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方實驗錄》~ 第一集下卷 (18)
第一集下卷 (18)
1. 第八一案，肺癰（其二，穎師醫案）
初診（夏曆六月三十日），肺癰已經匝月，咳嗽，咯痰腥臭，夜中熱度甚高，內已成膿，當以排泄為主。宜桔梗合《千金》葦莖二湯主治。
苦桔梗（五錢），生甘草（三錢），生苡仁（一兩），冬瓜子（一兩），桃仁（六錢），炙乳沒（各二錢），鮮蘆根（半斤，打汁沖服，渣入煎），犀黃醒消丸（每服三錢，開水送下）
佐景按，吳小姐服此一劑，咳即減。次早，大便即通，向在醫院，大便常閉，醫用肥皂水灌洗，方得糞水，不能自下也。本方連服三日，每早大便均暢行，師本囑連服四劑，八月十九日（佐景注：拙按內悉用國曆），又請師二診。
二診（夏曆七月初三日），原方去桔梗，加葶藶子三錢（炒研），用黑棗去核包麻扎入煎
佐景按，吳小姐於下午三時許服初煎藥，三刻鐘後，忽然劇痛作，大呼姆媽來抱吾。瞬間，氣喘，目上視，四肢厥逆，冷汗出，神識不清，隨即昏去。同時有一怪象生，即其右胸患處，約
在乳部之上，突隆起如拳大。舉家驚惶，不知所措。半小時後，神略清，如醒回。至六時，又劇痛昏厥如前。吳君於晚七時回家，睹狀大駭。急請西醫胡先生來診，駕到約夜間十時，主動手術，謂服藥無效也，未曾施治而辭。迨夜十二時，病者神志忽然清明，呼啜熱粥，果能進一甌。胸前隆起者依然，而痛卻漸定，能安睡。直至次早天明方醒，熱漸退，咳漸減。吳夫人曰：「使非昨藥之功，安得否極泰來耶？」即不畏其峻。清晨八時，復予二煎藥。服後不復瞑眩。夫人告余曰：「冠明自起病以迄服葶藶大棗前，無一夜得安睡。自服葶藶大棗後，雖病，無一夜不得安睡。」余為之驚異。八月二十日，守服原方，毫無惡化現象。二十一日，三診。
三診（夏曆七月初五日），累服桔梗瀉肺二湯合《千金》葦莖，病勢略輕，仍宜前法加減。
生甘草（五錢），生白芍（五錢），生苡仁（一兩），冬瓜子（一兩），桃仁（六錢），桔梗（五錢），香白芷（一錢），炙乳沒（各二錢），輕馬勃（五分），敗醬草（三錢），葶藶子（三錢，炒研，用棗包紮），犀黃醒消丸（每服二錢）
佐景按，此方連服三日，二十四日，吳君以兒病漸減，拳腫處亦漸平，遂攜方至師家，請予加減。師減去白芷、乳沒、葶藶、敗醬、馬勃，余依舊。又連服三日。二十七日，吳君凝軒予藥一劑，計生甘草五錢、生白芍五錢、生苡仁一兩、冬瓜子八錢、敗醬草三錢、桃仁泥三錢、桔梗二錢、川貝母三錢、忍冬藤三錢、炙乳沒各錢半、白及錢半，覺藥汁膩甚。八月二十八日，予自鄉返申，吳君急邀診視。案曰：「肺癰延已二月，刻診右肺外部依然隆起，但不如向之如拳矣。咳嗽不爽，咯痰黃綠色，咽中痛，大便二日一行，脈象細數，擬排膿養陰合法，請正。生甘
白話文：
初診（農曆六月三十日）：肺癰已經一個月了，咳嗽，咳出的痰有腥臭味，晚上發燒很高，內部已經化膿，應該以排出膿液為主。適合用桔梗湯和《千金方》裡的葦莖湯來治療。
處方：苦桔梗（五錢），生甘草（三錢），生薏仁（一兩），冬瓜子（一兩），桃仁（六錢），炙乳香、炙沒藥（各二錢），新鮮蘆根（半斤，打成汁沖服，渣加入藥湯煎煮），犀黃醒消丸（每次服用三錢，用開水送服）。
*佐景按：吳小姐服用這劑藥後，咳嗽就減輕了。第二天早上，大便就通暢了。之前在醫院，大便常常便秘，醫生用肥皂水灌腸，才排出糞水，無法自行排便。這個藥方連續服用三天，每天早上都能順利排便。醫生原本囑咐要連續服用四劑。八月十九日（佐景註：這裡都是用國曆），又請醫生進行第二次診斷。
二診（農曆七月初三日）：原來的藥方去掉桔梗，加入炒過的葶藶子三錢（研磨），用黑棗去核包裹後一起煎煮。
*佐景按：吳小姐在下午三點左右服用第一次煎好的藥，過了大約四十五分鐘，突然劇烈疼痛發作，大喊「媽媽來抱我」。接著，氣喘，眼睛向上翻，四肢冰冷，冒冷汗，神智不清，隨即昏迷過去。同時出現一種奇怪的現象，就是她右胸患處，大約在乳房上方的位置，突然隆起像拳頭一樣大。全家都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麼辦。過了半小時，神智稍微清醒一點，好像醒過來一樣。到了六點，又再次劇烈疼痛昏厥，情況和之前一樣。吳先生在晚上七點回到家，看到這種情況非常驚恐。趕緊請西醫胡先生來看診，胡先生大約在晚上十點到達，主張要動手術，說吃藥沒用，沒有進行治療就離開了。等到晚上十二點，病人神智突然清醒，想要喝熱粥，真的能喝下一碗。胸前隆起的地方還在，但是疼痛卻漸漸平息，能安穩睡覺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天亮才醒來，發燒漸漸退了，咳嗽也減輕了。吳夫人說：「如果不是昨天的藥起了作用，怎麼可能否極泰來呢？」於是就不害怕藥性太強。清晨八點，又服用第二次煎好的藥。服藥後沒有再次昏迷。吳夫人告訴我說：「冠明自從發病以來，直到服用葶藶子和大棗之前，沒有一天晚上能睡好覺。自從服用葶藶子和大棗之後，雖然生病，卻沒有一個晚上睡不好。」我為此感到驚異。八月二十日，繼續服用原來的藥方，沒有出現惡化的現象。二十一日，進行第三次診斷。
三診（農曆七月初五日）：連續服用桔梗瀉肺湯和《千金方》的葦莖湯，病情稍微減輕，仍然適合用之前的藥方加減。
處方：生甘草（五錢），生白芍（五錢），生薏仁（一兩），冬瓜子（一兩），桃仁（六錢），桔梗（五錢），香白芷（一錢），炙乳香、炙沒藥（各二錢），輕馬勃（五分），敗醬草（三錢），葶藶子（三錢，炒過研磨，用棗子包裹），犀黃醒消丸（每次服用二錢）。
*佐景按：這個藥方連續服用三天。二十四日，吳先生因為孩子的病情漸漸減輕，胸前腫塊也漸漸平復，於是拿著藥方到醫生家，請醫生加減。醫生減去了白芷、乳香、沒藥、葶藶子、敗醬草、馬勃，剩下的藥不變。又連續服用三天。二十七日，吳先生的凝軒給了一劑藥，配方是生甘草五錢、生白芍五錢、生薏仁一兩、冬瓜子八錢、敗醬草三錢、桃仁泥三錢、桔梗二錢、川貝母三錢、忍冬藤三錢、炙乳香一錢半、白芨一錢半，覺得藥汁很黏稠。八月二十八日，我從鄉下回到上海，吳先生急忙邀請我去看診。病歷上寫著：「肺癰已經拖延兩個月，現在診斷右肺外部依然隆起，但是不如之前像拳頭一樣大了。咳嗽不順暢，咳出的痰是黃綠色的，喉嚨痛，大便兩天一次，脈象細數，打算用排膿養陰的方法治療，請指正。」處方：生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