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尋源》~ 下集 (4)
下集 (4)
1. 桂枝去芍藥加附子湯
於桂枝湯方內去芍藥。加附子一枚。泡去皮。破八片。余依前法。
太陽病。脈促胸滿者。桂枝去芍藥湯主之。若微惡寒者。去芍藥方中加附子湯主之。按上條脈促胸滿。是下後陽虛。陰邪搏膈。但當薑桂助陽散邪。不宜芍藥益陰增滿。若微惡寒。則搏膈之陰邪。漸將侵越衛外。瞬有亡陽之變矣。前方雖去芍藥。而薑桂之力。尚不足以勝回陽之任。故必藉附子之剛烈。迅走衛外。以驅陰而復陽。預杜亡陽之變也。
白話文:
桂枝去芍藥加附子湯的組成,是在桂枝湯的基礎上,去掉芍藥,再加入炮製好的附子。
治療太陽病,脈搏急促,胸部滿悶的症狀。如果只是輕微惡寒,則在桂枝去芍藥湯的基礎上,再加附子。
脈搏急促胸悶,是陽氣虛衰於下焦,陰邪阻塞胸膈所致。因此,治療應以溫暖陽氣、驅散邪氣為主,而芍藥滋陰增液,反而會加重胸悶,所以要去掉。如果只是輕微惡寒,則說明陰邪正逐步侵犯衛陽,很快就會出現陽氣虛脫的危急情況。雖然桂枝去芍藥湯已去除了芍藥,但單靠薑、桂的溫暖之力,還不足以回陽救逆。所以必須加入藥性強烈的附子,迅速溫通衛陽,驅散陰邪,恢復陽氣,預防陽氣虛脫的發生。
2. 桂枝加厚朴杏仁湯
於桂枝湯方內。加厚朴二兩。杏仁五十個。去皮尖。余依前法。
此亦當與葛根黃連黃芩湯證參看。經云。太陽病。下之微喘者。表未解故也。桂枝加厚朴杏仁湯主之。同屬喘之一證。有表有里。不可不辨。下後汗出而喘者。其喘必盛。是裡熱壅遏。火炎故也。下後微喘者。其汗必不大出。是表邪閉遏。氣逆故也。表未解仍宜從表。治主桂枝解表。
加樸杏以下逆氣。按本草厚朴杏仁。主消痰下氣。故又曰喘家作桂枝湯。加厚朴杏子佳也。
喻嘉言曰。此誤風邪誤下作喘治法之大要。若寒邪誤下作喘。當用麻黃石膏。即此可推。
白話文:
桂枝加厚朴杏仁湯
在桂枝湯的基礎上,加入厚朴二兩,杏仁五十個(去皮尖),其他按照桂枝湯的煎法。
這個方劑也應該參考葛根黃連黃芩湯的症狀。經書上說,太陽病,瀉下後稍微喘氣的,是因為表證還沒解開。桂枝加厚朴杏仁湯主治這種情況。它們都屬於喘的症狀,但有的是表證,有的是裡證,不能不區分。瀉下後出汗卻喘得很厲害的,是因為裡熱壅塞,火盛的緣故;瀉下後輕微喘氣的,是因為表邪閉塞,氣逆的緣故。表證沒解開,仍然要從解表入手,桂枝主治解表;加入厚朴、杏仁來治療下逆之氣。根據本草書記載,厚朴、杏仁能消痰降氣。所以又說,喘證使用桂枝湯,加厚朴、杏仁最好。
喻嘉言說:這是誤治風邪導致瀉下後喘的治療方法的關鍵。如果因為寒邪誤下而導致喘,應該用麻黃石膏湯,以此類推。
3. 桂枝加芍藥湯
於桂枝湯方內。更加芍藥三兩。隨前共六兩。余依桂枝湯法。
桂枝湯原方倍加芍藥。即另立湯名。主治各別。與桂枝加桂湯同妙。經云。本太陽病。醫反下之。因爾腹滿時痛者屬太陰也。桂枝加芍藥湯主之。大實痛者。桂枝加大黃湯主之。按腹滿時痛。痛而不實。即已伏下利之機。但究因太陽誤下。表邪內陷。留滯太陰。非太陰藏寒本病。故仍用桂枝領出太陽陷入太陰之邪。但倍芍藥滋脾陰而除滿痛耳。
再按腹滿時痛。倍用芍藥。得毋疑其太斂。程郊倩曰。以其邪陷已深。一經桂枝升舉陽邪。正防脾陰隨表藥而外泄。此為獨得真解。
白話文:
桂枝加芍藥湯
在桂枝湯的藥方裡,再加芍藥三兩,與其他藥材加起來一共六兩,其餘藥材和劑量都依照桂枝湯的配方。
桂枝湯的藥方加倍芍藥,另取名為桂枝加芍藥湯,主治的病症也與桂枝湯有所不同,但療效與桂枝加桂湯相似。《傷寒論》中說:原本是太陽病,醫生卻錯誤地使用下瀉的方法治療,導致腹部脹滿且時常疼痛,這是屬於太陰病的症狀,而桂枝加芍藥湯可以治療這種病症。如果腹部脹滿疼痛,而且疼痛劇烈,則是屬於實證,應該服用桂枝加大黃湯。按理說,腹部脹滿且時常疼痛,疼痛卻不是實證,就已經有腹瀉的徵兆了。但根本原因是太陽病誤用下瀉法治療,導致表邪入侵內裡,停滯在太陰經,這並不是太陰經本身就有寒邪的疾病。因此,仍然使用桂枝來引導太陽經的邪氣排出體外,但加倍芍藥則能滋養脾陰,以消除脹滿疼痛。
再說明一下,腹部脹滿疼痛,加倍使用芍藥,是不是擔心藥性太收斂?程郊倩說:因為邪氣已經入侵很深了,一旦使用桂枝升舉陽氣,就要防止脾陰隨著發汗的藥物一起從體表排出,這就是程氏獨到的見解。
4. 桂枝加大黃湯
桂枝(二兩去皮),大黃(一兩),芍藥(六兩),生薑(二兩切),甘草(一兩炙),大棗(十二枚)
上六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按此條之大實痛。則非腹滿時痛之比矣。腹滿時痛。是脾陰為虛陽所擾。大實痛則脾氣與陽氣俱實。大實大滿。似宜亟下。但陽邪究從太陽陷入太陰。與陽明胃實不同。仍宜桂枝領出陽邪。但加大黃微導其滯。則表裡兩邪。各有去路。程郊倩曰。二證雖屬太陰。然來路實從太陽。則脈必尚有浮者存。
再按柯韻伯謂腹滿時痛。是太陽太陰並病。若大實痛。是太陽陽明並病。滿而時痛。下利之兆。大實而痛。燥屎之徵。桂枝加芍藥。小試建中之劑。桂枝加大黃。微示調胃之功。王晉三亦沿此論。然經文大實痛三字直接上文。並無轉屬陽明之說。而仲景於太陰病。亦有當行大黃芍藥之條。
若果陽明胃實。則大實痛正承氣亟攻之證。而桂枝加大黃。究屬和解之法。並非下奪之劑。恐柯氏所云。未免失之穿鑿。
白話文:
桂枝加大黃湯
方劑組成:桂枝(去皮,二兩)、大黃(一兩)、芍藥(六兩)、生薑(切片,二兩)、炙甘草(一兩)、大棗(十二枚)。
用法用量:以上六味藥材,加水七升,煎煮至三升,過濾去藥渣,溫服一升,每日三次。
說明:此方治療的是「大實痛」,與「腹滿時痛」不同。「腹滿時痛」是脾陰虛弱被陽氣擾亂所致;而「大實痛」則是脾胃之氣和陽氣都實證,腹部脹滿疼痛,看似需要迅速瀉下。但因為病邪是從太陽經循經絡進入太陰經,與陽明經實證不同,所以仍需用桂枝引導陽邪外出,再加大黃少量瀉去停滯之物,使表裡之邪皆能排出。程郊倩認為,雖然兩種病症都屬於太陰經病證,但病邪的來源都來自太陽經,所以脈象可能仍有浮脈。
另有不同觀點:柯韻伯認為,「腹滿時痛」是太陽經和太陰經同時生病;「大實痛」則是太陽經和陽明經同時生病。「腹滿時痛」是將要腹瀉的徵兆;「大實痛」則是便秘的徵兆。桂枝加芍藥,略施調理脾胃之方;桂枝加大黃,略示調理胃氣之功。王晉三也沿用此觀點。但原文「大實痛」三字直接承接上文,並無轉歸陽明經之說。而且張仲景在治療太陰經病證時,也有使用大黃、芍藥的方劑。
如果真的是陽明經胃實證,那麼「大實痛」就應該用承氣湯等峻下之劑來治療。而桂枝加大黃湯屬於和解之法,並非瀉下之劑。因此,柯氏的觀點可能過於牽強附會。
5. 桂枝去芍藥加蜀漆龍骨牡蠣救逆湯
桂枝(三兩去皮),甘草(二兩炙),生薑(三兩切),大棗(十二枚擘),蜀漆(二兩洗去腳)龍骨(四兩),牡蠣(五兩熬)
上為末。以水一斗二升。先煮蜀漆。減二升。納諸藥。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經云。傷寒脈浮。醫以火迫劫之亡陽。必驚狂。臥起不安者。此方主之。按亡陽有二義。發汗過多。厥逆筋惕肉瞤而亡陽者。乃亡陰中之陽。故用真武輩以救之。此以火劫致變。驚狂臥起不安而亡陽者。
乃亡陽中之陽。故無藉於芍藥斂陰。而當加重鎮入心之品。以急挽飛越之陽神也。此證稍緩須臾。神丹莫挽。故重加救逆二字。喻嘉言曰。桂枝湯除去芍藥。非惡其酸收也。蓋陽神散亂。當求之於陽桂枝湯。陽藥也。然必去芍藥之陰重。始得疾趨以達於陽位。既達陽位矣。其神之驚狂者。
漫難安定。更加蜀漆為之主統。則神可賴之以安矣。緣蜀漆之性最急。丹溪謂其能飛補是也。更加龍骨牡蠣。有形之骨屬。為之舟楫。以載神而反其宅。亦於重以鎮怯。澀以固脫之外。行其妙用。如是而後天君復辟。聿追晉重耳越勾踐返國之良圖矣。
白話文:
桂枝去芍藥加蜀漆龍骨牡蠣救逆湯的組成是:桂枝(三兩,去皮)、炙甘草(二兩)、生薑(三兩,切)、大棗(十二枚,掰開)、蜀漆(二兩,洗淨)、龍骨(四兩)、牡蠣(五兩,熬製)。將所有藥材磨成粉末,用十二升水先煎煮蜀漆,煎至十升,再加入其他藥材,煎煮至三升,過濾藥渣,溫服一升。
此方適用於傷寒,脈象浮,因用火攻療法導致陽氣耗損,出現驚狂、臥不安寧的症狀。亡陽分兩種情況:一種是因發汗過度,導致厥逆、肌肉抽搐而亡失陽氣,這是亡陰中之陽,需用真武湯等溫陽藥救治;另一種是因火劫致使陽氣外洩,出現驚狂、臥不安寧,這是亡陽中之陽,因此不需要用芍藥收斂陰氣,而應加入重鎮安神之藥,迅速挽回散失的陽神。此症若稍有延緩,就難以挽回。因此方名中加「救逆」二字,形容其急救功效。
有人說,桂枝湯去掉了芍藥,並不是因為嫌它酸收,而是因為陽神散亂,應該用溫陽的桂枝湯來治療。但必須去掉芍藥的陰寒之性,才能迅速達到溫陽的效果。陽氣恢復後,神志依然驚狂不安,就需要加入蜀漆來統攝心神,使神氣安定。蜀漆藥性峻急,能快速溫補;再加入龍骨、牡蠣等有形的骨質藥物,如同舟楫一樣,載運神氣歸位,並能鎮攝、固澀,發揮其奇妙的功效。這樣才能使身心恢復正常,如同重耳、勾踐復國一樣。