是因為腸壁受到藥力的刺激,所以能夠推動內容物向上、平行、向下運行,到達肛門。盲腸的位置既空,蚓突又受到藥力的刺激,於是將污物擠回盲腸,這樣一來,蚓突的炎症就消失了,疾病也就好了。
所謂用大黃牡丹湯可以替代手術刀和鉗子的說法,主要是指這個方子的藥效可以刺激腸壁和蚓突,使其自身發揮作用,從而排出體內的污物。這種方法的優點在於能夠激發身體自我修復的能力,避免了手術可能帶來的風險和副作用。基於這樣的理解,這種看法確實是值得信賴的,因為它提供了一種更自然、更少侵入性的治療選擇。
腸癰初起,每有惡寒之狀。國楨初得病時亦然。故《金匱·瘡癰腸癰浸淫病脈證並治篇》第一條即曰:「諸浮數脈,應當發熱,而反灑淅惡寒,若有痛處,當發其癰。」內「而反灑淅惡寒」大堪著目。世人竟有誤認為瘧疾之初起者。
白話文:
腸癰在初起時,常會伴隨著惡寒的症狀。國楨在剛開始得病的時候也是如此。所以《金匱要略.瘡癰腸癰浸淫病脈證並治篇》的第一條條文,就有「各種脈象浮數,應該發熱,卻反而自我解除而惡寒,若有疼痛的地方,應該發展成膿瘡。」其中的「反而自我解除而惡寒」是值得我們格外注意的,實際上,有些人卻將此誤認為瘧疾初起階段。
又「發」字,諸家多鑿解,竊意內癰生於體內,無從目睹,當其初起之時,甚不自知病所何在,故曰「若有痛處,」則「當發其癰」者,猶曰「當覓其癰」,蓋「發」,猶「發現」之謂也。
白話文:
至於「發」字,諸多醫家都用不當的解釋,我認為內癰生長於體內,無法直接看到,剛開始發生的時候,自己還不知道病症在哪裡,所以才說「若是有疼痛的地方」時,「就要發出它的癰」,就像「要找到它的癰」一樣,其實「發」就等於「發現」的意思。
《金匱》曰:「腸癰者,少腹腫痞,按之即痛如淋,小便自調,時時發熱,自汗出,復惡寒,其脈遲緊者,膿未成,可下之,當有血,脈洪數者,膿已成,不可下也,大黃牡丹湯主之。」歷來注家對於「膿已成,不可下也」一語,殆無異辭,甚且以此為大黃牡丹湯與薏苡附子敗醬散主治之分野,此殆不思之過也。
白話文:
《金匱》中說:「腸癰,少腹腫脹堅硬,按壓時疼痛,小便正常,時常發熱、盜汗,又怕冷,其脈搏遲緩而緊,膿尚未形成,可用瀉下法,應該會有血,脈搏洪數,膿已經形成,不可瀉下,可以使用大黃牡丹湯。」歷來的註解家對於「膿已經形成,不可瀉下」這句話,幾乎沒有不同的意見,甚至以此作為大黃牡丹湯和薏苡附子敗醬散主治的不同之處,這也許是沒有思考過造成的錯誤。
《金匱》所謂未成已成之膿所包至廣,一切炎性滲出物、腐化之白血球、腐爛之腸壁皮肉等均是,要在當去之例一也。夫腸癰當未成膿之前,曰可下之,試問欲下者何物?依余之說,下其腸中一切汙積,使蚓突得擠出病根是矣。當已成膿之後,反曰不可下之,試問其膿作何處置?將使膿復返為血乎,此乃絕無之事。
白話文:
《金匱要略》中所謂未形成和已經形成的膿,所囊括的範圍很廣,一切炎性滲出物、敗壞的白血球、腐爛的腸壁皮肉等都屬於膿,在適當的時候應該將其排除出去。當腸癰還沒有形成膿之前,說可以瀉下,請問該瀉下的是什麼?依照我的看法,是瀉下腸道中的一切汙穢積貯,使得腸癰的病根——蛔蟲得以擠出。當腸癰已經形成膿之後,反而說不能瀉下,請問該膿液如何處理?難道要讓膿液重新變成血嗎?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將任膿突臍而出乎,此乃速死之圖。《方伎·雜誌略》云:「一商家女(中略)自腹以至面部四肢悉腫,少腹右方之底有釀膿。因思取膿則可保十日,以此告病家。病家相驚吐舌,謂前醫皆不知有膿,但云補藥以助元氣,則水氣自治耳。遂乞施針。余曰:針則至多延命一月。
白話文:
膿液從肚臍處流出,這就預示著患者會很快死亡。《方伎·雜誌略》中提到:「有一商家女(以下從略)從肚子到臉部四肢都腫了,小腹右側最底下有膿腫。我想著把膿引出來,可以勉強再活十天,就把這個想法告訴病人及家屬。病人及家屬聽了很驚訝,說之前的醫生都不知道有膿腫,只說要吃補藥來補充元氣,水腫就會自然痊癒了。於是請求我用針灸治療。我說:針灸最多隻能延長一個月的壽命。
取膿則十日。但識病在醫,而死生任諸天數,姑針之可也。遂用鈹針刺入寸許,膿汁迸射,上及承塵,臭氣撲鼻,病家人人驚愕,乃與薏苡附子敗醬散,瘡口納細棉條以出瘀膿。然其人元氣漸脫,十一日而斃。」可謂一證。猶曰薏苡附子敗醬散主之。試問服散之後,散能與膿起化學作用,齊化為烏有乎?吾懼其未能也。
白話文:
抽膿大約十天。唯有醫生才懂得疾病,生死由天決定,姑且進行針灸也可以。於是就用鈹針刺入皮膚寸許,膿汁噴出,一直濺到承塵穴,臭氣撲鼻,病人和家人都大吃一驚。於是給他服薏苡、附子、敗醬散,在創口裡塞入細條棉花以引出瘀膿。但是,患者的元氣逐漸消失,十一天後就死了。這可以算是一個證據。有人說服用薏苡、附子、敗醬散可以治癒。請問服用湯藥後,湯藥是否能與膿液發生化學作用,一起化為烏有?我恐怕這不可能。
若曰散將與膿結而俱下,則依然是下法,烏得曰不可下?或曰:不可下者猶言不勝下,下之終危也。余則謂果下之,猶不失背城借一之計,不下即是束手待斃之策。孰得孰失,明眼者自能辨之。況膿去正虛,大可用補,活法在人,寧難善後。故竊於「不可下」三字大起疑惑,即使的系仲聖遺文,猶當據事實以改正之。
如何改正,曰:當作「當急下」也(又經文稱本病「小便自調」,按之事實,不爾,改正之責,委之賢者)。
白話文:
如果有人說散將和膿結一起往下流,就應該繼續用下法治療,怎麼能說不可下呢?也有人說:不可下是指身體承受不住下法治療,下下去最終會有危險。我認為如果真的下下去,還不失背城借一之計,不下就是束手待斃的策略。哪個好哪個壞,明眼人自然能辨別。況且膿液排出後身體虛弱,可以大補,治病之道在於人,又何必擔心善後呢?所以,我對「不可下」這三個字產生了很大的疑惑,即使是仲聖留下的醫書,也應該根據事實進行改正。
如何改正呢?應該改成「當急下」。(又經文中提到本病「小便自調」,實際上并非如此,改正的責任就交給賢者吧。)
《金匱》大黃牡丹湯方後曰:「頓服之,有膿當下,如無膿當下血。」本已昭示後人無膿當下,有膿當急下,悉主以本湯之意,人自不察耳。以病例言,本集腸癰案其一史君之大下河泥狀汙物,其三國楨之下穢濁不堪物,皆有膿當下之列。吾師金匱發微本湯條下師母之下血半淨桶,及本集腸癰案其三周女士之下血筋瘀血血水等物,皆無膿當下血之例。是故下血云者,此乃當下之惡血,血去則病除,絕非失血之謂也。
白話文:
《金匱要略》 記載大黃牡丹湯的方後說:「服用後,有膿應及時服用,如若沒有膿則服用即可排出血液。」已明確告訴後人,沒有膿則服用,有膿則應及時服用,都是以本方為主的原則,只是人們自己沒發現而已。舉病例來說,本輯腸癰案例的第一個史先生的大便像泥沙狀的髒物,第三個國楨先生大便穢濁不堪的物質,都屬於有膿應服用的例子。我的老師《金匱發微》 本條下老師母大便半桶血,以及本輯腸癰案例第三個周女士大便瘀血、血水等物質,都屬於沒有膿出血的例子。所以說服用後有血,那是需要服用的惡血,血去了,病也就除去了,絕對不是失血的意思。
客曰:審如君言,薏苡附子敗醬散將無用武之地矣。答曰:非也,特其用武之時不同耳。余有本湯治驗一案頗富趣味,容詳本錄第二集中。但二方不同之點,當稍述一二,以快客之先睹。依《金匱》法,腸癰實分為二種。一種為熱性者,為大黃牡丹湯所主;一種為寒性者,為薏苡附子敗醬散所主。
白話文:
客人問道:如果按照你的解釋,那麼薏苡附子敗醬散似乎就沒有用武之地了。我回答說:事實並非如此,只是它的使用時機有所不同罷了。
我這裡有一個使用本湯劑治療的案例,相當有趣,我將在第二集的記錄中詳細介紹。不過,對於兩種方劑的不同之處,我應該先簡述一二,以滿足你的好奇心。
根據《金匱要略》的記載,腸癰實際上可以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屬於熱性的腸癰,這種情況下,大黃牡丹湯是最常用的治療方劑;另一種是屬於寒性的腸癰,這種情況下,則應該使用薏苡附子敗醬散來進行治療。兩種方劑的差異,主要體現在它們分別針對熱性和寒性腸癰的不同病機,從而選擇不同的藥物組合來達到治療目的。
熱性者多急性,寒性者多慢性。熱性者痛如淋,寒性者痛緩。熱性者時時發熱,寒性者身無熱。熱性者常右足屈,患起於瞬時;寒性者則身甲錯,恙生於平日。熱性者屬陽明,故大黃牡丹湯即諸承氣之改方;寒性者屬太陰,故薏苡附子敗醬敗乃附子理中之變局,且散與丸為近。熱性者病灶多在盲腸,寒性者病灶不限於盲腸。
能知乎此,則二湯之分明矣。客憬然若悟,鞠躬而退。
白話文:
熱性痢疾具有急性發作等特徵,寒性痢疾則容易演變為慢性。熱性痢疾患者的腹痛如火燒般劇烈,而寒性痢疾患者的腹痛則比較緩和。熱性痢疾患者經常發低燒,而寒性痢疾患者則不會發低燒。熱性痢疾常常導致患者的右腳彎曲,發病很突然,寒性痢疾則會導致患者的身體關節疼痛,這種情況通常是每天都會出現的。熱性痢疾屬於陽明病的範疇,因此可以用大黃牡丹湯代替諸承氣湯來治療。寒性痢疾屬於太陰病的範疇,因此可以用薏苡附子敗醬敗這味藥來代替附子理中湯來治療。此外,熱性痢疾和寒性痢疾的藥物多以散劑和丸劑為主。熱性痢疾的感染病竈多位於盲腸,而寒性痢疾的感染病竈則不限於盲腸。
這段話表達的是對於理解和分辨兩種湯劑的重要性的一種認識。當人能夠明確了解這兩種湯劑的差異和各自的適用情況後,將對治療有更深的洞察。這裡所提的「二湯之分明矣」意味著這兩種湯劑的功能和應用已被清晰地理解和區分。
「客憬然若悟」可能是指聽者或學習者在瞬間明白了之前不太清楚的概念,有了突然的領悟或深刻的理解。最後的「鞠躬而退」表達了一種尊敬和謙遜的態度,通常在得到了所求的知識或解答後,表達謝意並離開。
西醫治盲腸炎初起,用冰罩其患處,可以暫遏病根,略退炎灶。不久以後,炎灶復生,病勢反劇。於是注射退熱劑而熱不退,注射止痛劑而痛不止。蓋皆治標之法,無裨實際故也。其惟一治本之法,厥為動手術。
白話文:
西醫在治療盲腸炎初期時,使用冰塊敷在患處,可以暫時遏制病情,稍微減輕炎症。但不久之後,炎症又會再次出現,病情反而加重。於是,醫生注射退熱劑,但熱度不退;注射止痛劑,但疼痛不止。這些都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所以沒有實際用處。唯一治本的方法,就是動手術。
諸君請閱「斷腸續命記」(載本集附錄中),即知動手術之危險為何如?陳慶齋老伯見告云:近者一人患盲腸炎,受割治,割口縫成後,依然作痛,查知有一小塊藥棉留腹中,忘未取出,再開刀,卒不救云云,此又動手術之意外枝節也。然則西醫何不用下法?意者最初西醫之治本病,原用下法。
白話文:
諸位請閱讀《斷腸續命記》(記載在本集的附錄中),就會知道動手術的危險性有多大。陳慶齋老先生告訴我:最近有一個人患了闌尾炎,接受了手術治療,手術後縫合了切口,但仍然疼痛,檢查後發現有一小塊藥棉留在腹中,忘記取出了,於是又開刀,最終不治身亡,這又是動手術的意外枝節。既然如此,為什麼西醫不用下法呢?我想最初西醫治療這種疾病也是用下法的。
但多致腸穿孔出血而死,後遂醫醫相誡,故至今無復有敢議下者。然則中西醫同用下法,而死生之分又何徑庭?蓋下其所謂下,非吾之所謂下也。實言之,大黃牡丹湯之下,下中帶消炎之意。本經謂大黃盪滌腸胃,推陳致新,牡丹皮除瘀血,療癰瘡,即是此意。而彼之下藥或仍系金石熱品,以熱攻熱。
白話文:
但是很多人都因此腸穿孔出血而死,後來醫生們互相告誡,所以至今沒有人敢再討論這種治療方法了。那麼中醫和西醫都使用瀉下法,為什麼生死差別這麼大呢?因為他們所謂的瀉下,不是我們所說的瀉下。說實話,大黃牡丹湯的瀉下,帶有消炎的用意。本經說大黃可以蕩滌腸胃,幫助新陳代謝,牡丹皮可以去除瘀血,治療膿瘡,這就是這個意思。而他們使用的瀉藥,可能仍然是金石類的熱性藥品,用熱來攻熱。
無怪腸壁穿孔。得此一說,吾惑庶解。今有西醫於此,採取吾說,選用能消炎之下劑以治盲腸炎,使其得效,余樂聞其言,使其僨事,余恕不負責。欲策萬全之道,請用大黃牡丹湯!
白話文:
難怪腸壁會穿孔。聽到有這樣一說,我感到疑惑了很多的東西都解釋清楚了。現在有位西醫,他採用我的說法,選用能消炎的藥物來治療盲腸炎,令患者病情有效好轉,我聽了很高興,令他出事,我則不會承擔責任。如果想保證萬無一失,那就請用大黃牡丹湯治療!
曹穎甫曰,無錫華宗海,丁甘仁之門人也。曾於十年前患腸癰,往醫院治療。同時患腸癰者三人,二人先行破腹,皆命隨刀盡。宗海聞之懼,無如已經簽字,無從反悔。最後,某西人以學徒手術不精,自行奏刀,將盲腸之闌尾割去縫好,幸得生全,是殆有命存焉。雖然,令前解剖之二人或不入醫院,用大黃牡丹湯
治之,吾知其未必致死。於此而不歸咎於人事之失,不可得也。
白話文:
曹穎甫說,無錫的華宗海是丁甘仁的學生。十年前,他患了腸癰,去醫院接受治療。同時患腸癰的人共有三人,其中兩人已先行破腹手術,皆在手術過程中死亡。華宗海聽聞此事後感到恐懼,但無奈已經簽署了同意書,無法反悔。後來,一名西方醫生因為學徒的手術不熟練,親自操刀,將華宗海的闌尾切除並縫合好。幸好,華宗海因此得以保住性命,這大概是命運使然吧。如果早先那兩位接受剖腹手術的人沒有去醫院,而是服用大黃牡丹湯,或許就不會死亡了。
這段話表達了對治療過程中責任和結果的一種看法。它意味著在治療某種病症時,儘管知道這種病症可能不會導致死亡,但如果治療失敗或出現問題,那麼不歸咎於人為失誤是不可能的。換句話說,當事情發生不如預期時,尋找和認定責任是不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