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尋源》~ 下集 (1)
下集 (1)
1. 下集
2. 桂枝湯
桂枝（三兩去皮），芍藥（三兩），甘草（二兩炙），生薑（三兩切），大棗（十二枚擘）
上五味。㕮咀。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適寒溫服一升。服已。須臾啜熱稀粥一升余以助藥力。溫覆令一時許。遍身漐漐微似有汗者益佳。不可令大汗如水流漓。病必不除。若一服汗出。病瘥。停後服。不必盡劑。若不汗重服。依前法。又不汗。小促役其間。半日許令三服盡。
若病重者。一日一夜服。周時觀之。服一劑盡。病症猶在者。更作服。若汗不出者。乃服二三劑。禁生冷黏滑肉面五辛酒酪臭惡等物。此太陽中風主治之方也。經云。太陽中風。陽浮而陰弱。陽浮者。熱自發。陰弱者。汗自出。嗇嗇惡寒。淅淅惡風。翕翕發熱。鼻鳴乾嘔者。
桂枝湯主之。衛強故陽脈浮。營弱故陰脈弱。衛本行脈外。又得風邪相助。則其氣愈外浮。陽主氣。風為陽邪。陽盛則氣易蒸。故陽浮者熱自發也。營本行脈內。更與衛氣不諧。則其氣愈內弱。陰主血。汗為血液。陰弱則液易泄。故陰弱者汗自出也。嗇嗇惡寒。內氣虛也。淅淅惡風。
外體疏也。惡寒未有不惡風。惡風未有不惡寒。二者相因。所以經文互言之。翕翕發熱。乃就皮毛上形容。鼻鳴。陽邪壅也。乾嘔。陽氣逆氣。太陽中風之病狀如此。諦實此證。宜用此方。凡欲用仲景方。先須辨證也。
愚按本方主以桂枝者。以桂枝能入營而作汗。非徒取其能驅風也。輔以芍藥者。以芍藥能和營而息風。非徒取其能止汗也。桂枝得芍藥。於發汗之中。仍寓斂液之義。芍藥得桂枝。於益血之內。仍收化氣之功。而桂枝又藉生薑之力。攘之於外。以導風邪之出路。芍藥又得甘草大棗之力。安之於內。以斷風邪之入路。凡讀仲景方。宜深求制方之義。
再按仲景於桂枝湯一方。獨自注云。桂枝本為解肌。解肌者。乃解肌表之邪。不使擾動營血。以是示微發汗於不發汗之中也。而要之桂枝本入營作汗之品。賴有芍藥以收斂汗之功。今人誤謂桂枝一味。能固衛而斂汗。失之遠矣。觀其服法云。服已須臾歠熱稀粥一升。以助藥力。
溫覆令一時許。遍身漐漐微似有汗者益佳。不可令如水流漓。此段斡旋之法。具有精義。歠熱稀粥者。欲藉穀氣以助營血而資其汗。若如水流漓。則營弱者益不能勝。故曰病必不除。此中用法之妙。全在營衛強弱上討消息。處桂枝湯方者。先須參透此一關。
再按經文云。太陽病。頭痛發熱汗出惡風者。桂枝湯主之。此與前條太陽中風陽浮陰弱一段大同小異。何所取而重疊其文耶。殊不知彼條言太陽中風。乃昭揭中風之病狀而示之以主方。此條渾言太陽病。則如所云頭項強痛惡寒。乃中風傷寒公共之太陽病。即如本條之頭痛發熱惡風。
白話文：
桂枝湯
桂枝（三兩，去皮）、芍藥（三兩）、炙甘草（二兩）、生薑（三兩，切片）、大棗（十二枚，掰開）
以上五味藥材，切碎後，加水七升，小火煮至三升，過濾藥渣。根據身體冷暖狀況，服用一升。服藥後，立即喝一升多點熱稀粥，以增強藥效。溫暖覆蓋身體大約一小時。全身微微出汗最佳，不可大量出汗如水般流淌，否則疾病不會痊癒。如果服藥後出汗，病症減輕，就停止服用後續藥劑；如果不出汗，再按同樣方法服用，仍然不出汗，則縮短服藥時間，在半小時左右內服用完三劑。
如果病情嚴重，則需一日一夜服用完畢，並隨時觀察病情。服用完一劑後，症狀仍然存在，則需再次煎服。如果仍然不出汗，則需服用二到三劑。忌食生冷、黏滑、油膩食物、辛辣食物、酒、乳酪以及氣味難聞的食物。這是治療太陽中風的主方。經書記載：太陽中風，陽氣浮於表面而陰氣虛弱。陽氣浮於表面者，則發熱；陰氣虛弱者，則自汗。畏寒怕冷，怕風，發熱，鼻塞，噁心嘔吐等症狀，
都可用桂枝湯治療。衛氣強盛所以陽脈浮，營氣虛弱所以陰脈弱。衛氣運行於脈外，又受風邪侵襲，則氣更加外浮。陽主氣，風為陽邪，陽盛則氣易蒸騰，所以陽氣浮於表面者則自發熱。營氣運行於脈內，與衛氣失調，則氣更加內虛。陰主血，汗為血液，陰虛則液體易於流失，所以陰氣虛弱者則自汗。畏寒怕冷，是內氣虛弱；怕風，是體表疏鬆。畏寒必伴隨怕風，怕風必伴隨畏寒，兩者相互依存，所以經文中交替提及。發熱，是皮膚毛髮的表現；鼻塞，是陽邪阻塞；噁心嘔吐，是陽氣逆亂。太陽中風的病症就是如此。如果確實符合這些症狀，就應該使用此方。凡是想使用張仲景的方劑，都必須先辨別病症。
我個人認為，本方劑主要使用桂枝，是因為桂枝能進入營氣而使人出汗，不僅僅是為了驅除風邪。輔以芍藥，是因為芍藥能調和營氣而止風，不僅僅是為了止汗。桂枝配合芍藥，在發汗的同時，也具有收斂津液的功效；芍藥配合桂枝，在益血的同時，也具有化氣的功效。而桂枝又借助生薑的力量，驅邪外出，引導風邪排出；芍藥又借助甘草和棗的功效，安撫內部，阻止風邪入侵。閱讀張仲景的方劑，應該深入探究其組方原理。
再者，張仲景在桂枝湯一方獨自註釋道：桂枝本是解肌的藥物，解肌是指解除肌表邪氣，使之不擾動營血，以此說明是輕微發汗，而不是大汗淋漓。而總的來說，桂枝本是進入營氣而使人出汗的藥物，依靠芍藥的收斂汗液的功效。現在有人誤以為桂枝單味藥就能固衛斂汗，這是大錯特錯了。觀察其服藥方法，服藥後立即喝熱稀粥一升，以增強藥效。溫暖覆蓋身體大約一小時。全身微微出汗最佳，不可大量出汗如水般流淌，否則疾病不會痊癒。喝熱稀粥是為了藉助穀氣來增強營血，以促進出汗。如果汗如水流，則營氣虛弱者更難以承受，所以說疾病不會痊癒。這裡用藥之妙，全在營衛強弱上探尋消息。使用桂枝湯，首先必須參透這一關。
再者，經文中記載：太陽病，頭痛發熱，出汗怕風者，用桂枝湯治療。這與前面太陽中風，陽浮陰弱一段大同小異，為什麼要重複記載呢？殊不知，前面一段講太陽中風，是明確闡述中風的病症，並指出主方；而這一段泛指太陽病，就像文中所說的頭項僵硬疼痛，怕冷，是中風和傷寒共同的太陽病症，就像這一段所說的頭痛發熱怕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