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纘論》~ 卷上 (51)
卷上 (51)
1. 厥陰篇
厥陰篇中次第不一有純陽無陰之證。有純陰無陽之證有陰陽差多差少之證。有陽進欲愈之證有陰進未愈之症。大率陽脈陽證當從三陽經治法陰脈陰證合用少陰經治法厥陰見陽為逆愈見陰為難愈。其陰陽錯雜不分有必先溫其里。後解其表。設見咽喉不利。咳唾膿血。則溫法不可用仍當先解其表矣。
世醫遇厥陰諸證。如涉大洋。茫無邊際是以動手即錯耳。茲以類相聚。分為五截庶學者易於入室也。
厥陰之為病消渴氣上撞心。心中疼熱飢而不欲食。食則吐蚘下之利不止。（蚘蛔同）
消渴者飲水多而小便少也。厥陰邪熱盛。則腎水為之消。故消而且渴其渴不為水止也。氣上撞心。心中疼熱者。肝火上乘。肝氣通於心也。飢不欲食者。木邪橫肆胃土受制也。食則吐蚘者胃中飢。蚘臭食則出也。下之利不止者。邪在厥陰下之徒傷陽明。木益乘其所勝是以食則吐蚘。
下之利不止耳。○按厥陰原無下法故首先示戒。云下之利不止。蓋厥多主下利。下利中伏有死證。中間雖有小承氣一法因胃有燥屎。微攻其下非攻厥陰之邪也。厥陰與少陽表裡邪在少陽已有三禁。豈厥陰反宜下乎。雖有厥應下之一語乃對發汗而言謂厥應內解其熱。不當外發其汗。
豈可泥應下。二字。遂犯厥陰之大戒耶。今人每謂傷寒六七日當下。此特指陽邪入腑。而言未嘗言邪傳厥陰可下也。○張卿子曰。嘗見厥陰消渴數症舌盡紅赤。厥冷脈微渴甚服白虎黃連等湯皆不救。蓋厥陰消渴皆是寒熱錯雜之邪。非純陽亢熱之證豈白虎黃連等藥所能治乎。
傷寒脈微而厥。至七八日膚冷其入躁無暫安時者。此為臟厥。非蚘厥也。蚘厥者。其人嘗吐蚘。今病者靜而復時煩。此為胃寒。蚘上入膈。故煩須臾復止。得食而嘔又煩者。蚘聞食臭出。其人當自吐蚘。蚘厥者。烏梅主之。又主久利。
臟厥者。其人陽氣素虛。腎臟之真陽衰極。蚘厥者。始本寒邪因發汗吐下太過。或寒飲蓄積胃中寒熱在胃。蚘不能安而上膈也。脈微而厥。則陽氣衰微可知然未定其臟厥蚘厥也。惟膚冷而躁無暫安時。加以趺陽脈不出乃為臟厥。臟厥用附子理中湯及灸法其厥不回者死若是蚘厥則時煩時止未為死候。
但因此而馴至胃中無陽則死也。烏梅丸中酸苦辛溫互用以治陰陽錯亂之邪。胃中之寒熱和而蚘自安矣厥陰多主下利厥逆。所以久利而變膿血亦不出此主治也。
病人有寒復發汗。胃中冷必吐蚘。
病人素有寒飲復發其汗則大損胸中陽氣胃中寒飲愈逆致蚘不安而上出也。後人以理中丸加烏梅治之仍不出仲景之成則耳。
傷寒本自寒下醫復吐下之寒格更逆吐下若食入口即吐乾薑黃連黃芩人參湯主之。
傷寒本自寒下其人下虛也醫復吐下之損其胸中陽氣內為格拒則陰陽不通食入即吐也寒格更逆吐下。言醫不知。又復吐下。是為重虛。故用乾薑散逆氣而調其陽。辛以散之也。芩連通寒格而調其陰。苦以泄之也。人參益胃氣而調其中甘以緩之也。
白話文：
厥陰篇
厥陰病證的表現形式不一，有純陽無陰的，有純陰無陽的，也有陰陽比例失調的。有的病情向好轉（陽氣上升），有的病情尚未好轉（陰氣持續）。總的來說，陽脈陽證要根據三陽經的治法治療；陰脈陰證則要配合少陰經的治法。厥陰證出現陽證是病情逆轉，出現陰證則難以痊癒。如果陰陽錯雜難以分辨，則必須先溫暖內臟，再疏解表邪。如果出現咽喉不適、咳嗽咳出膿血，則溫法不可使用，應當先疏解表邪。
古代醫生遇到厥陰病證，如同在大海中航行，茫茫無際，因此稍有不慎就會治療錯誤。這裡將其分門別類，分成五個部分，方便學習者理解。
厥陰病的症狀包括消渴、氣上撞心、心痛發熱、飢餓卻不想吃東西、吃了東西就嘔吐蟲類、腹瀉不止（蚘與蛔蟲相同）。
消渴是指喝水很多卻小便量少。厥陰邪熱盛，則會耗傷腎水，所以才會消渴，而且這種渴喝水也止不住。氣上撞心、心痛發熱，是因為肝火上升，肝氣與心氣相通。飢餓卻不想吃東西，是因為肝木邪氣橫行，剋制了脾胃。吃了東西就嘔吐蟲類，是因為胃中飢餓，蟲類因食物的氣味而出來。腹瀉不止，是因為邪氣在厥陰，下利傷及陽明，肝木更盛，所以吃東西就嘔吐蟲類。
腹瀉不止。這裡要說明一點，厥陰本無下法，所以首先要告誡大家。之所以說腹瀉不止，是因為厥陰多主腹瀉，而腹瀉中隱藏著危急的病症。雖然有小承氣湯這一方法，是因為胃中有燥屎，略微攻下，並不是攻治厥陰的邪氣。厥陰與少陽表裡相通，邪氣在少陽已有三禁（下法禁忌），怎麼可以反過來用下法治療厥陰呢？雖然有「厥應下」這一說法，指的是厥逆的病人應當內解其熱，不應當外發汗，而不是說應該使用下法。
怎麼可以拘泥於「應下」二字，而犯了治療厥陰的大忌呢？現在很多人認為傷寒病六七天應該下瀉，這指的是陽邪入腑，並沒有說邪氣傳入厥陰可以下瀉。張卿子說：曾經見過很多厥陰消渴的病人，舌頭通紅，厥冷脈微，渴得很厲害，服用白虎湯、黃連湯等都不見效。因為厥陰消渴都是寒熱錯雜的邪氣，不是純陽亢熱的證候，怎麼可能用白虎湯、黃連湯等藥物治療呢？
傷寒病脈微而厥冷，到五六七天皮膚冰冷，躁動不安的，這是臟腑厥逆，不是蟲厥。蟲厥是指病人曾經嘔吐過蟲類，現在病症時好時壞，這是胃寒，蟲類上逆膈肌，所以煩躁，一會兒就好了。吃了東西嘔吐，又煩躁，這是蟲類聞到食物的氣味出來了，病人自己會嘔吐出蟲類。蟲厥用烏梅治療，也主治久瀉。
臟腑厥逆是指病人陽氣本來就虛弱，腎臟的真陽衰竭到極點。蟲厥是指開始是寒邪，因為發汗、下瀉過度，或者寒飲停積在胃中，寒熱在胃中，蟲類不能安靜而上逆膈肌。脈微而厥冷，則陽氣衰微可知，但還不能確定是臟腑厥逆還是蟲厥。只有皮膚冰冷，躁動不安，而且趺陽脈摸不到，才是臟腑厥逆。臟腑厥逆要用附子理中湯和灸法治療，如果厥逆沒有好轉就死了。如果是蟲厥，則時好時壞，不是危急的徵兆。
但是，如果因此而導致胃中沒有陽氣，就會死亡。烏梅丸中酸苦辛溫的藥物互相配合，用來治療陰陽錯亂的邪氣，胃中的寒熱調和了，蟲類自然就會安靜下來。厥陰多主腹瀉、厥逆，所以久瀉而化膿血，也都在這個主治範圍內。
病人如果本來就有寒邪，又發汗，胃中寒冷，必然會嘔吐蟲類。
病人本來就有寒飲，又發汗，就會大大損傷胸中的陽氣，胃中的寒飲更加逆亂，導致蟲類不安而上逆。後人用理中丸加烏梅治療，仍然沒有超過仲景的方劑。
傷寒本來就是寒邪導致下利，醫生又用吐下法，寒邪更逆，吐下之後，如果食物入口就吐，用乾薑、黃連、黃芩、人參湯治療。
傷寒本來就是寒邪導致下利，病人下焦虛弱，醫生又用吐下法，損傷了胸中的陽氣，內臟發生抵抗，則陰陽不通，食物入口就吐。寒邪更逆，吐下。意思是醫生不知道，又用吐下法，這是加重虛弱，所以用乾薑散逆氣而調和陽氣，辛味可以散寒；黃芩、黃連疏通寒邪，苦味可以瀉下；人參益氣，甘味可以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